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明本文根據真實社會事件改編,為保護當事人隱私,文中人物均為化名,部分情節經過藝術加工,但核心事實真實可信。
"你這個香港仔,是不是來大陸炫富的?"
中年男子指著岑煜銘的行李箱,聲音帶著明顯的敵意。
"我沒有...我只是..."
岑煜銘緊緊抱著行李箱,眼眶泛紅,聲音哽咽。
"還裝什么裝!你們香港人不都看不起我們內地人嗎?"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此起彼伏。
岑煜銘緩緩蹲下身,顫抖的手摸向行李箱的拉鏈。
那一刻,沒人知道這個25歲的香港青年,懷著怎樣沉重的心情踏上這片土地。
2023年7月15日下午3點,深圳北站。
炎熱的夏日陽光透過玻璃穹頂灑在候車大廳里,人流如織。
岑煜銘拖著一個看起來并不昂貴的黑色行李箱,神情緊張地跟隨著人群向出站口走去。
他身上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深藍色牛仔褲,腳上是一雙有些磨損的運動鞋。
除了那個被他死死攥在手里的行李箱,看起來和普通的年輕旅客沒什么兩樣。
但是,他的眼睛紅紅的,仿佛剛剛哭過。
"哎,你看那個年輕人,好像在哭誒。"
"是啊,拖著那么大個箱子,該不會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兩個路過的阿姨小聲議論著,岑煜銘聽到了,但沒有回頭。
他只是更緊地抓住行李箱的拉桿,加快了腳步。
出站口前,人群開始聚集。
前面有什么東西擋住了去路。
"干什么的?查什么證件?"
"好像是便衣在抓什么人。"
"不對,那是黃牛黨,專門坑外地游客的。"
岑煜銘踮起腳尖向前看去,只見幾個穿著花哨的中年男子正圍著一個拖著行李箱的游客。
"兄弟,要不要包車?直達市區,比打車便宜一半!"
"還有酒店,五星級的,我們有內部價!"
被圍住的游客一臉為難,顯然是想脫身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絕。
岑煜銘皺了皺眉頭,他在香港也見過這樣的情況,知道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現在他沒心情管別人的事,只想趕緊離開這里。
他繞過人群,準備從側面通過。
"哎,那個小伙子!"
一個聲音突然叫住了他。
岑煜銘回頭,發現是剛才那群黃牛黨中的一個,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男子,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也是來旅游的吧?看你這行李箱,里面裝的東西不少啊。"
岑煜銘沒有回答,只是抱緊了行李箱,想要快步離開。
但是那個男子卻不依不饒,快步跟了上來。
"別走啊,我們聊聊嘛。你這口音,是香港的吧?"
聽到"香港"兩個字,岑煜銘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
"我...我不需要包車,謝謝。"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想要加快腳步離開。
但是這個舉動反而引起了那個男子更大的興趣。
"哎呀,還真是香港仔啊!來來來,我們給你介紹介紹深圳的好地方。"
男子伸手就要去拉岑煜銘的胳膊。
岑煜銘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緊緊抱住行李箱。
"我真的不需要,請你不要跟著我。"
他的聲音更加急促了,眼中閃過一絲恐慌。
這一幕被周圍的一些旅客注意到了。
"那個人在干什么?"
"好像在糾纏那個年輕人。"
"不會是騙子吧?"
人群開始圍觀,但是并沒有人上前制止。
那個中年男子見有人圍觀,反而更加起勁了。
"各位看看,這位香港來的小兄弟,提著這么重的箱子,肯定是帶了不少好東西來我們大陸啊!"
他的話音剛落,圍觀的人群中就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香港人?"
"現在香港人還會來內地旅游?"
"這箱子看起來確實挺重的。"
岑煜銘感受到了周圍異樣的目光,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了。
他想要解釋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個中年男子看到效果達到了,繼續煽風點火。
"我告訴你們,現在這些香港人啊,最喜歡到我們這邊來顯擺了。"
"你看他這緊張的樣子,箱子里肯定裝的是什么貴重東西。"
"說不定是來代購的,準備賺我們的錢!"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也越來越大。
岑煜銘感覺自己仿佛被無數雙眼睛盯著,每一個目光都像是利劍一樣刺向他。
"不是的...我不是來代購的..."
他試圖解釋,但是聲音很小,在嘈雜的環境中幾乎聽不見。
"那你說說,你的箱子里裝的是什么?"
