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800度電?這怎么可能?”
宋晨獨自居住在父母購買的老房子里,月底時,收到了電費賬單,在看到當月的用電度數時,卻震驚出聲,自己一個在家,屋里就那幾樣電器,怎么會用那么多度?
電器沒問題、電表沒問題,宋晨在屋內百思不得其解,終于被父親屋內的一面墻吸引了。
宋晨的父親是個電工,因為患有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不久前離開了人世。
宋晨用手摸了摸那面墻,她隱隱地感覺到,這面墻在微微地顫動。
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01.
醫院走廊里,一盞盞冷白的燈亮著,映得人臉色發青。
宋晨站在搶救室門口,手里攥著一張皺巴巴的檢查報告,指尖發白,背脊僵直。
搶救室的紅燈始終亮著,她的父親,宋恒,就躺在那扇門后。
宋恒患有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常年呼吸困難,靠霧化吸氧維持,每年都要住院幾回。醫生早就提醒過她,老人年紀不算大,但肺部結構早就不行了,像個破篩子,撐不了太久。這回本是常規治療,可就在幾個小時前,病房突然傳來護士的呼喊——宋恒呼吸驟停,指氧急劇下降,被緊急推入搶救室。
搶救室的燈亮起時,正是深夜十一點半。此后,一直沒有熄過。
整整一夜,宋晨寸步未離。她穿著米色風衣,立在門口,神情緊繃,像一尊石雕。護士勸她坐下休息,她擺擺手,眼神沒有離開那盞紅燈。
走廊窗外的夜色沉沉,凌晨四點鐘,天邊開始泛起灰光。到了五點二十,搶救室的門忽然被人從里面推開,一股消毒水味隨之飄了出來。主治醫生面色疲憊,摘下口罩,聲音低沉:“我們盡力了。他最后一次心跳已經過去六分鐘。現在只能請家屬進去,說最后的話。”
宋晨眼前一黑,像被重錘砸中。
搶救室內一片沉寂,只有儀器在低低鳴響。
宋恒躺在病床上,氧氣面罩已經被取下,嘴唇灰白,面部輪廓因長年病痛顯得異常尖削,眼窩深陷,鎖骨突出得像刀子。整個人瘦得幾乎只剩一副骨架,皮膚泛黃,沒有一點血色。
他才55歲,按理說,這年紀還不算老,應該能含飴弄孫,陪女兒走進婚姻,見證她人生的新階段。可現在,一切都畫上了句號。
他身邊空蕩蕩的,沒有伴侶,沒有兄弟姐妹。
送很這一生,把自己所有的力氣,都花在了撫養宋晨一個人身上。妻子在她五歲那年查出晚期胃癌,走得急。自那以后,宋恒一邊在工地干活,一邊照顧年幼的宋晨,從不喊苦,也從不抱怨。他學著給女兒扎頭發,換裙子,背著書包接送。小學畢業那年,宋晨發高燒,他一夜沒睡,背著她跑了三家醫院。
后來宋晨工作,第一次出差晚歸,是宋恒坐在小區門口的長椅上等她,一直坐到凌晨兩點。等她回家,她知道,父親是怕她回家沒人應門。
而現在,宋恒就躺在那里,氣若游絲。宋晨一步步走過去,眼眶早已濕潤,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終究沒能忍住,在走近的那一刻滑落下來,砸在白色的床單上。
“爸……”她跪在床邊,聲音哽咽,“你別走,你看看我,我還沒來得及帶你去那家你說的燒鵝店吃飯,你不是說好了今年去海南看海嗎?”
宋恒眼皮微動,似乎聽見了,嘴角努力扯了扯,露出一抹勉強的笑意。他抬起手,慢慢地、顫抖地摸了摸宋晨的頭發,像她小時候生病時他一遍遍安撫那樣。
他的嘴唇動了動,聲音極輕:“照顧好自己。”這幾個字說得斷斷續續,氣息微弱,幾乎要貼到耳邊才能聽清。
宋晨含著淚點頭,可下一秒,宋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眼神變得掙扎,他微張著嘴,像要傳達什么重要的事情,“屋里......墻里面......有、有......”
