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光看表面。”
馬車里,乾隆皇帝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
“我這大清的江山,真正的大問題,全都藏在沒人注意的小地方。”
他這次南巡,明面上是來視察工作,實際上就是來敲打這幫越來越不老實的江南官員。
他心里跟明鏡似的,這地方越是有錢,水就越深。
他正愁找不到由頭發作,一個路邊的瓜農,恰好就撞進了他的視里。
01
乾隆打小在紫禁城里長大,什么人沒見過?
他爹雍正皇帝的鐵血手段,他更是學了個十成十。
當了二十多年皇帝,這已經是他第六次南巡了。
說是體察民情,其實就是想親眼看看,他這江山到底穩不穩。
馬車慢悠悠地走在揚州郊外,外面是江南的好風景,可乾隆心里卻一點也不輕松。
他對旁邊的和珅說:“你看這外面,山清水秀的,多好。可朕總覺得,這平靜的水面底下,指不定藏著什么吃人的大魚。”
和珅一聽,趕緊拍馬屁:“皇上圣明!有您在,什么妖魔鬼怪都翻不了天。”
乾隆哼了一聲,沒搭理他。
他靠在軟墊上,心里琢磨著:這幫地方官,一個個嘴上說得比唱得還好聽,遞上來的奏折全是歌功頌德。
可背地里呢?
誰知道他們搞了什么名堂。
他這次來,就是要親自下水,摸一摸那條藏得最深的魚。
02
南巡的日子,說白了,真挺沒勁的。
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每天都是同一撥人,說著同樣的好話,吃著差不多的酒席。
乾隆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他煩了。
他需要來點刺激的,來點計劃之外的“驚喜”,好讓他活動活動腦子。
馬車在官道上走得不快,午后的太陽曬得人懶洋洋的。
就在乾隆快要打瞌睡的時候,路邊一個賣瓜的攤子,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眼球。
那攤子破破爛爛的,一個老頭坐在底下扇著扇子,面前擺著幾個大西瓜。
在這支浩浩蕩蕩的皇家車隊旁邊,這個小攤子顯得特別扎眼。
“停車。”乾隆突然開了口。
隨行的太監總管李玉趕緊傳令下去。
車隊一停,侍衛們立馬就忙活開了,清場、警戒、鋪地毯。
乾隆卻沒下車,指著那個瓜攤,對身邊的侍衛頭子海蘭察說:“去,把那賣瓜的叫過來,我買個瓜解解渴。”
和珅想勸,說這路邊的東西不干凈,萬一吃壞了肚子怎么辦。
乾隆一擺手:“沒事兒,我就想嘗嘗,這土里土長的瓜,到底是個什么味道。”
他臉上露出一絲讓人猜不透的笑。
他倒要看看,這個瓜農,是真的普通,還是在裝普通。
03
海蘭察把瓜農帶到了跟前。
這老頭五十多歲,一臉褶子,手跟老樹皮似的,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土腥味。
他一看到這陣仗,腿都軟了,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草民……叩見各位大人。”
乾隆換了身便服,跟個富家翁似的,慢悠悠地走下車。
他彎腰拍了拍其中一個西瓜,問:“你這瓜,怎么賣?”
老頭低著頭,小聲說:“回大人的話,五文錢一個,不貴。”
聲音沙啞,口音也土得掉渣,怎么看都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
乾隆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著,問他收成怎么樣,官府收稅狠不狠。
老頭的回答滴水不漏,每一句都像提前排練過似的,恭恭敬敬,讓你挑不出一點毛病。
可就在他接過錢,把瓜遞過來的一瞬間,乾隆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那雙眼睛里,閃過一道完全不該屬于農夫的光。
那不是害怕,也不是緊張,而是一種極快的審視。
就這么一下,乾隆心里“咯噔”一聲。
他不動聲色地接過瓜,讓人切開,當場就吃了一塊。
瓜很甜,確實是好瓜。
“不錯,瓜種得挺好。”他夸了一句。
那老頭趕緊哈腰,嘴里說著“不敢當”,然后又跟自言自語似的,小聲嘀咕了一句:“就是……這江南看著太平,其實事兒多著呢,只盼著能安安穩穩過日子就燒高香了。”
一句話,讓乾隆心里頓時掀起了大浪。
一個鄉下老農,嘴里能說出這種話?
這背后要是沒事兒,鬼都不信!
乾隆臉上還笑著,又讓人賞了他一錠銀子,然后轉身就上了車。
車隊繼續往前走,剛開出去不到一百米,乾隆的臉“唰”地一下就冷了下來,眼睛里全是殺氣。
這個瓜農,絕對有問題!
04
一回到車里,剛才那個和氣的買瓜大爺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得像冰塊一樣的皇帝。
“海蘭察!”
“奴才在!”
“立刻派人跟上那瓜農!他去了哪兒,見了誰,說了什么,全都給我查清楚!記住,別讓他發現了!”乾隆的命令又快又狠。
“嗻!”海蘭察一躬身,立馬就去安排了。
晚上,車隊住進了揚州驛站。
書房里,乾隆一個人對著燭光,腦子里全是那個瓜農和他那句奇怪的話。
“江南事多”,到底是什么事?
他越想,心里的火越大。
這幫地方官,肯定有事瞞著他。
半夜,海蘭察悄悄地進了書房。
“皇上,查到了。”
“說。”
“那瓜農是三個月前才來的外地人,租了個破屋子住。平時不跟人說話,但今天收攤后,去茶館見了個跑船的商人,鬼鬼祟祟的。”
乾隆端起茶杯,沒喝。
“還有呢?”
“我們的人搜了他的屋子,枕頭底下,藏著一本《論語》。書很舊,但有幾頁明顯經常翻,都是講天下大亂、規矩壞了的那些內容。”
一個賣瓜的,看這種書?
“砰!”乾隆把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
他立刻叫來揚州知府,那知府一問三不知,滿頭大汗,話都說不利索。
乾隆心里全明白了。
這瓜農絕對是條探路的狗,背后肯定有大魚。
而揚州知服,不是蠢就是壞,八成跟他們是一伙的!
不把這根釘子拔了,他覺都睡不著。
05
當天深夜,驛站的密室里,那個瓜農被押了進來。
他換了身囚服,臉上倒是不怎么害怕了,反而透著一股子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勁兒。
“說吧,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乾隆坐在椅子上,開門見山。
那人冷笑一聲:“我就是個賣瓜的,抓我干什么?”
海蘭察“噌”地拔出刀,架在他脖子上:“放肆!見了皇上還敢嘴硬?”
“皇上?”那人聽到這兩個字,眼神明顯晃了一下,但嘴上還是硬撐著。
乾隆示意海蘭察退下,他走到那人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鹽都多,別在我面前耍花樣。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一個侍衛從那人身上搜出一個銅牌,遞了上來。
銅牌很小,上面刻著一個奇怪的云彩圖案,背面,還有一個血紅色的“朱”字。
乾隆的眼睛一下子就瞇了起來。
“這是什么?”
那人看到銅牌,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嘴唇直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前朝的余孽?”乾隆的聲音里滿是殺氣,“還想著造反?來人……”
“等等!”那人突然喊道,眼里全是絕望,“你殺了我,就什么都別想知道了!”
話音剛落,密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一個侍衛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手里舉著一個油紙包。
“皇上!在……在瓜田里挖出來的!”
海蘭察趕緊把東西呈上去。
乾隆打開層層油紙,里面不是信,也不是金銀,而是一塊折疊好的、明黃色的綢布。
他緩緩展開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