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聲明：本文根據真實社會事件改編，人物姓名均為化名，情節經過合理藝術加工，旨在展現社會現象，引發讀者思考。

"滾！明天就別來了！"王老板把辭退信狠狠摔在桌上。

李明緩緩抬頭："王老板，我問你，你認識我爸嗎？"

"哈哈哈！"王老板仰天大笑，"你爸？你爸算老幾？別說你爸，就是你爺爺來了也沒用！"

辦公室里其他員工跟著哄笑，有人還吹起了口哨。

"行，我記住了。"李明點點頭，平靜地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王老板得意地點燃一支煙，完全沒注意到李明嘴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墻上的時鐘指向下午三點，距離王老板人生中最震撼的半小時，還有二十七分鐘。

01

2002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連翹花開得滿城金黃。李明拎著一個破舊的帆布包，站在"騰達裝修公司"的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他大學畢業后找的第一份工作。

"進來吧，別杵在門口。"一個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從里面走出來，上下打量著李明，"你就是那個應聘的大學生？"

"是的，我是李明。"

"我是王海濤，這公司的老板。"王老板叼著煙，瞇著眼睛，"說實話，我不太喜歡用大學生，你們這些人眼高手低，干不了幾天就要跳槽。"

李明沒有反駁，只是點點頭："王老板，我會用行動證明的。"

"呵，行動？"王老板冷笑一聲，"小伙子，這一行不是靠書本知識吃飯的，是靠關系，靠人脈。你懂什么叫人脈嗎？"

辦公室里坐著七八個員工，都在偷偷打量這個新來的大學生。裝修公司里大多是些三四十歲的男人，要么是包工頭出身，要么是跟著師傅學了幾年手藝，很少有大學生愿意干這行。

"老板說得對。"一個叫劉強的項目經理接過話茬，"這一行啊，關系比能力重要。沒關系，再有本事也白搭。"

李明被安排坐在辦公室最角落的位置，一張破舊的辦公桌，桌腿還是歪的。他默默地整理著桌面，聽著周圍同事們的聊天。

"聽說咱們公司下個月要承包市里的文化中心裝修項目，那可是個大工程。"

"是啊，老板這次可是下了血本，光是疏通關系就花了不少錢。"

"沒辦法，想吃這碗飯，就得學會低頭。"

王老板走到李明桌前，敲了敲桌面："小李，給你安排個任務。明天跟著劉強去看看王家小區的那個項目，學著點。"

"好的，王老板。"

"記住，多聽少說，別以為自己是大學生就了不起。在這一行，經驗比學歷管用。"

第二天一早，李明跟著劉強來到王家小區。這是一個老舊的住宅區，準備進行整體改造。劉強一邊查看現場，一邊給李明介紹情況。

"這個項目不算大，但是麻煩事不少。住戶都是些老頭老太太，特別難伺候。"劉強點燃一支煙，"最重要的是，這個項目的甲方代表是個女的，姓陳，聽說背景不簡單。"

李明認真地記著筆記，不時提出一些技術性問題。劉強起初還有耐心解答，后來有些不耐煩了。

"你問這么多干什么？到時候照著圖紙施工就行了，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我覺得這里的電路設計有問題，如果按照現在的方案，可能會存在安全隱患。"李明指著圖紙說道。

劉強臉色一沉："你懂什么？這圖紙是設計院出的，難道還有錯？別瞎操心了，干好自己的活就行。"

回到公司后，李明把自己的發現寫成了一份報告，放在了王老板的桌上。王老板瞄了一眼，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小李，我告訴你，做人要識時務。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你心里要有數。"

李明愣了一下："可是這關系到安全問題......"

"安全問題？"王老板打斷了他，"你覺得那些設計院的工程師不如你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人家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

辦公室里其他人都在偷笑，李明的臉漲得通紅，但還是堅持說道："我只是覺得應該對業主負責。"

"負責？"王老板冷笑，"小伙子，你想多了。我們只是承包商，按圖施工就行，出了問題有設計院擔著。"

從那天起，李明在公司里的處境就變得微妙起來。同事們開始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他，認為他是個不識時務的愣頭青。

"這種人啊，就是書讀傻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是啊，以為自己多有本事，其實什么都不懂。"

"老板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了。"

李明聽到這些議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原則。每次遇到技術問題，他都會認真思考，提出自己的意見。但換來的往往是同事們的白眼和老板的不滿。

一個月后，王家小區的項目正式開工。李明被安排在現場監督施工質量。他發現工人使用的電線確實不符合標準，存在安全隱患，于是立即向劉強匯報。

"你又來了？"劉強不耐煩地說，"這電線是指定品牌，價格便宜，質量也沒問題。"

"可是這個規格確實不夠......"

