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1987年我們村有一戶村霸,常年橫行霸道、欺凌弱小,更是和我們家水火不容。
直到那天,初見村霸家的女兒春芳,她就對我一見鐘情。
從此,村霸不得不妥協,為了女兒的幸福而讓步,我們一家的處境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01.
1987年,我大學暑假回家,在鎮上下了車,發現正好逢集,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
前幾天和家里通了電話,交代爸媽借一輛車來接我,可是到了約定的地點,卻不見爸媽的身影。
“你是德才他家的孩兒吧?”
正在原地躊躇之際,一個蹲在驢車上抽旱煙的中年男人和我搭話,似乎很熟稔的樣子。
“是,我爹叫王德才。”
聽完說完,他眉開眼笑地跳下驢車,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不錯嘛,早聽說他兒子長得俊,果然不錯——上車吧!”
被他夸了一通,我連忙不好意思地擺手,說道:“不用了,我讓我爹來接我了。”
“就是你爹交代我的,讓我來接你不是?”
聽他這么說,我趕忙道謝,心里松了一口氣,看來爸媽沒有忘記今天我回家的事。
我輕手輕腳地爬上后車板,坐在準備好的馬扎上,那個大叔又跳上車坐下,卻不趕驢子,又開始吧嗒吧嗒地抽旱煙,和我拉家常。
“咱不走嗎,叔?”
“哦,等等,”他呼出一口煙,往人群熙攘處看了看,“順帶著捎倆孩子出來趕集,等他們一起。”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問,手中捏著自己的行李,覺得夏日的驕陽太過火熱。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一串清脆的嬌笑聲傳來,猶如夏日的冰塊,在鼎沸的人聲中顯得尤為清爽。
我被吸引著抬起頭,恰好與那人對上視線,那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一邊走一邊用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我。
她手里還牽著一個小男孩,兩人都提著大包小包,全都是些吃食玩具,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生硬地低下頭。
等他們走近了,趕車的大叔又跳了下來,招呼他們上車,介紹我道:“咱們村的大學生,放假了。”
即便不抬頭,我也能感覺到落在我身上火熱的目光,讓我手心出了一層薄汗。
驢車接連搖晃了兩下,姐弟倆一一上車,那女孩坐在我身邊,低著頭的我可以看到她精致的繡花鞋還有光滑洋緞的褲子。
在他們面前,我打滿補丁的衣服更顯凄涼,于是我縮了縮肩膀,頭更低下去。
“大學生,吃瓜子嗎?”
由不得我拒絕,一把瓜子就強塞在我手邊,我只好張手,又是拒絕又是謝謝,局促地滿臉通紅。
我又聽到了方才吸引我的那串笑聲,她笑得眉眼彎彎,抬手半掩住紅唇,更顯嬌媚。
“我叫何春芳,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邊嗑瓜子,一邊用那雙水潤的眸子盯著我,讓我不得不抬起頭。
我把瓜子攥在手里,卻遲遲不嗑,小聲說道:“王華……”
02.
“王華?中華的華?”
“嗯。”
我點了點頭,便任性沉默了,感受著木板車的顛簸,鼻尖時不時嗅到花兒般的香氣,恰似春意正濃的嬌媚。
由于我性格的原因,人們常常把我的害羞內斂當作冷漠,因此我朋友甚少,知己未得。
在我又一次不爭氣地沉默之后,本以為我們的交流會就此終止,沒想到何春芳沒有怪罪我的無禮,依舊熱情地說話。
隨著日落西斜,炎熱的天氣逐漸變得涼爽,驅散了我滿心的焦慮與不安。
剛進了村驢車便停下,何春芳帶著弟弟下了車,和我揮手道別。
“再見啦,大學生!下次一起去趕集!”
漆得朱紅的大門前,何春芳原本嬌嫩的臉龐更加白皙,令人過目難忘,我也揮手同她道別,牽扯嘴角笑了一下。
那天心情格外地好,甚至隱隱有些興奮,這種感覺十分陌生,卻讓我異常陶醉。
回到家之后,見到爸媽的滿面愁容,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笑容戛然而止。
“回來了?”
爸媽迅速揚起一個笑容,殷勤地為我接過行李,不停地問東問西。
飯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香味撲鼻,心頭涌起奇異的感覺,自己成了兒時到訪的客人。
直到吃完飯,我問起他們為什么滿面愁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爸爸搖了搖頭,媽媽卻滿臉憤慨。
“還不是那天殺的何五,又憋著壞水整我們呢!”
“跟孩子說這干嘛呀?”
爸爸嘖了一聲,示意讓媽媽別再說下去,但是她顯然上了頭,絲毫沒有收斂怒氣。
最后爸爸也不管了,背著手走到門檻處蹲著抽煙,我認真聽著媽媽的控訴,終于將事情理了個七七八八。
我們家是外來戶,前幾年我上高中時才遷到這里來,因此受人排擠也是難免的。
但是這個村子的村主任何五,橫行霸道慣了,一直在給我們家使絆子,想讓我們給他點好處拿。
我媽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自然不會受他拿捏,因此我們兩家從此水火不容,何五處處針對我爸媽。
恰好我們兩家的地挨著,前幾天下雨積水,何五開了個排水口,把他們家田里的水都引到我們家地里,把苗子都淹死了。
我媽正商量著去何家堵著門口罵,我爹正努力勸她,正好我來了,我媽就拉著我尋求理解。
“我嫁給你們王家這么多年,享不了福就罷了,現如今還幫著外人欺負我,怎么,我不是你們王家人!”