中年男子步步緊逼,仿佛要把岑煜銘逼到墻角。
"為什么抱得這么緊?是不是見不得人的東西?"
岑煜銘的眼眶更紅了,他緊緊咬著嘴唇,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這是我的私人物品..."
"私人物品?"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
"私人物品需要抱得這么緊嗎?我看你就是心虛!"
圍觀的人群中開始有人附和。
"是啊,如果是正常的東西,為什么不敢說?"
"現在這些香港人,說不定真的是來炫富的。"
"我在新聞上看過,有些香港人確實看不起我們內地人。"
這些話像針一樣扎在岑煜銘的心上。
他想要反駁,但是又覺得無力。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你們不要這樣說..."
岑煜銘終于開口了,聲音已經帶著明顯的哭腔。
"我沒有看不起任何人...我只是..."
"只是什么?"
中年男子不依不饒。
"說不出來了吧?我看你就是來炫富的!"
"你們這些香港人,總覺得自己比我們高人一等!"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圍觀的一些人。
"就是!現在還有臉來我們這里!"
"以前香港發達的時候看不起我們,現在我們發展好了又想來占便宜!"
"打開箱子讓大家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
岑煜銘感覺自己被這些憤怒的聲音包圍了,仿佛要被淹沒。
他緊緊抱著行李箱,身體在微微顫抖。
"我...我真的沒有..."
他想要解釋,但是聲音太小,完全被嘈雜的環境掩蓋了。
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那個中年男子看到岑煜銘哭了,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得意。
"看看,這就是心虛的表現!"
"如果真的沒有問題,為什么要哭?"
"我看這箱子里肯定有貓膩!"
圍觀的人群開始騷動,有人甚至開始往前擠,想要看得更清楚。
岑煜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想要逃跑,但是周圍都是人,根本無處可去。
他想要大聲解釋,但是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最重要的是,他確實不能打開行李箱讓這些陌生人看。
不是因為里面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而是因為...那對他來說太珍貴了,太私人了。
那是他絕對不能在這種環境下拿出來的。
"不行...我不能打開..."
他喃喃自語,聲音帶著絕望。
這個舉動更加坐實了圍觀者的猜測。
"看!他承認了!"
"肯定有問題!"
"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有人開始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岑煜銘徹底慌了。
"不要報警!求求你們不要報警!"
他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調,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這反而讓圍觀者更加確信他有問題。
"你看,他害怕了!"
"肯定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必須查清楚!"
氣氛越來越緊張,仿佛隨時都可能爆發更大的沖突。
岑煜銘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一個無形的牢籠里,無論怎么掙扎都無法脫身。
他想起了爺爺,想起了這次旅行的真正目的。
如果爺爺知道他在這里受到這樣的對待,會有多么心痛。
更讓他難過的是,他發現自己對這片土地的期待和現實之間有著巨大的落差。
事情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2023年4月的一個下午,香港瑪麗醫院的病房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岑煜銘坐在爺爺的病床邊,握著那雙已經瘦得只剩皮包骨頭的手。
"阿銘..."
岑錦堂的聲音很輕,輕得像羽毛一樣。
"爺爺在。"
岑煜銘連忙湊近,生怕錯過爺爺說的每一個字。
"爺爺可能...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不要這樣說,醫生說您會好起來的。"
岑煜銘眼眶紅了,聲音有些顫抖。
岑錦堂艱難地搖了搖頭,用盡全身力氣握緊了孫子的手。
"阿銘,爺爺有件事...一定要拜托你..."
"您說,什么事我都答應您。"
"爺爺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再回老家看一眼..."
岑錦堂的眼中閃爍著淚光。
"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帶我回梅州...回到祖屋旁邊的那棵老荔枝樹下..."
岑煜銘愣住了。
他知道爺爺是從內地來的,但是從小到大,爺爺很少提起老家的事情。
偶爾說起,也只是一些零散的片段,而且總是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復雜情緒。
"爺爺,您為什么從來不回去看看呢?"
岑錦堂沉默了很久,久到岑煜銘以為他睡著了。
"有些事情...說起來話長..."
"當年的情況...不是現在的年輕人能理解的..."
"但是那里始終是我的根...是我們岑家的根..."
岑煜銘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爺爺,我答應您。您走了以后,我一定帶您回老家。"
岑錦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安慰的笑容。
"阿銘,你是個好孩子...爺爺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容易..."
