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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小劉剛到建華派出所報到的那天,就被門口的一幕給震住了。
一個頭發花白的大娘蹲在派出所大門旁邊,面前鋪著藍色塑料布,上面擺滿了新鮮蔬菜,青菜、蘿卜、茄子,碼得整整齊齊。
這在我看來,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違規擺攤。
小劉心想,這下有好戲看了。等會兒值班的老警察出來,肯定要雷霆手段清理這個違規攤販。
八點整,李建國所長出現了。他穿著筆挺的警服,臉上的表情嚴肅得讓人不敢靠近,一看就是個鐵面無私的老警察。
“李所,早上好!”王大娘恭敬地跟他打招呼,我屏住呼吸,等著看李所長如何處理這種明顯違規的行為。
可是李建國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連眼神都沒往她那邊掃一下,徑直走進了派出所。
小劉徹底懵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01
“這,這怎么回事?”小劉拉住一個路過的同事問道。
“哦,那是王秀蘭,在這兒賣菜好幾年了。”同事漫不經心地說著,匆匆走了。
小劉愣在那里。他剛從警校畢業,書本上學的都是要嚴格執法,維護市容市貌。派出所門口擺攤,這不是明擺著違規嗎?
上午八點整,一個中年男人大步走向派出所。那人個子不高,但走路帶風,一看就是老警察的樣子。他穿著整齊的警服,臉上的表情嚴肅得讓人不敢靠近。
“李所,早上好!”王秀蘭見他走來,連忙站起身,恭敬地點頭打招呼。
李建國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連眼神都沒往她那邊掃一下,徑直走進了派出所。
小劉跟在后面,心里更困惑了。這個李所明顯是個嚴肅認真的人,怎么對門口的攤子視而不見呢?
整個上午,小劉都在偷偷觀察王秀蘭。她的生意還算不錯,陸陸續續有人來買菜。大娘的聲音很大,跟顧客說話時總是笑呵呵的。
“大哥,這青菜新鮮著呢,今天早上四點鐘剛從批發市場拉來的!”
“大妹子,這土豆你看看,多勻稱,回家炒絲兒可香了!”
王秀蘭說話帶著濃重的本地口音,聲音洪亮,在派出所門口顯得格外突兀。但她從不大聲叫賣,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等顧客上門。
中午吃飯的時候,小劉終于忍不住了,湊到李建國跟前:“李所,門口那個賣菜的大娘...”
“怎么了?”李建國頭也不抬,繼續吃著飯。
“這樣不太合適吧?影響市容,萬一上級來檢查...”
李建國放下筷子,看了小劉一眼:“小劉,你剛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可是書上說...”
“書是書,現實是現實。”李建國站起身,“工作上的事,你多看少說,慢慢就明白了。”
小劉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看著李建國的背影,心里更加不解。這個老警察到底在想什么?
下午兩點多,王秀蘭開始收拾攤子。她動作很利索,把沒賣完的菜裝進蛇皮袋,塑料布疊得整整齊齊。
收拾完后,她還拿著一把小掃帚,把地面打掃得干干凈凈,仿佛從來沒有人在這里擺過攤一樣。
“大娘,您這是...”小劉走過去,想跟她聊聊。
王秀蘭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緊張:“小伙子,你是新來的吧?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不是,我沒有要趕您走的意思,我就是好奇...”
“哎呀,沒事沒事,我知道分寸的。”王秀蘭背起蛇皮袋,匆匆離開了。
小劉站在那里,看著她彎著腰走遠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晚上下班的時候,小劉又碰到了李建國。
“李所,那個王大娘,她家是什么情況?”
李建國停下腳步,沉默了一會兒:“她男人三年前沒了,現在一個人帶著孫女過日子。”
“那她為什么不去菜市場擺攤呢?”
