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9月27日,中南海懷仁堂,授銜大典剛結束。
數百名將領穿上新軍裝,肩扛軍銜,站得整整齊齊。
主席走下臺,手拿一份名單,看了一圈,停在一個瘦削的將領面前,說:“莫非你把我忘了?”
聲音不大,全場卻安靜下來。
那將領叫林少峰,剛授少將軍銜,低頭沒說話。
所有人都看著他。
主席盯了他一會兒,從副官手里接過一份文件,翻看后揮手讓大家散場。
人群離開,林少峰還站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一個衛兵走過來,低聲說:“林將軍,有人請您過去。”
林少峰抬頭,跟著衛兵走了。
沒人知道,這句話跟1937年的一件事有關。
那件事埋了十八年,今天被人翻了出來。
01
林少峰,47歲,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
他出生在南方一個小村子,家里窮,父親在他五歲時病死,母親靠給人縫衣服養他。
村里有個地主,收租重,林少峰小時候常聽母親說:“那姓王的恨不得把咱們骨頭榨干。”
1930年,他15歲,紅軍路過村子,宣傳打土豪分田地。
他跑去報名,隊長問他:“小鬼,會干什么?”
他說:“跑得快,能送信。”
隊長點點頭,讓他當了少年兵。
那時候他每天背著布包送信,跑幾十里路不喊累。
兩年后,林少峰上了戰場。
1934年,長征途中,他被分到后衛部隊,守一個渡口。
敵人追上來,炮彈炸得河水翻滾,渡口只剩幾條破船。
他帶人架起機槍守了一天一夜。
敵人沖上來,他喊:“別讓他們過橋!”
戰友開了火,打退三波進攻。
主力過江后,他腿上中了一槍,血流了一地。
戰友把他抬走,他說:“沒事,走得動。”
后來腿好了,留了疤,走路有點瘸。
抗戰開始,林少峰去了敵后。
1937年,他帶隊炸日軍軍火庫。
出發前,他對二十多個兵說:“摸進去,放火就跑,別戀戰。”
那天夜里,他們爬進敵營,點了火,庫房炸響,他帶人撤了,只丟了兩個兵。
1940年,他又炸了兩座軍火庫。
一座在山里,他帶人翻了三天山才到;一座在平原,他用牛車運炸藥過去。
回來后,有人問他:“累不累?”
他說:“累也得干。”
部隊里叫他“鬼見愁”,說敵人怕他。
解放戰爭時,林少峰指揮過一場硬仗。
1948年,他帶一個團攻敵軍重鎮。
那鎮子有高墻,守軍兩千,火力強。
他開會時說:“先斷水,三天后打。”
他派小隊切了水源,三天后趁夜攻城。
戰斗打了五天,敵軍投降,他俘了近千人,自己這邊傷亡不到三百。
仗打完,上級問他:“怎么打的?”
他說:“看地形,找機會。”
上級記了他大功。
1950年,林少峰調到西北,負責邊防建設。
那地方風沙大,冬天冷,夏天熱,部隊住土房,吃雜糧。
他帶人修工事,建倉庫,還開了幾塊地種菜。
一次巡查,他對士兵說:“地種好了,少餓肚子。”
五年過去,邊防線穩了,部隊能自己解決一部分糧食。
他每天早起巡查,晚上看地圖,忙起來一天睡三四個小時。
西北離中央遠,他跟高層聯系少。
軍銜的事是上面通知的,他接到信才知道。
林少峰不愛交朋友。
部隊里有人請他吃飯,他說:“不去,忙。”
有人找他聊天,他說兩句就走。
他屋里有個木箱,裝著幾封舊信,沒人知道誰寫的。
他偶爾拿出來看,看完放回去。
戰友聚會,他坐一邊抽煙,有人問:“老林,怎么不說話?”
他說:“沒什么好說的。”
1955年授銜前,他接到通知,要去北京開會。
他收拾一套軍裝,帶幾份文件,坐火車走了。
他身上有不少傷。
腿上的槍疤是長征留下的,背上刀疤是抗戰拼刺刀弄的,手腕上也有傷,是長征摔下山坡被石頭劃的。
有人問他:“打仗的事講講?”
