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城市霓虹閃爍，車窗外的雨滴順著玻璃蜿蜒而下。

我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發白，后視鏡里映出殷曉華那張精致的臉——她正低頭擺弄著手機，仿佛剛才在辦公室里當著所有人面說"我沒車，能搭個便車嗎"的人不是她。

三年了，整整三年，她從未正眼看過我。

現在卻坐在我的副駕駛座上，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讓狹小的車廂顯得格外曖昧。

我想起今天下午那場會議，想起她如何巧妙地將我準備了一個月的方案占為己有，想起她在領導面前那副無辜的模樣。

一肚子的怒火在胸膛里翻騰，但我什么都沒說，只是專心開著車。

到了她家樓下，我正準備松一口氣，她卻轉過頭來，那雙眼睛在昏黃的路燈下閃爍著某種我從未見過的光芒。

01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雨滴敲擊車頂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每一滴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我呆呆地看著殷曉華，大腦一片空白，仿佛剛才聽到的話只是幻覺。

"你...你說什么？"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連我自己都能聽出其中的慌亂。三年來小心翼翼隱藏的秘密，就這樣被她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殷曉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靜靜地看著我，那雙眼睛在車內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深不可測。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復雜表情。

"從你第一天進公司開始，我就注意到了。"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到我的耳中，"你總是偷偷看我，以為我不知道。開會的時候，吃飯的時候，甚至在電梯里，你的眼神總是會不自覺地飄向我。"

我的臉瞬間漲紅，感覺像是被人當場抓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確實，我承認我曾經無數次偷看過她，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至今還記憶猶新。

"可是..."我想要辯解什么，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話可說。

"可是什么？"殷曉華歪著頭看我，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可是你從來沒有勇氣跟我說話？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流，你連一句私人的話都不敢跟我說？"

她說得對，這三年來，除了工作需要，我確實從來沒有主動找她聊過天。每次想要開口，話到嘴邊卻總是咽回去。我告訴自己是因為她太優秀，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員工，配不上她。

"我以為你只是內向。"殷曉華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直到今天下午的會議，我才發現，原來你不是內向，你是怯懦。"

這話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刺進我的心臟。

今天下午的會議，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我準備了整整一個月的營銷方案，被她在會議上說成是她的創意。當時我坐在會議室里，看著她侃侃而談，看著領導們頻頻點頭，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就那樣坐著，什么都沒說。"殷曉華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失望，"我等了整整十五分鐘，等你站起來為自己辯護，可你什么都沒做。"

車廂內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我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原來她知道那個方案是我的，原來她是故意的。

"為什么？"我的聲音有些嘶啞，"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殷曉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打開車門。冷風夾著雨絲涌進車內，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因為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喜歡我。"她下車前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情感復雜得讓人難以捉摸，"結果很讓我失望。"

車門重重地關上，殷曉華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中，只留下我一個人坐在車里，腦海中反復回響著她剛才說的話。

02

那一夜我幾乎沒有合眼。

躺在床上，殷曉華的話像魔咒一樣在我腦海中循環播放。她說她一直都知道我喜歡她，她說她想測試我有多喜歡她，她說我讓她失望了。

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她竟然是故意奪走我的方案。

這三年來，我一直以為她只是工作能力強，沒想到她竟然會用這種手段。但更讓我難堪的是，她說得對——我確實沒有勇氣為自己辯護。

第二天早上，我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公司。電梯里遇到幾個同事在議論昨天的會議。

"曉華的那個方案真是太棒了，難怪領導這么重視她。"

"是啊，聽說這次的提案如果成功，她很可能會被提拔為部門經理。"

我低著頭，假裝沒有聽到。電梯門開了，我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位，卻發現殷曉華已經坐在她的位置上，正專注地看著電腦屏幕。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頭發整齊地盤在腦后，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任何不同。仿佛昨晚車里的對話從未發生過。

我坐下來打開電腦，努力讓自己專注于工作，但視線總是不自覺地飄向她。

上午十點，部門經理宋志剛走了過來。

"方宇辰，來我辦公室一趟。"

我心里一緊，跟著他走進辦公室。宋經理關上門，示意我坐下。

"昨天曉華的方案很不錯，但我覺得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完善。"他翻開桌上的文件，"我想讓你協助她，把這個項目做得更完善一些。"

我愣住了。讓我協助她完善我自己的方案？這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經理，我覺得..."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宋經理看著我，眼中帶著疑惑，"我知道你的工作能力很強，這次的合作對你們兩個都是很好的機會。"

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那就這樣決定了，你們兩個好好合作，爭取把這個項目做成公司的標桿案例。"

從經理辦公室出來，我感覺雙腿有些發軟。走到殷曉華的工位旁，她抬頭看了我一眼。

"經理找你什么事？"她的聲音很平靜，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讓我協助你完善那個方案。"我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殷曉華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光芒。

