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周年紀念日,我捧著剛買的鉆戒站在房門口,等江荷開完視頻會議。
可她只接過戒指盒隨手塞進包里,低頭看了眼手表:“客戶臨時要改方案,你先吃吧。”
我默默坐到餐桌邊,味同嚼蠟。
午夜十二點,她竹馬曬出輪船合照。
江荷穿著我送她的禮服,倚在他肩頭舉著香檳。
配文:“她說只要我回頭,隨時能奔赴向我。”
我平靜地給那條朋友圈點了個贊,手機突然亮起。
“你千萬別誤會!”江荷的聲音帶著慌亂,“下個紀念日我保證……”
我深深嘆了一口氣,“沒有下個紀念日了。”
1
我接到江荷電話的時候,是第二天上午。
她問我早飯為什么沒準備好,我為什么沒在家等她。
“不是說好了我給你解釋的么,你在……”
我打斷她的話,無所謂地回復。
“我在忙,一會兒聊。”
隨后便掛斷了電話。
江荷對我的舉動似乎很不滿,連續打過來好幾次。
我覺得煩,索性摁了靜音。
回到家時已經是傍晚。
門一推開,低氣壓便撲面而來。
面色鐵青的江荷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冷臉看著我。
“去哪了?”
“找工作。”
她聽見我的話眉頭微皺。
隨后像是在容忍我一樣擺了擺手。
“算了算了,先去做飯吧,我快餓死了。”
“我吃過了。”
話音落,江荷猛地抬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我看。
“崔均你什么意思?小脾氣鬧到現在也夠了吧?”
我也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隨后無奈地搖搖頭,模仿著他之前故作讓步的語氣開口。
“我沒鬧小脾氣。”
或許是我的態度讓她覺得陌生,幾秒鐘之后,她才終于收起了周身的戾氣,換了一副自認為很有耐心的表情。
“韓林一個人剛回國,沒朋友沒家人,只能我去陪。”
我點了點頭,等候她的下文。
見我態度略有緩和,江荷舒了口氣,重新靠到沙發上發號施令。
“知道就好。快去做飯吧。”
我將外套掛好,沒有理會她的要求。
“我吃過了,不想做。你很餓的話自己點外賣吧。”
“崔均!”
她略帶憤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轉頭冷漠地盯著她,直到我眼中的寒意澆熄她的怒火。
最終,她從身邊拿出一個鐵盒。
上面貼著郵輪的LOGO。
乍一看,似乎是份很精致的禮物。
實際上,那是郵輪客人收到的贈品,幾個小時前,它就出現在韓林只我可見的朋友圈。
我點了點頭,沒有接,禮貌地向她道謝。
“我的戒指呢?”
“丟了。”
“你說什么?”
看著暴怒的江荷,我指了指垃圾桶。
“我看你不想要,就直接扔了,現在應該已經被收走了。你想要的話,要不我鏈接發你,你自己再買一個?”
突如其來的讓江荷有些無所適從,她瞪大了眼睛盯著我,嘴唇翕動,看上去似乎很崩潰。
畢竟之前逢年過節我都會精心為她制造驚喜,準備禮物。
只不過時間久了,她習以為常不放在眼里罷了。
“沒其他事我先回房間了,今天很累,晚上記得安靜一點。”
說完,我不再理會屋外江荷發瘋的樣子,回了書房。
2
江荷不喜歡我的工作。
在她眼里,畫畫這件事只是一個燒錢的愛好,比不上她東奔西走的商業應酬。
因為她不喜歡,所以在一起后我就放棄了自己的事業,轉型成專門照顧她的家庭主夫。
這個家里到處都是她喜歡的東西,只有這間書房,是屬于我的一方小小天地。
教授的電話發過來,和我溝通出國的事宜。
他說他一直對我當年封筆感到惋惜,我是我們那一屆最優秀的一個,卻是唯一放棄畫畫的那一個。
教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無外乎是希望我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不要心軟將自己再次困在柴米油鹽之中。
“小崔啊,人都是會變的。就算當時覺得你千好萬好,等時間一長,那些付出的、受的委屈也就都煙消云散了,留在心里的只有自己的不滿和不容易。”
電話那頭的聲音讓我陷入了沉默。
他的話不算好聽,卻十分中肯并且切題。
在大學認識的時候,江荷總會纏著我給她畫肖像畫,然后驕傲地向其他人炫耀自己喜歡了一個多么了不起的人。
或許她的喜歡就是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
又或許,我不是那個可以讓她堅持到底的人。
“小崔,你還好么?”
