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媽,王老師給我喝了甜甜的水…”
四歲女兒從幼兒園回家后接連干嘔,讓父母心急如焚。
他們起初只當是普通腸胃不適,但當女兒說出“水有點苦”和“老師說這是秘密”后,才驚覺事態嚴重。
夫妻倆連夜帶孩子沖進醫院,經過漫長等待。
醫生拿著化驗單,臉色凝重地走到他們面前,壓低聲音說:“孩子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你們現在什么都別問,立刻報警!”
01
李靜覺得自己的生活就像一臺高速運轉卻瀕臨報廢的機器,每一個零件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她在市中心一家頗有名氣的廣告公司做策劃,聽上去光鮮亮麗,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光鮮”是用無數個深夜的燈光和冰冷的咖啡換來的。
辦公室里的人都叫她“拼命三娘”,因為她可以為了一個項目,連續一周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報告里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都像是用鑷子從腦子里夾出來的一樣精準。
她今年三十二歲,眼角已經有了用最貴的眼霜也遮不住的細紋,那些細紋里,藏著提案被斃掉的沮喪,藏著被客戶刁難的煩躁,也藏著對未來的、無邊無際的焦慮。
她的丈夫張強,則像是這座城市里另一顆沉默的螺絲釘。
他在城西開了一家小超市,面積不大,叫“強子便利店”,從清晨的薄霧一直守到深夜的寒霜。
說是老板,其實就是個高級雜工,進貨、理貨、收銀、打掃衛生,全是他一個人。
店里的日光燈一天二十四小時亮著,那光芒照亮了貨架上琳瑯滿目的商品,卻照不亮張強臉上日益加深的疲憊。
他每天要面對形形色色的人,有為了幾毛錢爭得面紅耳赤的大媽,有偷拿一包辣條就跑的半大孩子,還有深夜里來買一包煙、滿身酒氣的醉漢。
生活的瑣碎和勞累,像砂紙一樣,一點點磨掉了他曾經的棱角和笑容。
李靜和張強,就像兩條被設定好程序的傳送帶,每天在各自的軌道上飛速運轉,連交匯時好好看對方一眼,都成了一種奢侈。
家,對他們來說,更像是一個用來短暫充電的驛站,而不是一個溫暖的港灣。
玄關處總是散落著兩人來不及收拾的鞋子,客廳的沙發上堆著沒空疊的衣服,廚房的水槽里,偶爾也會泡著前一天晚上的碗。
他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交流通常以最簡短的最高指示形式出現:“明天要交水電費了”、“醬油沒了,你記得進貨”、“我今晚加班,不回來吃了”。
爭吵,反而成了最頻繁的溝通方式。
為了一件衣服誰洗,為了一頓飯誰做,為了一句無心的話,都能瞬間點燃積壓已久的火藥桶。
然而,在這片由疲憊和爭吵構成的灰色沙漠里,卻開出了一朵最絢爛的花。
那就是他們四歲的女兒,琪琪。
琪琪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兩顆浸在清泉里的黑葡萄,看人的時候,充滿了純澈的好奇。
她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會旋出兩個深深的酒窩,仿佛能盛下全世界的蜜糖。
她的聲音糯糯的,像剛出爐的牛奶年糕,喊一聲“媽媽”或者“爸爸”,就能瞬間撫平李靜和張強心頭所有的褶皺。
琪琪是他們疲憊生活里唯一的光亮,是他們愿意卸下所有鎧甲和偽裝去面對的柔軟。
為了讓這束光更亮一些,他們愿意付出一切。
02
這個周三的晚上七點,城市剛剛被晚高峰的洪流沖刷得一片狼藉,空氣里彌漫著尾氣和焦躁的味道。
李靜拖著一雙灌了鉛似的雙腿回到家,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不出一點清脆的聲響。
她今天上午開了三個方案會,下午又馬不停蹄地跑了四個客戶,感覺身體里的能量已經被徹底榨干,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驅殼。
她習慣性地看了一眼玄關,琪琪那雙粉色的小皮鞋和張強的舊運動鞋胡亂地扔在一起,像兩只被遺棄的小動物。
客廳里很安靜,只有冰箱壓縮機在嗡嗡作響。
琪琪最喜歡的布偶熊被扔在沙發的縫隙里,半個身子露在外面,臉上那標志性的微笑,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委屈。
張強正坐在小小的餐桌旁,面前攤著一堆進貨單,手里捏著一支筆,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他身上的T恤沾了點醬油漬,頭發也有些亂,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我今天超市盤點,一直忙到現在,你就不能早點回來接孩子?”張強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火藥味,手里的筆在進貨單上戳出了一個小洞。
李靜把沉重的電腦包往地上一摔,發出的悶響讓空氣都震動了一下。
她扯了扯身上那件已經皺巴巴的白襯衫,感覺領口勒得她喘不過氣。
“我上午開了三個會,下午跑了四個客戶,你以為我是在辦公室里喝茶看報紙嗎?”她的聲音也冷得像冰,“誰不想早點回來?項目出了問題,客戶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我能怎么辦?”
