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死在了妻子最恨我的那一年。
因為不想再承受她無休止的冷暴力,我選擇了吞藥自盡。
火葬場,她看著火化間里熊熊燃起的火焰,難得展露出幾分笑意:
“這種骯臟的人,根本就不配保留全尸。”
于是在工作人員將骨灰盒遞給她時,她翻手一掀。
我的骨灰頃刻間撒落滿地。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是我害死了她的白月光。
所以她費盡心思、苦心鉆營,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刻。
待一切結束,她踩過我的骨灰頭也不回離開。
可沒多久,竟又跪下哭求殯儀館把我的骨灰還給她。
01
接到我死訊的時候,沈林茜正在簽一份價值八位數的合同。
秘書匆匆推門進來,神色凝重:
“沈總,梁先生他……去世了。”
頂在紙張上的筆尖瞬間頓了一下,洇開一小片暗色。
沈林茜緩緩抬起頭:“……他死了?”
“是的,警方初步判斷是自殺。”
房間里的空氣突然變得好靜謐。
沈林茜沉默了幾秒,卸了力一般靠進椅背,長長嘆出一口氣。
我飄到她身邊,竟看見她的眼眶微微泛紅。
夕陽光影落在她臉上,一如從前我最愛她的樣子。
可是……為什么哭呢,是在高興嗎?
畢竟她等了這么多年,終于替江淮報仇了——
江淮她的白月光。
大學時,他們就是人人艷羨的一對兒。
而我,只是個躲在身后默默暗戀的無能慫包。
我原以為自己的感情會就這樣壓抑一輩子,可后來江淮得了絕癥。
他不想拖累她,于是偷偷找到了我。
江淮說他看得出來,我的眼神里有不求回報的愛。
于是他拜托在自己離開之后,我多照顧著沈林茜,陪她走過最難的這段時光。
而他自己則選擇去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自生自滅。
甚至走的那天,連告別都沒有。
我答應江淮替他保守這個秘密。
可沈林茜卻覺得,是我害得兩人最后一面都沒見上。
也是我說些什么逼死了他。
于是她假意與我日久生情,仿佛真的被我的真心所打動。
她費盡心思、苦心鉆營,一邊說愛我,一邊架空我在公司的權利,離間我和家里的關系。
甚至榨干我最后一點用處后就徹底暴露了她的目的。
她也說,從未愛過我。
多傷人啊。
一想到沈林茜曾經冰冷的眼神,我的心就隱隱作痛。
再回神時,已經被困在她身邊由她帶上了車。
看方向,大概是殯儀館。
沒想到,她還愿意去看我一眼。
我們到的時候,尸體已經在火化中了。
火葬場的鐵門內,那具原本鮮活的肉體正在熊熊燃燒。
我望向站在觀察窗前的沈林茜。
她正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團火焰,表情晦暗不明。
工作人員小心上前:
“沈總,您要看看最后一眼嗎?”
“不必了。”她冷冷道,“燒干凈點。”
我聞言自嘲一般笑了笑,想伸手摸摸她的臉,卻只能穿過她的身體。
原來人死了,連觸碰都成了奢侈。
我不知道這場火燒了多久。
只知道等那扇門再拉開時,原本將近一米九的人,就被零零碎碎地塞進了那個四方小盒里。
工作人員捧著木盒,恭敬地遞給沈林茜:
“沈總,請您節哀。”
她沒接,只是盯著盒子上的照片看了幾秒——
那是笑得開心的我。
但其實自從得知沈林茜和我在一起的真實目的后,我就再沒照過相。
就連這張笑得這么開心的近照,還是從我倆的合照上截下來的。
沈林茜表情淺淡,掌心緩慢撫過我上面已經沒有真實觸感的肌理,突然笑了:
“節哀?我為什么要為一個殺人兇手節哀?”
“我只是覺得,這種骯臟的人……根本就不配保留全尸。”
說完,她眼神一瞬憤恨,抬手打翻了骨灰盒。
咣當一聲響,我的骨灰頃刻撒了一地,像一場灰色的雪。
“抱歉沈總!是我失誤!”
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想收拾,沈林茜卻抬手拒絕:
“不用費事了,直接掃掉沖下水道吧。”
她說完就走,背影決絕又冷漠。
我看著她走遠,心里疼得像被刀割。
明明剛在一起時……她連我受傷都舍不得,現在卻能親口說出這種話
原來恨一個人,真的可以狠到這種地步。
02
沈林茜從殯儀館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
她踩著高跟鞋,背影挺得筆直,對打翻骨灰盒這件事始終輕描淡寫。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沖了過來。
我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我的兄弟秦楓,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跑得氣喘吁吁,額頭上全是汗,眼睛紅得像是哭過。
一看到沈林茜,腳步猛地剎住:“你怎么在這兒?”
沈林茜見他眉頭一皺,語氣冷淡:
“你怎么來了?”
