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陳老先生的遺囑，陳威先生繼承五套公寓，陳強先生繼承現金一萬元。"律師的話在靈堂里回蕩，如同晴天霹靂。

我愣愣地坐在那里，看著眼前這個跟我同父異母的弟弟陳威，他正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二十年來，我每天給老爸擦身翻背，喂藥喂飯，而他連個電話都不打，現在卻分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

"哥，爸這樣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陳威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語氣里帶著得意，"畢竟血濃于水嘛。"

我握緊了拳頭，卻什么都沒說。老爸躺在棺材里，面容安詳，仿佛在告訴我這就是他最后的決定。

靈堂里的哭聲漸漸停息，賓客們也都散去了。我獨自坐在老爸的遺像前，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這二十年的堅持到底值不值得。

01

二十年前，媽媽帶著我嫁給了陳老爺子。那時候我十五歲，正是叛逆的年紀，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爸爸"充滿了抵觸。

"強子，以后這就是你爸了，要好好孝順他。"媽媽拉著我的手，眼中含著淚水。

陳老爺子那時候還很健康，是個溫和的中年男人。他沒有因為我的冷漠而生氣，反而處處照顧我的情緒，從不強迫我叫他爸爸。

"慢慢來，我們會是一家人的。"他總是這樣溫和地笑著說。

漸漸地，我被他的真誠打動了。他確實把我當親兒子一樣疼愛，供我上學，給我買衣服，從來沒有區別對待過。

五年后，媽媽因為一場車禍離開了我們。那天晚上，我和陳老爺子抱頭痛哭，從那一刻起，他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強子，以后咱們爺倆相依為命。"他哽咽著說，"我會把你當親兒子，你也要把我當親爸爸。"

我點點頭，眼淚止不住地流。從那天起，我真心實意地叫他爸爸，再也沒有過一絲隔閡。

可我沒想到，他還有一個親生兒子陳威。那是在媽媽去世三年后，陳威突然出現在我們家門口。

"爸，我回來了。"他站在門口，一臉桀驁不馴的樣子。

我這才知道，陳威是老爸和前妻的孩子，因為父母離婚后跟了母親，這些年來音信全無。

02

陳威的回歸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是老爸的親生兒子，血濃于水，我這個繼子在他面前顯得多么尷尬。

"你就是那個繼子？"陳威打量著我，眼中毫不掩飾地寫著輕蔑，"聽說你挺孝順的。"

我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給老爸端茶倒水。老爸看出了我的不安，私下里安慰我："強子，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在我心里你們都是我的兒子。"

但陳威的存在還是讓我心里很不舒服。他回來后就像個少爺一樣，什么都不干，每天要么出去鬼混，要么在家里對老爸指手畫腳。

"爸，你看你把這個家弄得多亂，連個保姆都不請。"陳威嫌棄地看著家里的環境。

"家里有強子照顧我，不用請保姆。"老爸回答道。

"他能照顧什么？一個外人罷了。"陳威不屑地說。

我聽到這話，心里像被刀子割了一樣痛。但老爸立刻變了臉色："陳威！強子是你哥哥，不許你這樣說話！"

陳威撇撇嘴，沒再說什么，但那種輕視的眼神讓我永遠忘不了。

沒過多久，陳威又消失了。這次一走就是十幾年，偶爾打個電話要錢，再也沒有回過家。

而我，繼續留在老爸身邊，陪他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老爸身體越來越差，從能自理到需要人照顧，從偶爾生病到常年臥床，我見證了他從壯年到老年的全過程。

"強子，這些年辛苦你了。"老爸握著我的手，眼中滿是愧疚，"我知道你為了照顧我，連對象都沒找。"

"爸，您別這么說。"我握緊他的手，"照顧您是我應該做的，我從來沒有后悔過。"

這是真心話。雖然累，雖然苦，但我從來沒有怨恨過老爸，也沒有后悔過這個選擇。

03

老爸的病情在最后幾年急劇惡化。他得了阿爾茨海默癥，時而清醒時而糊涂，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我辭掉了工作，專心在家照顧他。每天給他喂飯、翻身、擦洗、換尿布，這樣的生活持續了整整五年。

"強子...強子..."老爸總是這樣叫我的名字，即使在最糊涂的時候，他也能認出我。

有時候鄰居們會問我："強子，你這么照顧他，他到底給你留了多少錢？"

我總是苦笑著搖頭："我沒想過這些，他是我爸爸，照顧他是天經地義的。"

但說不想是假的。這些年來，我沒有收入，全靠之前的積蓄過日子。眼看著積蓄越來越少，我也開始擔心以后的生活。

更讓我寒心的是，這些年來陳威從來沒有回來看過一眼。偶爾打電話，也只是要錢或者詢問老爸的病情。

"爸什么時候能好？我還指著他的退休金呢。"這是陳威最常說的話。

我每次聽到都氣得要死，但還是會耐心地告訴他老爸的情況。畢竟他是老爸的親兒子，我沒有資格阻止他們父子聯系。

老爸偶爾清醒的時候，也會問起陳威："小威怎么還不回來看看我？"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說："他工作忙，等有時間就回來了。"

