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1996年夏天，剛畢業的李明走投無路，找到大伯家門口。

“你這副樣子，別讓鄰居看到了。”大伯看著他破舊的西裝，連門都不讓進。

“大伯，我真的很困難......”

“靠自己的本事吧。”門砰地關上了。

十四年后的一個晚上，門鈴響了。李明開門一看，竟然是大伯，神色慌張。

“明子，我需要你幫忙。”

“我不是來借錢的，我是來還債的......”

01

一九九六年七月，李明站在大學門口，手里緊緊攥著那張薄薄的畢業證書。夏日的陽光刺得他眼睛發疼，汗水從額頭滑下來，滴在腳下的水泥地上。

“明子，你找到工作了嗎？”同班的王亮拍拍他的肩膀。

李明搖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還在看，不著急。”

王亮的臉上閃過一絲同情：“我爸那邊的公司好像還缺人，要不我幫你問問？”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李明拒絕得很快，他不想欠人情。

王亮也沒再堅持，匆匆和他道別就走了。校門口漸漸空了，只剩下李明一個人站在那里。

其實他心里清楚，工作真的不好找。這兩個月來，他跑了十幾家公司，要么人家嫌他沒經驗，要么就是工資低得可憐。家里的情況又不好，父親前年去世了，母親身體一直不好，還有個正在讀高中的妹妹。

李明掏出錢包，里面只剩下六十三塊錢。這點錢，連下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

他想起了大伯李建國。

大伯住在城東的一個小區里，據說這幾年生意做得不錯，買了房子，日子過得挺舒坦。李明和大伯其實不太熟，小時候見過幾次，印象里大伯是個很精明的人，說話總是客客氣氣的，但眼神里總有種算計的感覺。

不過現在也顧不了那么多了。李明咬咬牙，決定去找大伯借點錢，先度過這個難關再說。

第二天下午，李明換上了那套唯一的西裝。這套西裝是去年求職面試時買的，現在看起來有些舊了，袖口還有個小洞。他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看起來確實有些寒酸。

李明坐了一個小時的公交車，到了大伯住的小區。這個小區看起來很新，綠化也不錯，進出的人都穿得很體面。李明有些緊張，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大伯家的樓下。

三樓，302室。李明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腳步聲從里面傳來，門開了。大伯李建國出現在門口，他比李明記憶中胖了一些，頭發梳得很整齊，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

“你是......”大伯疑惑地看著他。

“大伯，我是李明，二哥家的兒子。”李明快速說道。

大伯的表情變了變，上下打量了李明一番。李明注意到大伯的目光在自己的舊西裝上停留了很久。

“哦，是明子啊。”大伯的語氣有些冷淡，“你怎么來了？”

“大伯，我想和您說點事。”李明的聲音有些發抖。

大伯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反而往門口走了兩步，幾乎把門完全堵住了。

“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吧。”大伯的語氣更冷了。

李明感覺臉上發燙，他意識到大伯是在嫌棄他。可是現在退縮已經來不及了。

“大伯，我剛畢業，還沒找到工作，家里的情況您也知道......”李明硬著頭皮說道。

“所以呢？”大伯的表情變得不耐煩。

“我想向您借點錢，就幾千塊錢，等我找到工作就還您。”李明說完這句話，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

大伯的臉色徹底變了。他左右看了看樓道，然后壓低聲音說：“明子，你看你這副樣子，穿成這樣來我家，讓鄰居看到了多不好。我這小區里的人都很體面，你這樣會影響我的形象。”

李明愣住了，他沒想到大伯會這么說。

“而且，”大伯繼續說道，“現在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你一個大學生，手腳健全的，怎么就不能自己掙錢呢？”

“大伯，我真的很困難......”李明的聲音更小了。

“困難？”大伯冷笑一聲，“你父親當年也是這么說的。一家人就是不知道上進，總想著找別人幫忙。”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打得李明臉上火辣辣的疼。他看著大伯那張冷漠的臉，心里的最后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大伯，那我走了。”李明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大伯叫住了他，“以后沒事就別來了，我們兩家的關系也就那樣。你要是真想有出息，就靠自己的本事。”

李明沒有回頭，加快腳步走向樓梯口。身后傳來大伯關門的聲音，那聲音在樓道里回響，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狽。

走出小區的時候，李明感覺雙腿有些發軟。他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掏出一根煙點著。煙霧在夕陽下繚繞，就像他此刻混亂的心情。

“靠自己的本事......”李明喃喃自語，然后用力地吸了一口煙。

從那天開始，李明再也沒有想過要求任何人幫忙。他在心里發誓，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站起來。

離開大伯家后的第三天，李明就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在一個建筑工地當搬運工。

工頭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叫老張，看起來很嚴厲。面試的時候就問了一句話：“能吃苦嗎？”

