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的空調嗡嗡作響，卻驅散不了這夏日傍晚的燥熱。

林婉清放下手中的茶杯，瓷器與玻璃茶幾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這聲音在靜謐的空間里格外刺耳。她看著坐在對面沙發上的丈夫陳志遠，他正低頭擺弄著手機，眉頭緊鎖，神情專注得仿佛在處理什么重要的事情。

"志遠。"她輕聲喚道。

陳志遠抬起頭，那雙曾經讓她心動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躲閃。他放下手機，臉上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

"怎么了，婉清？"

林婉清深吸一口氣，她知道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這個家再次陷入爭吵，但有些話，必須說出來。

"雨桐的事情，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連窗外的蟬鳴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01

七年前，林婉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在五十三歲的年紀重新披上婚紗。

那時的她剛從一段失敗的婚姻中走出來，前夫的背叛讓她對愛情失去了信心。是女兒李夢琪把陳志遠介紹給她的，說是朋友的父親，人品不錯，也是單身。

"媽，您不能一輩子都一個人過。"夢琪拉著她的手，眼神里滿是心疼，"陳叔叔人很好，您見見吧。"

初次見面是在城南的那家咖啡廳，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梧桐葉正綠。陳志遠穿著一件干凈的白襯衫，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一些。他主動起身為她拉開椅子，這個細節讓林婉清內心泛起了久違的溫暖。

"我聽夢琪說，您是在銀行工作？"陳志遠的聲音很溫和，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沉穩。

"是的，在建設銀行做了二十多年的客戶經理。"林婉清端起咖啡杯，熱氣模糊了她的鏡片，"您呢？"

"我在市政府工作，快退休了。"他笑了笑，眼角的皺紋顯得很真誠，"說起來，我們都是為了工作忙碌了大半輩子的人。"

那天下午，他們聊了很多。從工作到生活，從過往到未來，林婉清發現這個男人很會傾聽，不會像前夫那樣總是打斷她的話。當夕陽西下時，陳志遠主動提出送她回家。

"其實，我也有個女兒。"在車上，陳志遠突然說道，"不過她在國外工作，很少回來。我還有個干女兒，叫王雨桐，從小看著長大的，就像親生女兒一樣。"

林婉清點點頭，心想一個有父愛的男人，應該不會差到哪里去。

接下來的幾個月里，陳志遠對她的追求很是用心。他會在她加班到很晚的時候，在銀行門口等她，手里拿著一杯溫熱的豆漿。他會在周末陪她去菜市場買菜，然后在她家里做一頓豐盛的晚餐。他會耐心地聽她抱怨工作上的煩惱，給她建議，給她安慰。

"婉清，我們都到了這個年紀，不需要什么轟轟烈烈的愛情。"有一天晚上，他握著她的手說，"我只希望能有個人陪著我，一起慢慢變老。"

這句話打動了林婉清。她想起了前夫的冷漠，想起了一個人吃飯時的孤獨，想起了生病時無人照顧的凄涼。也許，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婚禮很簡單，只請了雙方的親朋好友。林婉清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陳志遠穿著深藍色的西裝，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很般配。

"媽，您終于有人照顧了。"夢琪拉著她的手，眼里含著淚水，"我在外地工作也放心了。"

那天，王雨桐也來了。她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長得很漂亮，但林婉清總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敵意。

"雨桐，以后婉清就是你的繼母了，要好好相處。"陳志遠拍拍王雨桐的肩膀。

"我知道的，爸爸。"王雨桐笑著說，但那笑容在林婉清看來，顯得有些勉強。

婚后的生活，起初很平靜。陳志遠確實是個好丈夫，他會主動分擔家務，會在她生病時照顧她，會在她心情不好時陪她聊天。他們會一起看電視，一起散步，一起規劃退休后的生活。

但王雨桐的存在，總是讓林婉清感到不舒服。

02

王雨桐幾乎每個周末都會來家里。

她有鑰匙，總是不敲門就直接進來，仿佛這里還是她的家。她會坐在客廳里，把腳搭在茶幾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零食，完全不把林婉清當回事。

"雨桐，把腳放下來。"林婉清第一次忍不住提醒她。

王雨桐抬起頭，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屑，但還是把腳放了下來。

"不好意思，繼母。"她故意加重了"繼母"兩個字的音調。

陳志遠從廚房里出來，端著一盤水果。

"雨桐，這是你繼母，要叫阿姨。"他的語氣很溫和，但林婉清能聽出其中的縱容。

"我知道的，爸爸。"王雨桐接過一個蘋果，咬了一口，"不過我覺得叫繼母更準確一些。"

