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敲打著客廳的落地窗，韓建華站在窗前，手里握著那張從醫院偷拍的化驗單。

紙張在他指間微微顫抖，上面"HIV陽性"幾個字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刺眼。

門鎖轉動的聲音從玄關傳來，他聽到妻子許雅琴拖著行李箱進門的聲音，還有她壓抑不住的輕快哼唱。

"建華，我回來了！"許雅琴的聲音從玄關傳來，帶著七天旅行后的疲憊，卻掩飾不住某種滿足感。

韓建華緩緩轉身，將化驗單疊好塞進口袋，臉上浮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01

三個月前的那個下午，韓建華無意中看到了妻子手機里的聊天記錄。

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老同學"，但內容卻讓他的心跳驟然加速。那些曖昧的表情包，深夜的問候，還有約定見面的時間地點，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

許雅琴正在廚房里忙碌，鍋鏟與鐵鍋碰撞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著。韓建華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想起了十五年前他們初次相遇時她同樣在廚房里的模樣。那時她還是個剛畢業的護士，臉上總是帶著純真的笑容。

"老婆，這個老同學是誰啊？"韓建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

許雅琴的手明顯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翻炒著鍋里的青菜。

"就是以前的同學唄，最近聯系上了。"她的聲音很平靜，但韓建華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不自然。

"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男同學。"許雅琴轉過身來，臉上掛著習慣性的微笑，"你怎么突然關心起我的同學了？"

韓建華注意到她的眼神沒有直視自己，而是飄向了窗外。這是許雅琴說謊時的習慣動作，十五年的夫妻生活讓他對此了如指掌。

"沒什么，就是隨便問問。"韓建華笑著說，心里卻翻起了巨浪。

晚飯時，許雅琴格外殷勤，不停地給他夾菜，話題也異常豐富。她說起工作上的趣事，說起鄰居家的八卦，說起任何除了那個"老同學"之外的話題。

韓建華默默地吃著飯，腦海里反復回想著那些聊天記錄。其中有一條消息特別刺眼："想你了，真想再見你一面。"而許雅琴的回復是一個紅臉的表情包。

"建華，你今天怎么話這么少？"許雅琴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手很溫暖，就像十五年前第一次牽手時一樣。韓建華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他們戀愛時的美好時光。那時的許雅琴會為了他的一個電話高興一整天，會因為他的一句關心而感動得流淚。

"沒事，就是工作上有點累。"韓建華睜開眼睛，看著妻子關切的表情。

那一刻，他差點就要把發現聊天記錄的事情說出來。但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需要更多的證據，需要知道事情的全貌。

夜深了，許雅琴已經睡著了。她側身躺著，一只手搭在韓建華的胸前，呼吸均勻而安靜。韓建華看著她熟睡的側臉，心情復雜難辨。

這個女人，他愛了十五年的女人，真的要背叛他嗎？

02

第二天早上，韓建華比往常早起了半個小時。

他站在陽臺上抽煙，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六月的晨風帶著微微的涼意，但他的心里卻像著了火一樣。

許雅琴洗漱完畢后走到陽臺上，看到他在抽煙皺了皺眉頭。

"又抽煙？不是說要戒煙的嗎？"她從他手中奪過煙頭，在地上踩滅。

"偶爾抽一根，沒事的。"韓建華看著被踩滅的煙頭，心想這或許就是他們婚姻的寫照——被無情地踩滅，再也燃不起來。

"我今天可能要晚一點回來，和同事聚餐。"許雅琴一邊說著，一邊在鏡子前整理著衣服。

韓建華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件很少穿的裙子，還化了淡妝。在他們結婚后的這些年里，許雅琴很少這樣精心打扮，除非是有特殊的場合。

"哪個同事？我認識嗎？"韓建華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你不認識的，醫院新來的幾個年輕護士。"許雅琴的回答很快，快得讓人懷疑。

