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哥,你挪用5萬扶貧款給癱瘓的堂弟,這事紀委已經知道了?!?/p>
鎮政府三樓的會議室里,空調嗡嗡響著,但林峰還是覺得冷。
他手里的扶貧款發放清單被攥得皺巴巴的,紙張邊緣都開始發毛。
發小張浩舉著一張剛從打印機里出來的轉賬記錄,油墨味還沒散,聲音尖得像錐子扎人。
記錄上的收款人賬號確實是堂弟林強的,戶名、身份證號一個不差。
但林峰心里清楚得很,堂弟三年前那場車禍后,下半身癱瘓,連銀行卡都沒摸過。
老婆孩子早就跑了,現在靠低保過活,哪來的精神頭去銀行轉賬?
「你看看這個時間,2017年3月15日,正好是扶貧款發放的日子?!?/p>
張浩用手指點著記錄,指甲修得很干凈,一看就是坐辦公室的。
「賬目清清楚楚,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林峰猛地看向妻子蘇敏。
她就坐在旁邊,低著頭,手指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摳著指甲。
上周她剛幫自己整理過扶貧檔案,一摞一摞分類裝袋,忙活了整整一個晚上。
她一定能作證這事有問題。
可蘇敏把頭垂得更低,劉海都遮住了眼睛。
「我看過這張轉賬單。」
她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但在安靜的會議室里,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張浩滿意地笑了,走過來拍著林峰的肩膀。
力道不輕不重,像安慰,又像威脅。
「哥,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還能害你不成?」
「認了吧,書記說了,給你留條活路?!?/p>
林峰盯著墻上那四個紅色大字——「廉潔奉公」。
字是他親手寫的,剛上任副鎮長時,意氣風發地揮毫潑墨。
現在看來,像四把刀子,每一刀都扎在心上。
他突然明白了。
這場戲里,發小張浩是導演,妻子蘇敏是女主角。
只有他,是那個被蒙在鼓里的傻子,還在臺上賣力表演。
01
林峰被停職調查的第七天,鎮黨委的調令下來了。
去三十公里外的石頭村任第一書記,不設任期。
說白了,就是發配邊疆,有去無回。
鎮黨委會議室里,十幾個人圍坐在橢圓形的會議桌前。
書記王建國坐在主位上,面無表情地宣讀調令。
「經鎮黨委研究決定,林峰同志調任石頭村第一書記?!?/p>
鎮長李華在旁邊補充。
「石頭村是咱們鎮最偏遠的村子,條件艱苦,但也是鍛煉干部的好地方?!?/p>
張浩作為鎮干事列席會議,坐在最后一排。
他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像個偷了雞的黃鼠狼。
「林副鎮長年輕有為,正是干事業的好時候。」
「去基層鍛煉鍛煉,對以后的發展有好處?!?/p>
林峰掃了一眼會議桌,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有同情的,有幸災樂禍的,更多的是事不關己的冷漠。
他瞥見張浩桌角的扶貧項目申報書,封面上的字跡工整娟秀。
和自己被偽造的那張「轉賬單」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散會后,林峰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
桌上的茶杯還是熱的,里面漂著幾片碧螺春。
那是他最喜歡的茶,每個月都要花小半個月工資買一斤。