秦楓喘著氣,眼神復雜地看著她:“我來送梁川最后一程。”
“送他?”沈林茜聽完,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那看來要讓你失望了,你見不到他了。”
秦楓愣住,臉色瞬間變了:
“你什么意思?”
沈林茜沒回答,只是輕蔑地掃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秦楓心里一沉,猛地沖進殯儀館。
正好看到工作人員拿著掃帚,正將灰燼掃進簸箕里。
“你們在干什么?!”
他沖上去,一把抓住工作人員的胳膊,聲音發顫。
工作人員被他嚇到,結結巴巴地回答:
“這、這是沈總吩咐的……”
秦楓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轉身沖出去,一把拽住正要上車的沈林茜。
“沈林茜!你他媽還是人嗎?!”
“梁川對你掏心掏肺,我就沒見過有誰能比他更愛你,結果你就這么對他?!”
“放開!”
沈林茜冷冷甩開他的手,眼神像刀子一樣閃著凌厲的光:
“最愛我?呵。他當年害死江淮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放屁!”秦楓眼睛通紅,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話來,“江淮的死根本不是——”
“你給我閉嘴!”
秦楓話還沒說完,沈林茜抬手就是一巴掌,將他未完的話堵回嘴里。
“你什么身份,也敢在我面前提江淮?看來……我有必要替梁川教教你規矩!”
她抬手一個動作,幾個保鏢瞬間圍了上來。
秦楓掙扎著想要說話,可一開口就被一腳踹在肚子上,悶哼一聲蜷縮起來。
隨即,拳頭如雨點般砸在他身上。
“住手!別打了!”
我朝著沈林茜嘶吼,可她聽不見。
我拼命去拉那些保鏢,卻也只能看著自己的雙手一次次穿過他們的身體,什么都做不到。
“沈林茜!你聽我說!江淮的事根本不是——”
秦楓還在掙扎,可下一秒,一個保鏢直接一拳砸在他臉上,血瞬間從他嘴角溢出來。
“夠了!林茜,秦楓是無辜的,你放過她啊!”
我絕望地喊著,可周圍人絲毫沒有反應。
一直到秦楓被打得蜷縮在地上,血從嘴角滲出來,他還在死死盯著沈林茜,像是要把她的樣子刻進骨頭里。
他倒在血泊里,呼吸微弱:
“你……總有一天會后悔……”
“哦?是嗎?”
沈林茜聞言來了興致,下巴一揚嗤笑道:
“那我還真是期待,看你能讓我怎么后悔。”
“不過現在……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說完,她眼神一凜,向著一邊道:
“拖走,別臟了我的眼。”
一聲令下后,保鏢拽著秦楓的衣領,像丟垃圾一樣把他扔到路邊。
我眼睜睜看著這一切,靈魂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
而沈林茜轉身上車,車門“砰”地關上。
隨之一起的,還有那段塵封的真相。
車子啟動時,我最后看了一眼秦楓。
他趴在地上,手指動了動,似乎還想爬起來。
我心里疼得像被刀絞,可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車里,沈林茜靠在窗邊,表情冷漠。
可我卻看到她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她在想什么?是后悔了嗎?
還是覺得仍不夠解恨?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死了之后,痛苦一點都沒少。
看著她那張精致美艷的臉,我忍不住我喃喃道:
“沈林茜,你到底還要恨我多久?”
03
我的死訊很快傳遍了朋友圈和同學群。
大學班主任李老師給沈林茜發了消息,說在辦公室整理出了一些我的舊物——
筆記本、鋼筆、幾張照片,還有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兒。
她問沈林茜要不要來拿,就當留個紀念。
沈林茜盯著手機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沒回復。
我飄在她旁邊,心想她一定會直接拒絕。
畢竟在她眼里,我連骨灰都不配留下,這些破東西又算什么?
可沒想到,她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回了一個字:“好。”
周末,她開車去了我們曾經的大學。
校園還是老樣子,梧桐樹蔭下的石板路,圖書館前匆匆走過的學生,一切都像被時間按了暫停鍵。
沈林茜踩著高跟鞋,面無表情地走向行政樓。
可她的腳步比平時慢了一些,目光掃過四周,像是在尋找什么。
李老師見到她時,嘆了口氣,把一個小紙箱遞過去:
“這些都是梁川以前的東西,他……一直很珍惜。”
沈林茜沒接話,只是低頭翻了翻箱子。
里面有幾本筆記,扉頁上還寫著她名字的縮寫,還有幾張照片,外加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梁川這孩子,從大學時就喜歡你,喜歡了很久。”
“后來聽說你們結婚了,我還挺高興的,覺得他終于如愿以償了……唉,天意弄人啊。”
聽到李老師說這些,沈林茜的手指微微收緊,捏皺了照片的一角。
她眼里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像是有什么東西突然刺了她一下。
但最終,只是冷淡地“嗯”了一聲,抱起箱子轉身就走。
我以為她會直接離開學校,可她卻沒有。
她去了湖邊——就是那個我鼓起勇氣向她表白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結結巴巴說了半天,她一直沒回應,我差點以為完蛋了。
結果她突然笑了:
“你怎么這么笨啊,喜歡我就直說啊。”
現在,她站在湖邊,盯著平靜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們也曾經在操場上牽著手走過一圈又一圈。
她總喜歡晃著我的胳膊,笑得毫無防備。
那時候的她,是真的開心嗎?