說著說著,我媽竟然嗚嗚地哭了起來,我連忙安慰她,不料我爸眼一橫,喊道:“不要無理取鬧,怎么欺負你了!”
我爸不說話還好,他這一回嘴可不得了,我媽哭著喊著要尋死,我無奈地拉住她,說道:“娘,我跟你去還不行嗎,咱娘倆去!”
見我向著她,我媽才抽噎著平復了情緒,拉著我乖兒心肝地感動得不行。
03.
第二天一早,我媽就氣勢洶洶地帶著我出門了,我跟在后面無所適從。
原本就忐忑的心,隨著我們離村口越來越近,越發不安起來。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會這么巧的,這個村姓何的那么多……
所有的僥幸心理,在看到那扇朱門之后猛然破碎,我陣陣顫栗不止,恨不得一頭鉆進地里。
我媽將手抬了起來,對著尚且緊閉的門開始了咒罵,聲音高亢嘹亮。
我想要上去拉住她,卻忌憚這么做之后嚴重的后果,于是只能煎熬地在原地站著。
我敏銳地注意到大門內傳來敏捷的腳步聲,隨后是沉重的抽動門閂的聲音,下一秒,大門刷的一聲打開了。
“一大清早的沒地去了!你罵什么……”
目光接觸的一剎那,何春芳凌厲的目光軟了下去,她驚愕地看著我愣在了原地。
“罵的就是你,你爹呢,讓他出來!我倒要問問,誰家的狗爪子賤,往我們地里排水?”
我媽一邊說一邊擼起了袖子,大踏著步要沖上前去,我下意識拉住了她。
等我媽回神看我的時候,何家的大門哐的一聲,猛然關上了。
之后無論我媽怎么叫罵,罵得多么難聽,何家的大門都沒有再打開。
“呸,敢做不敢當的玩意!”
直到晌午,我媽罵得聲嘶力竭了,才去了勢頭打算回家去。
正當我如蒙大赦,打算逃之夭夭時,哪個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偏說了一聲:“田壟子塌了,再堵上不就完了嗎!”
可謂是烈火烹油,將我媽的怒火勾到了頂峰,她繼續對著何家罵道:“我就不堵,田壟子塌一天我就來罵一天,反正苗子都死了,餓不死我你們一天都別想出門!”
眼見再不攔著,我媽還能對著大門罵一下午,我連忙拉著她的胳膊往回走,好不容易才把她領回家。
被日頭曬了一上午,回來我媽喝了一碗水就癱在炕上,邊哭邊罵。
我爸悄悄叫我,我連忙湊過去,他剛要說話就被我媽打斷了。
“你們誰都不準去堵,誰去我連著他一起罵!”
看見我爸嘆了口氣,我明白他想說的就是這個,我們倆相顧無言,各自走開了。
到了晚上吃過飯后,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認為這件事不能放任不管。
雖然是何家人不對,但我媽氣性上頭有點意氣用事了,總不能真讓我們餓死,也不能天天去何家罵人。
這么想著,我悄悄起床穿了衣服,躡手躡腳地出了門,借著月色往田里走去。
一路上我思緒萬千,感慨命運弄人,為什么偏偏是她呢?
憑著記憶摸索到了地里,果然發現月光下有一塊地瀲著水光,看來就是我們家的了。
找到何家引水的地方,徒手挖了一塊泥堵住,又圍著我們家的地轉了一圈,想開個排水口。
04.
“王華?”
正低頭尋找之際,身后傳來一聲呼喚,我愕然轉身,發現竟是何春芳。
她扎著一根麻花辮,袖子和褲管都高高擼起,露出纖細白皙的四肢,此刻正雙腳踏在泥里。
“你是來……”
我心中隱約有了答案,只見何春芳抿著嘴點了點頭,低頭說道:“我是來填土的。”
我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一股暖意在我心中流淌。
“這事我也是剛知道,對不起啊,是我們家的錯。”
“你不用對不起,這又不是你的錯。”
我連連擺手,在心里撇清她與這件事的關系,沒想到她并不明白我的用意。
“我是代表我們家給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爹。”
聽到她的話我沉默了,悠悠說道:“如果你非要代表你們家的話,我沒辦法替我爸媽原諒你們。”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月色有些冷清,襯得人臉色發白,她點了點頭。
等她走后,我深深嘆了口氣,把田里的水引進溝里之后,便也回家了。
正當我以為能夠瞞天過海,讓此事平息之后,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第二天,我攛掇我媽去田里看看,寬慰她何家人應該悄悄把田埂修好了,她半信半疑地去了。
大約過了一個鐘頭,我媽回來了,一進來就紅著眼問我:“王華,昨天你去沒去地里!”
“我沒去,沒去啊。”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奇怪媽媽的反應怎么會是這樣,聽到我否認之后她猛一跺腳。
“該死的何五,是要把我逼死!我就一頭去他家撞死,還有沒有王法了!”
說完之后,媽媽就轉身朝外跑去,看到她通紅含淚的雙眼,我意識到事情不對,立刻跟了上去。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