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情節皆為虛構,人物、地點、事件是基于藝術表達的創作,與現實無關。所用圖片并非真實人物影像,僅作輔助敘事。本文借虛構故事傳遞積極價值觀,呼吁讀者遵紀守法,弘揚友善、正義等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川南的七月,天,就像一個漏了底的木盆,暴雨說來就來。
一場酣暢淋漓的雷雨過后,蜿蜒穿過王家村的沱江,江水猛地漲了三尺。渾濁的、夾雜著上游沖刷下來的泥沙和斷裂竹枝的江水,打著旋,滾滾而下。
王大山,就住在這沱江邊上。他今年四十五歲,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農民,平日里,除了伺候那幾分薄地,就喜歡到江邊來,撒幾網,希望能撈上幾條肥美的江魚,給家里的飯桌上,添點實實在在的葷腥。
今天,他的運氣,似乎好得出奇。
漁網里,沒什么像樣的魚,卻從江心的回水沱里,掛住了一個沉甸甸的、黑色的、看起來像是某種高級防水材料的旅行包。
王大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個被水草和淤泥纏繞的大家伙,拖上了岸。他罵罵咧咧地,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把垃圾丟進了江里。他好奇地,拉開了那條早已被水泡得有些發澀的拉鏈,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東西。
只往里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在那一瞬間,停止了。
包里,沒有衣物,沒有雜物,只有一捆捆被透明塑料薄膜緊緊包裹著的,嶄新的、整齊的,百元大鈔。盡管隔著一層塑料,但那一片片熟悉的、耀眼的“紅色”,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王大山的眼球上,讓他一陣頭暈目眩。
他活了四十五年,種了半輩子的地,打了一輩子的魚。他做過無數個發財的夢,買過無數張兩塊錢的彩票。
他從沒想過,這個夢,會以這樣一種突如其來、又令人心驚肉跳的方式,砸在他的頭上。
他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呆立了足足一分鐘。然后,他猛地一激靈,像觸電一般,環顧四周。荒涼的江灘上,空無一人。只有江水,在不知疲倦地,發出“嘩嘩”的聲響,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
王大山的心,開始“怦怦”地狂跳起來,像一面被重錘敲擊的破鼓。他哆嗦著,猛地拉上拉鏈,將那個沉重得如同他下半輩子命運的旅行包,死死地,抱在了懷里。
01.
王家村,一個典型的川南小村落。村子不大,幾十戶人家,大多姓王,沾親帶故,誰家晚上多炒一個菜,第二天,閑話都能傳遍全村。
王大山,就是這個村子里,最不起眼,也最讓人瞧不上的一戶。
他為人,談不上有多壞,但就是有些好逸勞勞。總抱怨自己命不好,沒能生在富貴人家。他娶了個老實本分的婆娘,叫李秀蓮,生了個還算爭氣的兒子,兒子大學畢業后,就去了省城成都打工,一年到頭,難得回來一次。
他家,就住在村子的最邊緣,一棟蓋了快二十年的二層小樓,墻皮都有些剝落了,緊挨著江邊的竹林。
那天下午,王大山是連滾帶爬地,抱著那個黑色的旅行包,從江邊的野路,偷偷溜回了家。
他不敢走村里的大路,他怕被人看見。他現在,看誰都像是專門來搶他錢的賊。
他把包藏在了自家二樓那個常年沒人住的、堆放雜物的房間的床底下。然后,他鎖上門,第一次,在自己家里,有了做賊的感覺。
一整個下午,他都心神不寧。
妻子去鄰村的娘家串門了,要第二天才能回來。這給了他絕佳的、可以獨自享受這秘密狂喜的機會。
夜幕降臨,王大山反鎖了所有門窗,拉上了窗簾。他將那個黑色的旅行包,像捧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小心翼翼地抱了出來。