"你從來沒有去過內地...對那里也不熟悉..."
"但是這是爺爺唯一的心愿了..."
"不會不容易的,爺爺,現在交通這么方便,坐高鐵幾個小時就到了。"
岑煜銘安慰著爺爺,但其實心里也有些忐忑。
雖然香港和內地的關系已經很密切了,但是對于他這樣一個從來沒有踏出過香港的年輕人來說,內地仍然是一個相對陌生的地方。
"阿銘,爺爺還有些東西要給你..."
岑錦堂艱難地指了指床頭柜。
"最下面的抽屜里...有個木盒子..."
岑煜銘按照爺爺的指示找到了那個木盒子。
盒子很舊,上面的漆已經有些斑駁。
"打開看看。"
盒子里有一些發黃的老照片,還有一些文件,以及一個小布包。
岑煜銘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站在一棟青磚灰瓦的房子前面,身后有一棵很大的樹。
雖然照片已經模糊了,但是岑煜銘還是能認出那個年輕人就是爺爺。
"這是爺爺年輕時候的照片?"
"嗯...那是我們的祖屋...后面那棵是荔枝樹..."
岑錦堂的聲音里帶著深深的懷念。
"每年六月,荔枝成熟的時候,整個村子都彌漫著甜甜的香味..."
"我小時候最喜歡爬上樹去摘荔枝吃..."
"那時候家里窮,荔枝算是最好的零食了..."
聽著爺爺的描述,岑煜銘仿佛能看到那個畫面:年幼的爺爺在荔枝樹下玩耍,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在他的臉上。
"那您為什么會來香港呢?"
這是岑煜銘一直想問但又不敢問的問題。
岑錦堂的臉上掠過一絲痛苦的表情。
"那些年...情況比較復雜..."
"總之,我是被迫離開的..."
"原本以為只是暫時的...沒想到這一走就是七十年..."
岑煜銘能感受到爺爺話語中的痛苦和遺憾。
他想要安慰爺爺,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爺爺,您在香港的生活不也很好嗎?您在這里建立了自己的家庭,還有我這個孫子。"
岑錦堂點了點頭,但是眼中的憂傷并沒有消散。
"是的,香港也是我的家...你奶奶,你爸爸媽媽,還有你,都是我最珍貴的..."
"但是人啊,總是對故鄉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尤其是像我這樣被迫離開的人..."
"心里總有一個結...解不開..."
岑煜銘默默地聽著,心里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感。
他開始理解爺爺為什么總是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望著北方發呆。
也開始理解為什么爺爺看到關于內地的新聞時,總是格外專注。
"阿銘,布包里的東西,是爺爺當年從老家帶出來的..."
"你到了那里,就把它們帶回去..."
"算是...算是爺爺對故鄉的一點心意..."
岑煜銘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個小布包。
里面是一些看起來很舊的小物件:一枚銅錢,一塊小石頭,還有一個已經發黑的銀手鐲。
"這是什么?"
"銅錢是我們家祖傳的...據說能保平安..."
"石頭是從村里的小溪邊撿的...手鐲是你太奶奶留給我的..."
"這些東西陪伴了我七十年...現在該讓它們回家了..."
岑煜銘想象著這些小物件陪伴爺爺度過的漫長歲月。
在最困難的時候,在最思鄉的時候,爺爺是不是經常拿出來看看,以此來慰藉心中的思念?
"爺爺,我一定會把它們帶回去的。"
"還有這些照片和文件,都是爺爺的寶貝..."
"特別是這張地契...雖然現在可能沒用了,但是它證明我們岑家在那里生活了很多代..."
岑煜銘仔細地看著那張泛黃的地契,上面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是還能看出是繁體字寫的。
"松口鎮岑家村..."
他輕聲念著地址。
"對,就是那里...我們的老家在梅州市梅縣區松口鎮..."
"你到了以后,就說是岑錦堂的孫子...村里的老人應該還有人記得我..."
岑煜銘把這些珍貴的物品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
他能感受到這些東西對爺爺的重要性,也開始理解自己即將要承擔的責任。
"爺爺,我會找到我們的老家,會把您的心意帶到的。"
岑錦堂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輕松了許多。
"阿銘,爺爺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其實...爺爺一直想回去看看...但是總是放不下心里的那個結..."
"什么結?"