"夠了！"劉強拍桌而起，"我警告你，別多管閑事！你就是個新人，懂什么？"

李明咬咬牙，最終還是選擇了服從。但他心里始終不安，總覺得會出問題。

果不其然，一個星期后，王家小區發生了一起小型火災。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幾戶居民家的電器被燒毀。消防部門在調查后指出，起火原因正是電路設計和施工不當。

這件事在當地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相關部門開始介入調查。王老板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到處找關系想要擺平這件事。

"都是那個姓李的烏鴉嘴！"王老板在辦公室里大發雷霆，"早就說了不要用大學生，就是事多！"

劉強在一旁添油加醋："老板，我早就看出來了，這小子就是個麻煩精。天天在那里指手畫腳，好像他比誰都懂似的。"

"是啊，搞得我們工人都不好干活，老是挑毛病。"

"這種人就應該早點開除，留著就是禍害。"

李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著同事們的議論，心里五味雜陳。他知道大家都在找替罪羊，而他就是最好的目標。

這時，甲方代表陳女士來到了公司。她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著得體，說話很有條理。

"王老板，這次的事故給業主造成了很大損失，你們公司必須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王老板陪著笑臉："陳主任，這事我們也很著急。主要是下面的人工作不細心，我們一定嚴肅處理。"

"我聽說你們公司有個年輕人早就發現了問題，但是沒有得到重視？"陳女士看了一眼李明。

王老板臉色一變："沒有的事，我們對安全問題一向很重視。可能是溝通上有些誤會。"

"那為什么不聽取他的意見呢？"

"這個......"王老板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李明站起身來："陳主任，當時我確實發現了問題，但是......"

"但是什么？"王老板怒視著李明，"你想說什么？"

李明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同事們，最終還是說道："沒什么，可能是我理解有誤。"

陳女士深深地看了李明一眼，什么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02

火災事故的影響遠比王老板想象的嚴重。不到一個星期，公司就接連失去了兩個重要項目。原本談得差不多的合同，甲方突然改口說要重新考慮。

"都是因為那場火！"王老板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煙一根接一根地抽，"現在誰還敢用我們？名聲都臭了！"

更要命的是，受損業主開始聯合起來要求賠償。雖然保險能覆蓋一部分損失，但公司還是要承擔不少費用。王老板計算了一下，這次事故至少要讓公司損失三十多萬。

"老板，咱們得想個辦法。"劉強湊到王老板耳邊，"這事總得有人負責吧？"

王老板陰沉著臉："你的意思是？"

"那個李明不是一直說有問題嗎？既然他早就知道，為什么不堅持呢？這說明他工作不負責任啊。"

"對啊！"另一個員工附和道，"他明明發現了問題，卻沒有據理力爭，這不是失職是什么？"

"就是，如果他當時再堅持一下，也不會出這種事。"

王老板眼睛一亮："這個想法不錯。李明，你過來一下。"

李明走到王老板面前，心里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小李啊，關于王家小區的事情，我想聽聽你的想法。"王老板語氣聽起來很平和，但眼神里閃著危險的光芒。

"王老板，當時我確實發現了問題，也向劉經理匯報了，但是......"

"但是你沒有堅持，對不對？"王老板打斷了他，"作為技術人員，發現安全隱患就應該據理力爭，哪怕得罪人也要堅持原則。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李明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王老板會來這么一手。明明當時是因為等級制度和公司文化，他的意見根本沒人聽，現在卻要讓他承擔責任。

"我......"

