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該回家吃飯了。”
母親溫柔的呼喚還在耳邊,五歲的樂樂卻在血色黃昏下遭遇無妄之災。
惡犬撕碎了他奔跑的權利,也撕碎了一個家庭的幸福。
面對兒子被截肢的慘劇,狗主人王大富非但毫無悔意,反而倒打一耙,囂張地將他們告上法庭。
就在他為即將到來的勝訴而得意時,一個沒有寄件人的包裹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漫不經心地拆開,在看清其中之物后,瞳孔驟然緊縮。
下一秒,他終于從喉嚨深處擠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身體一軟,整個人從藤椅上滑落,癱倒在地。
01
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一片詭異的橘紅色,像打翻了的調色盤,濃烈得讓人心慌,仿佛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災難。
小區的花園里,栽種著幾排月季和無人打理的冬青,散發著泥土與植物混合的氣息。
五歲的樂樂正蹲在這片小天地里,對世界充滿了最純粹的好奇。
他用一根撿來的小木棍,專注地戳著一個高高隆起的螞蟻窩。
看著小小的螞蟻們因為他的“入侵”而忙碌地搬運著白色的蟻卵,他覺得新奇又有趣。
他圓嘟嘟的小臉上沾著幾點泥土,鼻尖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像兩顆清澈的葡萄,閃爍著天真的光芒。
“樂樂,天快黑了,該回家吃飯了。”
媽媽的呼喚聲從不遠處的單元樓五樓窗口傳來,穿過傍晚漸起的涼風,溫柔而又熟悉。
“就來啦。”
樂樂奶聲奶氣地應著,小屁股卻像粘在了地上,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他對這個小小的螞蟻王國充滿了探索欲,想再多觀察一會兒,看看這些小家伙要把它們的“寶寶”搬到哪里去。
他甚至開始用稚嫩的聲音,為螞蟻們的搬家行動配上了解說,把自己想象成一個偉大的探險家。
突然,一陣低沉的,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壓出來的咆哮聲,從他身后傳來。
那聲音里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野性與壓迫感,瞬間驅散了花園里的寧靜。
樂樂好奇地回過頭,小小的身子因為這個動作而微微搖晃。
只見一只體型碩大的黑色藏獒,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它就像一團移動的黑色陰影,龐大的身軀幾乎能與花園里的石凳齊高。
那只狗的毛發油亮而雜亂,肌肉像巖石般虬結賁起,每一步都踏得沉重有力。
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兇狠殘暴的光芒,死死地鎖定在樂樂小小的身影上。
黏稠的涎水順著它鋒利的犬齒滴落在草地上,發出“滴答”的輕響。
它沒有拴任何繩索,脖子上的皮質項圈上鑲嵌著金屬鉚釘,更添了幾分兇悍。
樂樂并不害怕,他還太小,在他的世界里,狗就是動畫片里那種會搖著尾巴陪人玩耍的可愛伙伴,他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危險。
他甚至覺得這只大狗很威風,比鄰居家那只只會“汪汪”叫的泰迪犬酷多了。
他放下手里的小木棍,站起身,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去摸摸它那身看起來很暖和的黑毛。
“大狗狗,你好呀。”
他的聲音清脆,充滿了孩童的天真與毫無防備的友善。
然而,回應他的不是友好的搖尾,而是更加兇狠、更加具有威脅性的咆哮。
藏獒猛地向前一撲,龐大的身體像一座黑色的小山般,帶著一股腥風,瞬間壓向了樂樂。
那速度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尖銳的牙齒,如同數把鋒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稚嫩的右腿。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劃破了小區的寧靜,那聲音凄厲得不像是一個五歲孩子能發出的。
鮮血,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噴涌而出,染紅了綠色的草地,也染紅了樂樂媽媽那雙驚恐萬分的眼睛。
她剛才還在廚房里準備著兒子最愛吃的糖醋排骨,此刻,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被那只惡犬瘋狂地撕咬、拖拽,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崩塌、碎裂。
“來人啊。”
“救命啊。”
“狗咬人了。”
她的哭喊聲變得凄厲而扭曲,帶著徹底的絕望,她瘋了一般,甚至來不及換鞋,就穿著拖鞋沖下了樓。
周圍樓上,幾個聽到慘叫的鄰居紛紛探出頭來,但當他們看清樓下那只狀若瘋魔的藏獒和血泊中的孩子時,一時間竟沒人敢上前。
恐懼,攫住了每一個人的心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身影如閃電般沖了過去。
是小區的保安隊長,一個四十多歲的退伍軍人,手里死死攥著一根巡邏用的加厚橡膠棍。
他怒吼著,將全身的力氣都灌注在手臂上,毫不猶豫地朝著藏獒的頭部狠狠砸去。
一下,兩下,三下。
沉悶的擊打聲在空氣中回響。