“能。”李明答得很干脆。

“一天一百二，包午飯，干不了就走人。”老張說完就走了。

這份工作比李明想象的還要辛苦。每天早上六點就要到工地，扛水泥、搬磚頭、運鋼筋，一直干到晚上六點。第一天下來，李明的手上磨出了好幾個血泡，腰也疼得直不起來。

晚上回到出租屋，李明躺在床上，全身疼得像散了架一樣。他想起大伯那天說的話，咬咬牙堅持了下來。

一個月后，李明的手上長出了厚厚的繭子，身體也結實了很多。老張開始對他另眼相看，有時候還會讓他幫忙管管其他工人。

“明子，你這個大學生不錯，能吃苦。”老張遞給他一根煙，“要不要考慮當個小工頭？”

李明搖搖頭：“張師傅，我還想多學點東西。”

老張拍拍他的肩膀：“有想法是好事，加油。”

干了三個月搬運工，李明攢了一萬多塊錢。他辭了職，找了一份餐廳服務員的工作。這份工作雖然累，但至少不用在太陽底下暴曬，而且能學到一些和人打交道的經驗。

餐廳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姓劉，大家都叫她劉姐。劉姐人很精明，但對員工還算不錯。

“小李，你這個大學生怎么想起來當服務員？”劉姐有次好奇地問他。

“想多學點東西。”李明說得很誠懇。

劉姐點點頭：“年輕人有這個想法挺好的。你好好干，我看你挺機靈的，以后有機會可以讓你管管前臺。”

在餐廳工作的半年里，李明學會了很多東西。怎么和客人說話，怎么處理投訴，怎么安排座位，怎么計算成本，這些在學校里學不到的知識，在這里都能接觸到。

劉姐也很器重他，經常讓他幫忙處理一些簡單的管理工作。李明很珍惜這個機會，什么活都搶著干。

“小李，你想過自己做生意嗎？”有天晚上收工的時候，劉姐突然問他。

李明愣了一下：“劉姐，我還沒想過這個。”

“我看你這小子挺有想法的，而且肯吃苦。現在做餐飲的人很多，但真正用心做的不多。”劉姐點著一根煙，“要不你考慮考慮？”

這句話在李明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

又過了幾個月，李明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他辭了餐廳的工作，用這兩年攢下的三萬塊錢，在城郊租了一個小攤位，開始賣早點。

攤位很小，就在一個居民區的門口。李明每天凌晨四點就起床，準備豆漿、油條、包子這些簡單的早點。生意開始很一般，一天也就能掙個幾十塊錢。

“小伙子，你這豆漿怎么這么淡？”一個大媽挑剔地說道。

“不好意思，我下次注意。”李明賠著笑臉。

“還有這包子，皮厚餡少，一點都不實惠。”另一個客人也抱怨道。

李明虛心地記下了這些意見，回去就改進。他發現做生意和打工完全不一樣，每個環節都要自己負責，容不得半點馬虎。

漸漸地，李明的手藝越來越好，回頭客也多了起來。那個挑剔的大媽后來成了他的常客，還經常向別人推薦他的豆漿。

“小李，你這豆漿現在做得真不錯，比那些大店的都好喝。”大媽夸獎道。

“謝謝您，都是您教得好。”李明笑著說。

兩年后，李明的早點攤已經小有名氣了。他又盤下了隔壁的一個小門面，開了一家正經的早餐店。生意越來越好，李明也開始雇傭員工。

這些年里，李明偶爾也會聽到一些關于大伯的消息。聽說大伯的生意還不錯，在城里又買了一套房子，日子過得挺滋潤的。不過李明從來沒有主動去打聽，更沒有想過要去找大伯。

在李明心里，一九九六年的那扇門已經永遠關上了。

02

二零一零年十一月的一個周末晚上，李明正在家里看電視。這時候他已經有了三家早餐店，生意做得很不錯，還在市中心買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

門鈴突然響了。

李明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這個時候會有誰來呢？他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

站在門外的人讓他大吃一驚——是大伯李建國。

李明愣了幾秒鐘，才打開了門。十四年沒見，大伯看起來老了很多，頭發已經花白了，臉上也多了很多皺紋。最讓李明意外的是，大伯的神色看起來很慌張，完全沒有當年那種高高在上的樣子。

“明子......”大伯的聲音有些發抖。

“大伯，您怎么來了？”李明的語氣很平淡，沒有請大伯進來的意思。

“我......我能進去坐坐嗎？有些話想跟你說。”大伯的態度和當年完全不同，顯得很客氣，甚至有些卑微。

李明猶豫了一下，還是讓開了身子：“請進吧。”

大伯進了屋，左右看了看。李明的房子裝修得很不錯，家具雖然不算豪華，但看得出來主人的品味不俗。

“明子，你現在過得挺好的。”大伯坐在沙發上，顯得很拘謹。

“還行吧。”李明給大伯倒了杯茶，“大伯找我有什么事嗎？”

大伯端起茶杯，手有些發抖。他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話。

“明子，我知道當年的事情你心里有氣。大伯那時候......確實做得不對。”

李明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大伯。

“這些年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道個歉，但是又拉不下這個臉。”大伯的聲音更小了，“今天來，是因為我遇到了一些麻煩，需要你的幫助。”

聽到這里，李明心里冷笑了一聲。果真，大伯還是那個大伯，有求于人的時候才會想起別人。

“大伯，如果您是來借錢的，那我可能幫不了您。”李明的語氣依然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