"沒什么好說的。"王老板冷冷地說，"你工作不負責任，導致公司蒙受重大損失。從下個月開始，你的工資減半，作為對這次事故的處罰。"

辦公室里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看李明的反應。

李明深吸一口氣："王老板，這不公平。當時我已經匯報了，但是沒有得到重視。"

"什么叫沒有得到重視？"劉強跳了出來，"我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是你自己不堅持的！"

"就是，誰讓你那么容易就妥協了？真正有原則的人會據理力爭的。"

"現在出了事，就知道推卸責任了。"

李明看著這些平時笑臉相迎的同事，現在一個個都在落井下石，心里涌起一陣悲涼。

"好，我接受處罰。"李明咬著牙說道。

從那天起，李明在公司里的日子更加難熬了。不僅工資減半，工作量還增加了一倍。同事們對他的態度也越來越冷淡，有事沒事就要諷刺幾句。

"哎呀，我們的大學生技術員來了。"

"小心點，別再出什么技術問題了。"

"是啊，下次可要堅持原則哦。"

李明只能默默忍受這一切。他需要這份工作，因為家里的經濟狀況并不好。父親在老家工作，母親身體不好，他不能輕易辭職。

但更讓李明難受的是，他發現自己在這個環境中正在慢慢改變。面對一些明顯的問題，他開始選擇沉默；看到不合理的現象，他開始視而不見。他害怕再次成為替罪羊，害怕再次被孤立。

這種心理壓力讓他夜不能寐。有時候躺在床上，他會想起大學時的理想和抱負，想起老師說過的職業道德和社會責任。但現實是如此殘酷，理想在現實面前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三個月后，公司接了一個新項目——市里的一個政府辦公樓裝修。這是個大工程，如果做好了，不僅能夠挽回之前的損失，還能大賺一筆。

王老板對這個項目異常重視，親自參與方案設計和報價。但是競爭對手也很多，都是一些有實力的裝修公司。

"這次必須拿下！"王老板在會議上拍著桌子說，"誰要是在這個項目上掉鏈子，就別想在這個行業混了！"

李明被安排負責技術方案的制定。他仔細研究了建筑圖紙，發現這個項目的技術要求確實很高，需要使用一些先進的材料和工藝。

在制定方案的過程中，李明發現公司報價中的一些材料規格可能達不到設計要求。按照正常標準，應該使用更高級的材料，但那樣成本會增加很多。

"王老板，我覺得這個報價有些問題。"李明拿著計算表找到王老板。

王老板正在和幾個關鍵人物喝茶聊天，看到李明過來，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什么問題？"

"按照設計要求，我們使用的一些材料規格可能不夠，需要調整報價。"

"調整報價？"王老板瞪大了眼睛，"你知道現在競爭多激烈嗎？價格一高，立刻就會被淘汰！"

"可是如果材料不達標，工程質量會有問題的。"

"質量？"王老板冷笑，"小李，你還沒吸取上次的教訓嗎？有些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非要較真，最后吃虧的還是自己。"

劉強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啊，李明，你怎么總是這么較真？做人要靈活一點。"

"可是這是政府項目，要求更嚴格......"

"夠了！"王老板一拍桌子，"我最后說一遍，按照現在的方案執行，不許再改動！"

李明看著老板憤怒的臉，又看了看周圍同事們的表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但他心里始終不安。這是政府項目，一旦出問題，后果會更加嚴重。可是在這種環境下，他又能做什么呢？

投標的日子很快到了。王老板精心準備了各種材料，還找了不少關系來疏通。但是最終的結果卻讓所有人意外——騰達裝修公司敗北了，項目被另一家公司拿走。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王老板在辦公室里大發雷霆，"我們的報價明明是最低的！"

很快，他們就得到了消息。原來評委會在技術評審時，發現騰達公司的方案存在多處不符合設計要求的地方，被扣了很多分。

"都是你！"王老板指著李明怒吼，"都是因為你的技術方案有問題！"

李明哭笑不得："可是當時我說要調整方案，是你不讓改的啊。"

"你還敢頂嘴？"王老板氣得渾身發抖，"技術方案是你做的，出了問題當然是你的責任！"

其他員工也紛紛指責李明：

"就是，技術問題當然是技術員的責任。"

"李明啊，你這技術水平真的不行。"

"這下公司損失大了，前期投入全打水漂了。"

李明感到一陣絕望。他發現在這個公司里，無論自己做什么都是錯的。堅持原則是錯的，會被說成不識時務；妥協讓步也是錯的，出了問題還是要背鍋。

這次失利讓王老板徹底對李明失去了耐心。他開始有意無意地刁難李明，給他安排一些最苦最累的活，克扣他的獎金，甚至在客戶面前貶低他。

"這就是現在的大學生，眼高手低，什么都不會。"