藏獒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終于松開了嘴,但那雙兇狠的眼睛變得更加赤紅,死死地盯著保安,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充滿威脅的嗚咽聲,似乎隨時準備再次撲上。
保安不敢有絲毫大意,擺出格斗的架勢,繼續用橡膠棍與它對峙,一步步將它逼退到花園的角落。
樂樂的媽媽趁此機會,連滾帶爬地沖上前,一把抱起已經昏迷不醒、渾身是血的兒子。
孩子的右腿呈現出一種恐怖而不自然的彎曲,白色的腿骨甚至刺破了皮膚和褲子,暴露在空氣中,那畫面觸目驚心,足以讓任何一個母親崩潰。
“樂樂,樂樂,你醒醒啊,不要嚇媽媽,不要嚇媽媽啊。”
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燙地落在孩子冰冷的臉上,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尖銳地撕裂了黃昏的最后一絲寧靜。
樂樂被緊急送往了醫院,直接推進了亮著紅燈的重癥監護室。
02
手術室外的走廊上,燈光慘白得令人心慌,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冰冷而刺鼻。
樂樂的父母焦急地守在門外,時間在這里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樂樂的爸爸,名叫林建業,一個平日里溫和儒雅的教書先生,此刻雙眼布滿血絲,后背緊緊靠著冰冷的墻壁,仿佛這樣才能支撐住自己不倒下。
他緊握的拳頭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指節捏得發白。
樂樂的媽媽,王慧,早已哭得沒有了力氣,她蜷縮在丈夫身邊,將頭埋在他的臂彎里,身體不住地抽噎著。
“建業,你說,樂樂會沒事的,對不對?他一定會沒事的。”她反復呢喃著,像是在說服丈夫,又像是在自我催眠。
“會的,會的,我們的兒子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林建業用沙啞的聲音安慰著妻子,可他自己的心里,卻是一片看不到底的深淵。
終于,手術室上方亮了三個小時的紅燈熄滅了。
門開了,一個身穿綠色手術服的醫生摘下口罩,臉上帶著深深的疲憊和凝重。
“醫生,我兒子怎么樣了?”夫妻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沖了上去。
“孩子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
聽到這句話,林建業和王慧懸在半空的心,稍微落下了一些。
“但是……”醫生話鋒一轉,語氣沉重,“孩子的右腿……因為是大型犬撕咬傷,創口太深太嚴重,主要的神經、血管和肌肉組織都大面積壞死、離斷了。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但還是沒能保住。”
醫生頓了頓,似乎在尋找一個不那么殘忍的詞匯。
“為了防止感染進一步擴散,危及生命,我們……只能進行了截肢手術。”
轟的一聲。
王慧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耳邊嗡嗡作響,她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了下去。
“小慧。”林建業急忙扶住她,自己的眼淚也再也忍不住,這個一向堅強的男人,此刻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地痛哭出聲。
一個五歲的孩子,他的人生畫卷才剛剛展開,就永遠地失去了一條腿。
這個打擊,對任何一個家庭來說,都是毀滅性的。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只惡犬的主人,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姍姍來遲地出現在醫院。
他叫王大富,是小區里有名的暴發戶,靠著早年的一些灰色生意發家,平日里就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他穿著一身滿是logo的名牌,脖子上掛著能晃瞎人眼的大金鏈子,身后還跟著兩個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的保鏢,那架勢不像來道歉,倒像是來示威的。
“人呢?死沒死啊?磨磨唧唧的。”王大富一進病房區,就扯著他那公鴨嗓子嚷嚷,言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歉意。
林建業強忍著心中滔天的怒火,走上前,用盡全身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我兒子還在ICU,右腿被截肢了。”
“截肢了?”王大富夸張地挑了挑眉,臉上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那可真是遺憾。不過小孩子嘛,恢復快。再說了,誰讓你們家小孩自己去招惹我的‘黑龍’的?我的‘黑龍’可是純種藏獒,名貴得很,平時連我都不讓隨便摸。”
這番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插進了林建業的心臟,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
“你胡說八道。是你沒有拴狗繩,任由你的惡犬在小區里亂逛,才導致了這場悲劇。我兒子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他懂什么叫招惹嗎?”