"那太好了，正好我對一些技術細節不太了解，需要你的幫助。"她站起來，走到我面前，"會議室里談吧，那里比較安靜。"

跟著她走向會議室，我感覺每一步都格外沉重。推開門的那一刻，我突然有種感覺——我正走向一個巨大的陷阱。

03

會議室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殷曉華將文件夾放在桌上，然后在我對面坐下。她的動作很優雅，每一個細節都透露著職場女性的干練和自信。

"其實，我昨晚想了很久。"她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抬頭看她，心臟不爭氣地開始加速跳動。

"想什么？"

"想你。"她的話讓我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想你為什么會喜歡我。"

這種直白的表達讓我感到不知所措。在我的印象中，殷曉華一直是那種很有分寸的女人，從不會說這種讓人產生誤解的話。

"我們三年來幾乎沒有私人接觸，你對我的了解僅限于工作上的表現。"她歪著頭看我，眼中帶著某種探究的光芒，"這樣的喜歡，算是愛情嗎？"

我被她的問題問住了。確實，我對她的了解并不深。我喜歡的或許只是她的外表，她在工作中表現出的能干和聰明，但我對她真正的性格、愛好、想法幾乎一無所知。

"我..."我想要解釋什么，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拿走你的方案嗎？"殷曉華突然問道。

這個問題讓我瞬間緊張起來。昨晚她說是為了測試我，但現在看來，事情可能沒有那么簡單。

"為什么？"

"因為我想看看，你到底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只是貪圖我的美色。"她的話讓我臉紅，"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你就應該站出來阻止我。因為你知道，這樣做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我困惑地看著她。對她沒有好處？她明明因為這個方案得到了領導的贊賞，很可能因此獲得提拔。

"你不明白嗎？"殷曉華看出了我的困惑，"這個方案雖然創意不錯，但有很多技術漏洞。如果真的按照這個方案去執行，最終一定會失敗。到那時，我就要承擔全部責任。"

我愣住了。原來如此，她是故意的。她拿走我的方案，不是為了獲得榮譽，而是在給自己挖坑。

"可是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我完全搞不懂她的邏輯。

"因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關心我。"殷曉華的聲音變得很輕，"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你就不會眼睜睜看著我跳進火坑。你會站出來阻止我，哪怕這樣做會讓你失去在我面前表現的機會。"

她的話讓我徹底明白了她的用意。原來昨天在會議室里，她一直在等我開口，等我為了保護她而放棄自己的利益。

但我什么都沒做。

"現在明白了嗎？"殷曉華苦笑了一下，"你的所謂喜歡，不過是一種自私的占有欲。你想要我，但你不愿意為我承擔任何風險。"

這話如同一記重拳擊中我的胸膛，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不是的..."我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那現在呢？"殷曉華看著我，眼中帶著某種期待，"現在你知道真相了，你會怎么做？"

我看著她，看著她眼中的期待和失望交織在一起的復雜情感，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證明我對她的感情不是自私的占有，而是真正的關心。

04

"我會幫你完善這個方案。"

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連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殷曉華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幫我完善？"她重復著我的話，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你是想讓我成功地竊取你的勞動成果嗎？"

"不。"我搖頭，努力整理著自己的思緒，"我是想讓你成功，真正的成功。"

說完這句話，我感覺心中的某個結突然松開了。三年來第一次，我沒有因為她的目光而感到緊張和局促。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殷曉華的聲音變得嚴肅，"如果這個方案成功了，所有的榮譽都會歸于我。而你，依然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員工。"

"我知道。"我點點頭，"但如果方案失敗了，你會承擔所有的責任，甚至可能因此丟掉工作。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種事情發生。"

殷曉華沉默了很久，她的眼神在我臉上游移，仿佛在尋找什么。

"為什么？"她最終問道，"為什么要這樣做？"

"因為..."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出心中的話，"因為我在乎你。不是因為你的外表，不是因為你的能力，而是因為你是殷曉華。"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會議室里只有空調運轉的微弱聲響，還有我們兩個人的呼吸聲。

殷曉華看著我，眼中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有驚訝，有感動，還有一些我讀不懂的東西。

"你真的愿意這樣做？"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羽毛一樣。

"愿意。"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開始了真正的合作。

我將原本方案中的所有技術漏洞一一指出，并提出了改進建議。殷曉華則負責完善商業邏輯和市場分析。我們幾乎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在會議室里討論各種細節。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了解殷曉華。

原來她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冷漠，她只是習慣了保護自己。她告訴我，她從小就是個敏感的孩子，因為父母離異，她學會了用堅強的外殼包裹脆弱的內心。

"我以為所有男人都是不可靠的。"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對我說，"直到遇見你。"

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很快，快得我以為她能聽見。

"你是第一個愿意為我放棄自己利益的男人。"她的眼中有些濕潤，"三年來，我一直在觀察你，想知道你是不是和其他男人一樣。"

"結果呢？"我小心翼翼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