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小雨這孩子怎么辦?總不能讓她睡大街吧。”外婆的聲音在靈堂里響起,帶著哭腔,但更多的是無奈。
“媽,我們家真的養不起,小明還要上高中,花銷大得很。”二舅林志明低著頭,聲音里滿是推辭。
“我婆家那邊不同意,說養別人家的孩子會影響我們自己的運氣。”小姨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我抱著破舊的布娃娃,蜷縮在媽媽的棺材旁邊,聽著這些大人們討論我的去向。
8歲的我已經明白,他們都不想要我。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靈堂門口。
是舅舅林志華,那個在家族里被人瞧不起的“小混混”。他穿著黑色皮夾克,左臂上的老虎紋身在燭光下若隱若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眼神里寫滿了不屑和嫌棄。
“小雨跟我走。”他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楚得像是砸在地上的石頭。
沒人想到,這個被全家人看不起的混混,會在所有人都推脫的時候,站出來說要收養我。
更沒人想到,這個決定會徹底改變我的人生軌跡,也會讓我們兩個人卷入一場生死危機...
01
1998年的秋天來得特別早,梧桐葉剛剛泛黃,媽媽就永遠離開了我。
那是一個普通的星期三下午,我正在學校上課,班主任王老師突然走進教室,眼睛紅紅的看著我:“小雨,你跟老師出來一下。”
我當時還以為自己犯了什么錯,戰戰兢兢地跟著王老師走出教室。校門口站著外婆,她的臉色白得嚇人,見到我就開始哭:“小雨,你媽媽她...她走了。”
那一刻,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叫“走了”?媽媽昨天晚上還在給我講故事,還說等她病好了,要帶我去城里的游樂園玩。
外婆拉著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媽媽生病太久了,醫生說救不回來了。”
我記得那天下午的陽光特別刺眼,刺得我睜不開眼,也分不清臉上是眼淚還是汗水。外婆拉著我往家里趕,一路上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里不停地念叨:“這可怎么辦,這可怎么辦...”
回到家里,媽媽已經被放在了堂屋的門板上,臉上蓋著一塊白布。我想掀開看看她,卻被大人們攔住了:“小孩子不能看,晦氣。”
接下來的幾天,家里來了很多人,大部分我都不認識。他們穿著黑衣服,臉色都很沉重,但我總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異樣。
葬禮那天,下了一場秋雨。媽媽的棺材被抬上了山,我穿著她給我做的小花裙,那是她生前親手縫制的,上面有小兔子的圖案。裙子有點大,但媽媽說我會長高的,到時候就正好了。
可是現在,我再也不會長高給媽媽看了。
回到家里,親戚們開始商量我的去向。我坐在角落里,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里一點點地沉下去。
“小雨這孩子確實可憐,但是我們家條件有限。”二舅林志明穿著中山裝,說話的時候不敢看我:“小明要上高中了,學費很貴,我們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志明說得對,我們這個家也不寬裕。”二舅媽附和著,還特意瞟了我一眼:“再說了,養女孩子花銷更大,以后還要準備嫁妝。”
小姨低著頭,聲音很小:“我倒是想幫忙,可是我婆家那邊不同意。他們說養別人家的孩子會沖自己的運氣,特別是我還沒生孩子,更不能養別的小孩。”
外婆坐在椅子上,一邊擦眼淚一邊嘆氣:“我已經這把年紀了,哪里還有精力帶孩子。再說了,我一個月就那點退休金,自己都不夠花的。”
其他的親戚更是避之不及,有的假裝沒聽見,有的找借口先走了。
我抱著布娃娃,那是媽媽在我5歲生日時給我買的,已經很舊了,一只胳膊還掉了線,但這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要不送福利院吧,那里專門收養這種孩子。”一個遠房親戚建議道。
“福利院哪有那么好進,再說了小雨也不是沒有親人。”外婆搖頭。
“那總不能讓她睡大街吧,總要有個安排。”
就在大家爭論不休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音。引擎聲很大,在安靜的院子里特別突兀。
所有人都停下了說話,朝門口看去。
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男人走進了院子,他的頭發有些亂,左臂上有個很大的紋身,是一只張牙舞爪的老虎。他的眼睛很黑很亮,但臉上的表情很冷。
“志華?你怎么來了?”外婆的聲音里帶著驚訝,還有一絲不悅。
這個人就是我的舅舅林志華,媽媽的弟弟。但從我記事開始,就很少見到他。媽媽說他在外面“混社會”,不是什么好人,讓我離他遠一點。
舅舅沒有回答外婆的話,他的目光在房間里掃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我身上。我有些害怕,往角落里縮了縮。
“姐姐的事我知道了。”他的聲音很低,聽起來有些沙啞:“來晚了。”
“知道就好,你也來送送你姐姐。”外婆說話的語氣很冷淡。
舅舅點點頭,走到靈位前,點了三根香。他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一動不動,背影看起來很孤單。
“志華,你既然來了,正好大家商量一下小雨的事。”二舅林志明打破了沉默:“這孩子總要有個去處。”
舅舅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緊緊抱著手里的布娃娃。
“都商量出什么結果了?”他問。
“這個...還沒有定論。”二舅有些尷尬:“大家都有難處。”
“志華,不是我們不想幫忙,實在是條件不允許。”二舅媽急忙解釋:“你也知道,現在養個孩子多不容易。”
舅舅聽完,臉上露出了一個很冷的笑容:“所以,就打算把她送福利院?”
