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1.

我叫陳志國，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鋼鐵廠退休工人。

這輩子啊，沒干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就守著老婆孩子，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安穩日子。

每天早上，我會去附近的公園溜達溜達，和老伙計們下下棋、聊聊天。

棋盤上，車馬炮縱橫交錯，我們談天說地，從家長里短到國家大事，無所不包。

晚上呢，就回家和老婆一起看看電視，日子平淡卻也溫馨。

我老婆李秀蘭，那可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

她性子軟，心眼好，年輕的時候在紡織廠上班。

那紡織廠效益好的時候，她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可臉上總是帶著笑。

車間里機器轟鳴，她卻能在這嘈雜的環境中，熟練地操作著紡織機，一匹匹漂亮的布料從她手中誕生。

后來廠子效益不好了，她就提前內退在家。

從那以后，她就一心一意操持家務，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

每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進窗戶，她就會早早起來給我們準備熱乎的早飯。

廚房里，鍋碗瓢盆碰撞出生活的旋律，她熟練地煎著雞蛋，煮著粥，那香味彌漫在整個屋子里。

晚上，她也會變著花樣做我們愛吃的菜，紅燒肉、糖醋排骨、清炒時蔬，每一道菜都飽含著她的愛。

我們唯一的兒子叫陳宇軒，出事那年，剛滿十八歲。

這孩子從小就有些內向，話不多，也不怎么愛跟外人打交道。

別的小朋友在外面瘋跑玩耍的時候，他就喜歡一個人悶在房間里，鼓搗他那些玩意兒，什么小汽車模型、拼圖之類的。

他常常坐在地板上，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專注地組裝著那些零件，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

上了高中之后，他更是添了個新毛病——賴床。

每天早上，太陽都曬屁股了，他還在床上挺尸。

我和秀蘭在門外喊了一遍又一遍，催了一次又一次，他就像沒聽見似的，翻個身又接著睡。

非得磨蹭到快遲到了，才慢吞吞地從被窩里爬出來，睡眼惺忪地去洗漱。

為這事兒，我沒少跟他發火。

有一次，我氣得直接沖進他房間，一把掀開他的被子，大聲吼道：“你看看你，一個大小伙子，正是朝氣蓬勃的年紀，怎么就一點精氣神都沒有，整天蔫蔫的，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你這樣下去，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陳宇軒被我嚇得一哆嗦，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我，卻一句話也不說。

秀蘭聽到動靜，趕緊跑進來，一邊把我往外推，一邊說：“你發這么大火干啥，孩子學習壓力大，晚上看書看得晚，早上多睡會兒也正常?！?/p>

我也知道，現在的孩子學習苦，每天作業寫到很晚。

看著他房間里那盞常常亮到深夜的燈，我心里也有些不忍。

可看著他那副無精打采，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我心里就來氣。

尤其是我自己，當過幾年兵，在部隊里養成了雷厲風行的習慣，最是看不慣這種懶散拖沓的作風。

我總盼著，陳宇軒這孩子，將來也能去部隊里鍛煉鍛煉，磨練磨練意志，改掉他這一身臭毛病，也能學點真本事，將來好在社會上立足。

十八歲，在咱老百姓眼里，那可是道坎兒。

過了這道坎兒，就是大人了，就該承擔起一個男人該承擔的責任了。

我和秀蘭，對陳宇軒這唯一的兒子，那是寄予了厚望。

不求他將來能大富大貴，光宗耀祖，但至少，也得堂堂正正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別給我們老兩口丟臉。

2.

陳宇軒滿十八歲那年秋天，街道武裝部就送來了征兵體檢通知書。

那天我正在家里看報紙，聽到敲門聲，打開門就看到武裝部的工作人員拿著那張蓋著紅章的通知書站在門口。

我接過通知書，手都有些發抖，心里那個激動啊，比我自己當年入伍還要高興。

我拿著通知書，一路小跑著回到屋里，大聲對陳宇軒喊道：“宇軒，快看，征兵體檢通知書來了！”

陳宇軒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聽到我的話，只是抬起頭，淡淡地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玩。

我走過去，拍著他的肩膀，雖然他依舊是一副不情不愿，蔫頭耷腦的樣子，但我還是忍不住夸了他一句：“好小子！有出息！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你可得好好把握?！?/p>

秀蘭也在一旁抹著眼淚，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她拉著陳宇軒的手，說：“去部隊好啊，部隊里能鍛煉人，宇軒啊，你可得好好表現，別給你爸丟臉?！闭f著，她又忍不住叮囑：“就是不知道部隊里苦不苦，你這孩子，從小就沒吃過什么苦頭，可別再……”

我打斷了秀蘭的嘮叨，說：“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男孩子，不吃點苦，能頂什么用？溫室里的花朵，經不起風雨！”

陳宇軒對我們倆的對話，似乎沒什么反應，只是低著頭，默默地擺弄著他那個寶貝手機，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那段時間，為了讓他能順利通過體檢，我幾乎是把他當新兵蛋子一樣操練。

