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夕陽西斜的326縣道上,紅色運動服如血色潮水般鋪展開來。
崔秋山昂首挺胸,帶領著三十多名老人占據了大半個車道。
馬鐵生的半掛車被迫停在隊伍后方,引擎的轟鳴聲顯得格外急躁。
"大爺大媽,這是縣道,不是人行道啊!"他禮貌地勸說著。
"小伙子,我在這縣城生活了一輩子!"崔秋山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車流越聚越多,喇叭聲此起彼伏,像是一場無聲的抗議。
孫警官趕到現場,汗水已經浸透了制服的后背。
"崔叔,您這樣不行啊,按規定行人不能占道行走。"
"我們鍛煉身體錯了嗎?這縣道是公共的!"老人的固執如磐石般堅硬。
馬鐵生的手機響起,催促的聲音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掛斷電話后,他的眼中燃起了憤怒的火焰。
"好!你們不是要走嗎?今天我就讓你們走個夠!"這句話如雷鳴般炸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01
夏日的傍晚,326縣道籠罩在一片金黃的夕陽余暉中。
這條連接縣城與工業園區的主要道路,平時就車來車往。
到了下班時分,更是繁忙得像條被激怒的蛇。
柏油路面在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空氣中彌漫著輕微的熱浪。
道路兩旁的楊樹葉子在微風中輕擺,發出沙沙的響聲。
遠處的工業園區煙囪林立,偶有白煙裊裊升起。
正是在這樣一個普通的傍晚,一場不尋常的沖突即將上演。
時鐘指向六點整,縣城里的人們開始了晚飯前的各種活動。
有人急著回家,有人準備加班,還有人想要鍛煉身體。
崔秋山就屬于最后一種人。
這位六十八歲的退休干部,身材挺拔,頭發花白但梳理得一絲不茍。
他穿著一身鮮紅色的運動服,胸前印著"夕陽紅暴走團"幾個醒目的大字。
崔秋山的眼神銳利,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多年的機關工作經歷,讓他習慣了發號施令。
即便退休多年,那種天然的權威感依舊濃厚。
"集合了!今天我們走新路線!"
他站在縣城廣場的中央,聲音洪亮得如同軍官訓話。
三十多名老人陸續聚攏過來,都穿著統一的紅色運動服。
這些人年齡從五十五歲到七十二歲不等,大多是退休工人或機關干部。
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對崔秋山的敬重和信任。
田大嫂是其中最活躍的一個,六十二歲,嗓門大得能震破玻璃。
"崔隊長,今天走哪條路啊?"她扯著嗓子問道。
崔秋山指向縣道的方向:"今天我們走326縣道,那邊寬敞,空氣也好。"
"縣道?那不是車道嗎?"有人提出疑問。
"怕什么!"崔秋山揮揮手,"道路是公共的,我們納稅人也有使用權!"
他的話音一落,大家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在崔秋山的眼中,這些道理天經地義。
他為縣城的建設貢獻了大半輩子,退休后享受一點公共資源有什么不對?
況且鍛煉身體是好事,誰能反對?
暴走團開始向326縣道進發,隊伍整齊得像軍隊。
崔秋山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手中拿著一個小哨子,不時吹響來調整隊伍的節奏。他的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很實,仿佛在向世人宣示著自己的存在。
多年的機關工作養成的習慣讓他自然而然地承擔起了指揮者的角色,就連走路的姿勢都透著一股官威。
田大嫂緊隨其后,她今天特意穿了一雙嶄新的運動鞋,走起路來咯噔咯噔地響。
她的嗓門本來就大,現在更是興奮得不得了,一邊走一邊和身邊的姐妹們聊著天。
"今天天氣真好啊,最適合鍛煉了!"
