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情節皆為虛構,人物、地點、事件是基于藝術表達的創作,與現實無關。所用圖片并非真實人物影像,僅作輔助敘事。本文借虛構故事傳遞積極價值觀,呼吁讀者遵紀守法,弘揚友善、正義等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把手機給我。”
陳玉梅的聲音很平,聽不出什么情緒,像一口枯井。
女兒李靜沒有回頭,甚至連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依舊保持著那個蜷縮在床上的姿勢,只有握著手機的右手手指,似乎無意識地收得更緊了。
整個房間里唯一的亮光,就是那塊小小的屏幕,幽幽地照在她年輕的臉上。
空氣像是凝固了,粘稠得讓人喘不過氣。
終于,陳玉梅伸出了手,快得像一道閃電,一把將手機從女兒手里奪了過來。
01
清晨五點半,天剛蒙蒙亮,城市還在沉睡。
陳玉梅準時睜開了眼睛。
不用鬧鐘,她的身體里仿佛裝著一個比瑞士表還準的時鐘。
她輕手輕腳地起床,沒有驚動身邊熟睡的丈夫李建國。
客廳里很安靜,只有老舊冰箱發出的嗡嗡聲在持續作響。
她先去衛生間洗漱,用冷水拍了拍臉,鏡子里的女人面色有些蠟黃,眼角已經有了細密的皺紋。
然后她走進廚房,熟練地淘米,開火,準備煮一家三口的早餐粥。
米是上好的東北五常米,托老家的親戚專門寄來的。
水不多不少,剛好沒過米粒兩指。
做完這一切,她走到女兒李靜的房門前。
門關得嚴嚴實實,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她站了一會兒,側耳傾聽,里面沒有任何聲音。
從高考結束那天算起,這已經是第二十天了。
二十天來,這扇門幾乎就沒怎么開過。
陳玉梅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她抬起手,想敲門,但手懸在半空中,又放下了。
她轉身回到廚房,開始準備配粥的小菜,一碟是清炒的土豆絲,另一碟是涼拌的黃瓜。
刀工很好,土豆絲切得根根分明,細如發絲。
黃瓜片薄得能透光。
這是她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任何事都要做到最好,無可挑剔。
就像她對女兒的教育一樣。
六點半,丈夫李建國打著哈欠起床了。
他看了一眼桌上冒著熱氣的早餐,又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
“還沒起?”他小聲問。
陳玉梅“嗯”了一聲,沒有多余的話。
李建國嘆了口氣,走到女兒房門前,輕輕敲了敲。
“小靜,起床吃早飯了。”
里面毫無反應。
“小靜?”他又叫了一聲。
回答他的,依舊是沉默。
李建國有些無奈地回頭看著陳玉梅。
陳玉梅把筷子擺好,聲音不大,但很清晰。
“讓她睡。”
“總這樣也不是辦法啊。”李建國說。
“不然呢?”陳玉梅反問,“考完了,成績也出來了,是該讓她放松放松。”
話是這么說,但她的表情里沒有一絲放松。
李靜的高考成績很好,六百五十分,上一個重點大學綽綽有余。
查到分數那天,李建國激動得一晚上沒睡著,挨個給親戚朋友打電話報喜。
陳玉梅也很高興,但她的高興只持續了不到一天。
從第二天開始,女兒就像變了個人。
不,更準確地說,她就像一個被抽走了所有發條的娃娃,徹底停擺了。
早飯兩個人吃完了,鍋里的粥還剩下一半。
陳玉梅沒有倒掉,用碗盛出來,放在桌上,用一個罩子蓋好。
李建國吃完飯,換好衣服準備去單位。
他是一家國企的小科長,工作不忙,但很穩定。
臨走前,他再次叮囑:“你也別太逼她,孩子苦了十幾年,讓她歇歇。”
陳玉梅沒說話,只是低頭用抹布用力擦拭著已經很干凈的餐桌。
門關上了,屋子里又恢復了安靜。
只有冰箱的嗡嗡聲和抹布在桌面摩擦的沙沙聲。
陳玉梅把家里打掃得一塵不染。
地板光潔如鏡,家具上看不到一絲灰塵。
這是她的戰場,她用這種方式來對抗心理的焦慮和煩躁。
做完家務,她又一次站到了女兒的房門前。
她知道,女兒此刻一定正躺在床上,手里捧著那部手機。
那部手機,是高考結束后她和李建國一起獎勵給女兒的最新款。
現在,它成了女兒唯一的伙伴。
02
上午十點,桌上的粥已經徹底涼透了。
陳玉梅把它倒進了垃圾桶。
她打開電視,把聲音調得很小,新聞里主持人字正腔圓地播報著一些她并不關心的事情。
她的注意力,始終有一半在那扇門上。
她在等,等一個開門的響動,等一聲“媽,我餓了”。
可是,什么都沒有。