現在喝起來,苦得發澀。
蘇敏推門進來,手里拎著個破紙箱。
她避開林峰的目光,把箱子往桌上一放。
「這是你的衣服,我收拾好了?!?/p>
箱子里亂七八糟塞著幾件換洗衣物,最上面是他們的結婚照。
相框被摔出蜘蛛網一樣的裂紋,他和她的臉正好各裂一半。
照片里的兩個人笑得那么甜蜜,現在看來諷刺得很。
「我們離了吧?!?/p>
蘇敏的聲音很輕,像怕吵醒什么人。
「爸說,跟著你沒前途,讓我趁早脫身?!?/p>
林峰剛要開口,張浩推門進來。
他手里拎著個保溫盒,熱氣騰騰的。
「嫂子,給你帶了飯?!?/p>
說著,胳膊自然地搭在蘇敏肩上,動作熟練得像練過無數遍。
「嫂子也是為你好?!?/p>
張浩看著林峰,眼神里帶著一絲得意。
「石頭村條件苦,別拖累她和孩子?!?/p>
林峰看著他們兩個,心里突然涌起一陣惡心。
這出戲演得真好,連臺詞都對得這么順溜。
走出鎮政府大門時,林峰看見自己爭取來的太陽能路燈正在卸貨。
那是他跑了半個月,磨破了嘴皮子才從縣里要來的。
本來說好先給最偏遠的幾個村裝上,讓老百姓晚上出門有個照應。
工人師傅擦著汗,看見林峰過來,趕緊解釋。
「林副鎮長,不是我們不想給村里裝?!?/p>
「張干事昨天專門過來交代了,說這批燈先給鎮中學裝,村里的事不急。」
林峰點點頭,沒說什么。
他摸出兜里的U盤,里面存著扶貧款的真實流向記錄。
指甲深深嵌進塑料殼,都快把它捏碎了。
那是他昨晚趁夜色撬開張浩辦公室抽屜找到的。
可惜來得太晚了,該毀的證據早就毀了,該轉移的錢早就轉移了。
張浩辦公室的燈亮到深夜,他肯定早就把所有痕跡都清理干凈了。
林峰看著遠去的太陽能路燈,心里涼了一截。
02
去石頭村的路只有一條,還是十幾年前修的土路。
拖拉機「突突突」地響著,顛得人五臟六腑都要移位。
林峰坐在拖拉機后斗里,手死死抓著車廂邊緣。
他的行李很簡單,一個破舊的帆布行李箱。
里面除了幾件換洗衣物,就只有一本《果樹栽培技術》。
封面都翻爛了。
拖拉機司機老劉是個話癆,一路上嘴就沒停過。
「林書記,你這是得罪誰了?怎么被發配到石頭村去了?」
「那地方窮得叮當響,前幾任書記都待不過半年就跑了?!?/p>
路過鎮西頭的民政局時,林峰看見張浩的黑色轎車停在門口。
車牌號他記得清清楚楚,魯A88888,張浩花了五萬塊錢買的靚號。
當時還在他面前炫耀過,說這叫「發發發發」。
蘇敏正從副駕駛座下來,她換了身新衣服,粉色的連衣裙。
那是她最喜歡的顏色,說穿上顯年輕。
手里攥著個紅本本,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新鮮出爐的結婚證。
老劉也看見了,啐了口唾沫。
「張干事真有本事,剛把你擠走,就把你媳婦娶了?!?/p>
「這世道,變得真快?!?/p>
林峰沒說話,只是把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眼睛。
石頭村比想象中更窮。
村口的牌子歪歪斜斜,上面的字都快看不清了。
村委會是間漏風的土坯房,屋頂的瓦片掉了一半。
門口堆著成山的垃圾,蒼蠅嗡嗡地轉。
墻角堆著一摞村民的低保申請,紙張都發黃了。
申請書上全是按歪的紅手印,有些還沾著泥土,有些已經模糊不清。
每一份申請書后面都夾著戶口本復印件,照片里的臉都寫滿了愁苦。
村支書王大爺七十多歲了,駝著背,走路都費勁。
看見林峰來了,趕緊迎上去。
「林書記,您可算來了?!?/p>
「我們這破地方,前幾任書記都待不過半年就跑了?!?/p>
「張干事說這村是扶不起的爛泥,隨便來個人應付應付就行?!?/p>
林峰翻開那些低保申請,發現有十幾戶的名字很眼熟。
都是他當年走訪過的特困戶,當時就應該脫貧了。
怎么到現在還在申請低保?