還是……從一開始就在演戲?
我垂著眼跟在她的影子旁邊,看她腳步緩慢,最后去了我們以前常光顧的食堂。
她點了一份她以前最愛吃的炒飯,可剛吃兩口,動作就頓住了。
她低著頭,握著筷子的手指微微發抖。
喉嚨滾動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
我飄在她對面,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想起江淮了?是不是覺得,要是坐在這里的是他,該多好?”
她的眼淚突然流得好急,幾乎掩不住哽咽的聲音。
最后突然站起身,抱起箱子快步往外走。
腳步越來越急,幾乎是小跑著回到車里。
關上車門后,她深吸一口氣,把臉埋進方向盤里,肩膀微微顫抖。
我愣住了。
她……在哭?難道是為我?
可下一秒,我又不由得苦笑。
她怎么可能為我哭呢?
她恨我恨到連骨灰都不肯留,又怎么會因為懷念我而難過?
大概,只是觸景生情,想起了和江淮的回憶吧。
畢竟,她愛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04
自從那天從學校回來,我發覺沈林茜的狀態越來越不對勁。
明明我已經死了,她應該痛快才對。
畢竟她恨了我這么多年,終于親手報復了我,甚至把我的骨灰都揚了。
按理說,她該覺得解脫了。
可這幾天,她總是沉默,眼神空洞,連公司的高層會議都心不在焉。
連她的秘書都看出來了,小心翼翼開口:
“沈總,您最近狀態不太好。要不要推掉一些行程,出去放松一下?我可以幫您訂機票和酒店。”
沈林茜盯著電腦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
她沉默著,半晌才開口:
“推掉下午和明天的會議吧。”
秘書點頭:“好的,您想去哪里?我馬上安排。”
“墓園。”她淡淡回應。
我一愣。
墓園?江淮的墓?
可是……江淮當年離開的時候,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連遺體都沒找到,怎么可能有墓碑?
直到當天下午,我跟著沈林茜去了郊外的墓園。
她穿著一身黑,手里拎著一個紙袋。
腳步很輕,像是怕驚擾到什么。
直到她停在一塊墓碑前,我才看清上面的名字——
江淮。
我的心猛地一沉。
墓碑很新,周圍干干凈凈,顯然有人定期來打掃。
可我知道,那底下根本沒有江淮的骨灰,只有幾件他曾經穿過的衣服。
沈林茜蹲下身,輕輕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動作溫柔得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臉。
我的心突然一陣酸澀刺痛。
她真是好愛他啊。
哪怕什么都沒剩,她也愿意買一塊墓地好好安葬他。
而我的骨灰卻被她親手打翻,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沈林茜卸下了架子,大大咧咧從紙袋里拿出兩瓶高度烈酒。
她隨意地坐到墓碑旁的空地上,擰開一瓶,直接對著嘴灌了一口。
烈酒燒喉,她皺著眉咽下去。
靠在墓碑上時,眼里的困惑與悲傷又濃重了幾分:
“江淮,我來看你了。”
風輕輕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回應她。
她繼續喝酒,一邊喝一邊跟墓碑說話。
語氣像是閑聊,又像是傾訴。
“你在那邊過得好嗎?唉,我好想你啊。”
我站在一旁,胸口悶得發疼。
她喝得越來越兇,靠著那塊冰冷的碑石不斷地自言自語。
直到臉頰泛紅,眼神也逐漸渙散。
到最后,她幾乎是半趴在墓碑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石碑邊緣,喃喃道:
“江淮……我明明已經報仇了,可為什么……我一點都不開心?”
她聲音哽咽,像是終于撐不住,把臉埋進臂彎里,肩膀哭得發顫。
我怔怔地看著她,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在難過,可我卻無能為力。
沈林茜周遭酒氣濃烈,秘書遠遠看見她醉得不省人事,趕緊跑過來,小心翼翼開口:
“沈總,您還好嗎?需要送您回家嗎?”
沈林茜沒回答,只是迷迷糊糊地搖頭又點頭。
秘書沒辦法,只好架起她,半扶半抱地把她送回了車里。
她癱在后座上,呼吸沉重。
眼睛半閉著,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著什么。
我湊近她,想聽清她在說什么。
然后,我僵住了。
她叫的是——
“梁川……”
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