“嘿,你這人怎么說話呢?讀書讀傻了吧?”王大富臉色一沉,上前一步,用手指著林建業的鼻子,“我的狗沒拴繩,那是因為它需要自由活動的空間,你懂不懂?你們住在這種破小區,就得有被咬的覺悟。要我說,這事兒主要責任就在你們,誰讓你們不看好自己的孩子?”
“你……你簡直不是人!”王慧沖了過來,哭喊著要去打他,卻被保鏢輕易地攔住了。
無恥,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林建業氣得渾身發抖,他教書育人半輩子,從未見過如此顛倒黑白、蠻不講理的人。
“你必須為此事負責。我要求你賠償我兒子所有的醫療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還有他未來的康復費用和假肢費用。”
“賠償?”王大富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夸張地大笑起來,“你搞清楚狀況沒有?是你們家小孩驚嚇了我的‘黑龍’,害得我的‘黑龍’現在都食欲不振,精神萎靡。我還沒找你們要精神損失費呢。我告訴你們,這事兒沒完。我不僅一分錢不會賠,我還要告你們。”
說完,他輕蔑地瞥了一眼ICU病房的方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帶著保鏢揚長而去。
走廊里,只剩下林建業夫妻倆的絕望和整個世界崩塌后的死寂。
03
王大富說到做到。
僅僅幾天后,一紙冰冷的法院傳票,就像一封催命符,赫然送到了林建業夫婦的手中。
打開一看,那上面的內容更是讓他們怒火中燒,氣血攻心。
王大富竟然真的將他們這對受害者告上了法庭。
訴訟請求寫得荒唐至極。
他聲稱,五歲的樂樂主動挑釁、攻擊他的愛犬“黑龍”,對“黑龍”造成了嚴重的精神創傷,導致“黑龍”抑郁、厭食,身心受損,價值大打折扣。
因此,他要求樂樂的父母,也就是林建業夫婦,在本地報紙上公開賠禮道歉,并賠償他各項損失,包括“黑龍”的“精神損失費”、“營養費”、“醫療費”以及所謂的“身價貶值費”,林林總總加起來,共計23萬元整。
訴狀上,字字句句都在顛倒黑白,巧舌如簧地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了一個躺在ICU里,剛剛失去一條腿的五歲孩子身上。
林建業看著這封荒謬的訴狀,氣得手都開始發抖,紙張被他捏得變了形。
他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良心能泯滅到何種地步。
他的兒子躺在病床上,未來的人生都被蒙上了厚厚的、揮之不去的陰影,而罪魁禍首非但沒有絲毫悔意,反而倒打一耙,索要天價賠償。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他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手背上青筋暴起。
這件事很快就在小區里傳開了,繼而通過一些業主的微信群,被轉發到了網絡上,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所有人都被王大富的無恥行徑震驚了,憤怒的聲討如潮水般涌來。
輿論幾乎是一邊倒地支持樂樂一家,嚴厲譴責王大富的冷血和囂張。
“這還是人嗎?把孩子咬成重傷截肢,還敢反過來要賠償?良心被狗吃了嗎?”
“這種人就該被抓起來,他的狗也該被立刻人道毀滅。”
“必須讓他付出代價,不然天理何在?法律何在?”
網絡上的聲討聲一浪高過一浪,甚至有黑客揚言要人肉出王大富的所有信息。
然而,王大富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他甚至還主動接受了某個博眼球的自媒體采訪,在鏡頭前大放厥詞,態度極其囂張。
“法律是講證據的。誰能證明是我家的狗先咬人的?萬一是那小孩先拿石頭丟我的狗呢?我的‘黑龍’可是很溫順的,從來不主動攻擊人。至于那23萬,都是有憑有據的。我的‘黑龍’是有血統證書的,身價百萬,現在被嚇出病來了,難道不該賠償嗎?”
