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周二的下午,我端著空杯子站在茶水間門口,手指在杯壁上輕敲出細碎的聲響。
鄭國華的身影在透明玻璃門內若隱若現,他正對著飲水機,動作卻異常僵硬。我屏住呼吸,假裝整理領帶,眼角余光死死鎖定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這已經是他連續第十三次在重要會議前來茶水間了。每次都是同樣的時間,同樣的位置,同樣的——我咽了咽口水,那種詭異的儀式感讓我后背發涼。
他的右手在顫抖。
明明是簡單的按壓出水鍵,他卻足足站了三分鐘,汗珠從額頭滴落在地板上,發出細微的聲響。我從未見過一個人接水能如此痛苦,那種表情像是在承受著什么巨大的折磨。
"小許,你在這里干什么?"
身后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我一個激靈,手中的杯子差點掉在地上。回頭看到同事馮曉妍正疑惑地看著我,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接水,一會兒開會用。"
她點點頭,推開茶水間的門走了進去。我看到鄭國華瞬間恢復了正常,那種病態的顫抖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覺。
但我知道不是。
那天晚上,我在辦公室里待到了深夜,翻閱著所有關于鄭國華的資料。工作履歷、業績報告、團隊評價——一切都顯示他是個完美的上司。可是那種顫抖,那種恐懼,卻像根刺一樣扎在我的心里。
我必須知道真相。
哪怕這個真相會讓我后悔一輩子。
01
我叫許志強,在盛達貿易公司工作了三年。
公司不大,總共五十多人,但業務做得不錯。我在市場部任職,直接匯報給部門經理鄭國華。在所有人眼中,他是個標準的好上司——工作能力強,對下屬關懷有加,從不發脾氣。
但從兩個月前開始,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規律。
每次重要會議前,他都會去茶水間。不是口渴,不是想休息,而是一種近乎強迫性的行為。我最初以為是巧合,直到我開始刻意觀察,才發現這個規律從未被打破過。
"志強,明天的客戶提案準備得怎么樣了?"鄭國華坐在我對面,眼神溫和。
"基本完成了,鄭總,我明天再最后檢查一遍。"
他點點頭,習慣性地看了看手表,然后站起身來。時間是下午三點四十五分,距離三點五十分的會議還有五分鐘。
"我去接杯水。"
這句話他說得很自然,但我已經聽了太多次。我裝作繼續工作,實際上全部注意力都在觀察他的動向。
他走向茶水間的步伐有些僵硬,平時自然的步態變得刻意。我等了大約一分鐘,然后起身跟了過去。
茶水間位于走廊盡頭,透明玻璃門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況。我假裝去打印機取文件,實際上在暗中觀察。
鄭國華站在飲水機前,手握著杯子,但沒有按壓出水鍵。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與什么東西對話。嘴唇輕微蠕動,眼神專注得不尋常。
最詭異的是他的手。
右手握著杯子,左手卻在半空中做著某種手勢。不是隨意的動作,而是很有規律的,像在畫什么圖案。
我感到脊椎發涼。
三分鐘后,他突然按下了出水鍵。水流進杯子的聲音在安靜的茶水間里顯得格外清晰。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表情瞬間恢復正常。
"志強?"
他推開門看到我,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打印文件。"我舉了舉手中的A4紙,盡量讓聲音聽起來自然。
"嗯,準備開會吧。"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像往常一樣。但我注意到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會議進行得很順利,客戶對我們的方案很滿意。鄭國華的表現堪稱完美,思路清晰,應對自如。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這個人在十分鐘前還在茶水間里做著奇怪的動作。
會后,我獨自留在會議室整理資料。馮曉妍走過來,臉上帶著關切的表情。
"志強,我覺得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
"有嗎?"
"你總是盯著鄭總看,而且表情很奇怪。"她坐在我對面,聲音壓得很低,"你該不會是發現了什么吧?"
我心里一緊,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發現什么?"
"算了。"她搖搖頭,"可能是我想多了。但志強,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不好。"
她的話讓我更加不安。
"你知道些什么嗎?"
馮曉妍看了看會議室的門,確認沒有人后,才開口:"你記得之前的市場部經理嗎?"
"程志遠?他不是因為業績不好被調走了嗎?"