韓建華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但他心里已經有了決定——今天晚上，他要跟蹤妻子。

這個想法讓他自己都感到惡心。十五年的婚姻生活中，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妻子，從來沒有做過如此卑劣的事情。但現在的情況逼得他不得不這樣做。

下午五點，韓建華提前離開了公司。他開車來到許雅琴工作的醫院附近，找了一個可以觀察到醫院大門的位置停下。

六點十分，他看到許雅琴從醫院里走出來。她沒有往回家的方向走，而是走向了對面的地鐵站。

韓建華跟在后面，保持著不被發現的距離。他看到許雅琴上了地鐵，便也跟了上去。

地鐵在市中心的一個站停下，許雅琴下了車。韓建華遠遠地跟著她，看到她走進了一家裝修精致的咖啡廳。

透過玻璃窗，韓建華看到了那個男人。

他大約四十歲左右，身材高大，穿著一身名牌西裝。相貌雖然不算英俊，但有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最讓韓建華在意的是，這個男人看許雅琴的眼神，那種熾熱而深情的眼神。

許雅琴坐在男人對面，臉上掛著韓建華很久沒有見過的笑容。那是一種少女般的羞澀笑容，純真而美好。

韓建華站在咖啡廳外面，感覺自己的心在一點一點地碎裂。他想起了許雅琴剛才說的話——和同事聚餐。這個謊言是如此的拙劣，卻又如此的傷人。

在咖啡廳里待了兩個小時后，許雅琴和那個男人一起走了出來。他們并沒有分別，而是一起走向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韓建華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他知道自己應該跟上去，但身體卻不聽使喚。

手機響了，是許雅琴發來的短信："建華，聚餐可能要很晚，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03

韓建華在小區樓下的便利店買了一瓶二鍋頭，一個人坐在車里喝著。

酒精刺激著他的喉嚨，就像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刺激著他的心一樣。他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個夏天，他和許雅琴第一次相遇的場景。

那時候他剛剛大學畢業，在一家小公司做程序員。工作壓力很大，經常熬夜加班，身體出了問題需要到醫院檢查。就是在那家醫院里，他遇到了剛剛實習的許雅琴。

許雅琴那時候還很青澀，給他抽血的時候手都在發抖。韓建華記得自己當時還安慰她說："沒關系，慢慢來。"

就是這句簡單的話，讓許雅琴對他產生了好感。后來她主動要了他的電話號碼，兩個人開始約會。

那是一段美好的時光。許雅琴會在他加班的時候給他送夜宵，會在他生病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照顧他。她說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他組建一個幸福的小家庭。

三年后，他們結婚了?；槎Y很簡樸，但兩個人都很開心。韓建華還記得許雅琴穿著婚紗時的樣子，那種幸福的光芒幾乎要把他的眼睛刺瞎。

那時候的他們以為這種幸福會持續一輩子。

但是現實總是殘酷的。結婚后的生活瑣碎而平淡，激情逐漸被柴米油鹽所磨滅。韓建華忙于工作，許雅琴忙于家庭，兩個人的交流越來越少。

韓建華想起了最近幾年他們的關系。表面上看起來還算和諧，但實際上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那種親密。他們像是兩個合租的室友，禮貌而疏遠。

也許許雅琴的出軌并不是偶然的，而是這種疏遠關系的必然結果。

凌晨一點，許雅琴回來了。她躡手躡腳地進了臥室，以為韓建華已經睡著了。但韓建華一直在等她，他聽到了她洗澡的聲音，聽到了她在鏡子前整理頭發的聲音。

當許雅琴躺到床上的時候，韓建華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男人古龍水味道。這個發現讓他的心如刀割，但他還是強迫自己保持平靜。

"聚餐怎么樣？"韓建華輕聲問道。

許雅琴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復了正常。

"挺好的，大家聊得很開心。"她的聲音很平靜，但韓建華能感覺到她的緊張。

"下次也帶我去認識一下你的新同事吧。"韓建華繼續試探著。

"她們都很年輕，和你沒什么共同話題的。"許雅琴翻了個身，背對著韓建華。

韓建華看著妻子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陣悲涼。這個女人，這個和他同床共枕了十二年的女人，現在對他撒謊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第二天早上，韓建華裝作無意地翻看許雅琴的手機。他發現那個"老同學"的聊天記錄被刪除了，但在最近聯系人里，他發現了一個新的名字——徐志遠。