"李明啊，你還是回家種地吧，這一行不適合你。"

"我真是瞎了眼，當初怎么會錄用你。"

同事們看到老板的態度，也更加肆無忌憚地排擠李明。有人故意給他錯誤的信息，讓他在客戶面前出丑；有人背后說他壞話，破壞他的人際關系；還有人直接在他面前冷嘲熱諷。

李明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他開始失眠，食欲不振，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但他還是在堅持，因為他需要這份工作。

然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終于出現了。

03

2002年夏天，酷熱難當。辦公室里的空調壞了三天，王老板舍不得花錢修，大家只能靠幾臺破舊的電扇降溫。

這天下午，李明正在整理一個小項目的資料，手里滿是汗水。項目不大，就是給一個私人診所做裝修，但是細節特別多，要求也很嚴格。

"李明，過來一下。"王老板坐在自己的真皮老板椅上，手里搖著一把折扇，看起來很悠閑。

李明走過去："王老板，什么事？"

"關于那個診所的項目，我覺得報價有點高了。"王老板放下折扇，"你重新算一下，再降個兩萬。"

李明愣了一下："可是已經報過價了，而且對方也同意了。現在降價，我們的利潤就很少了。"

"利潤少總比沒有強。"王老板不耐煩地揮揮手，"別廢話，按我說的做。"

"但是王老板，如果降價的話，我們只能用便宜的材料，質量可能......"

"質量？"王老板臉色一沉，"你又來了？從王家小區到政府辦公樓，你哪次不是因為質量問題給公司找麻煩？現在還來？"

辦公室里其他人都停下手頭的工作，看向這邊。

"我不是找麻煩，我只是覺得......"

"你覺得？"王老板突然站了起來，"你覺得什么？你覺得你比我懂？你覺得你比客戶懂？"

"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王老板一步步逼近，"從你進公司到現在，有哪件事是做對的？王家小區著火了，政府項目丟了，現在連個小診所的裝修你都要挑三揀四？"

李明感到胸口一陣悶痛。這幾個月來的委屈和憤怒突然涌了上來："王老板，這些事情的責任不全在我。王家小區的問題我早就發現了，是沒人聽我的；政府項目的方案是按你的要求做的，不讓我改動......"

"住嘴！"王老板一拍桌子，"這就是你的問題！永遠推卸責任，永遠不反省自己！"

劉強馬上跳出來幫腔："就是啊，李明，你怎么能這樣說話？老板這么關照你，你還不知足？"

"關照？"李明忍不住了，"什么叫關照？工資減半叫關照？天天挨罵叫關照？"

"你看看你這態度！"另一個同事指著李明說，"這就是大學生的素質？"

"大學生怎么了？大學生就活該被欺負嗎？"李明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王老板冷笑著看著李明："小伙子，你很有脾氣啊。既然你這么不滿意，那就別干了！"

"什么意思？"

"我開除你！"王老板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辭退通知書，"騰達裝修公司決定，從今天起解除與李明的勞動合同！"

辦公室里一片安靜，只有電扇轉動的呼呼聲。

李明接過通知書，手有些顫抖。雖然早有預感，但當這一刻真正到來時，他還是感到一陣眩暈。

"理由呢？"李明問道。

"理由？"王老板不屑一顧，"工作能力不足，態度惡劣，不服從管理，這些夠不夠？"

"你這是強詞奪理！"

"強詞奪理？"王老板哈哈大笑，"小伙子，這里是我的公司，我說了算！你要是不服，可以去告我啊！"

其他員工也跟著哄笑起來：

"就是，有本事去告啊！"

"看誰會理你一個沒背景的大學生。"

"識時務者為俊杰，不識時務的就只能滾蛋。"

李明看著這些平時一起工作的同事，此刻卻像一群惡狼在分食獵物。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心險惡。

"滾！明天就別來了！"王老板把辭退信狠狠摔在桌上。

李明緩緩抬頭："王老板，我問你，你認識我爸嗎？"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在這種情況下，李明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

"哈哈哈！"王老板仰天大笑，"你爸？你爸算老幾？別說你爸，就是你爺爺來了也沒用！"