"表面上是這樣。"她的聲音更低了,"但他走之前跟我說過一些話,關于鄭總的。"
我的心跳加快了。
"他說什么了?"
"他說鄭總不是普通人。"馮曉妍看著我的眼睛,"他說見過鄭總做一些...不正常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但程志遠走的時候臉色很難看。他說如果繼續待在這里,會出事的。"
馮曉妍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程志遠是個很穩重的人,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如果他真的發現了什么,那么我的觀察就不是多疑了。
"你覺得我應該繼續關注這件事嗎?"
"志強,"她握住我的手,"有些東西不是我們能觸碰的。如果真有什么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但我已經停不下來了。
那天晚上,我在家里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中不斷浮現鄭國華在茶水間的場景,那種詭異的手勢,那種專注的表情。
我決定明天繼續觀察。
02
第二天是周三,公司要召開月度總結會議。
我提前二十分鐘到了辦公室,裝作整理桌面,實際上在等待鄭國華的到來。他通常八點半到公司,會議安排在九點開始,這意味著他會在八點四十五分左右去茶水間。
果然,八點四十三分,他準時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早上好,志強。"
"早上好,鄭總。"
他看起來和往常一樣,但我已經學會觀察細節。他的左手食指在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這是一個很細微的動作,如果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
八點四十五分,他站起身來。
同樣的話,同樣的時間。
這次我沒有立即跟過去,而是等了一分鐘。我需要確保他已經開始了那個詭異的儀式。
當我走到茶水間附近時,看到的場景讓我差點叫出聲來。
鄭國華不是在接水,而是在茶水間的墻壁上畫著什么。他的手指在墻面上移動,像是在書寫文字,但那面墻上什么都沒有。
更奇怪的是,他的嘴唇在動,像是在念什么咒語。
我屏住呼吸,盡可能靠近,想聽清他在說什么。
"...保佑...不要...求求你..."
聲音很模糊,但我能聽出那種懇求的語氣。他在向什么東西祈禱,或者說在乞求什么。
突然,他停了下來,轉身走向飲水機。這時我才注意到他的后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三分鐘后,他接了水,深吸一口氣,然后推開門走了出來。
"志強?你怎么在這里?"
"我..."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是不是覺得我有些奇怪?"他的眼神變得銳利,"你觀察我很久了吧。"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了。
"我沒有..."
"沒關系。"他笑了笑,但那個笑容讓我感到恐懼,"好奇是人的天性。但志強,有些東西不是我們能理解的。"
"鄭總,我真的沒有..."
"走吧,開會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比往常重了很多。
會議進行得很順利,但我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鄭國華的話讓我確信,他知道我在觀察他。更可怕的是,他沒有阻止我,反而像是在暗示什么。
會后,我獨自回到工位,心情極度不安。馮曉妍走過來,看到我的表情,立即明白了什么。
"你又去看了,對嗎?"
我點點頭。
"看到了什么?"
我把剛才的經歷告訴了她。馮曉妍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志強,你必須停下來。"
"為什么?"
"因為程志遠也是這樣開始的。"她看著我,眼中滿是恐懼,"他最開始也只是好奇,然后開始觀察,最后..."
"最后怎么了?"
"最后他發現了不該發現的東西。"
馮曉妍的話讓我更加不安,但同時也激發了我的好奇心。程志遠到底發現了什么?為什么他會突然離開?
"你知道他的聯系方式嗎?"
"志強,你瘋了嗎?"馮曉妍抓住我的手,"程志遠走了之后,我們就沒有他的消息了。而且,我覺得他不會愿意談論這件事的。"
"我需要知道真相。"
"為什么?"她的聲音帶著急切,"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因為我覺得這件事可能影響到我們所有人。如果鄭總真的有問題,我們就像是在未知的危險中工作。"
"那我們可以選擇離開。"
"然后呢?讓下一個人來承受這種恐懼嗎?"
馮曉妍看著我,眼神復雜。最終,她嘆了口氣:"我有程志遠的電話號碼,但我不確定他會不會接。"
"試試看。"
她撥通了電話,等了很久才有人接聽。
"喂,志遠嗎?我是曉妍。"
電話那頭傳來程志遠的聲音,但聽起來很疲憊。
"曉妍?你怎么會打電話給我?"