"就是,這縣道多寬敞,比那些小路強多了!"她們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即將開始的鍛煉的期待。
其他人按照身高排成三列縱隊,這是崔秋山精心安排的隊形。高個子走在外側,矮個子走在中間,這樣看起來更加整齊美觀。
隊伍中有退休的工人、教師、干部,還有幾個提前退休的商店營業員。大家的年齡雖然不同,但都對這種集體鍛煉的方式充滿熱情。
他們的步伐統一而有力,這是經過長期訓練形成的默契。每個人都努力跟上隊伍的節奏,不想成為拖后腿的那一個。
紅色的隊服在夕陽下格外醒目,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在道路上移動。
這些隊服是崔秋山自掏腰包定制的,上面不僅印著"夕陽紅暴走團"的字樣,還有他們的口號:"健康快樂每一天"。
沿途的行人紛紛側目觀看,有的露出羨慕的神情,有的則搖頭不已。
幾個年輕人拿出手機拍照,嘴里嘀咕著:"這些老頭老太太還挺有組織的。"
"看著挺有精神的,就是不知道去哪里鍛煉。"
這些議論聲讓暴走團的成員們感到很自豪,覺得自己成了街頭的一道風景線。
這支隊伍很快到達了326縣道的入口,這里是縣城通往工業園區的必經之路,平時車流量就很大。
路口立著一塊藍色的路牌,上面寫著"326縣道"幾個白色大字,下面還標注著"限速60公里/小時"的字樣。
寬闊的柏油路面展現在眼前,足有雙向四車道那么寬,兩側還有綠化帶和人行道。
這條路是三年前新修的,路面平整,標線清晰,確實比縣城里那些老舊的道路要好得多。崔秋山滿意地點點頭,心中暗想這里確實是鍛煉的好地方。
"就是這里!大家保持隊形,注意安全!"崔秋山的聲音在空曠的道路上回蕩著。
他舉起右手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準備開始正式的暴走鍛煉。隊伍中傳來一陣小聲的議論,大家都在為即將開始的鍛煉而興奮。
說是注意安全,但他們很快就占據了大半個車道。崔秋山覺得這條路這么寬,讓出一半給車輛就夠了,他們使用另一半完全沒有問題。
畢竟這是公共道路,納稅人都有使用的權利。這種想法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多年的工作經歷讓他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資格享受這些公共資源。
三列縱隊并排前進,留給車輛的空間非常有限。
隊伍的寬度大約占據了一個半車道,加上他們走路時自然的擺動,實際占用的空間更大。遠遠看去,就像一堵紅色的移動墻壁在道路上緩緩前進。
崔秋山覺得這樣剛好,既能鍛煉身體,又能享受寬敞的道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郊外清新的空氣,心情格外舒暢。
02
這里不像縣城里那樣擁擠嘈雜,空氣質量也好得多,確實是鍛煉的理想場所。他甚至開始考慮以后把這里作為固定的鍛煉路線。
他們開始了今天的暴走鍛煉,步伐堅定而自信。隊伍中不時傳來大家的談笑聲,有人在交流鍛煉心得,有人在聊家長里短,氣氛非常和諧。
田大嫂更是興致勃勃地唱起了革命歌曲,其他人也跟著哼唱起來,聲音在開闊的道路上飄蕩著。
與此同時,馬鐵生正駕駛著他的半掛車從工業園區駛出。
工業園區里剛剛結束了一天的繁忙生產,各種車輛開始陸續離開,準備將貨物運往全國各地。
馬鐵生的車是其中比較大的一輛,車身長度超過十五米,滿載時重量達到幾十噸。
這是一個四十五歲的漢子,臉龐棱角分明,眼神專注而堅毅。他的眼角有些細小的皺紋,那是長年累月在戶外工作留下的痕跡。
下巴上有些胡茬,顯然已經好幾天沒有刮胡子了。他的穿著很簡單,一件藍色的工作服,胸前印著運輸公司的標識。
常年的長途運輸工作,讓他的皮膚變得黝黑而粗糙。
脖子上有一圈明顯的黑印,那是常年被太陽暴曬造成的。他的身材不算高大,但很結實,肌肉線條分明,這是長期從事體力勞動鍛煉出來的。
手掌上滿是老繭,那是握方向盤留下的印記。這些繭子厚厚的,摸起來很粗糙,每一個都訴說著他的辛勞。
他的指甲剪得很短,但指縫里還是有些黑色的污漬,那是搬運貨物時留下的痕跡。這雙手見證了他這些年來的每一次出車,每一次裝卸。
馬鐵生的車廂里裝滿了剛從工廠提取的貨物,這批貨是一些精密的機械零件,價值不菲。
貨物被整齊地碼放在車廂里,用繩索和防護墊固定得嚴嚴實實。