韓建華悄悄記下了這個名字，然后開始了他的調查。

04

徐志遠，四十二歲，某知名投資公司的合伙人，離異，有一個上高中的兒子。

這些信息是韓建華通過各種渠道打聽到的。他甚至找到了徐志遠以前的同事，了解到了他的一些過往。

原來徐志遠是許雅琴的高中同學，兩個人曾經交往過一段時間。后來徐志遠考上了名牌大學，去了外地讀書，兩個人就分手了。徐志遠大學畢業后在北京工作，娶了一個北京女孩，事業也很成功。但三年前他離婚了，原因是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最近徐志遠回到了這個城市發展，重新聯系上了許雅琴。

知道了這些信息后，韓建華的心情更加復雜了。他開始理解許雅琴為什么會被徐志遠吸引。和自己這個平凡的程序員相比，徐志遠無論在哪個方面都更加優秀。

但理解不等于原諒。韓建華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么。

他開始更加仔細地觀察許雅琴的行為。他發現許雅琴最近經常半夜收發短信，洗澡的時候也要把手機帶進浴室。她開始注重打扮，買了很多新衣服和化妝品。最明顯的變化是，她對他越來越冷淡，甚至開始嫌棄他的一些生活習慣。

"建華，你能不能不要在沙發上抽煙？味道很難聞。"許雅琴皺著眉頭說道。

"我開著窗戶呢，而且我也就抽一支。"韓建華解釋道。

"那你去陽臺上抽。"許雅琴的語氣里帶著不耐煩。

這樣的對話越來越頻繁。許雅琴開始挑剔韓建華的各種行為，好像突然之間他就變成了一個讓人厭煩的存在。

韓建華知道這是因為有了對比。在許雅琴的心里，徐志遠是完美的，而他就顯得格外平庸和可憎。

一個月后，許雅琴提出了一個讓韓建華意外的要求。

"建華，我想和同學去旅游，大概一個星期的時間。"許雅琴在吃晚飯的時候突然說道。

韓建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筷子上的菜掉回了碗里。

"和哪個同學？"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就是那個老同學，他說很久沒有出去玩了，想找個地方放松一下。"許雅琴低著頭，不敢看韓建華的眼睛。

"男同學？"韓建華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的。"許雅琴的聲音很小，像蚊子叫一樣。

餐廳里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墻上掛鐘秒針走動的聲音。韓建華感覺自己的心跳聲比鐘聲還要響亮。

他知道這一刻終于來了。許雅琴終于鼓起勇氣，要和她的初戀情人出去旅游。這已經不再是偷偷摸摸的約會，而是公然的背叛。

"你覺得這樣合適嗎？"韓建華問道，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憤怒。

"我們只是朋友，純粹的朋友關系。而且我們會住不同的房間。"許雅琴急忙解釋道。

"許雅琴，你把我當傻子嗎？"韓建華終于爆發了，聲音在餐廳里回蕩。

許雅琴被嚇了一跳，她很少見到韓建華發這么大的火。

"建華，你別這樣，我們真的只是朋友。"

"朋友？朋友會發那種曖昧的短信嗎？朋友會半夜三更聊到凌晨嗎？"韓建華站了起來，直視著許雅琴的眼睛。

許雅琴的臉瞬間蒼白了，她知道自己的秘密被發現了。

05

"你偷看我的手機？"許雅琴的聲音里帶著顫抖，但更多的是憤怒。

"我沒有偷看，是你自己不小心讓我看到的。"韓建華坐回到椅子上，反而冷靜了下來。

許雅琴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看起來像一個被抓住偷糖的孩子，既羞愧又委屈。

"建華，我..."她想要解釋什么，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你什么時候開始聯系他的？"韓建華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讓人感到恐怖。