"我想問你一些事情,關于鄭總的。"
電話那頭安靜了很久,然后傳來一個深深的嘆息。
"你們也發現了,對嗎?"
"是的。"
"那個人..."程志遠的聲音變得顫抖,"他不是人。"
這句話讓我和馮曉妍都愣住了。
"你在說什么?"
"我說他不是人。"程志遠的聲音更加恐懼,"我見過他的真面目,那不是人類應該有的樣子。"
"你能告訴我們具體的情況嗎?"
"不行,我不能說。"程志遠的聲音變得急促,"如果你們聰明的話,就立即離開那家公司。越快越好。"
"因為他會選擇下一個目標。"
電話被掛斷了。
我和馮曉妍面面相覷,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恐懼。
"志強,我們離開這里吧。"
但我知道,我已經無法回頭了。
03
程志遠的話讓我整個周末都無法安靜。
"他不是人"——這句話在我腦海中不斷回響。我試圖用理性來解釋,也許程志遠只是精神壓力過大,或者對鄭國華產生了某種誤解。但那個顫抖的聲音,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讓我知道事情絕不簡單。
周一早上,我早早來到公司,想要觀察鄭國華的更多細節。
他看起來還是那么正常,和同事們談笑風生,處理工作井井有條。但我發現了一個細節——他從來不在辦公室里吃東西,哪怕是一塊餅干或者一顆糖。
這很奇怪。
上午十點,市場部要開一個小型討論會。按照規律,九點五十五分,鄭國華應該會去茶水間。
果然,時間一到,他站起身來。
這次我沒有跟過去,而是走向人事部。我需要找到鄭國華的入職資料,了解更多關于他的信息。
人事部的韓冬梅正在整理文件,看到我過來,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志強?有什么事嗎?"
"冬梅姐,我想看看我們部門的人事資料,準備做個團隊建設的方案。"
她沒有懷疑,從文件柜里取出了一疊資料。
"市場部的都在這里。"
我快速翻到鄭國華的檔案,仔細查看。
入職時間:兩年前。
之前工作經歷:某貿易公司市場總監。
學歷:重點大學MBA。
看起來很正常,但我注意到一個細節——他的照片和現在的樣子有細微的差別。照片上的他眼神更加銳利,臉部輪廓也稍有不同。
"冬梅姐,鄭總入職的時候,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韓冬梅想了想:"倒沒有什么特別的。不過..."
"不過什么?"
"他的體檢報告有些奇怪。"她壓低聲音,"醫生說他的一些生理指標很特殊,但也沒說有什么問題。"
"能看看體檢報告嗎?"
"這個不太合適吧。"
我只好作罷,但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回到辦公室,我發現鄭國華正在等我。
"志強,我需要跟你談談。"
他的表情很嚴肅,這讓我心里一緊。
"鄭總,有什么事嗎?"
"關于你最近的行為。"他看著我的眼睛,"我知道你在觀察我,我也知道你很好奇。但我需要告訴你,有些事情不適合深入了解。"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明白的。"他的聲音變得低沉,"程志遠也是這樣開始的。一開始只是好奇,然后變成了執念,最后..."
"最后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這句話讓我脊椎發涼。
"鄭總,您到底在說什么?"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志強,我很欣賞你的工作能力,也不希望失去你這樣的員工。但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我無法保證會發生什么。"
"您是在威脅我嗎?"
"不,我是在保護你。"他的眼神變得復雜,"有些秘密,知道了就回不去了。"
"那如果我想知道呢?"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說出了這句話。也許是好奇心戰勝了恐懼,也許是程志遠的話激發了我的斗志。
鄭國華看著我,眼中露出了某種我從未見過的表情。
"你確定嗎?"
"那好,今天晚上,你留下來加班。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我會告訴你一切。"
"真的?"
"但我需要提醒你,知道真相之后,你的人生會徹底改變。"
他的話讓我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但同時也有一種解脫感。終于,我可以知道真相了。
"我準備好了。"
"那就今晚見。"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走開了。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慢。我無法集中注意力工作,滿腦子都是晚上的約定。馮曉妍注意到了我的異常,多次詢問,但我都搪塞過去了。
六點下班時間到了,同事們陸續離開。馮曉妍走過來,看著我還在收拾東西。
"你不走嗎?"