“你的項目重要,我的超市就不重要了?房租不要錢?水電不要錢?一家人吃飯不要錢?”張強的音量也提了上來。
“張強你什么意思?這個家是我一個人在撐著嗎?我每個月工資不比你那小破店掙得多?”
“你嫌我的店破?李靜,你別忘了,當初是誰支持你辭掉穩定的工作去那什么破公司的!”
空氣里充滿了火藥味,那些傷人的話像不要錢的子彈一樣,朝著對方最脆弱的地方掃射過去。
躲在臥室門后的琪琪,再也忍不住了。
她的小嘴一癟,豆大的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串地砸在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那細微的哭聲,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夫妻倆熊熊燃燒的怒火。
他們同時閉上了嘴,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臥室門口那個小小的身影。
琪琪通紅的眼眶,像兩只受了驚的小兔子,無助地看著他們。
張強心里一疼,所有的怒氣和疲憊都化作了深深的嘆息。
他扔下筆,站起身,卻沒有走過去。
“算了,別吵了。”他轉過身,背對著李靜,聲音里充滿了無奈,“明天就去隔壁那家陽光幼兒園報名吧,我看他們宣傳單搞得挺好,說是雙語教學,設施也新?!?/p>
李靜沉默了。
她知道,這又是另一個無奈的選擇。
他們沒有時間陪孩子,只能把她交給一個陌生的環境,花錢去買別人專業的時間和精力。
“總比讓她每天跟著我們在這種氣氛里遭罪強。”張強最后說了一句。
這句話,像一根針,輕輕地,卻又準確地,扎在了李靜的心上。
她看著女兒掛著淚珠的小臉,點了點頭。
03
陽光幼兒園,名字聽起來就很溫暖。
它的外墻被涂成了明亮的橙黃色,上面畫著各種可愛的卡通動物,在一片灰色的居民樓里,顯得格外醒目。
琪琪第一天背著嶄新的小書包走進幼兒園大門時,臉上還帶著點膽怯和好奇。
但當她看到滑梯和秋千時,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回頭,沖著李靜揮了揮肉乎乎的小手,奶聲奶氣地說了一聲:“媽媽拜拜?!?/p>
李靜站在幼兒園門口,看著女兒小小的背影消失在教學樓里,心里五味雜陳。
有不舍,有擔憂,但更多的是一絲解脫。
那一周,李靜和張強仿佛都松了一口氣。
早上把孩子送到幼兒園,晚上再去接回來,中間的時間,他們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不用再為誰去接孩子而爭吵。
生活似乎正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這種平靜,在周五的傍晚被打破了。
李靜加完班,匆匆趕到幼兒園門口。
夕陽的余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一眼就看到了在隊伍里等待的琪琪。
琪琪今天的精神頭似乎不太好,小小的眉毛微微蹙著,不像其他孩子那樣嘰嘰喳喳。
李靜剛走到她面前,琪琪就捂住了嘴,小小的身體猛地一弓,發出了一聲清晰的“嘔”聲。
雖然什么也沒吐出來,但她的小臉瞬間褪去了血色,變得像一張白紙。
“琪琪,怎么了?不舒服嗎?”李靜心里一緊,趕緊蹲下身。
“媽媽抱?!辩麋鞯穆曇衾飵е鴿鉂獾目耷唬斐鲂∈郑o緊地揪住了李靜胸前的衣領,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李靜沒有猶豫,將她抱了起來。
琪琪把頭埋在媽媽的頸窩里,小小的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中午睡覺之前,王老師給我喝了甜甜的水?!辩麋鲪瀽灥卣f,“王老師說,喝了甜甜的水,琪琪就不吵著要媽媽了,可以乖乖睡覺?!?/p>
“甜甜的水?”李靜愣了一下,“是什么樣的水?”
