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營業(yè)廳里,段志剛手里握著那張皺巴巴的銀行卡,卡面上的數(shù)字在熒光燈下泛著冷光。
他的手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困惑。
柜臺小姐禮貌地詢問:"先生,您需要辦理什么業(yè)務(wù)?"
段志剛深吸一口氣,將銀行卡遞了過去:"查詢余額。"
ATM機上顯示的數(shù)字讓他愣在了原地。
01
三個月前,段國棟老爺子走了。
病房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墻上的時鐘滴答作響,仿佛在為一個即將結(jié)束的生命倒計時。段志剛坐在病床邊,眼睛紅腫,手里緊緊攥著父親瘦削的手。
"爸,您別說話了,醫(yī)生說您需要休息。"段志剛的聲音哽咽著。
段國棟搖搖頭,費力地從枕頭下摸出一個牛皮紙袋:"志剛,這些...這些都是給你的。"
袋子里是三套房產(chǎn)證,還有一張銀行卡。
"爸,您這是..."
"房子給你,卡里有三萬塊錢給志強。"段國棟的聲音微弱得像風中的燭火,"他照顧了我十五年,這點錢...算是我這個老頭子的一點心意。"
段志剛的眉頭皺了起來。段志強不是他們家的血脈,二十多年前被父親從孤兒院領(lǐng)回來的。這些年來,段志強確實盡心盡力地照顧著老爺子,但三套房子和三萬塊錢的差距未免太大了。
"爸,志強他..."段志剛想說什么,但看到父親那雙渾濁卻堅定的眼睛,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病房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段志強端著一碗熱粥走了進來。他比段志剛小三歲,但這些年的操勞讓他看起來更顯蒼老。
"爸,該喝藥了。"段志強的聲音很輕,生怕驚擾了病床上的老人。
段國棟看著段志強,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志強,你過來。"
段志強走到床邊,段國棟伸出顫抖的手,輕撫著這個養(yǎng)子的臉頰:"這些年,辛苦你了。"
"爸,您說什么呢,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段志強的眼圈紅了,"您養(yǎng)育了我,我照顧您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
段志剛在一旁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情五味雜陳。他知道父親偏愛段志強,但沒想到會偏愛到這種程度。三套房子價值至少五百萬,而給養(yǎng)子的只有三萬塊錢,這樣的分配真的公平嗎?
當天夜里,段國棟在睡夢中安詳?shù)仉x開了。
段志強守了整夜,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被單上。段志剛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心中涌起一陣說不出的酸澀。
父親走了,帶走了許多秘密,也留下了許多疑問。
葬禮辦得很簡單,按照段國棟生前的意愿。親戚朋友們都來了,大家都在夸贊段志強這些年對老爺子的照顧。
"志強這孩子真是難得,十五年如一日地照顧老爺子。"
"是啊,比親兒子還親呢。"
"老段有福氣,養(yǎng)了個這么孝順的兒子。"
段志剛聽著這些話,心里五味雜陳。他不是不孝順,只是這些年忙于工作,確實疏于照顧父親。而段志強,則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照顧老爺子身上。
葬禮結(jié)束后,段志剛找到段志強:"志強,爸給你留了一張銀行卡,卡里有三萬塊錢。"
段志強接過銀行卡,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哥,爸他..."
"這是爸的意思。"段志剛拍拍段志強的肩膀,"你照顧了爸這么多年,這是你應(yīng)得的。"
段志強點點頭,將銀行卡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謝謝爸,也謝謝哥。"
看著段志強離去的背影,段志剛心中涌起一陣愧疚。也許,他應(yīng)該對這個弟弟更好一些。
02
段志剛的家在市中心的一套老房子里,雖然不大,但收拾得很溫馨。妻子馮雨桐正在廚房里忙碌著,聽到丈夫回來的聲音,她探出頭來:"怎么樣?志強那邊都安排好了?"
"嗯,爸給他留了三萬塊錢。"段志剛在沙發(fā)上坐下,將那個牛皮紙袋放在茶幾上。
馮雨桐走了過來,看著茶幾上的房產(chǎn)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三套房子?爸什么時候買的這么多房子?"
"我也不知道。"段志剛拿起其中一本房產(chǎn)證翻看著,"這套在市中心,這套在新區(qū),還有這套在老城區(qū)。按現(xiàn)在的房價,至少值五百萬。"
馮雨桐皺起眉頭:"那志強呢?就給了三萬塊錢?"