"我要加班。"
"有些工作需要完成。"
她看了看鄭國華的辦公室,然后看著我。
"志強,你是不是答應了什么?"
我沒有回答。
"如果你真的決定要知道真相,至少讓我陪著你。"
"不行,這是我和鄭總之間的事。"
"志強,我擔心你。"
"我會小心的。"
她最終還是離開了,但我看到她眼中的擔憂。
七點鐘,辦公室里只剩下我和鄭國華。
他走過來,臉上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
"準備好了嗎?"
"那我們去茶水間。"
這個提議讓我心里一緊,但我還是跟著他走了過去。
茶水間在晚上顯得格外安靜,只有飲水機偶爾發出的輕微聲響。
鄭國華關上了門,然后轉身看著我。
"志強,你想知道我為什么每次開會前都要來這里嗎?"
"因為我必須進行一個儀式。"
"什么儀式?"
他走到墻邊,伸出手指在空中畫著復雜的圖案。
"一個維持身份的儀式。"
"什么意思?"
"因為這個身體不是我的。"
這句話讓我愣住了。
"您在說什么?"
"我說,這個身體不是我的。"他轉過身看著我,眼中露出了某種非人的光芒,"我的真正身體,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死了。"
04
鄭國華的話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盯著他的臉,試圖從中找到任何開玩笑的跡象,但那種眼神告訴我,他說的是實話。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人類。"他的聲音變得低沉,"或者說,我曾經是人類,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茶水間的空氣似乎變得凝重起來。我感到呼吸困難,心跳加速。
"這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他笑了笑,但那個笑容讓我感到恐懼,"你親眼看到了我的儀式,你感受到了異常,為什么還要否認現實?"
"因為這太荒謬了。"
"荒謬嗎?"他走近我,"那讓我告訴你更荒謬的事。"
他開始講述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故事。
"二十年前,我叫程建國,是一個普通的銷售員。"他的聲音變得遙遠,"那時候我有妻子,有孩子,過著平凡但幸福的生活。"
"然后呢?"
"然后我遇到了一個人,一個自稱可以幫助我事業成功的人。"他的眼神變得空洞,"他說他可以給我力量,讓我在商場上無往不利。"
"代價是什么?"
"代價是我的靈魂。"
這句話讓我感到一陣寒意。
"我當時以為那只是個比喻,沒想到是真的。"他繼續說,"在我簽署那份合同之后,我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我變得更加聰明,更加有魅力,在工作中無往不利。"
"但是?"
"但是我發現,我的身體不再是我的了。"他看著自己的手,"我的意識被困在這個軀體里,而真正控制這個身體的,是別的東西。"
"什么東西?"
"我不知道。"他搖搖頭,"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時間,我必須進行儀式,否則這個身體就會崩潰。"
"所以你每次開會前..."
"每次開會前,我都要向那個存在祈禱,求他繼續讓我使用這個身體。"他的聲音變得痛苦,"這是一種折磨,志強。你無法想象,每天都要向一個邪惡的存在乞求,是什么感覺。"
"那程志遠呢?"
"程志遠發現了我的秘密,他看到了我儀式的真相。"鄭國華的表情變得復雜,"他很害怕,但他也很同情我。"
"所以他離開了?"
"不,他沒有離開。"
這句話讓我心里一緊。
"他想要幫助我,想要找到解除這個詛咒的方法。"鄭國華的聲音變得顫抖,"但他挖掘得太深了,觸怒了那個存在。"
"然后他消失了。"
"消失了?"
"徹底消失了。"鄭國華看著我,眼中滿是恐懼,"不是離開,不是死亡,而是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沒有人記得他,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存在過。"
"但這是事實。"他指著墻上的一個位置,"他曾經在這里留下過一些符號,想要幫助我。但第二天,那些符號消失了,他也消失了。"
我感到頭暈目眩。
"那為什么你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需要幫助。"他的聲音變得絕望,"我已經被困在這個身體里二十年了,我想要解脫。"
"我能幫你什么?"
"我需要有人幫我找到那份原始合同。"他握住我的手,"只有找到并銷毀那份合同,我才能獲得自由。"
"合同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搖搖頭,"但我知道一些線索。"
"什么線索?"