"三個月前。"許雅琴如實回答道。

"第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

"一個月前。"

"去了幾次？"

許雅琴低著頭，沒有回答。

"我問你去了幾次？"韓建華提高了聲音。

"五次。"許雅琴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韓建華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五次，這意味著在過去的一個月里，許雅琴平均每周都要去見徐志遠一次。而每一次，她都要編一個謊言來欺騙他。

"你們..."韓建華想問他們是否已經發生了關系，但話到嘴邊卻問不出來。有些事情，知道了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建華，我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許雅琴仿佛知道他想問什么，主動回答道。

"現在還沒有，是嗎？"韓建華苦笑道，"但是如果你們去旅游的話，就難說了。"

許雅琴沒有反駁，這等于默認了韓建華的推測。

"為什么？"韓建華問道，"我對你不好嗎？"

這個問題讓許雅琴沉默了很久。她想了想，然后緩緩開口。

"建華，你對我很好，這些年來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但是..."她停頓了一下，"但是我覺得我們之間缺少了什么。"

"缺少什么？"

"激情，浪漫，那種心跳的感覺。"許雅琴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建華，我們結婚十二年了，我們的生活變得太平淡了。每天都是重復的日子，上班，下班，吃飯，睡覺。我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韓建華理解她的感受，因為他自己也有過同樣的感覺。但是他選擇了堅持，選擇了忠誠，而許雅琴選擇了背叛。

"所以你就要去找別的男人？"韓建華問道。

"我沒有找別的男人，是他主動聯系我的。"許雅琴爭辯道，"建華，當我收到他的第一條短信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十八歲。那種心跳的感覺，那種期待的感覺，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回來了。"

韓建華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他的妻子，母親曾經最疼愛的兒媳婦。她現在看起來是那么的陌生，就像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所以你打算離開我，和他在一起？"韓建華問道。

許雅琴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用手捂著臉，"建華，我很矛盾，我不想傷害你，但是我也不想欺騙自己的心。"

"那這次旅游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想最后確認一下自己的感情。如果我們真的合適，那我...那我就會向你提出離婚。"

最后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許雅琴的聲音已經哽咽了。

韓建華感覺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但奇怪的是，他反而感到了一種解脫。至少，事情終于攤牌了，不用再在謊言中痛苦地生活。

"好吧。"韓建華站了起來，"你去吧。"

許雅琴驚訝地抬起頭，她沒想到韓建華會這么容易就同意。

"建華..."

"你去吧。"韓建華重復了一遍，然后轉身走進了書房。

06

那天晚上，韓建華一個人坐在書房里，面對著電腦屏幕，但什么也沒做。

他的腦海里反復回放著剛才和許雅琴的對話。他知道，從明天開始，他們的婚姻就要走向終點了。

第二天早上，許雅琴開始收拾行李。她收拾得很仔細，帶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和化妝品。韓建華看著她忙碌的樣子，心情復雜難辨。

"建華，我..."許雅琴想要說什么，但被韓建華打斷了。

"不用說了，你去吧。"韓建華的聲音很平靜，"記得給我發短信報平安。"

許雅琴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她沒想到韓建華會這么理解她。

韓建華開車送許雅琴到了機場。在候機廳里，他看到了徐志遠。這個男人比照片上看起來更加英俊，穿著得體，舉止優雅?？吹皆S雅琴的時候，他的眼中閃爍著愛意的光芒。

韓建華沒有走過去，他只是遠遠地看著?？粗熘具h溫柔地接過許雅琴的行李，看著他們甜蜜地擁抱，看著他們消失在登機口。

回到家后，韓建華做了一個決定。他要調查徐志遠的底細，不是為了阻止這次旅行，而是為了保護許雅琴。

雖然許雅琴背叛了他，但他還是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韓建華找到了一個私人偵探，委托他調查徐志遠的詳細背景。幾天后，偵探給了他一份詳細的報告。

報告中的內容卻讓韓建華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