宋晨身體一震,趕緊俯身想聽清,可話只說到一半,宋恒猛地一抖,瞳孔緩緩擴散,呼吸也在這一刻徹底停滯。
宋晨怔住,這一瞬間,世界仿佛一下子靜了,所有聲音都像被抽走,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震耳欲聾。
她一把撲上去,抱著父親瘦得只剩骨頭的身體,哭得撕心裂肺:“爸!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爸!爸,你不要走......”
可宋恒,再也沒睜開眼。
清晨的陽光透過醫院的窗簾縫隙,灑在病床的白床單上。
床上人已經走了,病房里回蕩著宋晨低低的哭聲。她抱著父親的遺體,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小時候爸給她剪指甲,做飯炒菜,夏天幫她趕蚊子,冬天給她加被子取暖,學業工作上處處鼓勵、從不施壓,連她租的房子他都去提前踩點看安全......
父親這人,沉默寡言,不善表達,可他的愛,一點不少,而如今,那些再平常不過的小動作,卻再也不會出現。父親走了,宋晨仿佛一下子被從現實中抽離,整個人飄在空中,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宋晨緊緊攥著父親最后蓋在她發頂的那只手,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02.
宋恒的葬禮辦得不算隆重,但來的人意外地多。
他生前是個電工,干了一輩子基層工作,跟許多人打過交道。性格爽朗,待人仗義,話不多,但從不推事,誰家燈壞了、水管漏了,他都是第一個提工具去幫忙的。街坊鄰居說他沒什么文化,可就是這人,說話辦事都讓人放心。
那天出殯時,來送他的人站了一排又一排,有穿工作服的老同事,也有拎著白花的小孩,說是“宋爺爺幫他們接過網線”。
一個六十來歲的鄰居站在靈前,哭著說:“這人活得清白,也走得干凈。”
宋晨站在靈堂前,穿著一身黑衣,面色平靜,卻一言不發。她的眼淚,仿佛早已在醫院那晚哭干了。只是在目送父親的骨灰下葬時,腳步忽然一軟,險些跪倒。
送走父親后,宋晨一個人打車回家。宋晨跟父親居住的房屋是一套三居室,地段不錯,靠近地鐵站,采光通風都好,是父親跟母親楊茜結婚時湊錢買下的房子。
宋晨畢業后留在本地發展,父親幫忙照看生活起居。宋晨事業忙,常常加班,飯菜和家務,全靠父親打理。父女倆關系一向親近,雖說不常說肉麻話,但一個眼神就能懂彼此的意思。
回到家門口時,天色正灰,晚霞未散,整條走廊靜悄悄的。她掏出鑰匙開門,打開燈,那熟悉的“啪嗒”聲在空蕩蕩的客廳里響起來,卻顯得格外刺耳。玄關鞋架上,父親的布鞋還擺著,鞋尖朝外,仿佛下一刻他就會出來喊她吃飯。
宋晨脫了高跟鞋,慢慢走進屋。
她去了廚房,灶臺干凈整潔,飯鍋里沒有飯,冰箱里卻還有一個凍著的雞腿,旁邊用保鮮袋包著兩節香腸,那是父親前幾天說要煲湯用的。
她拿出那袋香腸看了看,又放回去,關上冰箱門時,一股涼氣順著指縫鉆進來,把她心口也凍得生疼。宋晨沒有立刻去父親的房間,而是回了自己臥室,坐了會兒,直到天色徹底黑下來,才起身走到走廊盡頭,輕輕擰開那道門。
那是宋恒住的臥室,靠北,面積不大,只有八九平米。里面布置極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張老式書桌,靠墻擺著個電工工具箱。床頭還掛著一串她小時候做的手工風鈴——那年她十歲,拿五毛錢的彩紙剪出來的,被父親當寶貝一樣留著。
屋里沒開窗,一股淡淡的陳舊味道,混著常年藥味,撲面而來。她走過去,把被子掀開整了整,床單下面放著一疊醫藥單據,全是父親生病住院期間的繳費單,還有一份養老保險卡的復印件。
看著那堆熟悉的東西,宋晨手指一抖,鼻尖酸得不行。她蹲下來,從床底下拿出那個灰撲撲的舊暖手寶,插頭已經老化,硅膠殼也變形了。那是宋恒每年冬天都用的東西,連著熱水袋交替用,手指關節不好受,他卻從沒買新的。
宋晨的眼淚啪地一下落了下來。她扶著床邊坐下,眼前是那件父親最常穿的深藍色舊襯衫,掛在衣架上,衣角一處線頭還打著結。那人已經不在了,可這些物件還在原地。
她越看越難受,眼淚一波接一波地涌出來。哭了半晌,宋晨才擦干眼角,把東西一點點收好。
臨出門前,她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伸手將門“咔噠”一聲鎖了起來,這扇門也許很久都不會再打開。
接下來日子,看似恢復如常。
宋晨每天七點起床,洗漱,吃早飯,然后準時開車去公司。白天工作節奏快,事務繁雜,她強迫自己別分心。晚上下班回來,做飯、洗碗、刷劇、看書。
月底那天下午,宋晨剛在辦公室開完周例會,手機短信響了一聲。她拿起來一看,是電力公司的繳費提醒,宋晨并未多想,但點進去那一刻,她愣住了。
電費:804度,金額:624.18元。
宋晨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又關掉重新點開,結果一樣。
804度?