電話那頭的聲音讓我回過神。
我苦笑著點點頭。
“嗯,還好。”
沉默蔓延了一會兒,良久,教授輕輕嘆了口氣。
“別想太多了。好在宋教授的工作室愿意給你這個機會,這次你可要好好把握。”
“嗯,一定。”
我知道這次機會有多來之不易,也明白如果錯過了這次,我可能這輩子都要與自己的夢想失之交臂了。
有那么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很幸運。
蹉跎了六年的時光,。現在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就在我準備開始畫自己的“面試稿”時,書房的門被推開了一道縫。
“外賣沒有你做的好吃,我胃好疼,你幫我做飯好不好?”
我搖了搖頭。
“我要畫畫,沒空。”
一聽見畫畫兩個字,江荷的眉毛又擰了起來。
她推開門,盯著我支起的畫架,嫌棄地轉過頭。
“崔均,你有點出息好不好,擺弄這些有什么出息?你要是不甘心窩在家里,我可以給你安排個輕松點不耽誤家里事情的工作,你……”
“不用了,謝謝。”
我的話再一次觸痛了她的神經,江荷憤怒地將手中的杯子砸了過來。
玻璃碎片落了一地,她的理智似乎也回來了一些。
“我知道你是吃醋,只是你用這種欲擒故縱的方式實在是沒什么意思。”
“我沒有吃醋。”
一邊說著,我一邊拿起掃把收拾地上的碎片。
江荷盯著我看了很久,咬著牙威脅。
“你想清楚,有臺階的時候不下,小心以后后悔。”
“嗯。”
我將掃把放在原地,點了點頭。
“我還有事,你可以出去了么?”
“崔均,你好樣的!”
伴隨著重重的摔門聲,我的世界終于暫時恢復了平靜。
3
我取消了之前預定的婚禮場地。
原本我以為,在七年之癢即將到來的時機以另一種身份抵抗時間的侵蝕是我們彼此的共識。
可沒想到,還不等時間氣勢洶洶地打來,我們的感情就因為一個韓林土崩瓦解。
負責婚紗設計的是我們的大學同學,也算是我和江荷的見證人。
他一臉擔憂地看著我,猶豫著開口。
“婚禮取消,你們以后要……”
“我們應該,沒有以后了。”
我嘆了口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原來結束六年的感情只需要不到六秒鐘。
對面的同學感受到我的情緒波動,抬起手拍拍我的肩膀。
我聽得懂他安慰的話。
也理解他勸我回去聊聊的勸告。
是啊,無論是誰,聽到這件事第一反應大概都是,再忍一忍,這么多年了都不容易。
取消婚禮相關事宜的時候,甚至有人勸我說,戀愛談久了都有裂痕,只要結婚就好了。
可結婚了就會變好了。
我覺得不會。
這些年來,江荷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差。
她瞧不起我沒有工作,看不上我的啰嗦和關心,也沒興趣了解我的想法。
她是利益至上主義者,我曾經聽見她和她朋友說,如果不是因為覺得我照顧她太久不容易,早就和我分手了,畢竟我們兩個的地位早就不對等了。
或許,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已經結束了。
推開門時,江荷正準備出門。
她一反常態地畫上了濃艷的妝容,不適合她,但韓林喜歡。
見到我的那一瞬間,她挑了挑眉,當著我的面給手機那頭的人發了個語音消息。
“我準備出門了,給你帶了禮物,乖乖等我哦。”
她的語氣溫柔繾綣,仿佛手機對面的人才是她的愛人。
我沒空理會她臉上的挑釁。
傷春悲秋是放空時的胡思亂想,眼下回到家我最重要的是抓緊時間完成作品,給宋教授留一個好印象。
見我沒有理會她的挑釁,江荷皺起眉頭。
隨后她清了清嗓子,又發了條消息過去。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要陪我多喝幾杯。”
再然后,重重的關門聲將我和她的喧鬧徹底分隔開。
我想告訴她,她不用那么著急的。
等我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就會主動給韓林讓位了。
輕輕嘆了口氣,隨后我便投入自己的創作中。
4
不出意外,我收到了韓林的@。
那條朋友圈里,江荷笑的很燦爛,摟著她的韓林端著酒杯,志得意滿。
她們看上去像是談笑風生的生意人。
底下的評論大都是江荷的好朋友。
內容無非是祝福他們99,有情人終成眷屬之類的。