中午,她又做了三菜一湯。
紅燒排骨,番茄炒蛋,清炒西蘭花,還有一個冬瓜蝦仁湯。
都是李靜平時最喜歡吃的菜。
飯菜的香氣飄滿了整個屋子,也飄進了門縫里。
李建國中午不回來吃飯。
陳玉梅把飯菜擺好,自己盛了一碗米飯,坐在桌前,對著一桌子菜,和那扇緊閉的門。
她沒有去叫女兒。
這是一種無聲的對峙。
她想看看,女兒到底能撐到什么時候。
她慢慢地吃著飯,每一口都嚼得很仔細,像是在品嘗什么珍饈美味。
但實際上,她食不知味。
吃完飯,她把剩下的飯菜原封不動地用保鮮膜封好,放進了冰箱。
下午,她沒有再待在家里。
家里太靜了,靜得讓她心慌。
她去了樓下的利民超市。
超市里人來人往,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她推著購物車,在貨架之間漫無目的地走著。
她看到一個年輕的媽媽,正蹲下來給自己的孩子擦臉,嘴里溫柔地叮囑著什么。
陳玉梅的腳步頓了一下。
她想起了李靜小時候。
那時候,李靜也很黏她,總是跟在她身后,媽媽長媽媽短地叫個不停。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母女之間的話越來越少,只剩下學習、成績和排名了呢?
她記不清了。
她只記得,從小學開始,她就給李靜報了各種各樣的補習班。
奧數、英語、作文、鋼琴、舞蹈。
她不允許女兒有任何空閑的時間。
她告訴女兒,只有足夠優秀,將來才能有選擇的權利。
女兒很聽話,也很爭氣,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她是所有親戚朋友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陳玉梅為此感到無比的驕傲。
這份驕傲,是她平淡生活里唯一的光。
在超市里,她碰到了住在對門的王嬸。
王嬸是個熱心腸,嗓門也大。
“哎喲,小靜她媽,買菜呢?”王嬸笑著打招呼。
陳玉梅擠出一個笑容。
“是啊,王嬸。”
“你家小靜可真了不起,考那么高的分!”王嬸一臉羨慕,“我家那小子,能上個二本我就燒高香了。對了,想好報哪個大學了沒?985還是211啊?”
這個問題像一根針,精準地扎在了陳玉梅的心上。
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還沒……還沒想好,讓她自己拿主意。”
“那可得抓緊了,這可是人生大事!”王嬸說,“等定了,一定要告訴我們一聲,我們也好跟著沾沾光!”
陳玉梅含糊地應付了幾句,匆匆推著購物車離開了。
王嬸的話,像一把火,點燃了她心里的那堆干柴。
她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無聲的對峙了。
她必須做點什么。
回到家,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換鞋,直接走到了女兒的房門前。
這一次,她沒有再猶豫。
她抬起手,用力地拍打著門板。
“李靜!開門!”
03
門里面沒有任何回應。
只有拍門聲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回響,顯得格外刺耳。
“李靜!你聽見沒有!給我開門!”
陳玉梅的聲音提高了幾度,帶上了一絲顫抖。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劇烈地跳動。
她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明明一切都按照她規劃的軌道在完美地運行。
女兒考上了理想的大學,她們的家庭將迎來嶄新的,充滿希望的未來。
可現在,未來被關在了這扇門里,和那個不吃不喝,只知道玩手機的女兒一起。
“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就把門撞開了!”她威脅道,但她自己也知道這只是氣話。
這套房子的門,質量好得很。
終于,門里傳來了一點響動。
不是開門聲,而是一個含糊不清,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
“干什么……”
聲音里充滿了不耐煩。
聽到女兒的聲音,陳玉梅心里的火氣稍微降下去了一點。
至少,她還愿意說話。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飯也不吃,覺也睡不醒,你到底想怎么樣?”