"爸是這么安排的。"段志剛嘆了口氣,"也許爸覺得志強是外人,所以..."
"可是志強照顧了爸十五年啊。"馮雨桐坐在丈夫身邊,"這樣分配,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段志剛沉默了。他心里也覺得這樣的分配有些不妥,但這是父親的遺愿,他又能說什么呢?
"算了,不想這些了。"段志剛收起房產(chǎn)證,"爸的意思我們要尊重。"
第二天,段志剛?cè)シ慨a(chǎn)交易中心辦理過戶手續(xù)。工作人員很效率,不到半天時間就把所有手續(xù)辦完了。
拿著三本嶄新的房產(chǎn)證,段志剛心情復雜。這三套房子確實解決了他們家的經(jīng)濟問題,但他總覺得心里有塊石頭壓著,讓他喘不過氣來。
回到家,段志剛接到了段志強的電話。
"哥,我想去銀行取點錢,給爸買個好點的墓碑。"段志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志強,這個不用你操心,我來辦就行了。"段志剛說道。
"哥,讓我做點什么吧。"段志強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想為爸再做點什么。"
段志剛心中一軟:"那行,你去吧。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跟我說。"
掛了電話,段志剛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馮雨桐端著一杯茶走過來:"志強打電話了?"
"嗯,他想給爸買墓碑。"段志剛接過茶杯,"雨桐,你說我們這樣做對嗎?"
"什么意思?"
"志強照顧了爸這么多年,我們卻拿走了所有的房產(chǎn),只給他留三萬塊錢。"段志剛苦笑著,"我總覺得良心不安。"
馮雨桐想了想:"要不,我們從房子里拿出一套給志強?"
段志剛搖搖頭:"這是爸的遺愿,我們不能隨意更改。"
正說著,段志剛的手機響了。是段志強打來的。
"哥...哥,你能過來一趟嗎?"段志強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震驚。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段志剛立刻緊張起來。
"我...我在銀行,這張卡..."段志強的聲音在顫抖,"這張卡里不是三萬。"
段志剛的心突然提了起來:"那是多少?"
"三百萬。"
電話那頭傳來段志強顫抖的聲音,段志剛手中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
03
段志剛匆忙趕到銀行,遠遠就看到段志強坐在休息區(qū)的椅子上,手里拿著一張銀行回單,臉色蒼白如紙。
"志強!"段志剛快步走過去,"到底怎么回事?"
段志強抬起頭,眼中滿是困惑和不安:"哥,你看這個。"
段志剛接過銀行回單,上面清楚地顯示著賬戶余額:3,000,000.00元。
"這...這怎么可能?"段志剛也愣住了,"爸明明說是三萬塊錢。"
"我也不明白。"段志強的聲音在顫抖,"我本來想取一萬塊錢給爸買墓碑,結(jié)果查詢余額的時候發(fā)現(xiàn)..."
段志剛仔細看著銀行回單,確認沒有看錯數(shù)字。三百萬,確確實實是三百萬。
"會不會是銀行搞錯了?"段志剛問道。
"我問過柜臺的工作人員了,她說沒錯。"段志強站起身,"哥,這錢我不能要。這肯定是爸搞錯了,或者是銀行系統(tǒng)出問題了。"
段志剛的腦子有些混亂。如果這張卡里真的有三百萬,那么父親留給段志強的就不是三萬,而是三百萬。這和三套房子的價值基本相當了。
"我們先回家,再想想這是怎么回事。"段志剛拉著段志強往外走。
回到家里,馮雨桐聽說這件事后也驚呆了。
"三百萬?你們確定沒看錯?"
"千真萬確。"段志剛將銀行回單放在茶幾上,"現(xiàn)在的問題是,爸到底是怎么想的?"
段志強坐在沙發(fā)邊緣,雙手緊握著那張銀行卡:"哥,這錢我真的不能要。爸已經(jīng)養(yǎng)育了我二十多年,我照顧他是應(yīng)該的。這么多錢,我受不起。"
"可是這確實是爸留給你的。"馮雨桐說道,"也許爸爸心里有他的考慮。"
段志剛在客廳里來回踱步,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著。父親為什么要這樣安排?為什么要說是三萬塊錢,實際上卻是三百萬?