這批貨必須在今晚九點前送到市里的一家大型制造企業,那里的生產線正等著這些零件。
這趟活兒對他來說意義重大,不僅因為運費豐厚,更因為客戶的信任。
這個客戶是他通過朋友介紹認識的,對服務質量要求很高,但給的運費也相當不錯。最重要的是,如果這次合作順利,對方承諾會有長期的合作機會。
如果能按時完成,下個月還有更多的訂單等著他。馬鐵生已經算過了,如果能拿到那些訂單,他這個月的收入就能比平時多出三分之一。
這筆錢對他的家庭來說意義重大,可以給兒子買新的學習用品,也可以給母親買一些營養品。
他開車向縣道駛去,心情輕松愉快。今天的裝貨過程很順利,貨物檢查也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他預計兩個小時就能到達目的地,時間很充裕,完全不用擔心延誤。
收音機里播放著輕柔的音樂,是一首老歌,旋律優美,歌詞溫暖。馬鐵生很喜歡聽這種老歌,總能讓他想起年輕時的美好時光。那時候他剛剛結婚,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和希望。
夕陽透過擋風玻璃灑在他的臉上,溫暖而舒適。透過后視鏡,他可以看到工業園區漸漸遠去,那些高大的廠房和煙囪在夕陽下顯得有些朦朧。
前方的縣道筆直地延伸向遠方,兩旁的田野在夕陽下泛著金黃色的光芒。
馬鐵生哼著小調,想著回家后老母親準備的晚飯。母親每天都會等他回來才吃飯,不管他回來得多晚。
她總是會準備他愛吃的菜,有時候是紅燒肉,有時候是糖醋排骨。想到這里,馬鐵生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
他的母親今年七十三歲了,身體還算硬朗。雖然年紀大了,但精神狀態很好,每天都會到小區里和其他老人聊天下棋。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兒子平平安安,家庭和和睦睦。每次馬鐵生出遠門,她都會擔心得睡不著覺,直到聽到兒子平安回來的消息才能安心。
兒子上初中,成績優秀,是馬鐵生最大的驕傲。這個孩子很懂事,從不讓父母操心,學習成績一直在班級前三名。
老師們都夸他聰明努力,說以后一定能考上好大學。馬鐵生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他深知教育的重要性,不管自己多辛苦,也要供孩子讀書。
為了這個家,他起早貪黑,從不叫苦叫累。有時候一個月要跑十幾趟長途,每次都要在路上過夜。
雖然辛苦,但他覺得很值得,因為這是他作為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家人的幸福就是他最大的動力。
半掛車在縣道上平穩行駛,馬鐵生對前方的情況毫無察覺。
這條路他走過很多次,對路況很熟悉,從來沒有遇到過什么特殊情況。他按著平時的速度行駛,既不超速,也不過于緩慢,一切都顯得那么正常和平常。
直到車子開始減速,他才發現前方的異常。最初他以為是前方有車輛故障或者交通事故,但仔細觀察后發現情況有些不同。道路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移動,但看不清楚具體是什么。
一大片紅色映入眼簾,像是道路上鋪了一塊紅地毯。
這種顏色在灰色的柏油路面上顯得格外突出,就像是一團火焰在道路上跳躍。馬鐵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馬鐵生揉揉眼睛,仔細一看,原來是一群老人在縣道上行走。他們穿著統一的紅色運動服,排著整齊的隊伍,就像一支正在行進的隊伍。
這個發現讓馬鐵生既驚訝又好奇,他從來沒有想到會在縣道上遇到這樣的情況。
03
他們排著整齊的隊伍,占據了大半個車道,行進速度緩慢。
隊伍的紀律性很強,每個人都保持著相同的步調,沒有人掉隊或者亂隊。從遠處看,整個隊伍就像一個整體在緩緩移動。
"這是什么情況?"馬鐵生皺起眉頭,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他在這條路上跑了這么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這些老人為什么要在縣道上走路?他們是要去哪里?這種疑問在他心中越來越強烈。