“困。”
門里只傳來這一個字。
“困?你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你還困?”陳玉梅覺得有些荒謬,“起來!把飯吃了!”
“不餓。”
又是兩個字,像兩塊冰一樣砸過來。
陳玉梅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下來。
“小靜,我們談談,好嗎?”
“沒什么好談的。”
“你……”陳玉梅感覺自己的耐心正在被一點點耗盡,“你必須起來!你聽見沒有!這是命令!”
她又開始拍門,比剛才更用力。
門板發出“砰砰”的巨響。
李建國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他一開門,就看到妻子像瘋了一樣在砸女兒的房門。
“你這是干什么!”他一個箭步沖過來。
陳玉梅怒吼道:“我要讓她出來!你看她現在像什么樣子!”
“你讓她清靜清靜吧!她壓力太大了!”李建國把她往客廳里拖。
“壓力大?誰壓力不大?我壓力不大嗎?你壓力不大嗎?我們為了她,這十幾年是怎么過來的你忘了嗎?”陳玉梅的情緒徹底失控了,聲音尖利起來。
“我沒忘!可孩子不是機器!”李建國也提高了聲音。
“她現在就跟個廢人一樣!你讓我怎么能不著急!”
“著急有什么用!你這樣只會讓她更反感!”
夫妻倆在客廳里爭吵起來。
他們的爭吵和別人家不一樣,沒有咒罵,沒有扔東西,只是在互相指責,把積壓了多年的不滿都發泄出來。
而那扇門里,自始至終,再也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仿佛里面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外面的爭吵與它無關。
也或者,里面的人正在欣賞著這場因她而起的戰爭。
04
爭吵最終以李建國的妥協告終。
他總是先妥協的那一個。
“好了好了,我錯了,行了吧?”他說,“你別氣了,我去跟她說。”
陳玉梅坐在沙發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一言不發。
李建國再次走到女兒房門前,放低了姿態,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說:“小靜啊,爸爸知道你累了。但是飯總得吃,身體是自己的呀。你開開門,哪怕出來喝口湯也行,啊?”
他把耳朵貼在門上,希望能捕捉到一絲一毫的回應。
過了很久,門里才傳來女兒的聲音。
“把飯放門口吧。”
李建國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他回頭對陳玉梅說:“你聽見沒?她要吃飯了!”
陳玉梅冷著臉,沒有動。
李建國只好自己走進廚房,把冰箱里的飯菜拿出來,用微波爐熱好。
他把飯菜端到女兒的房門口,小心翼翼地放下。
“小靜,飯放門口了,你趁熱吃啊。”
說完,他等了一會兒。
門開了一道縫。
一只白皙但毫無血色的手伸了出來,迅速地把飯菜端了進去。
然后,“砰”的一聲,門又關上了。
整個過程不到三秒鐘。
李建國甚至沒能看清女兒的臉。
但他已經很滿足了。
“吃了就好,吃了就好。”他喃喃自語著,走回客廳。
陳玉梅看著他,眼神冰冷。
“你就這么慣著她?”
“這不叫慣著,這叫策略。”李建國試圖解釋,“現在不能跟她硬碰硬,得順著她來,慢慢引導。”
“引導?怎么引導?她連見都不見我們!”
“總會好的,你要有耐心。”
陳玉梅冷笑一聲。
“我沒有耐心了。”
從那天起,家里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一日三餐,都由李建國熱好,放在女兒的房門口。
然后門開一道縫,飯菜被拿進去。
過一段時間,空碗又被放在門口。
陳玉梅和李靜之間,徹底斷了交流。
陳玉梅也不再去做飯,不做家務。
她每天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像一尊雕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扇門。
她不看電視,不看手機,也不出門。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和那扇門對峙。
家里開始變得凌亂,廚房的水池里堆滿了沒洗的碗筷。
李建國下了班,既要勸慰妻子,又要照顧女兒,身心俱疲。
他不止一次地想找陳玉梅好好談談,但每次看到她那張冰封的臉,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他知道,妻子正在積蓄著一場風暴。
而他不知道,這場風暴什么時候會來,又會摧毀什么。
時間就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壓抑中,一天天過去。
終于,一個電話打破了這短暫而脆弱的平衡。
電話是李靜的班主任打來的。
“喂,是李靜家長嗎?恭喜啊!她已經被華清大學的王牌專業錄取了!錄取通知書估計這兩天就該寄到了!”