"志強,你想想,爸生前有沒有說過什么特別的話?"段志剛問道。
段志強努力回憶著:"爸這些年身體不好,說話也不多。不過..."
"不過什么?"
"前幾個月,爸有一次在病床上說夢話,好像在說什么'對不起'、'補償'之類的話。"段志強皺著眉頭,"當時我以為他是在做噩夢,也沒太在意。"
段志剛的心中涌起一陣不安。父親要補償什么?對不起什么?
"還有別的嗎?"
段志強想了想:"對了,還有一件事。前段時間整理爸的遺物時,我發(fā)現(xiàn)他的書桌抽屜里有一把鑰匙,但不知道是開什么的。"
"鑰匙?"段志剛眼睛一亮,"在哪里?"
"在我那里。"段志強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銅鑰匙,"我試過家里所有的鎖,都不對。"
段志剛接過鑰匙仔細端詳著。這是一把很普通的鑰匙,但鑰匙環(huán)上刻著一個數(shù)字:302。
"302?"馮雨桐湊過來看,"會不會是某個地方的房間號?"
段志剛突然想到什么:"對了,爸以前在老城區(qū)有個小倉庫,專門放一些雜物。會不會是那里的鑰匙?"
"我們?nèi)タ纯矗?段志強提議道。
三人立刻出發(fā)前往老城區(qū)。那個倉庫在一棟老式居民樓的地下室,段國棟租了很多年了。
找到302號倉庫,段志剛用鑰匙一試,門開了。
倉庫里很暗,段志剛摸索著找到電燈開關(guān)。燈光亮起的瞬間,三人都愣住了。
倉庫里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許多紙箱,每個紙箱上都貼著標簽。最引人注目的是墻上貼著的一張大紙,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什么東西。
段志剛走近一看,那是一份詳細的賬目清單,記錄著這些年段國棟的所有收入和支出。
04
燈光下,那張泛黃的紙上密密麻麻記錄著數(shù)字和文字,段志剛的手在微微顫抖著翻看。
最上面寫著:志強賬本。
下面是逐年的記錄:
2008年:志強學費5000元,生活費12000元,衣物費用2000元...
2009年:志強學費5500元,生活費13000元,醫(yī)藥費3000元(感冒住院)...
2023年:志強照顧費用36000元,營養(yǎng)品費用12000元...
每一筆開銷都記錄得清清楚楚,從段志強十五歲被領(lǐng)養(yǎng)開始,一直到今年段國棟去世為止。
段志強看著這些記錄,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爸他...他記錄了這么多年?"
段志剛繼續(xù)往下看,發(fā)現(xiàn)賬本的最后一頁寫著一段話:
"志強,如果你看到這個賬本,說明我已經(jīng)不在了。這些年來,你照顧我,我卻一直在心里給你算賬,這是我這個當父親的不對。賬本上記錄的是我這些年為你花費的錢,總共是127萬元。我知道這樣做很傷人,但我想讓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外人看待。"
"剩下的173萬元,是我這些年存下的錢,算是對你的感謝。你照顧了我十五年,這些錢是你應(yīng)得的。"
"我之所以在遺囑里說是三萬,是因為我怕你不要。我了解你的性格,如果一開始就說是三百萬,你肯定會拒絕。現(xiàn)在錢已經(jīng)到了你的卡里,你就收下吧。"
"志強,你是我的兒子,和志剛一樣,都是我的兒子。"
看完這段話,段志強已經(jīng)淚流滿面。段志剛的眼睛也濕潤了,他終于明白了父親的良苦用心。
馮雨桐走到一旁的紙箱前,打開其中一個。里面整整齊齊地放著一些照片和文件。
"你們過來看看這個。"馮雨桐的聲音有些顫抖。
段志剛和段志強走過去,看到紙箱里有很多照片。有段志強小時候的照片,有他上學時的照片,有他和段國棟一起的合影...每一張照片后面都寫著日期和簡單的說明。
"志強第一天上學"、"志強生日"、"志強高中畢業(yè)"...