"那個人,和我簽署合同的人,他在這個城市里有一個據點。"
"在哪里?"
"老城區的一棟古建筑里。"他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但那個地方很危險,普通人無法進入。"
"因為那里不屬于我們的世界。"
這句話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鄭總,這些都太瘋狂了。"
"我知道很瘋狂,但這是事實。"他看著我,"志強,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也最勇敢的人。如果有人能幫助我,那一定是你。"
"可是我只是個普通的員工。"
"不,你不普通。"他的眼神變得銳利,"你有一種特殊的感知力,能夠察覺到異常。這種能力很少見。"
"普通人是無法感受到我的異常的,但你能。"他解釋道,"這說明你有某種天賦,可以接觸到超自然的事物。"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給我一些時間考慮。"
"時間不多了。"他的聲音變得急切,"我感覺到那個存在越來越不耐煩。如果我不能盡快解決這個問題,可能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他會選擇新的宿主。"
"新的宿主?"
"是的,而且很可能就是你。"
05
鄭國華的話讓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那個存在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宿主。"他看著我,眼中滿是歉意,"我感覺到他對你很感興趣。"
"因為你的感知力,還有你的好奇心。"他的聲音變得沉重,"這些都是他喜歡的特質。"
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那我該怎么辦?"
"幫助我找到那份合同。"他握住我的手,"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擺脫他的控制。"
"但你說那個地方很危險。"
"確實很危險,但我們別無選擇。"
我在茶水間里踱步,試圖消化這些信息。一切都太超出我的理解范圍了。
"假設我相信你說的一切,那我們具體要怎么做?"
"首先,我們需要找到那棟建筑的確切位置。"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張紙,"我記得一些細節,但需要更多的信息。"
我看著紙上的草圖,那是一棟三層的古建筑,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這在老城區?"
"是的,靠近古城墻的地方。"
"那我們什么時候去?"
"今晚。"
"今晚?"
"越快越好。"他的表情變得嚴肅,"我今天感覺到了更強烈的召喚,如果不盡快行動,可能就來不及了。"
我看著他,心里充滿了矛盾。理智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荒謬的,但內心深處,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好,我幫你。"
"謝謝。"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但我需要提醒你,這次行動可能有生命危險。"
"我明白。"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我們離開了公司,開車前往老城區。路上,鄭國華向我詳細描述了那棟建筑的特征。
"它有一個特殊的標志,一個古老的符號,刻在門楣上。"他說,"而且那棟建筑周圍總是很安靜,即使在白天也很少有人經過。"
"因為普通人會本能地避開那里。"
我們在老城區轉了一個多小時,終于找到了那棟建筑。它看起來確實有些不同尋常,雖然外表普通,但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就是這里。"鄭國華指著那棟三層樓,"門楣上的符號你看到了嗎?"
我抬頭看,果然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符號。它似乎在微微發光,讓我感到頭暈。
"我們怎么進去?"
"直接推門。"
"就這么簡單?"
"對那些被邀請的人來說,就是這么簡單。"
我們走到門前,鄭國華深吸一口氣,然后推開了門。
里面是一片黑暗,但奇怪的是,我們能夠看清楚內部的結構。樓梯、走廊、房間,一切都清晰可見。
"這不正常。"我說。
"這里沒有什么是正常的。"
我們沿著樓梯向上走,每一步都能聽到腳步聲的回音。二樓有三個房間,每個房間的門都緊閉著。
"合同會在哪里?"
"最上層,那里是他的辦公室。"
我們繼續向上,來到了三樓。這里只有一個房間,門上貼著一張紙條。
"歡迎,程建國。"
看到這張紙條,鄭國華的臉色變得蒼白。
"他知道我們要來。"
"那我們還要進去嗎?"
"必須進去。"
他推開了門,里面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辦公室。辦公桌、椅子、書架,一切都很正常。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味道,像是腐朽的花香。
"應該在那個保險柜里。"他指著辦公桌后面的一個古老的保險柜。
我們走過去,發現保險柜是開著的。里面有一疊文件,最上面的就是那份合同。
"找到了。"鄭國華激動地說。
但當我們拿起合同時,房間里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程建國,你終于來了。"
我們轉過身,看到一個身影坐在辦公桌后面。他看起來很年輕,但眼神卻古老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