他將里面那幾十捆用塑料薄膜包裹的鈔票,一捆捆地,全部取了出來,整齊地碼放在那張老舊的八仙桌上。
紅色的百元大鈔,在昏暗的燈光下,堆成了一座小山,像一個詭異的、充滿了魔力的祭壇。
王大山跪在這座“祭壇”前,他像一個最虔誠的信徒,又像一個最貪婪的惡鬼。他拆開一捆,一遍遍地數著,一張,兩張,一百張……他數不清,也算不清,他只知道,這筆錢,是他這輩子,做夢都不敢想的一個天文數字。
他從未感受過如此巨大的、混雜著狂喜和恐懼的情感沖擊。
他幻想著,自己可以立刻把這棟破樓推倒,蓋一棟全村最氣派的、貼著亮面瓷磚的三層小洋樓;他幻想著,可以給在成都打工的、每個月只能掙幾千塊的兒子,全款買一套房子,讓他風風光光地娶媳-婦;他幻想著,自己可以再也不用下地,不用去江邊撈那幾條破魚,每天,就躺在家里,喝著好茶,打著小牌,過上他夢想中的、神仙般的日子……
這個晚上,他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王大山變了。
他走路的姿勢,都和以前不一樣了,腰桿挺得筆直,帶著一股他自己認為的“大老板”的氣派。他破天荒地,去了鎮上最好的那家煙酒店,買了兩瓶上百塊的五糧春,又去肉鋪,割了五斤最好的、帶皮的五花肉。
在村口的麻將館,他見人就發煙,發的還是二十塊一包的“軟中華”。他唾沫橫飛地吹噓,說自己在成都的兒子,被大老板看中,馬上就要升職發大財了,要接他們兩口子去城里享清福。
村里的人,都用一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他們不信,但他們也看得出來,今天的王大山,確實是“發”了,那股子按捺不住的、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興奮勁兒,是裝不出來的。
只有幾個和他關系好的、平日里一起喝酒吹牛的老伙計,在牌桌上,被他灌了幾杯酒后,聽到了他酒后吐出的、帶著幾分炫耀和神秘的“真言”。
“啥子狗屁兒子發的財哦……是老子我……走了天大的狗屎運!就在那江里頭……嘿嘿……”
02.
王大山死了。
就在他“發財”的第二天晚上。
發現他尸體的,是他的妻子李秀蓮。她從娘家回來,一推開家門,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刺鼻的酒氣。
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就趴在堂屋的飯桌上,一動不動。
桌上,擺著一盤他下午剛炒的回鍋肉,幾乎沒怎么動。旁邊,那瓶新買的五糧春,已經喝空了大半。一個酒杯,倒在桌上,剩下的殘酒,流了一桌子。
“王大山?你個老鬼!又喝這么多酒!醒醒!”
李秀蓮像往常一樣,上前去推他,嘴里罵罵咧咧。她以為,他又像往常一樣,喝醉了。
然而,當她的手,觸碰到丈夫的身體時,一股冰冷的、僵硬的觸感,讓她瞬間如墜冰窟。
她顫抖著,將丈夫的身體翻了過來。
王大山的臉上,還帶著一種詭異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雙眼,圓睜著,直勾勾地,望著房梁。早已沒有了任何神采。
李秀蓮的尖叫聲,劃破了王家村寧靜的夜晚。
村里的赤腳醫生,第一個趕了過來。在簡單地檢查后,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人,早就沒氣了。看他這個樣子,嘴唇發紫,面色發紺,八成是高興過了頭,酒喝猛了,引發了腦溢血或者心梗。哎,這是喜事變喪事啊。”
“意外猝死”,是大家對王大山之死,最普遍的、也最合乎邏輯的猜測。
一個窮了一輩子的男人,突然天降橫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狂喜之下,縱酒過度,結果樂極生悲。這種故事,在鄉野之間,并不少見。
很快,王大山撿到一旅行包錢,和王大山當晚就暴斃家中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十里八鄉。
人們在茶余飯后,都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橫財不享,必有災殃”的、充滿了宿命論色彩的離奇故事來談論。
03.