她一個人住,白天都不在家,平時家里就一臺冰箱常開,其他電器最多晚上用用,連空調都沒開幾次,怎么可能會用掉這么多電?
她第一反應是電表計算錯了,立刻撥通了電力公司客服。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機械音后,接通了人工服務。她說明情況后,對方幫她查詢了電表數據,又核對了歷史用電情況,語氣不急不慢:“您好,我們這邊確認過,電表本身沒有問題。804度電是從月初到月底正常計量出來的。”
宋晨一頭霧水:“可我白天都不在家,我一個人住,怎么可能用這么多?”
那邊工作人員想了想,說道:“您家可能有大功率電器持續運行,比如電熱毯、暖風機、電磁爐,或者有蓄電池、供電設備之類的。建議您可以自己排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哪里有異常用電的設備。”
宋晨捏著手機,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
03.
回到家后,宋晨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愣愣地坐了一會兒,眼神落在那張電費通知單上。
八百多度電,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究竟哪來的。屋子不大,三室一廳,房齡有些老,裝修是幾十年前的風格,該有的家電都有,但她平日里也沒怎么動。
宋晨站起身來,在屋子里走動。
來到客廳,這靠近陽臺的位置有一臺老舊的柜式空調,是父母當年結婚時買的,裝了防塵罩,插頭拔著,已經幾年沒開。客廳風大采光足,春秋兩季根本用不著空調,宋晨也很久沒開了。
她把電源插座檢查了一遍,確認電源關閉無誤。
廚房那邊一切正常,平時她用的是燃氣灶,洗碗用的是熱水器,但那是儲水式,平均一周開一次,功率不高。她蹲下查看水槽下方的插線板,干燥整潔,沒有任何異常。
衛生間的電熱毛巾架長久未用,插頭掛在墻上晃晃蕩蕩,表面還落了一層灰。
她回到主臥,打開空調面板,確認溫控器也沒開啟。書房的電腦和打印機是閑置狀態,平時她用公司配的筆記本,回家基本不開機。
次臥則是父親生前的房間,如今仍是鎖著,她沒動。宋晨站在走廊中間看了一圈,屋內確實沒有持續運行的大功率電器。
除了冰箱——那是老牌子的壓縮機式冰箱,用了七八年。白色殼體上貼著幾張小貼紙,是她小時候貼的卡通人物,現在顏色都褪了。它正在低鳴運轉,門邊的密封條略顯老化,結了一點霜。她打開冷凍層,里面只剩幾根香腸,早已結霜成冰坨。
冰箱確實是全天運轉的,除此之外,還有路由器。被藏在鞋柜后頭,紅綠燈一閃一閃地亮著,是父親生前固定安的位子,他總說這樣信號好。
可這兩樣加起來,頂多幾十度電。
宋晨坐回沙發上,掏出計算器粗略一算——冰箱一天最多兩度,路由器算一度,其他家用電器哪怕都加進去,一個月一百多度電都算多了。
這跟八百度,根本差著一個數量級。
宋晨按熄屏幕,站起身,走到陽臺窗前望著樓下發了會兒呆。
她感覺有些不對勁,是她弄錯了?還是哪里出了問題?