"當年離開的時候...情況很復雜...我擔心回去會給村里的人帶來麻煩..."
"也擔心...擔心物是人非,找不到當年的感覺了..."
岑煜銘能理解爺爺的復雜心情。
對于一個離開故鄉七十年的老人來說,回鄉既是最大的愿望,也是最大的恐懼。
"爺爺,現在不一樣了。您看新聞也知道,現在內地發展得很好,人們的思想也更開放了。"
"而且,故鄉就是故鄉,不管怎么變化,那份情感是不會變的。"
岑錦堂欣慰地看著孫子。
"阿銘長大了,懂事了..."
"爺爺相信你能完成這個任務..."
"也相信你能理解爺爺的心情..."
從那天起,岑煜銘開始為這次特殊的旅行做準備。
他在網上查找了很多關于梅州的資料,了解了那里的地理位置、歷史文化、交通方式等等。
他發現梅州是著名的客家祖地,有著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
松口鎮更是被譽為"華僑之鄉",歷史上有很多人從這里出發,到世界各地謀生。
爺爺就是其中的一個。
岑煜銘還開始學習一些簡單的客家話。
雖然在香港也有很多客家人,但是他從小說的是粵語和英語,對客家話并不熟悉。
他想,如果能用客家話和老家的人交流,爺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更重要的是,他開始在心理上準備自己。
這將是他第一次踏上內地的土地,第一次作為一個香港人去接觸那里的人和事。
雖然理論上大家都是中國人,但是他還是有些忐忑。
畢竟,媒體上經常有一些關于兩地關系的報道,有好的,也有不太好的。
他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么樣的人,會有什么樣的經歷。
但是,為了爺爺的心愿,為了完成這個重要的使命,他愿意去嘗試。
5月15日,岑錦堂在睡夢中安詳地離世了。
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他緊緊握著岑煜銘的手,嘴里喃喃地說著:
"回家...回家..."
岑煜銘含著眼淚答應了他:
"爺爺,我一定帶您回家。"
辦完爺爺的后事,岑煜銘開始著手準備這次旅行。
他申請了回鄉證,訂了高鐵票,安排了茶餐廳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他把爺爺的骨灰裝在了一個樸素的骨灰盒里,準備帶回梅州安葬。
出發前的那個晚上,岑煜銘一個人坐在爺爺生前最喜歡坐的陽臺上。
北方的夜空中星星點點,仿佛在為他指引著回家的路。
"爺爺,明天我就帶您回家了。"
他對著夜空輕聲說道。
"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我們的老家,一定會完成您的心愿。"
微風輕撫過他的臉龐,仿佛是爺爺在給他鼓勵。
7月15日清晨6點,岑煜銘起了個大早。
他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行李,確保爺爺的骨灰盒被安全地放在行李箱的正中央,周圍用柔軟的衣物包裹著。
那個裝著爺爺珍貴物品的木盒子也被小心翼翼地放在骨灰盒旁邊。
看著行李箱里的這些東西,岑煜銘的心情五味雜陳。
這不是一次普通的旅行,而是一次帶著沉重使命的回鄉之路。
"爺爺,我們出發了。"
他輕聲對著行李箱說道,然后輕輕地合上了箱蓋。
從香港西九龍站到深圳北站,高鐵只需要14分鐘。
這段路程岑煜銘走過很多次,但是這一次感覺格外不同。
當高鐵穿過深圳灣大橋的時候,他透過車窗看著外面飛速掠過的風景,心情逐漸緊張起來。
很快,他就要踏上那片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了。
說熟悉,是因為從小就聽爺爺講那里的故事。
說陌生,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親自去過。
更讓他忐忑的是,他不知道那里的人會怎么看待他這個香港來的年輕人。
"下一站,深圳北站。請準備下車的旅客提前整理好行李物品..."
廣播聲響起,岑煜銘的心跳加快了。
他緊緊抓住行李箱的拉桿,手心已經開始出汗。
高鐵緩緩停靠在站臺上,岑煜銘跟著人流下了車。
深圳北站比他想象中要大很多,現代化的建筑讓他有些震撼。
雖然香港的基礎設施也很發達,但是這里的規模確實令人印象深刻。
"出站口在那邊。"
一個工作人員看到他有些迷茫,主動指了指方向。
"謝謝。"
岑煜銘禮貌地道謝,然后朝著出站口走去。
隨著人流慢慢前進,他開始觀察周圍的人群。
有商務人士,有旅游的家庭,有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大家看起來都很忙碌,但是秩序井然。
這讓岑煜銘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是當他接近出站口的時候,前面出現了一些混亂。
幾個看起來不太正經的男子正圍著一些旅客,好像在推銷什么東西。
岑煜銘皺了皺眉頭,加快了腳步,想要快點通過這個區域。
但是事與愿違,他很快就被其中一個人盯上了。
"哎,那個小伙子!"