「王大爺,這些人的情況我都了解,按說早就該脫貧了?!?/p>
「怎么現在還在申請救濟?」
王大爺嘆了口氣,點上一根旱煙。
「別提了,扶貧款年年有,就是到不了老百姓手里?!?/p>
「張干事說了,這些錢要統籌使用,不能亂發?!?/p>
夜里,林峰住在村委會的小房間里。
房間里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個漏水的臉盆。
墻上貼著幾張發黃的標語,「脫貧致富奔小康」。
女兒打來電話,奶聲奶氣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
「爸爸,張爸爸給我買了電動火車,還給我買了芭比娃娃。」
「他說你不要我了,是不是真的?」
林峰握著電話的手在抖,喉嚨里像堵了什么東西。
「沒有,爸爸永遠不會不要你的?!?/p>
電話那頭傳來蘇敏的聲音,語氣很不耐煩。
「別給孩子灌迷魂湯,林峰,我們已經沒關系了?!?/p>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清楚?!?/p>
「嘟嘟嘟」,電話掛了。
林峰在墻上貼了張手繪的村子地圖,是他下午走訪時畫的。
用紅筆圈出村里的荒地,密密麻麻畫了二十幾個圈。
每個圈都代表一片可以利用的土地。
他要在這里種獼猴桃。
不僅是為了村民,更是為了爭口氣。
證明自己不是那個貪污扶貧款的人,證明自己還有用。
土坯房外,秋蟲唧唧叫著,偶爾還有野貓的叫聲。
林峰翻開《果樹栽培技術》,手電筒的光圈里,每個字都看得格外清楚。
「獼猴桃適宜在海拔400-2000米的丘陵山地種植...」
03
林峰在村里一蹲就是兩年,磨破了五雙膠鞋。
每天天不亮就上山,天黑透了才回來。
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老繭,皮膚曬得黑乎乎的,完全不像個當官的。
荒坡上終于長出了獼猴桃苗,綠油油一片,在風中搖擺。
林峰每天都要去看幾遍,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樣。
有時候蹲在地里一坐就是幾個小時,看著嫩芽一天天長大。
村民們從最初的懷疑,到后來的信任,這個過程用了整整一年。
二柱子是第一個相信他的人,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
父親早死,母親改嫁,留下他和剛出生的兒子相依為命。
「林書記,您說這獼猴桃真能賺錢?」
二柱子蹲在地里,小心翼翼地摸著獼猴桃苗。
「我兒子還等著錢買奶粉呢?!?/p>
林峰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再過兩年就能掛果了。」
「到時候一畝地能收入五千塊錢,比種玉米強多了?!?/p>
可剛掛果,就有人舉報他「用公款買私苗」。
縣里的調查組來得很快,三輛車,十幾個人,聲勢浩大。
調查組組長姓劉,四十多歲,一臉嚴肅。
「林峰同志,有人舉報你挪用扶貧款購買獼猴桃苗,用于個人牟利?!?/p>
「請你配合調查,說明資金來源?!?/p>
林峰把所有的收據都拿出來,一張一張攤在桌上。
「這些苗子都是我自己掏錢買的,每一分錢都有記錄。」
可調查組走后,林峰在苗圃里抓到了偷拍的二柱子。
小伙子蹲在地里,手里拿著個破手機,正對著獼猴桃苗拍照。
兜里揣著張浩的名片,名片邊緣都磨毛了。
「張干事說,拍一張照片給50塊錢?!?/p>
二柱子低著頭,不敢看林峰的眼睛。
「夠我兒子買一罐奶粉了。」
林峰沒發火,反而請二柱子去村口的小飯館吃面條。
小飯館只有三張桌子,老板娘是個五十多歲的婦女,手藝不錯。