她皺著眉頭看了眼電表箱,再次拿起手機,撥通了電力公司電話。這回,她沒有太客氣,語氣里多了一些質疑和堅持。對方那頭還是一貫的流程性服務,接線員聽她講完后,記錄下戶號和地址,說會安排一位電力檢修師傅第二天上午上門查看。
“小姐,您別急,電表這塊我們一定給您核查清楚。”對方聲音很客氣,“明天八點到十點之間,會有人聯系您上門,您注意接聽電話。”
宋晨嗯了一聲,掛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宋晨就醒了。她提前洗了頭,把家里打掃了一遍,廚房、臥室、電器的開關都擦了兩遍,冰箱溫控器也調了一下。
八點四十五,一個電話打進來:“您好,是宋小姐嗎?我是電力公司胡師傅,快到您家樓下了,麻煩您開下門。”
她趕緊下樓,帶胡師傅進來。胡師傅五十歲出頭,個子不高,皮膚黝黑,一身灰藍色工作服,背著工具包,進門后換了鞋,禮貌地打了招呼:“我先看下電表。”
他打開玄關邊的電表箱,摸出專用工具,把表盤拆開來,用測量筆和表針逐一檢查每個接線點和跳線位置:“這塊電表是你們八年前換的,當時小區統一換新,我看這型號是DDZY1216,單相智能電表,數據傳輸都是自動上傳。”
他邊說邊把表殼內的灰塵吹掉,又調出屏幕查看歷史記錄。
“您這個表沒問題,傳輸信號正常,內部沒燒壞,也沒有電壓誤差。數據上傳是自動采集的,連跳都沒跳過。”
宋晨站在一旁,神情越來越凝重:“那是不是有人盜電?”
胡師傅看了她一眼,沒急著說話。他又把表合上,跟她一塊走進屋里,逐一檢查屋內電器布線:電視機、音箱、微波爐、電磁爐、吸塵器、電飯煲、電熱水壺……這些都檢查了。
最后連陽臺插座、空調電源孔都沒放過。
“說實話,你家這些電器都挺常見的,空調不常開、廚房燃氣、電熱設備基本沒用,冰箱老歸老,也就每天兩三度電,不可能加出這么大一個數。”
他蹲在墻角摸了摸插座后面,嘆了口氣:“除非這屋里還有別的東西。”
宋晨眉頭一跳:“您這是什么意思?”
“我干這行二十多年了。”胡師傅站起身來,拍拍手上的灰塵,“要真是八百度電,那就是有高功率設備一直在運行——而且不是明面上的電器,很可能是被藏起來了。比如蓄電池組、變壓器、老式電機,還有些人會裝小型的太陽能逆變裝置。”
他掃了一圈四周,眼神在吊頂和墻角逗留片刻:“要么就是有私接電線,從你家主電表分出去,接到暗線里藏起來了。這種情況比較少見,但也不是沒發生過。”
宋晨心跳一下子加快:“那怎么找?”
“這就不好辦了。”胡師傅搖頭,“這種私接線路,大多不會明目張膽放外頭,都是穿墻、走地、吊頂里走線。得拆墻、查天花板、掀地磚,有時候還得用熱成像和漏電儀慢慢掃,一點點排查。”
他說著,又補了一句:“一般人找不出來,連我們有時候都只能找到一半。你這房子結構復雜,估計得請專業隱蔽電線排查隊才能查到底。”
說到這兒,他收起工具,準備走。
可宋晨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胡師傅的一番話似乎點醒了她,腦海里,忽然猛然浮現一個想法,宋晨意識到——她的父親,宋恒,就是一名電工!
04.