他輕輕按了按喇叭,希望能提醒前方的行人讓路。在馬鐵生看來,這是很正常的做法,畢竟這是車道,行人應該給車輛讓路。
他按喇叭的聲音很輕,只是想禮貌地提醒一下,并沒有惡意。
喇叭聲在空曠的縣道上顯得格外清晰。聲音在空氣中傳播,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這個聲音對于正在鍛煉的暴走團來說,就像是一個突然的干擾,讓原本和諧的氛圍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隊伍中有幾個老人回頭看了看,但沒有任何讓路的意思。他們的表情有些不滿,似乎對這個突然的喇叭聲感到不悅。
有人小聲議論著什么,有人搖了搖頭,但隊伍依然保持著原有的隊形和速度前進。
崔秋山聽到喇叭聲,回頭瞪了馬鐵生的車一眼。他的眼神中帶著明顯的不滿和憤怒,似乎在質問這個司機為什么要打擾他們的鍛煉。
在他看來,這個喇叭聲是對他們的不尊重,是對老年人鍛煉權利的侵犯。
"按什么按!急什么急!"他心中暗自不滿。這種憤怒在他心中迅速升溫,讓他對后面的車輛產生了強烈的反感。
他覺得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沒有耐心,不懂得尊重老人,總是急躁冒進。
在崔秋山看來,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浮躁,一點耐心都沒有。
他們總是匆匆忙忙,好像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一樣。相比之下,他們這些老年人更懂得享受生活,懂得放慢節奏,體驗生活的美好。
他們這些老人鍛煉身體有什么錯?為什么要給車讓路?
在崔秋山的價值觀中,鍛煉身體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任何人都不應該阻止。而且這條道路是公共的,每個人都有使用的權利,不應該只屬于車輛。
馬鐵生繼續跟在隊伍后面,車速被迫降到每小時十幾公里。這種速度對于習慣了正常行駛的他來說,顯得極其緩慢。他不得不時刻注意保持車距,避免追尾事故的發生。
他看了看表,時間還算充裕,決定再等等看。作為一個有經驗的司機,馬鐵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冷靜是最重要的。
他相信這些老人不會一直占據車道,應該很快就會讓開道路。
也許這些老人很快就會離開車道。馬鐵生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試圖保持耐心。
他不想和老人發生沖突,畢竟尊老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耐心開始受到考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暴走團依舊保持著原有的隊形和速度。
他們似乎完全沒有要讓路的意思,反而走得更加從容和堅定。這種情況讓馬鐵生開始感到焦慮,他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一個短時間就能解決的問題。
馬鐵生的耐心開始消磨,他再次按響了喇叭。這次他按得時間更長一些,希望能夠引起前方隊伍的注意。
在他看來,這樣的提醒應該足夠明顯了,任何理智的人都應該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這次的聲音更長,更響,帶著明顯的催促意味。喇叭聲在空曠的道路上回蕩,比第一次更加刺耳。這個聲音不僅傳達了馬鐵生的急切心情,也徹底激怒了前方的暴走團。
崔秋山被喇叭聲激怒了,他停下腳步,轉身面向馬鐵生的車。
這個動作帶動了整個隊伍的停頓,所有人都跟著停下來,轉身看向后方的車輛。現場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田大嫂,你看看,現在的司機多沒素質!"崔秋山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他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作為一個退休干部,他不能容忍這樣的不尊重。
田大嫂立刻附和:"就是!我們老人家鍛煉身體礙著他什么了?"