“菜市場攤位費貴,她租不起。”李建國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小劉愣在那里。原來如此,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他想著想著,突然想起下午王秀蘭眼神里的那種緊張和恐懼,心里又軟了幾分。
第二天早上,小劉特意早到了十五分鐘。他想看看王秀蘭是什么時候來的。
六點一刻,天剛蒙蒙亮,王秀蘭就出現了。她推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車上裝著滿滿的蔬菜。卸貨的時候,她一個人搬那些沉重的蛇皮袋,累得直喘氣。
小劉有點想過去幫忙,但又怕唐突,只能遠遠地看著。
王秀蘭擺攤的位置很有講究,既不擋著派出所的大門,也不影響行人通行。她把塑料布鋪在地上,然后把各種蔬菜分類擺放,每一樣都收拾得干干凈凈。那些蘿卜上還帶著新鮮的泥土,青菜葉子上有晶瑩的水珠,一看就知道是好貨。
八點鐘,李建國準時出現。今天他走得比昨天慢了一些,經過王秀蘭攤位的時候,腳步頓了頓,但還是什么都沒說,直接進了派出所。
王秀蘭一直目送著他進門,然后才松了一口氣,繼續整理她的菜攤。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星期。小劉漸漸習慣了這個場景,王秀蘭也不再對他那么緊張。
有時候買菜的人多了,她還會跟小劉點頭打個招呼。
02
但是這種平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天上午十點多,派出所的張隊長突然出現在門口。張隊長五十多歲,是個嚴肅認真的人,平時很少到基層來,今天突然出現,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張隊長一眼就看到了王秀蘭的菜攤,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這是怎么回事?派出所門口怎么能擺攤?像什么樣子!”王秀蘭聽到動靜,嚇得臉色發白,手里的菜都掉在了地上。
李建國匆忙趕了出來:“張隊,這個...”
“李建國,你是這里的負責人,門口的情況你不知道嗎?”張隊長的聲音很嚴厲,“這種影響市容市貌的行為,必須立刻制止!”
王秀蘭聽到這話,雙腿都有些發抖。她看了看李建國,眼神里滿是恐慌和無助。
李建國站在那里,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看了看張隊長,又看了看王秀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張隊,我會嚴肅處理這件事的。”
“今天就要處理完,明天我再來的時候,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張隊長說完,轉身就走了。
王秀蘭聽到“嚴肅處理”四個字,整個人都傻了。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不敢掉下來。
當天晚上,王秀蘭沒有睡覺。
她坐在出租屋里,看著堆在墻角的那些蔬菜,心里亂得像麻一樣。三年了,她在派出所門口擺了三年攤,從來沒有人管過她。她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續下去,至少能把小雨養大。
可是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
十二歲的孫女小雨正在寫作業,時不時偷偷看奶奶一眼。她雖然小,但早就懂事了,知道家里的情況不好。
“奶奶,怎么了?”小雨放下筆,走到王秀蘭身邊。
“沒事,奶奶在想事情。”王秀蘭強擠出一個笑容,摸了摸小雨的頭。
“是不是擺攤的事?”小雨問道。
王秀蘭一愣。這孩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記在心里。
“奶奶,要不我不上學了,出去打工...”
“胡說什么!”王秀蘭急了,“你好好讀書,其他的事奶奶來想辦法。”
小雨看著奶奶,眼里也有了淚花。她知道奶奶為了她有多不容易,可她還太小,什么忙都幫不上。
第二天一早,王秀蘭沒有去派出所。她推著三輪車在附近轉了好幾圈,想找個合適的地方擺攤,但是哪里都不行。要么是人流量太少,要么就是有人管。
她推著車子走了一上午,一分錢都沒掙到。
李建國八點鐘到派出所的時候,沒有看到熟悉的菜攤,心里突然有種空落落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李所,那個王大娘今天沒來啊。”小劉走過來說道。
“嗯。”李建國只是應了一聲,但心里卻在想著王秀蘭的事。
中午吃飯的時候,李建國沒什么胃口。他想起昨天王秀蘭眼神里的恐慌,心里就不是滋味。
下午的時候,他主動找到了小劉:“小劉,你去打聽打聽那個王秀蘭的具體情況。”
“啊?”小劉有些意外,“李所,您要查她嗎?”
“不是查,就是了解一下情況。”李建國的語氣有些不自然。
小劉雖然不明白,但還是按照李建國的吩咐去辦了。他找到了派出所附近菜市場的老陳,老陳跟王秀蘭認識。
“王秀蘭啊,那是個苦命的女人。”老陳嘆了口氣,“她男人王建軍,三年前得了肺癌,為了治病把家里的積蓄都花光了,還借了十幾萬塊錢。人沒救回來,債卻留下了。”
小劉聽得心里一緊:“那她現在...”
“她現在一個人帶著孫女過日子,兒子兒媳婦都在外地打工,一年回不了幾次。小女孩可懂事了,學習成績特別好,王秀蘭說什么也要供她上學。”
“那她為什么不去菜市場擺攤呢?”
老陳搖搖頭:“菜市場的攤位費一個月要八百塊,她哪里租得起?而且進菜市場還要交各種費用,一個月下來能剩多少錢?她在派出所門口擺攤,雖然地方不正規,但至少不用交那么多費用。”
小劉又問:“她平時賣菜能掙多少錢?”
“一天能掙個六七十塊錢就不錯了,有時候天氣不好或者菜不新鮮,一天連三十塊都掙不到。”老陳說著,語氣里滿是同情,“你說這樣一個老太太,容易嗎?”