辦公室里其他員工跟著哄笑，有人還吹起了口哨。

"你以為你是什么官二代嗎？"劉強譏諷道，"就你家那條件，你爸能是什么大人物？"

"就是，別做白日夢了。有背景的人會來我們這種小公司打工？"

"李明啊，認清現實吧，你就是個普通家庭的孩子，沒人會為你撐腰的。"

王老板更是得意忘形："我在這一行混了十幾年，什么人沒見過？你以為隨便搬出個人就能嚇唬我？告訴你，在這個圈子里，我王海濤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行，我記住了。"李明點點頭，平靜地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這種平靜反而讓王老板更加惱火："裝什么裝？別以為裝深沉就能挽回什么。你已經被開除了，馬上收拾東西滾蛋！"

李明沒有理會這些嘲諷，默默地把自己的東西裝進帆布包里。那些技術資料，那些工作筆記，還有幾本專業書籍，都是他這幾個月來辛苦積累的成果。

"對了，李明。"王老板突然想起什么，"你這幾個月的工資，要扣除培訓費、辦公用品使用費、還有這次辭退造成的違約金，算下來你還得倒貼公司兩千塊。"

"什么？"李明停下手中的動作，"什么違約金？"

"勞動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員工如果因為個人原因被開除，需要賠償公司損失。"王老板得意地笑著，"你不會連合同都沒看就簽了吧？"

李明想起當初簽合同時，王老板催得很急，說什么走個形式，他確實沒有仔細看條款。

"這不公平！是你們開除我的，不是我主動辭職！"

"是你工作態度有問題在先。"王老板理直氣壯，"反正合同條款在那里，你要是不服可以打官司。"

"就是，白紙黑字的東西，你還想賴賬？"

"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不講誠信。"

李明感到一陣絕望。他知道打官司需要時間和金錢，而他現在兩樣都缺。更重要的是，在這個小城市里，王老板確實有些人脈關系，普通人很難斗得過他。

"好，兩千就兩千。"李明咬著牙說道，"但是我希望王老板記住今天說過的話。"

"我說了什么？"王老板無所謂地笑笑，"你是說你爸的事？哈哈，我記住了，你爸算老幾，對吧？"

辦公室里又是一陣哄笑。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請進。"王老板頭都沒抬。

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穿著一身樸素的深藍色中山裝，腳上是一雙擦得很亮的黑色皮鞋。雖然衣著簡單，但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沉穩的氣質。

男人環視了一下辦公室，目光最后落在李明身上。

"明明，在忙呢？"

04

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連電扇的聲音都顯得格外刺耳。

李明看到來人，愣了一下："爸，你怎么來了？"

中年男人淡淡一笑："路過你們公司，想看看你工作得怎么樣。"

王老板這時才抬起頭，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中年男人。雖然對方穿著普通，但那種從容不迫的氣質讓他有些不安。

"你就是李明的父親？"王老板站起身來，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是的，我是李建國。"中年男人點點頭，"李明的父親。"

李建國這個名字讓王老板覺得有些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里聽過。

"李師傅是做什么工作的？"王老板試探性地問道。

"在單位上班。"李建國回答得很簡單，"明明，你在收拾東西？"

"是的，爸。"李明低著頭，"我被......"

"被開除了。"王老板搶著說道，"你兒子工作能力不行，態度還不好，所以我決定讓他另謀高就。"

李建國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只是平靜地說："是嗎？那可能是明明做得不夠好。"

這種平和的反應讓王老板更加放松了。他覺得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父親也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不會給自己帶來什么麻煩。

"李師傅，不是我說你兒子的不是。"王老板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現在的大學生啊，眼高手低，總以為自己了不起。其實出了學校什么都不懂，還不如農民工實在。"

辦公室里其他人看到老板的態度，也開始七嘴八舌地附和：

"就是啊，李明這人太較真了，不適合在公司干。"

"他總是質疑公司的決定，很難管理。"

"而且脾氣不好，剛才還跟老板頂嘴。"

李建國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他走到李明身邊，輕聲說道："明明，既然工作不合適，那就換個地方。天下這么大，總有適合你的位置。"

"可是爸......"李明想說什么，但被父親制止了。

"沒關系的。"李建國拍拍兒子的肩膀，"年輕人多經歷一些挫折是好事。"

王老板看到這對父子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心里更加得意。他繼續添油加醋："李師傅，你回去要好好教育教育你兒子。現在找工作不容易，要懂得珍惜機會。"