“也不是說一定要送福利院,就是還沒想好辦法。”外婆有些心虛。
02
舅舅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這是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他,他的眼睛里有種我看不懂的東西,很復雜,像是難過,又像是憤怒。
“小雨。”他叫我的名字,聲音意外的溫柔。
我抬起頭看著他,心里有些緊張。
“跟舅舅走,好不好?”
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了,所有人都看著我們。
“志華,你說什么胡話呢?”外婆第一個反對:“你一個混社會的,怎么能帶孩子?”
“就是啊,小雨還要上學,你那個環境不適合小孩子。”二舅也反對。
“況且你還沒結婚,一個大男人帶女孩子,說出去多難聽。”二舅媽補充道。
舅舅沒有理會他們的話,只是看著我:“小雨,愿意跟舅舅走嗎?”
我看看舅舅,再看看房間里的其他人。這些人都是我的親人,但剛才他們討論我的去向時,沒有一個人真正想要我。只有這個被他們瞧不起的舅舅,說要帶我走。
我點了點頭。
舅舅站起身,聲音變得很堅定:“小雨跟我走。”
“志華,你別沖動。”外婆急了:“你想過沒有,帶個孩子是什么概念?你能保證給她好的生活嗎?”
“我只能保證,不會讓她流落街頭。”舅舅的話說得很重:“這比你們把她送福利院強。”
“你這話什么意思?”二舅的臉色有些難看:“我們也是為了小雨好。”
“為了她好?”舅舅冷笑一聲:“為了她好就是把她推來推去?為了她好就是商量著把她送走?”
房間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緊張,大人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舅舅沒有再說什么,他走到我面前,輕輕抱起了我。他的懷抱很溫暖,有淡淡的煙草味,但不難聞。
“別哭,跟舅舅回家。”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自己的眼淚早就流干了。
舅舅的家在鎮上的老街,是一條很窄的巷子,兩邊都是老式的平房。他的“家”其實是一間臺球廳,門口掛著紅色的霓虹燈招牌:“志華臺球廳”。
白天看起來普普通通,但一到晚上,那些五顏六色的燈光就亮起來,把整條街都照得花花綠綠的。
臺球廳里有八張臺球桌,墻上貼著一些女明星的海報,還有幾個小馬扎圍著一張小桌子,上面放著象棋。空氣里彌漫著煙味和啤酒味,還有那種說不清楚的男人味。
“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了。”舅舅一邊說,一邊帶我往樓上走。
樓上是一間不大的房間,除了一張單人床、一臺14寸的彩電,就是滿地的煙頭和空啤酒瓶。桌子上還有幾個沒洗的碗,里面的菜湯都發餿了。
我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往哪里走。這個地方和我想象中的“家”完全不一樣,媽媽生前雖然病重,但她總是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的。
舅舅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有些尷尬地撓撓頭:“有點亂,我平時不怎么收拾。”
他開始忙活起來,先是把地上的煙頭掃掉,又把空瓶子收拾到一邊,然后用濕抹布把桌子擦了一遍。
“你先坐一會,我去買點東西。”他指了指床邊的小凳子。
舅舅出去了,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坐在凳子上,抱著布娃娃,聽著樓下傳來的臺球撞擊聲和男人們的說話聲。
這里真的是我的家嗎?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舅舅回來了,手里提著很多東西:一床新被子、一套小孩子的餐具、還有一袋米和一些菜。
“小雨,你過來。”他把房間角落里的雜物搬走,在那里鋪了一張小床墊:“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床。”
03
雖然只是一張薄薄的床墊,但舅舅很用心地給我鋪了新被子,還在枕頭旁邊放了一個小臺燈。
“晚上如果害怕,就開著這個燈睡覺。”他說。
那一刻,我的心里涌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溫暖中帶著酸澀。這個被家里人瞧不起的舅舅,比任何人都要用心地對待我。
“餓了吧?舅舅給你做飯。”
舅舅的廚藝很一般,他煮的米飯有點夾生,炒的青菜也有些咸,但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吃到的最溫暖的一頓飯。
“慢慢吃,不夠還有。”舅舅坐在旁邊,看著我吃飯。