她的聲音尖銳而響亮,充滿了對馬鐵生的指責。在她看來,鍛煉身體是老年人的正當權利,任何人都沒有理由阻止。
其他團員也紛紛議論起來,對后面催促的車輛表示不滿。
隊伍中開始出現各種聲音,大家都在表達著自己的憤怒和不解。這種集體的情緒讓現場的氣氛更加緊張。
"年輕人就是心急!"有人大聲說道。
"我們又沒違法!"另一個人補充道。
"這縣道又不是他家的!"第三個聲音響起。
議論聲越來越大,隊伍中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原本和諧的鍛煉氛圍被徹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對抗的情緒。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都想要為自己的權利發聲。
崔秋山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繼續前進。他決定不理會后面的車輛,堅持自己的立場。在他看來,讓步就等于承認錯誤,而他們并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不理他!我們繼續走我們的!"崔秋山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帶著不容質疑的權威。這句話得到了所有團員的支持,大家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暴走團重新開始行進,步伐比之前更加堅定。現在他們不僅僅是在鍛煉身體,更是在為自己的權利和尊嚴而堅持。每一步都走得更加有力,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不屈的精神。
04
馬鐵生在駕駛室里無奈地搖搖頭。他沒想到一個簡單的提醒會引發這樣的反應,現在局面變得更加復雜了。
他開始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個交通問題,更是一個關于觀念和立場的沖突。
他嘗試向左變道超車,但對向車道不時有車輛駛來。
縣道上的交通并不算稀少,特別是在這個時間段,很多車輛都在往返于縣城和工業園區之間。每當他想要變道時,總有對向來車阻止了他的行動。
半掛車車身太長,強行超車會很危險。
馬鐵生作為一個有經驗的司機,深知安全駕駛的重要性。他不能為了趕時間而冒險,那樣不僅對自己不負責任,也對其他道路使用者不負責任。
況且前方的隊伍占據面積太大,即使變道也很難完全避開。
無奈之下,他只能繼續跟在后面。
后方陸續有其他車輛匯聚,很快形成了一個小型車隊。
有私家車,有貨車,還有幾輛摩托車。
司機們開始交流彼此的不滿。
"前面什么情況?"
"一群老頭老太太占道!"
"交警怎么不管管?"
抱怨聲此起彼伏,但暴走團對此充耳不聞。
馬鐵生意識到這種情況可能會持續很久。
他拿起手機,想要報警求助。
在撥號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
這些畢竟是老人,如果鬧得太僵,自己也不好看。
馬鐵生決定先下車溝通一下,看能不能和平解決。
他將車停在路邊,打開雙閃警示燈。
深呼吸一口氣,馬鐵生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夕陽的余暉灑在他的身上,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邁步走向暴走團。
馬鐵生的腳步聲在安靜的縣道上格外清晰。
每一步都顯得沉穩而堅定,但心中卻有些忐忑。
他知道與老人溝通需要耐心和技巧。
暴走團的隊伍依舊保持著原有的節奏,沒有因為他的靠近而改變。
崔秋山看到有人下車朝他們走來,眼中閃過一絲警惕。
"來了個人,估計是要找茬的。"他對田大嫂說道。
田大嫂立刻警覺起來:"那我們可不能怕他!"
其他團員也注意到了馬鐵生的接近,隊伍中開始有些騷動。
馬鐵生走到隊伍前方,禮貌地舉起手。
"大爺大媽,您們好!"他的聲音溫和而恭敬。
崔秋山停下腳步,打量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
馬鐵生看起來老實本分,不像是來找麻煩的。
但崔秋山的表情依舊嚴肅,準備聽聽他要說什么。
"大爺,我是后面那輛大貨車的司機。"馬鐵生指了指自己的車。
"您們在這里鍛煉身體是好事,我也支持。"
"不過這是縣道,車道,您們這樣走,車子過不去啊。"
他的語氣客氣而誠懇,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
崔秋山聽完,眉頭微微皺起。
雖然馬鐵生說得客氣,但本質上還是在要求他們讓路。
這讓崔秋山感到有些不悅。
"小伙子,我在這縣城生活了一輩子,這條路我比你熟悉!"