林婉清感到一陣不快，但她沒有說什么。她告訴自己，王雨桐還年輕，需要時間適應。

但時間并沒有改變什么。

王雨桐依然我行我素，她會在冰箱里放自己的東西，會占用林婉清的化妝臺，會在深夜打電話大聲聊天。更讓林婉清不能忍受的是，她會在陳志遠面前撒嬌，會像個小女孩一樣抱著他的胳膊，會讓他給她買這買那。

"爸爸，我想換個手機，這個太舊了。"王雨桐搖著陳志遠的胳膊。

"好好好，爸爸給你買。"陳志遠寵溺地摸摸她的頭。

"志遠，她都二十多歲了，應該學會自立了。"林婉清忍不住說。

"雨桐從小就沒有母親，我多疼她一點怎么了？"陳志遠的語氣有些不悅。

林婉清不再說話，但心里的不滿卻在積累。

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陳志遠對王雨桐的偏愛已經到了不合理的地步。他會把最好的東西留給王雨桐，會在她面前貶低林婉清，會在她們發生沖突時無條件地站在王雨桐一邊。

有一次，林婉清發現王雨桐偷偷拿了她的項鏈，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

"雨桐，這是我的項鏈。"林婉清盡量保持平靜。

"我只是借來戴一下，有什么關系？"王雨桐不以為然。

"這是我母親的遺物，很重要。"林婉清伸出手，"請還給我。"

"不就是個破項鏈嗎？"王雨桐把項鏈扔在地上，"小氣死了。"

林婉清彎腰撿起項鏈，心疼地檢查著是否有損壞。這時，陳志遠從外面回來了。

"怎么了？"他看到地上的項鏈，皺起眉頭。

"雨桐拿了我的項鏈，我讓她還給我。"林婉清說。

"雨桐，你怎么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陳志遠的語氣很溫和，更像是在哄小孩。

"我就是想戴一下嘛。"王雨桐委屈地說，"她這么小氣，我以后再也不碰她的東西了。"

"好了好了，下次注意就行了。"陳志遠拍拍王雨桐的肩膀，然后轉向林婉清，"婉清，雨桐還小，你別跟她計較。"

林婉清感到一陣心寒。在這個家里，她似乎永遠是那個需要"理解"和"包容"的人。

那天晚上，林婉清躺在床上，聽著陳志遠均勻的呼吸聲，心里卻五味雜陳。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

也許，有些人注定是不適合再婚的。

03

林婉清試圖和王雨桐建立良好的關系，但每一次努力都以失敗告終。

她會在王雨桐生日的時候精心準備禮物，但王雨桐總是隨便看一眼就放在一邊。她會在王雨桐生病的時候主動照顧她，但王雨桐總是說她多管閑事。她會在陳志遠不在家的時候，試圖和王雨桐聊天，但王雨桐總是愛理不理。

"雨桐，你在公司工作還順利嗎？"一個周日的上午，林婉清試圖打開話題。

"還行。"王雨桐頭也不抬地玩著手機。

"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跟我說。我在銀行工作這么多年，也許能幫上忙。"林婉清真誠地說。

"不用了。"王雨桐終于抬起頭，眼神里帶著明顯的不耐煩，"我有爸爸就夠了。"

這句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進了林婉清的心里。她意識到，在王雨桐心里，她永遠只是一個外人。

更讓林婉清難以接受的是，王雨桐開始在陳志遠面前說她的壞話。

"爸爸，她總是管我，我都煩死了。"王雨桐抱著陳志遠的胳膊撒嬌。

"她也是關心你。"陳志遠的語氣很溫和。

"我不需要她的關心。"王雨桐噘著嘴，"我只要爸爸就夠了。"

這些話，陳志遠都會轉達給林婉清。

"婉清，雨桐說你總是管她，她覺得很有壓力。"陳志遠的語氣帶著一絲責備。

"我只是關心她。"林婉清感到很委屈。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雨桐從小就很獨立，不喜歡被人管。"陳志遠拍拍她的肩膀，"你少管她一點，讓她自由一些。"

林婉清點點頭，但心里卻很不是滋味。她開始明白，在這個家里，她的地位永遠不如王雨桐。

時間一天天過去，林婉清和王雨桐的關系不但沒有改善，反而越來越糟。王雨桐變得越來越放肆，她會在林婉清面前大聲打電話，會在客廳里亂扔東西，會在深夜帶朋友回家喝酒。

"雨桐，已經很晚了，你們能不能小聲一點？"林婉清穿著睡衣走到客廳。

"這是我家，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王雨桐醉醺醺地說，"你管得著嗎？"

"這也是我家。"林婉清努力保持冷靜。

"你家？"王雨桐嗤笑一聲，"你不過是個后來者，這里永遠不是你家。"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林婉清的心上。她感到一陣眩暈，扶著墻壁才沒有倒下。

陳志遠從臥室里出來，看到這一幕，皺起了眉頭。

"雨桐，你喝多了，趕緊回房間休息。"他的語氣依然溫和。

"爸爸，我沒喝多。"王雨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只是在告訴某些人，這里不是她的家。"