另一個紙箱里是段志強的各種證書和獎狀,從小學到大學,每一張都被塑封得好好的。
還有一個紙箱里放著段志強給段國棟寫的信和卡片,從歪歪扭扭的"爸爸節(jié)日快樂"到工整的"父親節(jié)祝福",每一張都被小心翼翼地保存著。
段志強看著這些東西,已經(jīng)哭得說不出話來。
段志剛拍拍弟弟的肩膀:"志強,爸愛你,我們都看得出來。"
"可是我..."段志強哽咽著,"我以為爸心里只有哥你一個兒子。"
"傻瓜。"段志剛苦笑著,"爸如果不愛你,會這樣記錄你的每一個成長瞬間嗎?會為你存下這么多錢嗎?"
在倉庫的角落里,還有一個小保險柜。段志剛試著用那把鑰匙打開,里面放著一些重要文件和一封信。
信封上寫著:給志剛。
段志剛打開信封,里面是父親親筆寫的一封信:
"志剛,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在了。這些年來,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氣,覺得我偏愛志強。其實不是的,我只是想彌補心中的愧疚。"
"志強剛來我們家的時候,你才十二歲,正是需要父愛的年紀。但我卻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志強身上,因為我覺得他更需要關(guān)愛。現(xiàn)在想想,這對你很不公平。"
"我給你三套房子,給志強三百萬現(xiàn)金,這樣分配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房子是不動產(chǎn),可以傳給下一代;現(xiàn)金雖然數(shù)額相當,但更靈活,志強可以用來創(chuàng)業(yè)或者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希望你們兄弟兩個能夠和睦相處,互相照顧。你們都是我的兒子,我愛你們每一個人。"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志強的身世其實..."
信到這里突然中斷了,好像段國棟寫到一半就停筆了。
段志剛翻遍了保險柜,也沒有找到信的下半部分。
05
三人從倉庫回到家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段志強一直沉默著,手里緊緊握著那張銀行卡。
"志強,你怎么想的?"段志剛給弟弟倒了一杯熱茶。
段志強抬起頭,眼中還有未干的淚痕:"哥,我想知道爸信里沒寫完的話是什么意思。他說我的身世..."
"也許只是想說你是從孤兒院來的。"馮雨桐安慰道,"你別想太多。"
但段志剛心里隱隱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父親的信寫到一半就停了,而且那句話的語氣很奇怪,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說。
"哥,你還記得爸當年是怎么把我從孤兒院接回來的嗎?"段志強問道。
段志剛努力回憶著:"我記得那時候媽媽剛?cè)ナ啦痪茫职智榫w很低落。有一天他突然說要去孤兒院看看,然后就把你帶回來了。"
"他有沒有說過為什么選擇我?"
"沒有。"段志剛搖搖頭,"爸當時只說你需要一個家,我們也需要一個弟弟。"
段志強陷入了沉思。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尋找自己的身世,因為段國棟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家。但現(xiàn)在,父親信中那句沒說完的話讓他心里產(chǎn)生了疑問。
第二天,段志強獨自來到了市區(qū)的那家孤兒院。二十多年過去了,孤兒院已經(jīng)搬到了新址,但段志強還是找到了當年的院長符秀蘭。
"段志強?"符秀蘭已經(jīng)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但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你怎么來了?"
"符院長,我想了解一下我當年的情況。"段志強直接說明了來意。
符秀蘭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志強,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為什么要追究呢?"
"我養(yǎng)父去世了,留下了一些話沒說完。我想知道真相。"
符秀蘭沉默了很久,最后嘆了口氣:"跟我來吧。"
她帶著段志強來到辦公室,從檔案柜里翻出了一份泛黃的檔案。
"這是你當年的檔案。"符秀蘭遞給他,"其實你不是被遺棄的孤兒。"
段志強的手一顫:"什么意思?"
"你是被人主動送到孤兒院的,送你來的人留下了一筆錢,說是要找一個好人家收養(yǎng)你。"符秀蘭看著檔案說道,"那個人還留下了一封信,說如果將來有一天你想知道真相,就把信給你看。"
"信呢?"