崔秋山的聲音洪亮而有力,帶著不容質疑的威嚴。
"我們鍛煉身體天經地義,車子慢點怎么了?"
他昂首挺胸,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在崔秋山看來,自己已經為縣城建設貢獻了大半輩子。
退休后在公共道路上鍛煉身體,完全合情合理。
為什么要給這些急躁的司機讓路?
田大嫂也湊了過來,聲音尖銳地說道:
"就是!現在的年輕人真沒耐心,老人鍛煉身體還嫌棄!"
她的話音剛落,其他團員也紛紛表示贊同。
"我們又沒做錯什么!"
"憑什么要給車讓路?"
"這縣道是公共的,不是他家的!"
議論聲越來越大,現場的氣氛開始變得緊張。
馬鐵生感受到了來自暴走團的敵意,但他依舊保持著耐心。
"大爺大媽,我理解您們的想法。"
"不過按照交通規則,這里是機動車道,行人應該走人行道。"
"您們這樣走確實有安全隱患,萬一出事怎么辦?"
馬鐵生試圖用法理和安全角度來說服他們。
崔秋山對這樣的說辭并不買賬。
"交通規則?哪條規則說老人不能在縣道上走路?"
"我們這么多年都這樣鍛煉,從來沒出過事情!"
"倒是你們這些開車的,天天出事故!"
崔秋山的語氣越來越激動,其他團員也跟著起哄。
"就是!我們走路怎么了?"
"又沒撞車!"
"路是大家的!"
馬鐵生看到溝通無果,心中開始著急。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后面堵的車越來越多。
有些司機開始下車查看情況,現場變得更加混亂。
"師傅,前面怎么回事?"一個私家車司機走過來問道。
"一群老人占道,不讓車過。"馬鐵生無奈地回答。
"那報警啊!"
"我正準備呢。"
馬鐵生掏出手機,撥通了110報警電話。
"喂,110嗎?326縣道有一群老人占道,造成交通堵塞。"
電話那頭傳來接線員的聲音:"好的,我們馬上派警察過去處理。"
掛斷電話后,馬鐵生看了看表,已經浪費了二十分鐘。
如果再不能及時趕路,今天的貨就送不到了。
他心中焦急如焚,但又不能對老人發火。
只能靜靜等待警察的到來。
崔秋山看到馬鐵生在打電話,猜到他是在報警。
"田大嫂,這小子肯定是報警了。"
"報就報!我們又沒做違法的事!"田大嫂毫不在意。
"對!我們老人家鍛煉身體,天經地義!"
其他團員也不以為然,繼續保持著隊形。
夕陽西斜,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05
縣道兩旁的路燈開始亮起,給這場對峙增添了幾分戲劇色彩。
汽車的前燈照射著暴走團紅色的隊服,像是舞臺上的聚光燈。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什么。
終于,遠處傳來了警車的鳴笛聲。
一輛白色的警車快速駛來,在隊伍前方停下。
車門打開,走出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警察。
他就是孫警官,三十五歲,本地人,處理過不少類似的糾紛。
孫警官一下車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崔叔?"他有些驚訝。
崔秋山看到孫警官,臉上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
"小孫啊,你怎么來了?"
孫警官是本地人,從小就認識崔秋山。
在他的印象中,崔叔一直是個講道理的人。
沒想到今天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崔叔,有人報警說這里有交通糾紛,我來看看情況。"
孫警官禮貌地說道,同時環顧四周,了解現場狀況。
他看到后方排著長長的車隊,前方是一群穿紅色運動服的老人。
情況一目了然,這是典型的占道糾紛。
"崔叔,您這樣不行啊,縣道是機動車道,按規定行人不能占道行走。"
孫警官的語氣溫和但堅定。
他知道處理這種情況需要既講法又講情。
崔秋山聽到孫警官這樣說,心中有些不滿。
"小孫啊,我們就是鍛煉鍛煉身體,又沒干壞事。"
"那些司機著什么急?路這么寬,他們不會慢點開嗎?"