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面,還臥了個荷包蛋。
林峰要了瓶二鍋頭,給二柱子倒了一杯。
「有什么難處就說,咱們都是鄉里鄉親的?!?/p>
酒過三巡,二柱子哭了。
眼淚「吧嗒吧嗒」掉在面湯里,聲音哽咽。
「林書記,我也是沒辦法?!?/p>
「張干事扣了我家三個月低保,說不照做就永遠別想領?!?/p>
「我兒子才八個月,沒有奶粉就得餓死。」
正說著,林峰的手機響了。
是縣農業局的老朋友老趙,聲音聽起來很無奈。
「老林,你報的獼猴桃項目被駁回了。」
「張干事親自過來說的,說你虛報種植面積,數據不實。」
林峰望著窗外的苗圃,月光把苗子的影子投在墻上。
黑乎乎的一片,像一群張牙舞爪的鬼怪。
第二年春天,蘇敏帶著女兒來看過一次。
那是她們離開后第一次回來,女兒都長高了不少。
小姑娘怯生生地躲在蘇敏身后,不敢看林峰。
「爸爸,你是不是變成農民了?」
女兒指著林峰手上的老繭,語氣里帶著一絲嫌棄。
「張爸爸說,農民是最沒出息的。」
林峰蹲下來,想抱抱女兒,但女兒躲開了。
蘇敏從包里掏出一沓錢,放在桌上。
「這是最后一次幫你,張浩知道了會生氣的。」
林峰把錢推回去,從抽屜里拿出一袋獼猴桃干。
那是他用土辦法曬制的,雖然賣相不好,但味道很甜。
「讓孩子嘗嘗,明年就能吃到新鮮的了。」
蘇敏接過獼猴桃干,眼圈紅了。
女兒偷偷嘗了一塊,眼睛亮了起來。
「真甜!」
臨走時,蘇敏回頭看了林峰一眼。
「張浩在村里安了眼線,你小心點。」
她的話不是提醒,是警告。
林峰后來才明白這個區別。
04
第五年秋天,石頭村的獼猴桃終于豐收了。
一顆顆果子掛在枝頭,像一盞盞小燈籠。
村民們圍著果園,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悅。
一輛輛貨車停在村口,發動機的轟鳴聲震得樹葉往下掉。
收購商是從外地來的,聽說石頭村的獼猴桃品質好,專門趕過來。
村民們圍著果筐笑,聲音傳出老遠。
「一斤三塊五,比種玉米強多了!」
王大爺數著錢,笑得合不攏嘴。
「林書記,多虧了您啊!」
二柱子抱著剛滿兩歲的兒子,孩子胖乎乎的,很可愛。
「林書記,我家這一畝地收了兩千多塊錢!」
「夠買好多罐奶粉了!」
林峰去縣城跑銷路時,路過最大的超市——大潤發。
在水果區看見了「張記果園」的招牌,牌子做得很精致。
貨架上的獼猴桃和石頭村的品種一模一樣,個頭大小都差不多。
但價格卻貴了三倍,每斤要十塊錢。
導購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化著精致的妝。
看見林峰在獼猴桃前面站了很久,主動過來介紹。
「大叔,這是咱們本地最好的獼猴桃了?!?/p>
「這是鎮里張委員家的產業,扶貧項目特供呢?!?/p>
「品質絕對有保證,您嘗一個?!?/p>
林峰接過獼猴桃嘗了一口,味道確實很甜。
和石頭村的一個味道。
回村的路上,林峰接到老支書王大爺的電話。
老爺子的聲音很著急,還有些害怕。
「林書記,不好了,二柱子被打了!」
「就因為把張干事扣低保的事告訴你了!」
林峰趕到二柱子家時,小伙子正躺在床上。
胳膊打著石膏,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媳婦抱著孩子在旁邊哭,眼睛都哭腫了。
「張干事帶了五六個人來,說我多嘴多舌?!?/p>
二柱子的聲音很虛弱,說話都費勁。
「還說要鏟平咱們的苗圃,讓你永遠翻不了身?!?/p>
「他們還說...」
二柱子的媳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還說你當年挪用的5萬塊錢,現在要加倍還?!?/p>