"是的，王老板說得對。"李建國點點頭，"明明確實需要多學習。"

"還有啊，李師傅。"王老板覺得自己占了上風，說話更加放肆，"你兒子剛才還問我認不認識他爸，好像很有背景似的。我就奇怪了，要是真有背景，還會來我們這種小公司打工嗎？"

其他員工跟著哄笑起來：

"就是啊，太好笑了。"

"還裝得挺像那么回事。"

"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愛吹牛。"

李建國聽到這些話，臉色依然很平靜，只是眼神深了幾分。

"明明，收拾好了嗎？"李建國問道。

"收拾好了。"李明把帆布包背在肩上。

"那我們走吧。"李建國轉身向門口走去。

"等等。"王老板叫住了他們，"李師傅，還有一件事。根據勞動合同，你兒子需要賠償公司兩千塊錢的違約金。"

李建國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違約金？"

"是的，合同條款規定得很清楚。員工如果因為個人原因被開除，需要承擔相應的經濟責任。"王老板拿出合同條款，"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

李建國接過合同看了一眼，然后放在桌上："這個條款有問題。"

"什么意思？"王老板愣了一下。

"按照勞動法規定，這種條款是無效的。"李建國語氣平靜，但說出的話卻讓王老板有些不安，"用人單位不能隨意設置違約金條款。"

"你...你懂法律？"王老板結結巴巴地問道。

"略懂一些。"李建國淡淡地說，"所以這兩千塊錢，明明不需要賠償。"

辦公室里的氣氛突然變得微妙起來。其他員工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

王老板感到一絲不安，但還是強撐著說道："法律是法律，合同是合同。既然簽了字，就要負責。"

"如果王老板堅持的話，我們可以通過法律途徑解決。"李建國的語氣依然很平和，但話中的含義卻讓王老板心里一緊。

"算了算了，兩千塊錢也不多，就當是給年輕人一個教訓。"王老板勉強笑著說道，心里卻在嘀咕這個李建國到底是什么人。

"謝謝王老板的理解。"李建國點點頭，"明明，我們走吧。"

父子兩人走到門口時，李建國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王老板："王老板，剛才你問認不認識明明的父親，我想這個問題還是挺有意思的。"

"什么意思？"王老板隱隱感到不安。

"沒什么特別的意思。"李建國笑了笑，"只是覺得，有時候我們對一個人的判斷，可能會有偏差。"

說完這句話，李建國帶著李明離開了辦公室。

王老板站在原地，看著父子兩人的背影，心里涌起一種說不出的不安。這個李建國說話的方式，舉止的風度，還有剛才對法律條款的熟悉程度，都讓他感到有些不對勁。

"老板，你覺得那個李建國有問題嗎？"劉強湊到王老板耳邊。

"我也覺得他不像普通人。"另一個員工說道，"說話的氣質很特別。"

"會不會真的有什么背景？"

王老板擺擺手："能有什么背景？要是真有背景，李明還會來我們這種小公司？你們想多了。"

但他心里其實并不如嘴上說的那么輕松。李建國臨走時那句話，還有那種從容不迫的氣質，都讓他感到隱隱的不安。

"算了，人都走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王老板努力讓自己顯得輕松，"劉強，你去把李明的工作交接一下，別影響公司的正常運營。"

"好的，老板。"

李明離開后，王老板還在辦公室里跟員工們吹噓著剛才的"威風"。

"看見沒？大學生又怎么樣，在我這里還不是說滾就得滾！"

正得意著，他的手機響了。

"王總，不好了！"電話里傳來項目經理老張急促的聲音，"咱們承包的市政大樓裝修項目，剛才突然來了一群人，說要重新審查我們的資質！"

王老板一愣："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啊，他們什么都沒說，就讓我們停工，說等通知！"

還沒等王老板反應過來，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進來的是建委的張主任，臉色鐵青。

"老王，你最好祈禱沒做過什么蠢事。"張主任壓低聲音，"剛才有人親自打電話過來，點名問了你們公司的情況。"

"誰啊？"王老板聲音有些發顫。

張主任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輕輕放在王老板面前。

王老板低頭一看，手里的煙瞬間掉在了地上，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了那里。辦公室里鴉雀無聲，只有墻上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