他說:“沒什么好講。”
西北待久了,他皮膚黑了,臉瘦了,眼角有皺紋,看起來比47歲老。
授銜前一天,他到北京,住進招待所。
晚上有人敲門,送來一份文件,說是明天大典安排。
他看完放桌上,躺下睡了。
第二天,他穿上新軍裝,跟其他人去懷仁堂。
儀式上,他站在隊列里,聽主席講話。
授銜名單念到他,有人遞上少將軍銜,他接過來別在肩上。
儀式結束,他準備走,主席走過來,說了那句話。
02
授銜大典前,林少峰還在西北軍營。
那地方條件差,風沙刮得人睜不開眼,部隊住土房,糧食靠自己種。
1955年初,補給車晚了半個月才到,士兵餓得吵起來。
林少峰去倉庫查,糧食只剩幾袋。
他叫來管后勤的軍官,問:“怎么回事?”
那人說:“路上堵了,車隊晚了。”
林少峰沒多說,下令每天少發半斤糧,先撐過去。
第二天,他帶人去山坡開荒,多挖了幾畝地。
軍營的事多,他每天早起巡查工事,中午看地圖,晚上寫報告。
工事修到一半,石頭不夠,他讓人去幾十里外拉回來。
一次巡查,他對副官小張說:“墻再加高一尺,擋風好點。”
小張點頭,帶人去干。
忙起來,他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眼睛熬得紅了。
部隊里有人說:“林將軍像頭牛,拉著不回頭。”
他聽見了,沒吭聲。
這時候,他接到一封信,沒寫名字,信上只有一行字:“你以為能永遠藏住那件事?”
字跡歪歪扭扭,像用左手寫的。
他把信拿在手里看了半天,找不出是誰寄的。
第二天,他叫小張來,問:“最近誰進過我屋?”
小張說:“沒人,就我送過文件。”
林少峰皺眉,把信燒了,沒再提。
沒幾天,軍營出事了。
倉庫里的糧食少了兩袋,有人說是老鼠啃了,有人說是偷的。
士兵聚在飯堂吵,說伙食不夠。
林少峰趕過去,站在臺上說:“吵什么?查清楚再說。”
他派人查了兩天,發現糧食被挪到后山一個破房子里,旁邊有車輪印。
他問管倉庫的老李:“誰干的?”
老李低頭說:“不知道,我沒看見。”
林少峰沒信,讓人盯著老李,查不出更多線索。
家里也來信了。
他妻子寫信催他回鄉,說孩子大了,想見他。
他看完信,放進木箱,沒回。
軍營的事還沒忙完,他沒空想別的。
第二天,又來了一封信,還是催他回去。
他拿出來看了眼,對小張說:“家里沒事,別跟人提。”
小張說:“知道了。”
說完走了。
日子過得單調,每天差不多。
他巡查完,回來抽根煙,坐在屋外看天。
風沙吹過來,他瞇著眼,煙頭燒到手指才扔掉。
部隊里有人找他說話,他說:“有事說,沒事走。”
那人問:“將軍,授銜后去北京嗎?”
他說:“上面通知了,去。”
那人沒再問,走了。
授銜的事定下來后,軍營里熱鬧了點。
有人說要去北京見大領導,有人說要穿新軍裝拍照。
林少峰不摻和,忙著寫報告。
晚上,他點上燈,拿出地圖看邊防線。
有人敲門,是小張,遞上一份文件,說:“上頭發來的,大典的事。”
他接過來翻了翻,里面寫著時間地點,還有名單。
他看到自己名字,點點頭,放桌上。
第二天,軍營又出事。
兩個士兵為半塊餅打起來,一個鼻子流血,一個牙掉了。
林少峰過去,問:“干什么?”