胡師傅離開后,宋晨把門輕輕關上。
屋里一下子安靜了,她一個人站在玄關處,鞋也沒換,就那樣怔怔地站了好幾分鐘。
墻里可能有暗線,電表沒有問題,電器也沒有異常,那多出來的電——一定是在運行某種她沒發現的設備。
宋晨慢慢走回客廳,坐在沙發上,低著頭,雙手交握,抵著下巴。這個房子是父母早年買的,買了就一直住,沒有出租過,也沒讓別人借住過。住在里面的,只有她和父親。
如果家里真有人動過電線——那也只能是她父親。
宋恒是個電工,他干了一輩子電力維修,什么接線圖、暗盒、并聯串聯這些,他比誰都懂。
宋晨越想,心跳越快,她站起來,在客廳里走了一圈,又回到走廊,打開最東側那扇門。那是個雜物間,不大,約莫五六平方米,平時主要堆些不用的行李箱、老電扇、掃把、吸塵器和紙箱。最里頭靠墻有一個老式木柜,是母親留下的,三層抽屜,做工粗糙但結實。
宋晨彎腰打開最下方那個抽屜,抽屜里整整齊齊擺著一疊疊賬單,全是父親留下的。
最上面是去年年底的天然氣賬單,紙邊已經泛黃。她一張張翻過,有水費、有燃氣、有物管,有一些是老小區換表通知的單子,還有些是那種電力公司統一郵寄的用電記錄單。
她手指停住。一張紅白相間的電費賬單映入眼簾,印著“2022年12月”,用電量:812度。
她眉頭皺起,又快速翻了幾張:2022年11月:779度;2022年10月:794度。
宋晨的臉色變了,她從下方抽屜里找出更多早年的賬單,數字卻驚人地一致:2019年5月:1003度;2018年7月:966度;2017年9月:892度。
幾乎每個月都在800度以上,偶爾低一點,也都在七百上下!
宋晨的手微微發抖,她原以為,這只是這個月的異常,卻沒想到,這種高用電情況,早就持續了多年。這些年家里水電燃氣全是父親在管。她每月忙于工作,從不過問這些“瑣事”,甚至連物業費都讓他代繳,而父親從不曾跟她提起過一句。
宋晨不禁吸了口氣,她越看,越覺得背脊發冷,作為一個電工,父親絕不可能沒發現用電異常,這只說明一件事:父親知道屋內異常,而且清楚原因,有可能,這電費就跟他有關!
委屈?困惑?憤怒?還是……害怕?
可父親已經去世了,無論她多想知道答案,也沒地方去問了。
他走的時候只留下那句話:“屋里……墻里面……有,有……”
宋晨現在回憶起那場景,越發覺得,那句話不是隨口的胡言亂語,是他想交代的某個秘密。
她站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走到走廊盡頭,來到父親臥室的房門處。宋晨的手停在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門前,遲疑了一下,輕輕擰開。
門“吱呀”一聲開了,屋里還保持著上次清理過的狀態,干干凈凈,沒一絲雜亂。床鋪整齊,被子疊成方塊,桌面上只有一個臺燈、一副老花鏡、一疊厚厚的醫保單據。
空氣里還殘留著淡淡的藥味,她站在原地沒動,靜靜地打量了片刻,然后開始動手翻找,希望能找到相關的記錄。
宋晨先從床頭柜查起——里面只有幾盒藥、耳塞、電子血壓計的說明書,沒有紙質記錄。她又翻開抽屜,找到一只老相冊,里面是宋恒年輕時與母親的合影,還有她小時候穿著花裙子的照片。她又打開衣柜,檢查衣物縫隙、箱子底層,甚至拿出父親那口工具箱,把每個格子都查了一遍——全是電工膠帶、萬用表、螺絲刀、剪線鉗,干干凈凈、毫無異常。
找了整整四十多分鐘,宋晨翻遍了整個房間,卻什么線索也沒找到。
最后她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父親,到底藏了什么?
就在她眉頭緊皺,準備放棄的時候,“嗡——”一道低低的聲響忽然傳入耳中。
宋晨猛地睜眼,抬起頭,整個身體緊繃,這個聲音斷斷續續,不大,卻穩定,像是機器在低速運行的聲音。
她屏住呼吸,站起身,閉著眼側過頭,仔細分辨,不是外面傳來的,也不是樓下的水管聲。
那聲音,就在、就在——墻壁里面!
她瞪大眼睛,緩緩靠近聲音傳來的方向,貼著耳朵靠近:沒錯,聲音,就從墻里面傳出來的,那面墻正好是宋恒的床頭!
宋晨的心“咚咚咚”直跳起來。
05.