因為這起死亡事件,與一筆來源不明的巨額現金,直接掛上了鉤。原本屬于民事范疇的“意外死亡”,立刻引起了縣公安局的高度重視。
縣刑警隊的劉建軍隊長,親自帶著法醫和技術人員,趕到了王家村。
劉建軍,是一個經驗極其豐富的老刑警。他不像村里人那樣,對各種“宿命論”感興趣。他的信條,是證據和邏輯。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巧合。越是看起來“合情合理”的意外,背后,可能就隱藏著越深的人為痕跡。
在王家村村民的指引下,警方很快就在王大山家二樓的雜物間,找到了那筆被他藏起來的巨款。
經過清點,那是一個驚人的數字——整整一百二十萬現金。
這一百二十萬,像一塊巨石,讓這起看似簡單的“意外猝死案”,瞬間變得波譎云詭起來。
劉建軍仔細地勘查了王大山死亡的第一現場。
一切,都和“意外”的特征,高度吻合。門窗完好,沒有被撬動的痕跡。死者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外傷和搏斗的痕跡。桌上的飯菜和酒水,也都被技術人員取樣,準備帶回去化驗。
“劉隊,看來……真的就是個意外。”年輕的搭檔小李,在一旁低聲說,“這人,就是個財迷心竅,樂極生悲的典型。”
劉建軍沒有說話。
他蹲下身,仔細地審視著王大山的尸體。他的目光,像一把最精細的手術刀,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忽然,他的鼻子,輕輕地抽動了一下。
他聞到了一股味道。
一股被濃烈的白酒氣味所掩蓋的,極其微弱的、卻又非常獨特的,像是苦杏仁一樣的,淡淡的甜味。
這個味道,他很熟悉。那是他在警校的教材里,在處理某些特殊案件時,聞到過的,一種致命毒物的標志性氣味。
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戴上手套,輕輕地,掰開王大山的手指。他發現,死者的指甲縫里,呈現出一種很不正常的、淡淡的櫻桃紅色。
“不對勁!”劉建軍站起身,臉色變得無比凝重,“立刻!將尸體,運回縣里!我要進行全面的、最詳細的解剖和毒理學檢驗!”
04.
尸檢,在縣法醫中心,連夜進行。
而在王家村,劉建軍的另一隊人馬,也對那一百二十萬現金,和那個黑色的旅行包,展開了調查。
旅行包里,除了錢,沒有任何能證明其來源的線索。而那些鈔票,經過銀行工作人員的檢驗,全部都是真鈔。但因為被水浸泡過,上面的很多信息,都已經模糊不清。警方只能將它們的冠字號,全部記錄下來,上傳到全國的金融系統,進行比對。
與此同時,對王大山吃剩下的飯菜和白酒的化驗結果,也出來了。
全部是陰性。
沒有任何常見的毒物成分。
這個結果,讓案情,更加撲朔迷離。如果不是食物中毒,那尸體上那些微弱的、指向氰化物中毒的跡象,又該如何解釋?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份,對死者血液和組織樣本的,最終毒理學分析報告上。
兩天后,報告,終于出來了。
小李第一個拿到了報告。他快速地翻閱著,臉上的表情,也從緊張,慢慢變得無比困惑。
“劉隊,”他把報告遞給劉建軍,“結果很奇怪。”
“報告上說,死者王大山的血液里,酒精含量的確很高。但直接致死原因,確實是急性氰化物中毒。可是……我們把他家里里外外都翻遍了,也把他吃剩的東西都化驗了,根本找不到任何氰化物的來源啊。這毒,到底是從哪來的?”
劉建軍沒有說話。他接過那份厚厚的報告,從第一頁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地看。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復雜的醫學術語,掃過那些冰冷的檢測數據。
他的直覺告訴他,他一定忽略了什么。
一個最不可能的、卻又最致命的,投毒的渠道。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份,由技術部門,對那一百二十萬現金,進行的,微量元素分析報告上。這份報告,起初只是為了分析鈔票上的泥沙成分,來判斷它可能來自哪個區域。
報告的前幾頁,都是一些常規的、關于泥土、水藻和礦物質的分析。
但當劉建軍翻到報告的最后一頁,看到由實驗室補充的,“非正常附著物”的專項檢測結論時,他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他臉上的肌肉,瞬間繃緊。他拿著報告的手,也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
“劉隊?怎么了?有什么發現嗎?”小李看著隊長的反應,心里也咯噔一下。
劉建軍沒有回答他。
他只是死死地盯著那行字,像一個迷路的人,在黑暗中,忽然看到了一座燈塔,但那座燈塔,卻亮著詭異的、來自地獄的綠光。
他指著那行字,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小李,一字一頓地,用一種夢囈般的、充滿了不敢相信的語調,說道:
“毒……不在酒里,也不在菜里……”
“毒,在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