“就是白色的杯子裝的,甜甜的,喝完肚子就有點難受?!辩麋鞯穆曇粼絹碓叫?。
李靜摸了摸女兒的額頭,不燙,很正常。
她心里猜測,也許是幼兒園午后提供的糖水太甜太膩了,小孩子的腸胃嬌嫩,一時有些不適應。
她抱著琪琪回到家,給她沖了點溫水,又做了她最愛吃的雞蛋羹。
但琪琪只吃了幾口,就懨懨地沒了胃口。
李靜并沒有太在意。
可接下來的這個周末,情況變得糟糕起來。
琪琪的干嘔變得越來越頻繁,有時候是剛吃完飯,有時候是玩著玩具,有時候甚至是睡到半夜。
她的小臉一天比一天蒼白,眼窩下面也出現了一圈淡淡的青色。
周六晚上,她把張強精心熬的小米粥全都吐了出來,弄得滿身都是。
張強心疼得不行,嘴里念叨著:“是不是幼兒園的飯菜不干凈?明天不去了,我帶她去醫院看看。”
李靜看著女兒難受的樣子,心里也開始犯嘀咕。
她想起琪琪說過的“甜甜的水”,一種不祥的預感,像一粒微小的種子,在她心底悄悄地發了芽。
04
周日晚上,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點打在玻璃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整個城市仿佛都被一層潮濕的霧氣籠罩著,讓人心里也跟著壓抑起來。
琪琪一整天都沒什么精神,像一只生了病的小貓,蜷縮在被子里,不時地用小手按著肚子,發出細微的哼哼聲。
李靜給她講故事,她聽不進去。
張強拿來她最喜歡的奧特曼玩具,她也只是瞥了一眼。
臨睡前,李靜給琪琪掖好被角,柔聲問道:“寶貝,肚子還難受嗎?要不要媽媽給你揉一揉?”
琪琪在昏暗的床頭燈下,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李靜,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猶豫。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媽媽,那個甜甜的水,喝到最后……有一點點苦苦的尾巴。”
李靜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王老師還說,這是悄悄話,是她和琪琪的秘密,不能告訴爸爸媽媽。”琪琪的小手緊緊抓著被子,聲音里帶著哭腔,“如果說了,王老師就不喜歡琪琪了?!?/p>
秘密……不能告訴爸爸媽媽……
這幾個字像警報一樣,在李靜的腦海里尖銳地響起。
她瞬間明白了,這絕對不是簡單的腸胃不適。
沒有任何猶豫,她立刻從床邊站起來,走到客廳,從包里翻出手機,找到了陽光幼兒園通訊錄里“王老師”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那頭傳來一個有些不耐煩的女聲,背景里還夾雜著嘈雜的電視劇聲音。
“喂?哪位?”
“你好,王老師,我是琪琪的媽媽?!崩铎o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哦,琪琪媽媽啊,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對方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想請問一下,周五中午,您是不是給琪琪喝了什么‘甜甜的水’?”李靜開門見山地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
“琪琪媽媽,您這是什么意思?”王老師的聲音瞬間變得警惕和冰冷,甚至帶著一絲被冒犯的惱怒,“我們幼兒園給孩子喝的都是燒開的純凈水,午后的點心也都是正規渠道采購的牛奶和果汁,都有留樣的,怎么會給孩子亂喂東西?”
她的語速很快,像是在背誦一段爛熟于心的臺詞。
“我女兒說,你給她的水喝完肚子就不舒服,還讓她不要告訴我們!”李靜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呵呵,小孩子的話怎么能全信呢?”王老師發出一聲輕笑,那笑聲在李靜聽來無比刺耳,“是不是您家孩子不想上幼兒園,在家里故意編瞎話呢?這種情況我們見多了,家長可要好好引導啊。”
“我女兒從來不會撒謊!”李靜的聲音陡然拔高,她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往頭頂上沖。
“你到底給她喝了什么?!”
“啪!”
電話那頭傳來了干脆利落的掛斷音,只留下一串冰冷的“嘟嘟”聲。
李靜握著手機,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那種輕蔑的態度,那種敷衍的解釋,那種毫無愧疚的掛斷,徹底點燃了她心中的怒火和恐懼。
一直站在旁邊的張強,臉色早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一把從李靜手中拿過手機,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別跟她廢話了,這種人說不通的!”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沙啞,“現在,立刻,就去醫院!給孩子做個全面檢查!”
夜色更深了,雨也越下越大。
城市的燈火在雨幕中變得模糊不清。
張強開著車,雨刷器在擋風玻璃前拼命地來回擺動,卻怎么也刷不凈那層令人心慌的濕氣。
市兒童醫院的急診室里,燈火通明,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走廊里人來人往,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慮。
醫生聽完李靜和張強的敘述,又看了看琪琪蒼白的臉色,神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他迅速開出了一系列檢查單,包括血液檢測和嘔吐物檢測。
抽血的時候,琪琪因為害怕,哭得撕心裂肺。
那哭聲像一把把小刀,在李靜和張強的心上來回地割。
接下來,是漫長而又煎熬的等待。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鍋里煎熬。
張強在走廊里來回踱步,拳頭攥得死死的,骨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李靜抱著昏昏欲睡的琪琪,不停地親吻著她的額頭,口中喃喃自語,像是在祈禱。
終于,那個年輕的男醫生拿著幾張化驗單,快步向他們走來。
夫妻倆立刻迎了上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醫生走到李靜和張強面前,看了一眼懷里熟睡的琪琪,刻意壓低了聲音,那聲音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嚴肅:
“孩子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你們現在什么都別問,立刻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