“舅舅,你為什么要帶我回來?”我鼓起勇氣問道。
舅舅沉默了一會,然后說:“因為你是我姐姐的女兒,是我的外甥女。”
“可是他們都說你是壞人。”
舅舅苦笑了一下:“確實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不會丟下你不管。”
那天晚上,我躺在小床墊上,聽著樓下的嘈雜聲,心里五味雜陳。媽媽去世了,所有的親人都不要我,只有這個“不是好人”的舅舅收留了我。
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但至少,我有了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舅舅就起來給我做早飯。他下面條的手法很笨拙,面條煮得有些爛,但他很認真地給我煎了一個雞蛋放在上面。
“今天要去學校報到,我帶你去。”舅舅說。
新學校離臺球廳不遠,是鎮上的第二小學。校長是個和藹的中年婦女,聽說我的情況后,很同情地看著我。
“這孩子可憐,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的。”校長對舅舅說。
“麻煩您了。”舅舅很客氣地點頭。
辦完手續后,舅舅蹲下身對我說:“好好上學,放學后直接回臺球廳找舅舅。”
“知道了。”我乖乖地點頭。
“還有,如果有人欺負你,就告訴舅舅。”他的眼神變得很認真:“舅舅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就這樣,我開始了在新學校的生活。
剛開始的時候,同學們對我都很好奇,因為我的“監護人”是開臺球廳的,這在學校里很少見。但很快,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林小雨的舅舅是個混混!”班上的男孩子王小強這樣對其他同學說:“我爸爸說臺球廳都是不正經的地方,去那里的都不是好人。”
“對啊,我聽說她舅舅還有紋身呢,肯定是黑社會。”另一個女孩子附和道。
我聽到這些話,心里很難受,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反駁。舅舅確實有紋身,臺球廳里確實來往著一些看起來不太正經的人,但我知道舅舅是好人,他對我很好。
放學后,我悶悶不樂地回到臺球廳。舅舅正在擦臺球桌,看到我回來,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小雨回來了,今天在學校怎么樣?”
“還好。”我不想讓他擔心,所以沒有說那些難聽的話。
“肚子餓了吧,舅舅給你做飯。”
舅舅放下手里的活,走向廚房。臺球廳里有幾個人在打球,他們看到我,都會友善地點點頭。
“小雨回來了?”一個長得很壯的男人笑著說:“今天有沒有好好上課?”
這個人叫麻子,臉上確實有幾個麻點,但笑起來很和善。他經常來臺球廳,對我也很好。
“有。”我小聲回答。
“那就好,要好好學習,以后考大學。”麻子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遞給我:“給你的。”
“謝謝麻子叔叔。”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星期,我漸漸適應了這里的生活。舅舅雖然不善言辭,但對我很用心。他會幫我檢查作業,雖然很多題他也不會,但會陪著我一起想辦法。
臺球廳里的那些“混混”們對我也很友善,麻子叔叔會給我帶糖,阿威會教我算數,大頭總是逗我笑。他們看起來確實不像“正經人”,但他們對我的好意是真誠的。
04
但我在學校里的處境卻越來越難堪。
“林小雨,你舅舅是不是真的是混混啊?”同桌的女孩悄悄問我。
“他不是壞人。”我小聲為舅舅辯護。
“可是我媽媽說,開臺球廳的都不是好人,那里面全是地痞流氓。”
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能低下頭不說話。
更讓我難受的是,有些家長開始不讓自己的孩子跟我玩。王小強的媽媽甚至專門找到了班主任,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我這種“家庭環境復雜”的學生坐在一起。
班主任李老師是個年輕的女老師,她找我談話的時候,表情很為難。
“小雨,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但是一些家長對你的家庭情況有意見。”她溫和地說:“你能不能讓你舅舅來學校一趟,我想和他聊聊。”
我回到臺球廳,把李老師的話告訴了舅舅。舅舅聽完,臉色變得很沉重。
“是不是我給你丟臉了?”他問我。
“沒有。”我連忙搖頭:“舅舅你對我很好,我不覺得丟臉。”
舅舅看著我,眼神里有種復雜的情緒:“小雨,舅舅確實不是什么好人,也許把你交給別人照顧會更好。”
“我不要!”我急了:“我就要跟舅舅在一起。”