一個說:“他搶我吃的。”
另一個說:“他先動手的。”
林少峰叫人把倆人都關一天,說:“沒吃的也別打。”
士兵散了,他讓人查糧食的事,怕再鬧。
幾天后,他收拾東西準備去北京。
一套軍裝,幾份文件,裝進包里。
出發前,他對小張說:“我走了,盯著點倉庫。”
小張說:“放心吧。”
他坐上車,顛了一天一夜,到了北京。
招待所的人給他安排了屋子,他放下包,躺下睡了。
第二天,他穿上軍裝,去懷仁堂開會。
03
授銜大典前一周,林少峰還在西北軍營。
那天風沙小了點,他剛巡完工事,回來坐下喝水。
門口有人喊:“林將軍,有人找。”
他抬頭一看,是個穿軍裝的中年人,肩上扛著中將軍銜,身后跟兩個衛兵。
那人走進來,拍拍身上的灰,說:“少峰,好幾年沒見了。”
林少峰認出來了,是徐長青,老戰友,現在軍區當參謀長。
倆人坐下,徐長青從包里掏出一疊舊文件,放到桌上,說:“奉命來的,有事跟你核實。”
林少峰問:“什么事?”
徐長青翻開文件,指著一頁說:“1937年,你帶隊送東西,結果人沒了,這事你還記得吧?”
林少峰點頭,說:“記得。”
徐長青說:“上面要查清楚經過,你說說怎么回事。”
林少峰停了一下,說:“那年冬天,敵軍圍上來,我燒了東西跑了,保不住人。”
徐長青問:“為什么不報?”
他說:“報了也沒用,人沒了。”
徐長青沒說話,拿出一份作戰記錄,上面寫著當年的任務:護送一批文件過山。
記錄最后一行是“任務失敗,全隊失蹤”。
他指著說:“這寫得不清不楚,你得說明白。”
林少峰說:“敵軍來得快,山里下雪,我帶人走小路,半路被堵。文件不能留給他們,就燒了。我跑出來,其他人沒跟上。”
徐長青問:“就這么簡單?”
林少峰說:“就這么簡單。”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
徐長青把文件收起來,說:“這事壓了十八年,現在有人翻出來了。上頭讓我查,查完得有個交代。”
林少峰問:“誰翻的?”
徐長青說:“不知道,反正牽到高層了。大典后會有結論,你得去北京。”
林少峰沒說話,點了根煙抽。
聊到一半,徐長青換了話題,說:“西北這幾年怎么樣?”
林少峰說:“還行,修了點工事,開了點地。”
徐長青問:“糧食夠嗎?”
他說:“不夠,補給常晚。”
徐長青點點頭,說:“難為你了。”
林少峰沒接話,抽完煙扔地上踩滅。
過了一會兒,徐長青站起來,說:“我得走了,明天回軍區。”
他頓了一下,又說:“大典后,有人要見你。”
林少峰問:“誰?”
徐長青說:“去了就知道。”
說完收拾東西,帶著衛兵往外走。
林少峰送他到門口,看他上了車。
車走后,林少峰回到屋里,坐下看那份文件。
他想起1937年那場雪。
山里冷,風刮得臉疼,他帶三十多人扛著文件走小路。
半路敵軍追上來,黑壓壓一片。
他下令燒文件,自己帶幾個人突圍,跑了兩天兩夜才脫身。
回頭一看,其他人沒跟上。
他后來找過,沒找著。
第二天,他照常巡查。
士兵在修墻,他走過去說:“快點,天黑前干完。”
一個兵問:“將軍,北京好玩嗎?”
他說:“不知道,沒去過。”
說完走了。
晚上,他收拾東西,準備去北京。
副官小張進來,說:“車安排好了,明天一早走。”
林少峰說:“行,你盯著點倉庫,別再丟東西。”
小張說:“知道了。”
收拾完,他躺下睡了。
半夜,外面有動靜,像腳步聲。
他起來走到門口,聽見衛兵喊:“誰在那?”
沒人回。
過了一會兒,一個衛兵跑進來,說:“徐參謀長回來了。”
林少峰問:“他不是走了嗎?”
衛兵說:“剛到的,帶了幾個人。”
林少峰披上衣服出去,看見徐長青站在院子里,手里拿著一封信。
徐長青說:“有新東西,你看看。”
林少峰接過來,信封上沒寫名字。
他剛要拆,院子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衛兵喊:“站住!”
一道黑影閃過去,沒看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