"好了好了，你先回房間。"陳志遠扶著王雨桐走向客房。

林婉清站在客廳里，看著這一幕，心里五味雜陳。她開始懷疑，自己在這個家里到底算什么。

那天晚上，她失眠了。

04

林婉清開始考慮離婚。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像野草一樣瘋長。她想起了前夫的背叛，想起了再婚時的憧憬，想起了這七年來的委屈和忍耐。她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在這個家里上演著一出荒誕的戲劇。

她開始有意識地疏遠陳志遠，不再主動和他聊天，不再關心他的生活，不再為他準備早餐。陳志遠起初沒有察覺，但漸漸地，他也感受到了妻子的冷淡。

"婉清，你最近怎么了？"一天晚上，陳志遠終于忍不住問道。

"沒怎么。"林婉清頭也不抬地看著電視。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不滿？"陳志遠坐到她身邊。

"沒有。"林婉清的聲音很平靜。

"那你為什么不理我？"陳志遠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林婉清躲開了他的手，這個動作讓陳志遠感到了不安。

"婉清，你到底怎么了？"他的語氣有些著急。

林婉清終于抬起頭，看著這個和她生活了七年的男人。他的頭發已經花白，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眼神里帶著困惑和不解。

"志遠，你覺得我們的婚姻幸福嗎？"她突然問道。

"當然幸福。"陳志遠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們相處得很好，很少吵架。"

"是的，我們很少吵架。"林婉清苦笑一聲，"因為我總是在忍讓。"

"忍讓什么？"陳志遠皺起眉頭。

"忍讓你對雨桐的偏愛，忍讓她對我的無禮，忍讓在這個家里被當成外人。"林婉清的聲音開始顫抖。

"雨桐只是還沒有完全接受你，她需要時間。"陳志遠試圖解釋。

"七年了，志遠。"林婉清看著他，"七年的時間還不夠嗎？"

陳志遠沉默了，他似乎第一次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我知道雨桐有時候會任性，但她本質上是個好孩子。"他的語氣有些無力。

"好孩子？"林婉清站起來，"一個好孩子會偷我的項鏈嗎？會在我面前說這里不是我家嗎？會完全不把我當回事嗎？"

"她只是..."陳志遠想要辯解，但被林婉清打斷了。

"她只是什么？只是被你寵壞了？"林婉清的聲音提高了，"志遠，你知道嗎？在這個家里，我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婉清，你不要這樣說。"陳志遠站起來，想要抱住她。

"不要碰我。"林婉清后退了幾步，"我需要一個人靜靜。"

她轉身走向臥室，留下陳志遠一個人站在客廳里。

那天晚上，林婉清躺在床上，聽著陳志遠在客廳里來回踱步的聲音。她知道，他們的婚姻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

第二天，陳志遠主動找她談話。

"婉清，我昨天想了一夜。"他的眼睛里有些紅血絲，"也許我確實對雨桐太縱容了。"

"你能意識到這一點就很好了。"林婉清的語氣依然冷淡。

"我會跟雨桐好好談談，讓她尊重你。"陳志遠認真地說。

"算了吧。"林婉清搖搖頭，"強扭的瓜不甜。"

"婉清，你不要放棄我們。"陳志遠握住她的手，"我們已經一起生活了七年，不要因為雨桐的問題就毀掉我們的感情。"

林婉清看著他，心里涌起了復雜的情緒。她確實還愛著這個男人，但她也累了，真的累了。

"我需要時間考慮。"她最終說道。

05

春天的時候，王雨桐談戀愛了。

她的男朋友叫李浩宇，是個程序員，看起來很老實。王雨桐把他帶回家吃飯，陳志遠很高興，林婉清也松了一口氣，她覺得也許王雨桐有了男朋友，就不會再那么依賴陳志遠了。

"浩宇，你們是怎么認識的？"陳志遠熱情地招呼著。

"我們是同事。"李浩宇有些緊張，"雨桐人很好，我們相處得很愉快。"

"那就好，那就好。"陳志遠笑得很開心，"雨桐從小就懂事，你要好好珍惜她。"

林婉清在廚房里準備菜，聽到這些話，心里五味雜陳。在陳志遠眼里，王雨桐永遠是完美的。

飯后，李浩宇主動幫忙洗碗，這讓林婉清對他的印象很好。

"浩宇，你不用這么客氣。"她說。

"阿姨，這是應該的。"李浩宇笑著說，"您做的菜很好吃。"