岑煜銘假裝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但是那個人卻追了上來。
"別走啊,我跟你說話呢!"
岑煜銘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著花哨的襯衫,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好,我不需要任何服務,謝謝。"
岑煜銘禮貌但堅決地拒絕了。
"別急著拒絕嘛,你是第一次來深圳吧?我們可以給你介紹最好的酒店和景點。"
"真的不需要,我已經有安排了。"
岑煜銘繼續往前走,但是那個男子卻不依不饒。
"你這口音,是香港的吧?"
聽到這句話,岑煜銘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
這個細微的變化被那個男子敏銳地捕捉到了。
"哈哈,我就說嘛!一聽就是香港口音!"
男子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引起了周圍一些人的注意。
"現在香港人也來我們這邊旅游啊!"
岑煜銘感受到了周圍異樣的目光,心里開始不安起來。
他想要快點離開,但是那個男子卻像膏藥一樣粘著他。
"你看你這行李箱,挺重的啊!里面裝的什么好東西?"
"就是普通的行李。"
岑煜銘的回答有些急促,他真的不想在這里被糾纏。
特別是行李箱里裝著爺爺的骨灰,他更不能讓這些人胡亂猜測。
"普通行李?那為什么抱得這么緊?"
男子的眼神變得有些狡黠。
"我看你這緊張的樣子,該不會是帶了什么貴重東西來我們這邊顯擺吧?"
這句話就像導火索一樣,瞬間點燃了周圍一些人的情緒。
"顯擺?"
"香港人來顯擺?"
"現在還有這種事?"
議論聲開始四起,岑煜銘感覺自己突然成了眾矢之的。
"不是的,我真的不是來顯擺的..."
他試圖解釋,但是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中顯得很微弱。
"那你說說,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男子步步緊逼,仿佛要把岑煜銘逼到絕路。
"為什么不敢說?是不是心虛了?"
岑煜銘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他怎么能告訴這些陌生人,行李箱里裝的是爺爺的骨灰?
這是他最珍貴,最私密的東西,絕對不能在這種場合拿出來給人看。
但是如果不說,這些人就會一直誤解他,一直糾纏他。
"我...我不能說..."
他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
"不能說?"
男子冷笑一聲。
"我看你就是心虛!就是來炫富的!"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也越來越大。
岑煜銘感覺自己就像被困在一個巨大的漩渦中,無論怎么掙扎都無法脫身。
"你們香港人就是這樣!"
人群中有人開始發出憤怒的聲音。
"以前看不起我們,現在又想來占便宜!"
"就是!現在我們發展好了,你們又想來顯擺了!"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割在岑煜銘的心上。
他想要反駁,但是又覺得無力。
更讓他難過的是,他發現自己對這片土地的美好期待正在一點點破滅。
爺爺說這里是他們的根,是他們的家鄉。
但是現在,他感受到的卻是排斥和敵意。
"我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他努力地想要解釋,但是聲音已經帶著明顯的哭腔。
"我只是想...想完成爺爺的心愿..."
"什么心愿?說出來聽聽!"
"是不是又要編什么故事來騙我們?"
沒有人相信他的話,所有人都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
岑煜銘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誤解的囚犯,無論怎么辯護都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眼淚開始在眼眶中打轉,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他想起了爺爺生前的話:
"那里始終是我們的根..."
但是現在,他感受到的卻是這個"根"對他的排斥。
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打開箱子!讓大家看看里面是什么!"
人群中有人開始大聲喊道。
"對!打開箱子!"
"如果真的沒問題,為什么不敢打開?"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附和,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
岑煜銘感覺自己快要支撐不住了。
他蹲下身,緊緊抱住行李箱,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
他不是害怕這些人,也不是因為行李箱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只是不能接受,在這樣一個充滿敵意的環境中,把爺爺的骨灰拿出來給這些陌生人看。
那是對爺爺的不敬,也是對這次神圣旅程的褻瀆。
但是,面對越來越激動的人群,他似乎已經沒有選擇了。
"夠了!你們在干什么?"