只有幾條提到我說這樣不合適的,很快就被刪除了。
我低頭看了看被顏料弄花的圍裙,無奈的晃了晃自己的畫筆。
算了,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這種無聊的消息,無視就好。
想到上一次的信息轟炸,我有點擔心他們看不到我抓狂發鳳凰會再次打電話過來。
好在我朋友不多,需要聯系的也沒幾個。
于是我索性關上手機,全身心投入進我的創作中。
時間在專注的時候總是過得很快。
門外傳來摔門聲時,我抬眼看,已經是凌晨一點。
江荷醉醺醺地晃進屋,手上拎著自己的高跟鞋,滿身酒氣,害我皺了皺眉頭。
“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
她的語氣中帶上了幾分質問。
我將畫布轉到一旁,想將她推出去。
誰知道江荷卻忽然生起氣來。
她梗起脖子,眼眶微紅,瞪著眼睛看向我。
“你到底要鬧脾氣到什么時候?以前又不是沒有這種情況,第二天不就好了么?”
我看著她的眼睛,努力想讀懂她的情緒。
但很明顯,我失敗了。
之前,她去韓林在的國家出差。
因為缺乏安全感,我頂著五個小時的時差堅持每天給她打電話,分享日常,一度把自己搞成了神經衰弱。
最后卻被她指責說矯情,控制欲太強。
我舊事重提,將她摁在了餐廳的椅子上。
她被過去的種種噎住,一時說不出話。
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給自己倒了杯水掩飾尷尬。
江荷看著我的動作,接水的動作僵在半空,最后只能尷尬地將手收回。
“我和韓林,只是青梅竹馬,他和爸媽鬧掰,能依靠的只有我。”
“我知道的。”
“那你為什么還要這樣?”
我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手指。
“江荷,你不用和我解釋,早點休息。”
安慰的話說完,我放下杯子,禮貌地點了點頭,就回了書房。
這幾天因為創作和吵架,我都一個人睡在書房。
窄是窄了點,但勝在安靜和方便。
可我關上的門沒過多久就被江荷推開。
“我有點不舒服,崔均,你陪我睡吧。”
我看了看表,又看看自己還沒完成的畫,搖了搖頭。
“你應該是喝多了,倒點水,吃點解酒藥就行了。”
江荷被我拒絕,臉上染上了幾分惱羞成怒的紅暈。
對峙了幾秒鐘后,她深吸幾口氣,隨后氣沖沖地轉身離開。
5
出國不是件小事。
我和父母說這件事時還有些忐忑。
畢竟身邊的大部分人都對我放棄白富美江荷選擇當一個窮畫家的決定表達不理解。
出我意料的是,電話那頭的父親沉默了一會兒,便開口詢問。
“你想清楚了?”
“嗯,這是我的夢想,我不后悔。”
“好,我和你媽都支持你。”
得到了這幾天第一句肯定,我不由得有些鼻子發酸。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受委屈受欺負的時候不覺得什么,但總是會在被肯定時熱淚盈眶。
我有時候也問自己,就這么放棄六年的感情,會不會后悔。
但無論決定多少次,我最后的答案都是,我不后悔。
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有些人,不值得就是不值得。
宋教授那邊也給了我回復。
他對我在校期間的作品印象深刻,看了我的簡歷和作品集之后也愿意給我這個機會,只是我需要帶一副自己新創作的代表作。
和教授給我說的差不多。
接到這封郵件時我忍不住長舒口氣。
宋教授工作室給我留的時間不算多。
作為一個封筆六年的人來說,還是有點難度。
但好在我提前做了準備,因此完成這個任務我可以說是志在必得。
就在我躊躇滿志準備回家繼續完成自己的大作時,我看到了書房被打開的門。
門口的高跟鞋和晃動的光影讓我的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來不及放下東西,快步上前推開虛掩的門。
江荷正紅著眼眶站在屋里,她面前是我那幅未完成的畫。
見我進來,她轉過身看向我。
“出國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眼中充滿了怒氣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