那一刻,我是真心的。雖然舅舅不像其他孩子的父母那樣體面,但他是真心對我好的。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只有他愿意要我。
第二天,舅舅去了學校。他特意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還把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但左臂上的紋身還是很明顯。
我不知道他和李老師談了什么,但從那以后,同學們對我的態度有了一些改變。雖然還是有人在背后說三道四,但至少沒有人再公然排斥我。
李老師后來告訴我,舅舅跟她說了很多話,說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會盡全力照顧我,不會讓我變壞。他還說,如果有人因為他的原因欺負我,他可以考慮把我送到別的地方去。
聽到這里,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舅舅為了我,愿意承受所有的偏見,甚至愿意放棄我,只要我能過得更好。
那天晚上,我主動抱住了舅舅。
“舅舅,我永遠不要離開你。”我認真地說。
舅舅愣了一下,然后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傻丫頭。”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在舅舅身邊生活了兩個月。
這兩個月里,我漸漸習慣了臺球廳的生活。白天上學,放學后回到臺球廳寫作業,晚上和舅舅一起看電視。這樣的日子雖然簡單,但很安心。
舅舅對我越來越好,他開始學著做各種菜,雖然手藝還是不太好,但每一餐都很用心。他還給我買了新衣服、新書包,還有很多課外書。
“小雨,這個星期天舅舅帶你去城里玩,好不好?”舅舅提議道。
我高興地點頭。我還從來沒有去過城里呢,媽媽生前總是說等她病好了就帶我去,但這個愿望再也實現不了了。
星期天一早,舅舅就帶著我坐班車去了城里。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么多高樓大廈,街上的車輛和人群讓我眼花繚亂。
舅舅帶我去了游樂園、動物園,還給我買了很多好吃的。在游樂園里,我第一次坐了旋轉木馬,第一次玩了碰碰車,高興得忘記了所有的煩惱。
“舅舅,謝謝你。”在回家的班車上,我對舅舅說。
“傻孩子,跟舅舅還說什么謝謝。”舅舅摸摸我的頭:“只要你開心就好。”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臺球廳的生意也越來越好了。除了本地人,還有一些外地來做生意的人也會來這里玩。舅舅很會做生意,他總是能讓客人感到賓至如歸。
“志華,你這地方不錯啊,下次我還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對舅舅說。
“歡迎歡迎,隨時恭候。”舅舅笑著回應。
我發現舅舅其實很聰明,他雖然沒有讀過很多書,但很懂得與人打交道。臺球廳里的那些常客都很喜歡他,把他當朋友。
麻子、阿威、大頭這些人也經常來臺球廳聚會。他們看起來確實不太正經,但人都很義氣。有一次,我在學校被高年級的孩子欺負,麻子知道后,直接找到了那個孩子的家長。
“你家孩子欺負我們小雨,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麻子雖然看起來兇神惡煞,但說話很有道理:“孩子之間有矛盾可以,但不能仗著大欺負小。”
那個家長一開始還想狡辯,但看到麻子認真的表情,最后還是道了歉,并且保證會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
05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了。
學校里的同學們也開始改變對我的看法。李老師經常夸我懂事,說我的作業寫得很認真,在班里起到了很好的帶頭作用。
“小雨是個好孩子,她的家庭雖然特殊,但教育得很好。”李老師在家長會上這樣說道。
聽到這話,我心里特別驕傲。雖然舅舅沒有去參加家長會,但我知道,這是對他最好的肯定。
秋天很快過去了,冬天來了。北方的冬天很冷,臺球廳里生起了爐子,整個房間都暖烘烘的。舅舅給我買了厚厚的棉衣,還有一雙很漂亮的雪地靴。
“小雨,你看外面下雪了。”舅舅指著窗外說。
我跑到窗前,看到外面飄著雪花,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色。這是我第一次在沒有媽媽的陪伴下看雪,心里有些感傷,但更多的是溫暖。
“舅舅,我們出去堆雪人好不好?”我提議道。
“好啊。”舅舅放下手里的活,陪我到院子里堆雪人。
我們堆了一個很大的雪人,用胡蘿卜做鼻子,用煤球做眼睛,還給它戴了一頂帽子。臺球廳里的客人們看到了,也都跑出來幫忙,最后堆出了一個很漂亮的雪人家庭。
“小雨,你看,這是雪人爸爸、雪人媽媽,還有雪人寶寶。”大頭指著雪人說:“就像一家人一樣。”