老爸每次聽了都會嘆氣，眼中滿是失望。但他從來沒有怪過陳威，反而經常跟我說："小威從小就野，長大了更不聽話。強子，你是哥哥，以后要多照顧他。"

我點點頭答應著，心里卻很復雜。我照顧他這么多年，他卻讓我去照顧那個從來不回家的陳威，這讓我怎么想？

04

老爸去世的那天，我正在給他喂藥。他突然握住我的手，眼中難得地恢復了清明。

"強子，這些年...辛苦你了。"他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楚，"我對不起你。"

"爸，您別這么說。"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您養育了我，我照顧您是應該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艱難地說著，"我心里有數，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

我以為他要跟我說什么重要的話，但他只是緊緊握著我的手，眼中滿是不舍。

"照顧好自己，找個好姑娘...過自己的日子。"這是他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下午三點，老爸安詳地閉上了眼睛。我守在他身邊，哭得撕心裂肺。

這個男人養育了我二十年，我照顧了他二十年，現在他走了，我感覺自己的世界都空了。

陳威是在老爸去世三天后趕回來的。他風塵仆仆地出現在靈堂里，眼圈紅紅的，看起來也很悲傷。

"哥，對不起，我來晚了。"他抱著我，聲音哽咽，"這些年辛苦你了。"

那一刻，我心里的怨恨好像減輕了一些。畢竟他也失去了父親，也許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但很快，律師來宣讀遺囑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陳威先生繼承五套公寓，市值約一千萬元。陳強先生繼承現金一萬元。"

聽到這個分配，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二十年的照顧，換來的就是一萬塊錢？而那個從來不回家的陳威，卻得到了價值一千萬的房產？

05

葬禮結束后，陳威很快就離開了。臨走前，他拍著我的肩膀說："哥，這套老房子你就住著吧，我不要了。算是對你這些年照顧爸爸的補償。"

我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這套老房子早就破舊不堪，根本值不了幾個錢，他說得好像多大恩惠似的。

"還有，那一萬塊錢的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他遞給我一張銀行卡，"爸說你知道密碼的。"

我接過銀行卡，心情復雜到了極點。一萬塊錢，這就是我二十年照顧的全部報酬嗎？

鄰居王大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道："小威啊，你這樣很不公平吧？強子照顧你爸這么多年，你卻......"

"大媽，這是我爸的遺囑，我也沒辦法。"陳威攤攤手，一副無奈的樣子，"血濃于水嘛，您應該理解。"

我握緊了手中的銀行卡，感受著那塑料片的冰冷。二十年的付出，原來在老爸心里只值一萬塊錢。

那天晚上，我獨自坐在老爸的房間里，看著他生前用過的東西，心里五味雜陳。

也許老爸是對的，血緣關系確實比感情更重要。我畢竟是外人，陳威才是他的親兒子。

但我還是覺得委屈，覺得不甘心。這二十年來，我放棄了多少？為了照顧他，我沒有結婚，沒有孩子，甚至連正常的社交都沒有。現在換來的是什么？一萬塊錢的"感謝費"？

我決定離開這個城市，帶著這一萬塊錢去外地重新開始。反正我還年輕，三十五歲，一切都來得及。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準備去銀行取那一萬塊錢，然后就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06

銀行里人不多，我排隊等著取錢。手里握著那張銀行卡，心情說不出的沉重。

"您好，請問辦理什么業務？"柜臺小姐禮貌地問道。

"取錢，賬戶里的錢全部取出來。"我把銀行卡遞給她。

她接過卡，在電腦上操作了幾下，然后輸入密碼。我報出了自己的生日數字，心里想著這一萬塊錢能讓我在外地撐多久。

但柜臺小姐看著電腦屏幕，臉色突然變了。她抬頭看看我，又低頭看看屏幕，眼中滿是震驚。

"先生，您...您確定要全部取出來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怎么了？一萬塊錢有什么問題嗎？"我不解地問。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先生，請您稍等一下，我需要叫我們經理過來。"

我開始覺得不對勁了。只是取一萬塊錢而已，為什么需要叫經理？難道這張卡有什么問題？

很快，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他看著電腦屏幕，表情也變得非常震驚。

"先生，請問您是陳強先生嗎？"他確認著我的身份。

"是的，我是陳強。"我點點頭，"有什么問題嗎？"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說："先生，關于這個賬戶，我需要跟您詳細說明一下......"

我看著銀行經理和柜臺小姐那震驚的表情，心里開始忐忑不安。他們的反應告訴我，這張銀行卡里的情況絕對不是我想象的那樣簡單。

銀行經理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數字，然后抬頭看著我："陳先生，您的賬戶余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