符秀蘭從檔案袋里取出一個密封的信封:"二十多年了,我一直保存著。"
段志強接過信封,手在顫抖。信封上寫著:給我的兒子志強。
他小心翼翼地撕開信封,里面是一張照片和一封信。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子,面容清秀,眼神溫柔。
信是這樣寫的:
"志強,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你已經(jīng)長大了。我是你的母親,名叫郗曉華。當年我不得已將你送到孤兒院,是因為我患了重病,沒有能力撫養(yǎng)你。"
"我托人打聽過收養(yǎng)你的段國棟先生,他是個好人,會給你一個溫暖的家。我很感激他。"
"如果有一天你想見我,可以到老城區(qū)的郗記小吃店找我。如果我不在了,店里的人會告訴你我的情況。"
"對不起,我的孩子,媽媽沒能陪伴你長大。"
看完信,段志強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符秀蘭在一旁輕聲說道:"志強,你的母親其實一直在關(guān)注著你。段先生收養(yǎng)你之后,她經(jīng)常托人打聽你的消息。她知道你過得好,心里很欣慰。"
"她...她還在嗎?"段志強的聲音在顫抖。
符秀蘭搖搖頭:"三年前去世了。不過她留下了一些東西給你。"
06
郗記小吃店在老城區(qū)的一條小巷里,門面不大,但很干凈整潔。段志強站在門口,心情復雜地看著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店里的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看到段志強進來,先是一愣,然后激動地站了起來。
"你...你是志強?"
"您認識我?"
"像,太像了!"老板激動地說,"你和你媽媽年輕時候簡直一模一樣!我是你媽媽的弟弟,郗建平。"
段志強的心跳加速了:"舅舅?"
"是啊,我是你舅舅!"郗建平眼中含著淚水,"這么多年了,我們一直在等你回來。"
郗建平關(guān)了店門,帶著段志強到后面的小房間里坐下。
"志強,你媽媽去世前一直在念叨你,她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看到你長大成人。"郗建平說著,從柜子里取出一個木盒子,"這是她留給你的。"
段志強打開盒子,里面有一些照片、一本日記,還有一張銀行卡。
照片記錄了郗曉華從懷孕到生下段志強的整個過程,每一張都被精心保存著。日記本里記錄著她對兒子的思念和牽掛。
"媽媽這些年過得怎么樣?"段志強問道。
郗建平嘆了口氣:"不容易啊。她當年得的是白血病,治療花了很多錢。后來病情穩(wěn)定了,她就在這里開了個小吃店,一邊治病一邊工作。"
"那她為什么不來找我?"
"她想過,但她怕影響你的生活。"郗建平說道,"她知道段先生是個好人,你在他家里過得很好,她不想破壞這種平靜。"
段志強翻開日記本,看到母親密密麻麻的字跡:
"志強今天應(yīng)該上小學了,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學校..."
"聽說志強考上了重點中學,我為他驕傲..."
"志強大學畢業(yè)了,他一定長成了一個優(yōu)秀的青年..."
每一頁都記錄著母親對兒子的思念和關(guān)愛,雖然她從未出現(xiàn)在段志強的生活中,但她一直在默默關(guān)注著他的成長。
"這張銀行卡里有多少錢?"段志強問道。
"八十萬。"郗建平說道,"這是你媽媽這些年存下的錢,她說要留給你成家立業(yè)用。"
段志強握著銀行卡,心情五味雜陳。母親用自己的生命為他存下了這筆錢,而養(yǎng)父也給他留下了三百萬。兩個深愛他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為他的未來做著準備。
"舅舅,我想去看看媽媽的墓。"段志強說道。
郗建平點點頭:"我?guī)闳ァ?
墓地在城郊的一座小山上,郗曉華的墓碑很簡單,上面只刻著她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段志強跪在墓前,淚流滿面:"媽媽,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在墓前坐了很久,向母親講述著這些年的生活,講述著段國棟對他的關(guān)愛,講述著段志剛這個哥哥的好。
"媽媽,我現(xiàn)在有兩個家了,一個是您給我的血緣之家,一個是爸爸給我的收養(yǎng)之家。我會好好珍惜這兩份愛。"
回到家里,段志剛看到弟弟紅腫的眼睛,知道他一定是見到了生母的家人。
"怎么樣?"段志剛關(guān)心地問道。
段志強將今天的經(jīng)歷告訴了哥哥和嫂子,三人都沉默了很久。
"原來如此。"段志剛終于明白了父親信中沒說完的話,"爸爸一定是知道你母親的事情,所以才會對你那么好。他是在替你母親照顧你。"
"哥,我現(xiàn)在明白爸爸為什么要給我這么多錢了。"段志強說道,"他不僅僅是在感謝我的照顧,更是在替我母親實現(xiàn)心愿。"
馮雨桐眼中含著淚水:"你們的爸爸真是個好人。"
那天夜里,段志強做了一個決定,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