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響起,打斷了現場的混亂。
人群自動讓出了一條路,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女子快步走了過來。
她大約二十七八歲,戴著"車站工作人員"的胸牌,臉上帶著嚴肅的表情。
"我是車站的工作人員林曉雨。這里發生什么事了?"
她的出現讓現場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那個一直糾纏岑煜銘的中年男子見狀,立刻搶先開口:
"同志,這個香港人鬼鬼祟祟的,箱子里不知道裝的什么東西,死活不肯說!"
"我懷疑他是來內地干什么違法的事情!"
林曉雨皺了皺眉頭,看向還蹲在地上的岑煜銘。
"先生,請您起來,配合我們了解一下情況。"
岑煜銘緩緩站起身,臉上還掛著淚痕。
"我...我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情..."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明顯的委屈。
"那請問您的行李箱里裝的是什么?為什么不愿意說明?"
林曉雨的語氣雖然公事公辦,但是比起剛才那個中年男子要溫和得多。
岑煜銘看了看周圍還在圍觀的人群,猶豫了一下。
"這是...這是我的私人物品...很重要的私人物品..."
"如果方便的話,能否簡單說明一下?這樣也好消除大家的誤會。"
林曉雨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鼓勵。
岑煜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決定。
"里面裝的是...是我爺爺的..."
他說到一半,又停住了。
看著周圍這么多雙眼睛盯著自己,他實在說不下去。
這不是應該在這種場合說出來的事情。
爺爺的事情太私人,太珍貴了,不應該被這樣圍觀和議論。
"是什么?說清楚啊!"
那個中年男子又開始起哄。
"肯定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不然為什么說一半留一半?"
圍觀的人群又開始騷動起來。
岑煜銘感覺自己又一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林曉雨見狀,趕緊伸手制止了眾人。
"大家安靜一下!讓這位先生慢慢說!"
然后她轉向岑煜銘,語氣變得更加溫和:
"先生,我理解您的難處。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不說清楚,恐怕誤會會越來越大。"
"您看這樣好不好,如果不方便當眾說,我們可以到一邊單獨談談。"
岑煜銘感激地看了林曉雨一眼。
這是他來到內地后遇到的第一個真正善意的人。
"好...好的,謝謝您。"
但是那個中年男子卻不愿意了。
"不行!為什么要單獨談?"
"肯定是想私下收買你們工作人員!"
"這種人就是不可信!"
他的話又引起了一些人的附和。
"就是!為什么不能當眾說?"
"肯定有貓膩!"
"必須在這里說清楚!"
林曉雨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請大家配合我們的工作!這位先生有權利選擇如何說明情況!"
"而且,圍觀聚集也影響了車站的正常秩序!"
但是人群顯然不買賬,反而越圍越多。
有些人甚至開始拿出手機拍攝,準備把這件事發到網上。
岑煜銘看到有人在拍攝,心里更加恐慌了。
如果這件事被傳到網上,爺爺的事情就會被曝光,被陌生人議論,這絕對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請不要拍攝...求求您們不要拍攝..."
他急切地請求著,但是這個舉動反而被一些人理解為心虛的表現。
"看!他害怕了!"
"肯定有問題!"
"必須拍下來!讓大家都看看!"
現場的氣氛越來越失控,林曉雨也開始感到壓力。
她雖然想幫助岑煜銘,但是面對這么多激動的群眾,她的權限和能力都很有限。
"同志們,請大家冷靜一下!"
她努力地維持著秩序,但是效果甚微。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了一個新的聲音:
"我看這小伙子不像壞人啊。"
說話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大爺,他擠到人群前面,仔細地看了看岑煜銘。
"孩子,你別害怕,有什么難處就說出來,大家會理解的。"
老大爺的話音剛落,就有人反對:
"老王,你別被他騙了!"
"現在的年輕人,特別是香港來的,誰知道在想什么!"
"就是!他如果真的沒問題,為什么不敢說?"
老大爺搖了搖頭:
"我活了這么大歲數,見過的人多了。這孩子的眼神很干凈,不像是壞人。"
"而且你們看,他抱著那個箱子的樣子,像是在保護什么珍貴的東西。"
"如果真的是什么違法物品,會這么小心翼翼嗎?"