"謝謝夸獎。"林婉清也笑了，這是她第一次被王雨桐的朋友稱作"阿姨"。

王雨桐和李浩宇的戀愛進展很快，半年后，他們就決定結婚了。陳志遠很高興，他開始忙著準備婚禮，還拿出了不少積蓄給王雨桐買房子。

"志遠，你給雨桐買房子，花了多少錢？"林婉清忍不住問道。

"不多，就是首付，一百萬左右。"陳志遠輕描淡寫地說。

"一百萬？"林婉清吃了一驚，"我們的存款不是只有一百五十萬嗎？"

"是啊，還剩五十萬，夠我們養老了。"陳志遠不以為然。

林婉清感到一陣心寒。她辛辛苦苦工作了大半輩子，攢下的錢就這樣被他拿去給王雨桐買房子，而他連和她商量都沒有。

"志遠，那是我們的共同財產。"她努力保持冷靜。

"我知道，但雨桐是我女兒，我不幫她誰幫她？"陳志遠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林婉清終于說出了這句話。

"什么親生不親生的？"陳志遠的臉色沉了下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女兒。"

"那我算什么？"林婉清感到很委屈。

"你是我的妻子，當然重要。"陳志遠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但雨桐還年輕，需要我們的幫助。"

"我們？"林婉清苦笑一聲，"你什么時候問過我的意見？"

"好了好了，錢已經給了，你就別計較了。"陳志遠擺擺手，"我們夫妻之間，分什么你的我的？"

林婉清不再說話，但心里的裂痕卻越來越大。

王雨桐的婚禮很隆重，陳志遠忙前忙后，像個真正的父親一樣。林婉清坐在角落里，看著這一切，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

"婉清，你怎么不高興？"陳志遠走過來問道。

"我很高興。"林婉清勉強笑了笑。

"雨桐終于有了歸宿，我也放心了。"陳志遠的眼里閃著淚光。

林婉清看著他，心里涌起了復雜的情緒。她知道，陳志遠是真心疼愛王雨桐的，但她也希望能得到同樣的關愛。

婚禮結束后，王雨桐和李浩宇搬到了新房子里。林婉清以為，從此以后，她和陳志遠可以過上真正的兩人世界了。

但她錯了。

06

王雨桐懷孕了。

這個消息讓陳志遠興奮不已，他開始頻繁地去王雨桐家，幫她買這買那，照顧她的起居。

"志遠，你天天往雨桐家跑，家里的事情都不管了。"林婉清忍不住抱怨。

"雨桐懷孕了，我當然要照顧她。"陳志遠理所當然地說。

"她有老公照顧。"林婉清說。

"浩宇工作忙，哪有時間照顧她？"陳志遠皺起眉頭，"再說，我是她父親，照顧她是應該的。"

"你不是她的親生父親。"林婉清再次強調。

"我說過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女兒。"陳志遠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隨著王雨桐的肚子越來越大，陳志遠去她家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他會給她買各種補品，會陪她去醫院檢查，會在她想吃什么的時候第一時間買回來。

"志遠，你對雨桐比對我還好。"有一天，林婉清終于忍不住說道。

"她現在懷孕，需要特別照顧。"陳志遠頭也不抬地說。

"我懷孕的時候，你在哪里？"林婉清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不一樣，你有前夫照顧。"陳志遠的話像一把刀，刺進了林婉清的心里。

"是的，那不一樣。"林婉清苦笑一聲，"因為我不是你的女兒。"

"婉清，你不要胡思亂想。"陳志遠終于抬起頭，"我對你的感情，你還不清楚嗎？"

"我不清楚。"林婉清搖搖頭，"我只知道，在你心里，雨桐永遠比我重要。"

"你們一個是我的妻子，一個是我的女兒，怎么能比較？"陳志遠的語氣有些無奈。

"那你告訴我，如果我和雨桐同時遇到危險，你會先救誰？"林婉清直視著他的眼睛。

陳志遠沉默了，這個沉默給了林婉清答案。

"我知道了。"她轉身走向臥室，"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林婉清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站在一個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前面是一片迷霧，后面是一片黑暗，她感到很害怕，很孤獨。

醒來的時候，她的臉上滿是淚水。

時間過得很快，王雨桐的預產期到了。陳志遠請了假，天天在醫院里守著。林婉清也去了醫院，但她感覺自己像個多余的人。

"爸爸，我好疼。"王雨桐抓著陳志遠的手，眼里含著淚水。

"不怕不怕，爸爸在這里。"陳志遠輕撫著她的頭發，"一會兒就好了。"

林婉清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里五味雜陳。她想起了自己生女兒的時候，也是這樣疼痛難忍，但陳志遠不在她身邊。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努力，王雨桐終于生下了一個女兒。陳志遠高興得像個孩子，他抱著嬰兒，眼里閃著淚光。

"我的小孫女，爺爺的小寶貝。"他輕聲說道。

林婉清看著這一幕，心里涌起了復雜的情緒。她知道，從今以后，她在這個家里的地位會更加尷尬。

果然，出院后，陳志遠提出了一個讓林婉清震驚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