我看著這些雪人,心里涌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雖然我沒有爸爸媽媽了,但我有舅舅,還有這些關心我的叔叔們,我們也像一家人一樣。
那個冬天過得特別快,很快就到了春節。舅舅問我要不要回老家過年,我搖了搖頭。
“舅舅,我們就在這里過年吧。”我說:“我不想回去。”
舅舅明白我的意思。回老家意味著要面對那些不想要我的親戚,我不想看到他們虛偽的笑臉。
“那我們就在這里過年。”舅舅說:“舅舅給你包餃子。”
那是我過得最溫暖的一個春節。雖然只有我和舅舅兩個人,但臺球廳里貼了春聯,放了鞭炮,還準備了豐盛的年夜飯。麻子、阿威、大頭他們也都來了,大家一起吃飯、喝酒、聊天,就像一個大家庭。
“小雨,給你壓歲錢。”麻子給了我一個紅包。
“還有我的。”阿威也掏出了紅包。
連大頭這個平時看起來最不靠譜的人,也給了我壓歲錢。
“叔叔們,謝謝你們。”我開心地收下了紅包。
“小雨真乖。”大頭摸摸我的頭:“以后叔叔們會一直保護你的。”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雖然我失去了媽媽,失去了那些血緣上的親人,但我得到了這些真心對我好的人。
春節過后,舅舅的生意越來越好。他開始考慮擴大臺球廳的規模,還說要給我報個興趣班。
“小雨,你想學什么?畫畫?舞蹈?還是鋼琴?”舅舅問我。
“我想學舞蹈。”我說。這是媽媽生前的愿望,她說等她病好了,一定要讓我學舞蹈。
“好,舅舅給你報舞蹈班。”舅舅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就這樣,我開始了學舞蹈的生活。舞蹈老師是個很溫柔的女老師,她夸我有天賦,身體很柔軟,很適合學舞蹈。
每個星期天,舅舅都會送我去上舞蹈課,然后在外面等我。有時候我透過教室的窗戶看到他,他總是在認真地看著我練習,臉上帶著驕傲的表情。
“小雨跳得真好。”舞蹈老師對舅舅說:“她很有天賦,如果好好培養,將來可能會有很好的發展。”
聽到這話,舅舅比我還要高興。
那段時間,我覺得生活特別美好。我有了一個真正關心我的舅舅,有了一群像家人一樣的叔叔們,還學會了自己喜歡的舞蹈。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
但我不知道,一場風暴正在悄悄逼近。
06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做作業,臺球廳里突然來了幾個陌生人。他們穿著黑色的衣服,看起來很兇,和平時來玩的客人完全不同。
舅舅看到他們,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嚴肅。他跟那幾個人說了幾句話,聲音很低,我聽不清楚在說什么。
那幾個人走后,舅舅的情緒變得很不好。他坐在臺球桌旁邊抽煙,一根接一根,房間里很快就煙霧繚繞。
“舅舅,你怎么了?”我放下筆,走到他身邊。
“沒什么,你繼續寫作業。”舅舅勉強笑了笑,但我能看出他在強顏歡笑。
從那天開始,舅舅經常心事重重。有時候我叫他,他都聽不見,要叫好幾遍才會回應。臺球廳里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壓抑,連麻子他們都很少來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我能感覺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一個月后的一個深夜,秋雨敲打著臺球廳的窗戶,發出令人心煩的滴答聲。
我正在樓上寫作業,突然聽到樓下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不是平時客人輕松的腳步,而是那種讓人心跳加速的、充滿威脅的腳步聲。
我透過窗簾的縫隙往下看,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那幾個黑衣人又來了。
不,這次不一樣。他們的人數比上次多了一倍,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不懷好意。
領頭的男人手里還拿著一個牛皮紙袋,里面裝著什么我不知道,但直覺告訴我,那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更可怕的是,他們這次來得如此安靜,如此有預謀,就像是夜晚的捕食者,已經將獵物徹底包圍。
我看到舅舅的身影在臺球廳里顯得那么孤單,那么無助。
而那個領頭的男人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笑容,慢慢開口說出了那句改變我們命運的話——
一句足以讓我們原本平靜的生活,瞬間墜入萬丈深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