每天早上，天不亮我就悄悄起床，然后去他房間，一把把他從被窩里薅起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我，一臉的不情愿。

我拉著他去公園跑步，一路上他跑得氣喘吁吁，我卻不停地催促他：“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跑完步，我又帶他去公園的單雙杠那里，讓他練習。

一開始，他連單杠都抓不穩，我氣得直罵他：“你看看你，這身體素質，還想去當兵，門都沒有！”

秀蘭也變著花樣地給他做好吃的，什么雞湯魚湯，什么大骨頭湯，就盼著能把他那瘦弱的小身板給補得壯實一點。

每天吃飯的時候，秀蘭都會把湯端到他面前，說：“宇軒，多喝點湯，補補身子。”

陳宇軒雖然嘴上不說，但我能看出來，他心里其實挺抵觸的。

吃飯的時候，也是蔫蔫的，沒什么胃口，倒是對他那個手機，比對什么都有興趣，一天到晚抱著不撒手，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東西那么吸引他。

有時候，我也會注意到，他似乎比以前更容易疲倦了，臉色也總是有些蒼白，眼窩底下也帶著淡淡的青黑色，像是沒睡好似的。

我問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就說沒事，就是學習累的。

秀蘭也說，可能是最近為了應付體檢，運動量突然加大了，身體有些吃不消。

我也就沒太往心里去，只當他是青春期的孩子，身體正在發育，有些虛，也正常。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其實就已經有一些不祥的預兆了，只是我們這些做父母的，都被對兒子未來的美好憧憬蒙蔽了雙眼，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如果……如果當時我們能再細心一點，能早點發現不對勁，或許……或許后來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3.

征兵體檢那天，是個大晴天。陽光灑在大地上，暖烘烘的。

我和秀蘭，特地請了假，陪著陳宇軒一起去了區里的征兵體檢站。

體檢站里，人山人海，到處都是跟陳宇軒差不多大的年輕小伙子，一個個都帶著幾分緊張，也帶著幾分對軍營生活的向往。

他們有的在和同伴聊天，有的在活動身體，做著體檢前的準備。

陳宇軒在人群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依舊是那副不愛說話，低著頭的樣子，對周圍的一切，都似乎漠不關心。

我看著他那副樣子，心里又有些來氣，但還是只能強壓著火，在旁邊不停地給他鼓勁兒，說：“宇軒，別緊張，就跟平時一樣，打起精神來，好好表現。”

陳宇軒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體檢的項目很多，一項接著一項。

先是量身高、體重，陳宇軒站在測量儀前，眼神有些游離。

量完身高體重，又去檢查視力、聽力。

輪到內科檢查的時候，醫生讓他躺在床上，給他聽診、按壓腹部，他乖乖地配合著。

外科檢查時，醫生讓他做一些簡單的動作，他也照做了。

陳宇軒都還算順利地通過了。輪到抽血化驗的時候，他顯得有些緊張，臉色也更加蒼白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護士拿著針頭走過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后縮了縮。

我安慰他說：“沒事，宇軒，就是扎一針，很快就過去了?！?/p>

他點了點頭，把頭扭向一邊，不敢看那明晃晃的針頭。

護士熟練地扎針、抽血，陳宇軒緊緊地咬著嘴唇，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抽完血，他又被帶去做了一些其他的檢查。

我和秀蘭，就在外面的等候區，焦急地等待著。

等候區里坐滿了人，大家都小聲地交談著，氣氛有些壓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們的心，也跟著懸得越來越高。

眼看著跟陳宇軒一起進去的小伙子，陸陸續續都出來了，有些興高采烈，有些垂頭喪氣，可就是遲遲不見陳宇軒的身影。

秀蘭急得直搓手，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怎么回事?。坑钴幵趺催€不出來？”

我也有些不安起來，眼睛緊緊地盯著體檢室的門，正想找個工作人員問問情況。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拿著一張化驗單，從里面的一個房間里走了出來，徑直朝著我們這邊喊道：“誰是陳宇軒的家屬？”

我和秀蘭心里“咯噔”一下，趕緊迎了上去。

我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問道：“醫生，我們是，我們是陳宇軒的父母，是不是……是不是體檢結果出來了？”

那醫生的表情，卻有些嚴肅，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秀蘭，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你們跟我來一下辦公室，有點情況，需要跟你們單獨談談?！彼恼Z氣很平靜，但那平靜下面，卻似乎隱藏著什么。

我和秀蘭對視了一眼，心里都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們跟著醫生，走進了一間光線有些昏暗的小辦公室。

辦公室里擺放著幾張辦公桌，桌上堆滿了文件。

醫生關上門，讓我們坐下，然后才把那張化驗單遞到我面前。

“這是陳宇軒的血液化驗結果?！彼钢瀱紊系囊豁椫笜耍谅曊f道，“他的這項指標，嚴重異常，我們懷疑……懷疑他可能感染了一種……一種比較特殊的病毒。”

“特殊病毒？”我腦子里嗡的一聲，“什么……什么病毒?。繃啦粐乐兀俊?/p>

醫生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用一種非常凝重，甚至帶著幾分同情的目光，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