他的這番言論,無疑是火上澆油,徹底激怒了公眾。
但憤怒歸憤怒,現實的問題冰冷地擺在眼前。
王大富財大氣粗,請了當地最有名的“常勝”律師團隊。
而林建業一家只是普通的工薪階層,為了給孩子治病,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甚至還向親戚朋友借了不少外債。
林建業開始四處奔走,試圖為自己維權,但他很快就感受到了現實的殘酷。
他咨詢了好幾家律師事務所,可當對方一聽說是要告王大富時,都紛紛婉言謝絕了。
王大富在當地關系網復雜,黑白兩道都有人脈,沒人愿意為了一個普通家庭去得罪他。
就在林建業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剛從大學畢業沒幾年的年輕律師找到了他。
律師叫周正,他說自己也是從新聞上看到這件事,愿意免費代理這個案子,為他們討回公道。
周正的出現,像是黑暗中的一絲微光,給了林建業夫婦一絲希望。
他們開始一起搜集證據,四處奔波。
林建業找到了當天勇敢出手相救的保安隊長,希望他能出庭作證。
然而,那位保安隊長在事發后沒幾天,就因為一個“上班時間睡覺”的莫名其妙的理由被物業公司辭退了,人也已經回了老家。
林建業打電話過去,對方支支吾吾,言語中充滿了恐懼和為難,最后還是拒絕了作證的請求。
這無疑是王大富在背后搞的鬼,殺雞儆猴。
巨大的壓力讓林建業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白天要和律師一起跑法院,找證據,晚上還要在醫院照顧日漸消瘦的兒子。
每當看到兒子從噩夢中驚醒,哭喊著“狗狗,別咬我”,或是看著他空蕩蕩的右褲管,林建業的心就像被千萬根鋼針反復穿刺一樣疼。
他發誓,無論如何,傾家蕩產,也要為兒子討回公道。
04
就在開庭的前一天,王大富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正半躺在自家別墅院子里的藤椅上,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哼著小曲。
旁邊的小桌上,放著一杯昂貴的藍山咖啡和一碟精致的甜點。
不遠處,他的那條藏獒“黑龍”正趴在草坪上,一個專門請來的寵物營養師正在給它喂食定制的肉排。
他的律師剛剛打來電話,告訴他一切盡在掌握。
對方不僅找不到有力的人證,就連小區的監控錄像,也在事發后“恰好”因為線路老化而壞掉了。
那個不自量力的年輕律師,根本就是螳臂當車。
這場官司,他贏定了。
他不僅一分錢都不用出,還能反過來從林建業那對窮鬼夫妻身上敲詐一筆,真是想想都覺得痛快。
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告訴所有人,得罪他王大富,是什么下場。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等拿到那23萬賠償款,就給他的“黑龍”買一個更大的、帶空調的狗舍,再給它找幾個漂亮的母藏獒配種,把所謂的損失加倍賺回來。
正當他美滋滋地盤算著時,門鈴響了。
保姆走過去開門,簽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快遞包裹。
“老爺,您的快遞。”
“我的?”王大富有些疑惑,從藤椅上坐了起來。
他最近沒有網購,誰會給他寄東西?
他接過包裹,掂了掂,分量不重。
包裹上貼著的快遞單很奇怪,寄件人的姓名和電話信息欄都是空白的,地址也寫得模棱兩可,只寫了本市。
一種莫名的好奇心驅使著他。
他拿起桌上切水果用的小刀,有些不耐煩地劃開了包裹外層的膠帶。
隨著包裹被一層層打開,一股若有若無的腥氣,混合著潮濕的泥土味道,從里面飄散了出來。
王大富皺了皺眉,心里隱隱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手上的動作也不由得慢了下來。
他扯開了最后一層包裝紙,一個黑色的盒子呈現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盒蓋。
當他看清盒子里面裝著的東西時,整個人仿佛被一道驚雷從頭到腳劈中。
他的瞳孔在剎那間因為驚駭而放大到極限,嘴巴張得老大,喉嚨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手中的咖啡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褐色的液體像不祥的血跡一樣蔓延開來。
下一秒,他終于從喉嚨深處擠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身體一軟,整個人從藤椅上滑落,癱倒在地,像一條離了水的魚,渾身劇烈地抽搐起來,雙眼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