05
班主任的聲音充滿了喜悅和祝賀。
李建國接的電話,他激動得連聲說“謝謝老師”,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掛了電話,他興奮地沖到客廳,想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妻子。
“玉梅!你聽到了嗎!華清!是華清大學啊!”
陳玉梅坐在沙發上,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沒有聽到。
她的目光依然死死地鎖著那扇門。
李建國的興奮冷卻了一些。
他走到妻子身邊,放低聲音:“玉梅,這是天大的好事啊,咱們女兒有出息了!你應該高興啊!”
陳玉梅緩緩地轉過頭,看著他。
她的眼神很空洞,像是透過他在看別的什么東西。
“高興?”她輕聲說,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我該怎么高興?”
她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了女兒的房門前。
這一次,她沒有敲門,也沒有喊叫。
她只是安靜地站著。
李建國有些不安地看著她。
“玉梅,你想干什么?”
陳玉梅沒有回答他。
她突然抬起手,握住了門把手。
門,竟然沒有反鎖。
她輕輕一擰,門就開了。
一股混雜著食物餿味和汗液味道的渾濁空氣,從門縫里涌了出來。
房間里沒有開燈,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暗得像個洞穴。
李靜就蜷縮在床上,像一只巨大的蠶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唯一的光源,是她手中那塊亮著的手機屏幕。
光線映在她臉上,顯得蒼白而詭異。
她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門被打開了,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那個小小的虛擬世界里。
陳玉梅就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
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她所有的驕傲,所有的期望,她精心培養了十幾年的優秀女兒,現在就以這樣一副姿態躺在那里。
像一堆正在腐爛的垃圾。
李建國也看到了里面的情景,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想上前去把妻子拉回來,但他不敢。
他能感覺到,陳玉梅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是毀滅性的。
終于,陳玉梅開口了。
“把手機給我。”
她的聲音很平,聽不出什么情緒,像一口枯井。
女兒李靜沒有回頭,甚至連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依舊保持著那個蜷縮在床上的姿勢,只有握著手機的右手手指,似乎無意識地收得更緊了。
整個房間里唯一的亮光,就是那塊小小的屏幕,幽幽地照在她年輕的臉上。
空氣像是凝固了,粘稠得讓人喘不過氣。
陳玉梅又重復了一遍。
“我叫你,把手機給我。”
李靜終于有了反應。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門口,用后腦勺來表達她的拒絕。
這個動作,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陳玉梅伸出了手,快得像一道閃電,一把將手機從女兒手里奪了過來。
李靜“啊”地驚叫了一聲,猛地坐了起來,回頭怒視著她。
那是陳玉梅二十多天來,第一次看清女兒的臉。
頭發油膩地貼在頭皮上,臉色蒼白浮腫,眼睛里布滿了血絲,眼神里充滿了被侵犯領地后的憤怒和憎恨。
陳玉梅的心被那眼神刺得狠狠一抽。
但她沒有退縮。
她緊緊地攥著那部手機,像是攥著一個決定命運的炸彈。
她轉身走出房間,沒有理會身后女兒憤怒的尖叫。
她走到客廳,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沙發上。
李建國站在一旁,手足無措。
“玉梅,你把手機還給她吧,有話好好說……”
陳玉梅沒有理他。
她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但還是準確地劃開了手機屏幕。
手機沒有設置密碼。
屏幕亮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世界。
當看清上面的內容時,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繼而涌上一股紫紅。
她的眼睛越睜越大,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一股從未有過的怒火和冰冷的恐懼,像巖漿一樣從她的胸口噴涌而出,瞬間吞噬了她的理智,將她三十九年來建立起來的一切認知和驕傲,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