崔秋山的語氣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固執。
在他看來,自己這樣做完全沒有問題。
孫警官嘆了口氣,知道這是個棘手的情況。
"崔叔,我理解您的想法,但這確實違反了交通法規,而且很危險。"
"要不您們去縣城公園鍛煉?那里安全,地方也夠大。"
孫警官試圖提出一個折中的解決方案。
"公園那點地方夠干什么的?"崔秋山搖搖頭。
"我們這么多人,就得在寬敞的地方走!"
"再說了,我們走了這么多年,從來沒出過事!"
他的態度依舊強硬,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孫警官又轉向馬鐵生:"師傅,您先別急,我來處理。"
馬鐵生看看表,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警官,我理解老人家鍛煉身體,但這樣占道確實不合理啊。"
"我還要趕到市里卸貨,耽誤了時間就要扣錢。"
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焦急。
孫警官點點頭,表示理解馬鐵生的難處。
他再次轉向崔秋山,試圖進行勸解。
"崔叔,您看這樣行不行,今天天也晚了,您們先回去。"
"明天我聯系一下體育局,看看能不能安排一個專門的鍛煉場所。"
孫警官的建議聽起來很合理,但崔秋山并不買賬。
"不行!今天的鍛煉計劃不能變!"
"我們好不容易集合起來,怎么能半途而廢?"
崔秋山的固執超出了孫警官的預料。
看來簡單的勸說是不會有效果的。
孫警官開始感到頭疼,這種情況他遇到過很多次。
老人固執,司機著急,雙方都有各自的道理。
但法理上,確實是老人違反了交通規則。
正當孫警官思考對策時,馬鐵生的手機響了。
鈴聲在寂靜的縣道上顯得格外刺耳。
馬鐵生看了看來電顯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是貨運公司打來的催促電話。
"喂,馬師傅,貨到哪里了?客戶在催呢!"
電話那頭傳來調度員急切的聲音。
"我在路上遇到點情況,可能要晚一點。"馬鐵生無奈地回答。
"什么情況?今天這單很重要,客戶說如果延誤就取消合作!"
調度員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讓馬鐵生心頭一緊。
這個客戶是大客戶,如果失去了,他這個月的收入就會少一大半。
更重要的是,這意味著失去了長期合作的機會。
"我盡快處理,一個小時內肯定能到。"
馬鐵生強忍著焦慮,給出了承諾。
"一個小時?那還來得及,你快點!"
電話掛斷后,馬鐵生看著前方依舊紋絲不動的暴走團,內心焦急如焚。
他再次走向崔秋山,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請求。
"大爺,我求求您了,讓一下路行不行?"
"我一個月就指著這幾趟活兒養家,家里還有老母親和上學的孩子。"
馬鐵生的聲音有些哽咽,真情流露。
崔秋山看到馬鐵生這樣,心中也有些觸動。
但他仍然堅持自己的立場。
"年輕人就是浮躁!我們鍛煉身體錯了嗎?"
"這縣道是公共的,憑什么只能你們車走?"
他的語氣依舊強硬,但聲音中已經沒有之前那種理直氣壯。
馬鐵生聽到這話,內心的憤怒終于壓抑不住了。
長期的工作壓力,家庭的經濟負擔,今天的意外延誤,這一切都在這一刻爆發。
他看著眼前這群固執的老人,想起自己每天起早貪黑的辛苦,想起老母親期待的眼神,想起兒子學費的壓力。
所有的委屈和憤怒匯聚成一句話:
"好!你們不是要走嗎?今天我就讓你們走個夠!"
這句話如雷鳴般炸響在安靜的縣道上。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發震住了。
孫警官緊張地看著馬鐵生,擔心他會做出過激行為。
崔秋山和暴走團的成員們也都愣住了,不知道馬鐵生要做什么。
圍觀的司機們紛紛屏住呼吸,現場的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
馬鐵生說完這句話后,轉身快步走向自己的半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