宋晨站在父親床鋪對面的墻壁前,一動不動。
那道低低的、像是機械運轉的嗡鳴聲,就從她面前這堵墻里傳出來,一陣一陣的,仿佛某種金屬裝置正在內部緩慢地運行。她用手掌貼上去,能感覺到輕微的震動,雖然肉眼看不見,可能感受到墻在顫。
那種震動極其細微,要不是她站得近,幾乎察覺不到。
電費暴漲的原因,可能就藏在這面墻后。
宋晨盯著那面墻,站了很久,猶豫、驚懼、不可置信、不安......全都涌上來。她不敢輕舉妄動,這一堵墻是承重墻和隔斷墻中間的結構區,如果隨意砸開,可能會造成房屋局部裂縫,甚至影響承重。
她不是專業工人,就算疑惑想要一探究竟,也得請專業人士。宋晨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手機,開始聯系裝修師傅。
當天下午三點,李師傅到了。他五十多歲,穿著工裝褲,皮膚黝黑,個頭不高,滿身的工具味,腰間還別著一把卷尺,一進門就問:“是哪堵墻?”
宋晨把他領進房間,指了指那面墻,小聲道:“這一面,師傅我聽見這墻里有聲音,像是機器在運轉。”
“你確定是這兒?”李師傅皺起眉頭,把耳朵貼過去聽了聽,又用指節敲了兩下。
“嗯,有點不對。”他退后一步,雙手插腰看著那堵墻,“這不是普通隔墻,里面像有層東西。空鼓感不明顯,但震動是真的有。”
他看向宋晨:“你想砸?”
宋晨猶豫片刻,點頭:“我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行,那你放心,我給你弄,但先說清楚,一旦砸開,不好修復,墻體外表也會損壞。”
“沒關系。”宋晨聲音很輕,“我只想知道,我爸在里面藏了什么。”
李師傅沒再說話,從隨身帶的工具包里取出激光線儀,測量好位置,又用鉛筆在墻面做了幾個標記。然后,他取出電錘、手錘、小鑿子,戴上口罩,擺好臨時遮擋布,打開除塵器,開始施工,“先小范圍試著開孔。”
隨著“嗡——”的一聲,電錘啟動,墻體瞬間抖了一下,水泥粉屑往下飛落,灰塵騰起,細碎的沙粒像雨一樣往地上掉。
宋晨站在門口,沒有說話,緊緊盯著那面墻,不敢眨眼。
李師傅打完第一個孔后,又換上手錘和鑿子,一點點將小塊墻皮剝開,動作十分熟練。
“這面墻,不是普通水泥磚。”他低聲道,“里面加了層鋼板,后貼了一層泡沫保溫層,還有塑料防震層,是人為做的夾層結構。”
宋晨心頭一震。
“咚——咚——”隨著錘子的力度加大,那道詭異的機器聲,竟也變得更清晰了幾分,似乎從遠處的低鳴,變成了貼近耳邊的嗡嗡響。
李師傅停了下來,摘下口罩扇了扇灰塵,剛準備說話,眼睛卻猛地一縮:“這里面怎么會......”他下意識退了半步,咳嗽了兩聲,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震驚:“你快過來看看。”
宋晨快步走上前,低頭望去。
墻里露出一個黑色的箱體。表面金屬感十足,磨砂質地,呈長方形,貼墻嵌入,大小約莫是一個微波爐的尺寸,四周被一圈絕緣層包裹,底部還有一個銅管連接的裝置,正持續發出低頻的運作聲音。
李師傅皺著眉,看了片刻,低聲道:“這是冷藏設備?應該是長期運行的小型恒溫制冷器。”
“這里還有冷凝口、排水孔、電源接入……很專業。”
宋晨沒回答,手已經開始發涼。她低頭,盯著那臺黑色的冷藏盒,看見它頂部有一張泛黃的紙,已經輕微卷角,用透明膠貼著,紙邊壓得很緊,說明貼上去有年頭了。
她伸手,將那張紙輕輕揭了下來。
宋晨將紙拿在手里,翻過來一看,一行熟悉的字體映入了她的眼簾,宋晨瞬間辨認出這是父親的字跡。紙張上面只有四個字,宋晨盯著那字體片刻,仿若被重錘擊中,她猛地抬起頭看向黑色的黑子,瞳孔猛縮,臉色的血色消失的干干凈凈,整個人幾乎站不穩,后背重重撞在墻上。
“這、這不可能!”
她看著那張紙,手在劇烈發抖,聲音帶著顫音:“我爸他怎么可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