「不還錢就把我們全家趕出村子?!?/p>
林峰摸出手機,里面存著二柱子之前錄的音。
那是上次二柱子被威脅時偷偷錄下的,聲音雖然模糊,但能聽出是張浩的聲音在威脅。
他突然想起蘇敏上次說的話。
她不是在提醒自己小心眼線,而是在暗示他收集證據。
縣扶貧辦來驗收那天,正趕上獼猴桃成熟季節。
張浩作為鎮里的「指導專家」跟著來了,還帶了幾個隨從。
他穿著嶄新的西裝,皮鞋擦得锃亮,一看就是城里人。
驗收組組長是縣里的副主任,姓孫,五十多歲。
對石頭村的變化很滿意,一個勁地夸獎。
「沒想到這么偏遠的村子也能發展得這么好?!?/p>
張浩捏著一個剛摘下的獼猴桃,表情很嫌棄。
當著驗收組的面,狠狠咬了一口。
「這果子酸得很,根本賣不出去?!?/p>
「林書記這是糊弄上級,搞形象工程?!?/p>
話音剛落,村口響起汽車喇叭聲。
收購商的大卡車到了,車頭還掛著橫幅:「優質獼猴桃收購」。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下車就跟林峰握手。
「林書記,你們村的獼猴桃我們全要了!」
「品質這么好,比張委員家的甜多了!」
「我們已經跟幾家大超市簽了合同,專門收購你們的貨?!?/p>
林峰瞥見張浩的臉瞬間白了,像被人當面打了一耙掌。
05
八年后的春天,林峰接到縣紀委的電話。
電話是紀委書記親自打來的,語氣很嚴肅。
「林峰同志,經過組織考察,決定任命你為鎮紀委派駐組長?!?/p>
「主要負責核查歷年扶貧資金使用情況?!?/p>
石頭村的村民們聽說林峰要回鎮里了,都舍不得。
王大爺拉著他的手,眼圈都紅了。
「林書記,您走了,我們怎么辦?」
「放心,獼猴桃產業已經成熟了,你們完全可以自己管理?!?/p>
林峰指著山坡上成片的果園。
「而且我回鎮里后,會給你們爭取更多的政策支持。」
他走進鎮政府時,門口的電子屏正在滾動播放張浩的采訪。
張浩穿著筆挺的西裝,對著鏡頭侃侃而談。
「我始終把群眾利益放在首位,絕不容忍任何貪腐行為?!?/p>
「扶貧工作容不得半點馬虎,每一分錢都要用在刀刃上?!?/p>
林峰胸前的「紀檢監察」徽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八年了,他終于回來了。
張浩現在是鎮黨委副書記,辦公室搬到了二樓最好的位置。
辦公室里擺著一套紅木家具,墻上掛著幾幅字畫。
他正在泡功夫茶,茶具是景德鎮的青花瓷,一套就要幾萬塊錢。
看見林峰推門進來的瞬間,張浩手一抖。
茶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茶水濺了一地,燙得他跳了起來。
「你...你怎么回來了?」
林峰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環視了一圈辦公室。
「張副書記,辦公室裝修得不錯啊?!?/p>
「這套茶具多少錢買的?」
張浩強裝鎮定,彎腰去撿茶杯碎片。
「朋友送的,也不值幾個錢。」
林峰指著墻上的扶貧項目公示牌。
「張委員,我想了解一下2017年石頭村5萬扶貧款的使用情況。」
「能詳細解釋一下去向嗎?」
話音剛落,蘇敏端著文件推門進來。
她現在是鎮政府的辦公室副主任,手里拿著一摞報銷單。
看見林峰的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
手里的文件夾「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報銷單散了一地。
林峰彎腰撿起一張,仔細看了看。
不由得一愣,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