老大爺的分析讓一部分人開始重新思考這件事。
但是那個中年男子卻不愿意放棄:
"老王,你就是太善良了!現在的人都很會演戲!"
"我看他就是在裝可憐!"
"箱子里肯定有問題!"
爭論聲越來越大,現場形成了兩派觀點。
一派認為岑煜銘有問題,必須打開箱子檢查。
另一派認為應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不應該這樣逼迫他。
岑煜銘站在爭論的中心,感覺自己就像被撕裂了一樣。
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也不知道這種情況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他只是想安安靜靜地完成爺爺的心愿,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就在這時,林曉雨的對講機響了。
"林曉雨,出站口發生什么情況?有群眾反映那里聚集了很多人。"
林曉雨看了看現場的情況,拿起對講機回復:
"這里有一個旅客被圍觀質疑,情況比較復雜,我正在處理。"
"需要增援嗎?"
"暫時不需要,我再試試看能不能平息。"
她放下對講機,轉向岑煜銘:
"先生,現在這種情況對大家都不好。您看這樣行不行,如果您實在不方便當眾說明,我們可以請安保人員協助,將您的行李進行例行檢查。"
"這樣既保護了您的隱私,也能消除大家的疑慮。"
岑煜銘聽到要檢查行李,臉色更加蒼白了。
他不是怕檢查,而是怕在這種環境下,爺爺的骨灰被當成什么可疑物品對待。
那對他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能不能...能不能不在這里...?"
他幾乎是哀求地看著林曉雨。
"我可以配合檢查,但是能不能換個地方?"
"這里太多人了...太嘈雜了..."
林曉雨看著岑煜銘近乎絕望的表情,心里也有些不忍。
她能感覺到這個年輕人確實有什么難言之隱,而且很可能不是什么壞事。
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有些失控了,如果不及時處理,可能會引發更大的混亂。
"好的,我理解您的想法。我們可以..."
"不行!"
那個中年男子又跳了出來。
"為什么要特殊對待?"
"如果真的沒問題,為什么不能在這里檢查?"
"我看這就是心虛的表現!"
他的話再次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支持。
"就是!必須在這里打開!"
"不能讓他逃了!"
"現在就檢查!"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
岑煜銘感覺自己快要被這些聲音壓垮了。
他想要逃跑,但是周圍都是人,根本無路可逃。
他想要大聲解釋,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覺得在這種充滿敵意的環境中,無論說什么都不會有人相信。
絕望的情緒開始在他心中蔓延。
他開始懷疑自己這次旅行的意義。
也開始懷疑爺爺對這片土地的眷戀是否值得。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故鄉",那為什么要對他們的子孫如此冷漠和排斥?
眼淚再次涌上眼眶,這一次,他沒有去擦拭。
他緩緩蹲下身,緊緊抱住行李箱,仿佛要把自己也藏進去。
看到岑煜銘蹲在地上痛哭的樣子,現場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一些原本情緒激動的人開始猶豫了。
畢竟,一個真正的壞人會在這種場合表現得如此脆弱和絕望嗎?
那個一直站在岑煜銘一邊的老大爺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別哭了。有什么委屈就說出來,我們都是講道理的人。"
岑煜銘抬起頭,看著這個滿臉慈祥的老人,心中涌起一絲溫暖。
但是那個中年男子依然不依不饒:
"這些都是他的一面之詞!誰知道是真是假?"
"說不定就是編出來的故事!"
"關鍵是箱子里裝的到底是什么!"
"肯定有問題!"
"打開箱子!讓大家看看!"
聲音又開始高漲起來,現場的氣氛再次變得緊張。
林曉雨看著這種情況,知道必須做出決定了。
再拖下去,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可能引發更大的混亂。
"先生,我理解您的難處,但是現在這種情況..."
她話還沒說完,岑煜銘突然站了起來。
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種決絕的光芒,仿佛下定了什么重大的決心。
岑煜銘深吸一口氣,在眾人的注視下打開了行李箱。
當行李箱蓋子完全掀開的那一刻,圍觀的人群瞬間安靜了。
車站大廳的喧囂戛然而止,仿佛時間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個一直咄咄逼人的中年男子嘴巴微張,臉上的憤怒瞬間凝固成震驚,隨即涌上深深的愧疚。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有人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
"這...這是什么?"
"天啊,我沒看錯吧?"
"小伙子,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