小劉聽完,心情很沉重。他想起王秀蘭每天早上推著三輪車的身影,想起她小心翼翼收拾攤子的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到派出所,小劉把了解到的情況如實告訴了李建國。
李建國聽完,沉默了很久。他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母親也是靠擺小攤供他讀書的。
那時候家里窮,母親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推著小車到處賣燒餅。有時候遇到城管,連車帶燒餅都被沒收了,母親回家就偷偷哭。
“李所?”小劉見他發呆,輕聲叫了一句。
“哦,我知道了。”李建國回過神來,但心里的那種復雜情緒卻怎么也揮不去。
03
第三天,王秀蘭還是沒有出現。李建國經過派出所門口的時候,看著那塊空地,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第四天、第五天...一個星期過去了,王秀蘭再也沒有在派出所門口出現過。
小劉有時候會想起她,但很快就被其他工作給沖淡了。可是李建國不一樣,他總是不自覺地想起王秀蘭推著三輪車的身影,想起她每天早上恭敬地跟他打招呼的樣子。
終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
下班的時候,李建國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騎著電動車在附近轉了一圈。他想看看王秀蘭現在在哪里擺攤,過得怎么樣。
轉了半個小時,他在一個小巷子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王秀蘭還是那身藍色的工作服,還是那些新鮮的蔬菜,但生意顯然不如以前。
她坐在小馬扎上,眼神有些黯淡,偶爾有人路過,她也只是輕聲招呼一下,沒有了以前的那種活力。
李建國遠遠地看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過去買點菜,但又怕王秀蘭看到他會緊張,最終還是沒有過去。
回到家里,李建國心情很沉重。妻子問他怎么了,他只是搖搖頭,什么都沒說。
但是從那天開始,李建國每隔幾天就會去看看王秀蘭。有時候是下班的路上“偶然”經過,有時候是特意繞路過去。他從來不買菜,也不跟王秀蘭說話,就是遠遠地看看她過得怎么樣。
他發現王秀蘭在小巷子里的生意確實不好,經常一個上午都賣不了幾樣菜。有時候菜賣不完,她就只能便宜處理,甚至賠錢。
看到這些,李建國心里更難受了。他開始想辦法幫助王秀蘭,但又不能太明顯。
機會很快就來了。
04
李建國開始了他的“秘密行動”。
每天下午四點多,快到王秀蘭收攤的時候,李建國總是會“碰巧”經過那條小巷。有時候他穿著便服,有時候找各種理由路過,然后假裝隨意地買些菜。
“大娘,這白蘿卜多少錢?”第一次過去買菜時,李建國壓低了聲音,還特意戴了個帽子。
王秀蘭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認出來:“兩塊錢一斤,新鮮著呢。”
“給我挑個大點的。”
王秀蘭麻利地挑了個最大最好的蘿卜,用塑料袋裝好遞給他:“一共六塊錢。”
李建國掏出十塊錢給她,王秀蘭正要找零,他擺擺手:“不用找了。”說完轉身就走。
王秀蘭愣在那里,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覺得這個人有些面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從那以后,李建國經常以各種身份出現在王秀蘭的攤位前。有時候說是買菜回家做飯,有時候說是替鄰居買菜,每次都是買完就走,從不多說一句話。
王秀蘭漸漸覺得這個人很奇怪。他買菜從來不講價,給錢也很爽快,有時候還會多給一些,說不用找零。這在她的經營生涯中是很少見的。
“這人真好,每次買菜都不講價。”王秀蘭跟老陳說起這事時,臉上還帶著笑容。
老陳聽了也很羨慕:“你運氣好,遇到好人了。現在這樣的顧客可不多。”
王秀蘭點點頭,心里確實很感激這個神秘的顧客。有了他的照顧,她每天至少能多賣出去二三十塊錢的菜,生活壓力小了不少。
但她不知道的是,李建國不僅自己買菜,還動員了好幾個朋友和同事。
“老李,你最近怎么總讓我們去那個小巷子買菜?菜市場不是更方便嗎?”同事老張有些不解。
“那個大娘賣的菜新鮮,價格也公道。”李建國找了個理由,“而且她一個人帶孫女不容易,大家能幫就幫一點。”
老張雖然不太明白,但看李建國這么說,也就照做了。漸漸地,王秀蘭發現來買菜的人多了起來,而且這些人買菜都很干脆,從不挑三揀四。
這讓王秀蘭心里很高興,她覺得自己的運氣開始變好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個多月。王秀蘭的生意漸漸好轉,每天都能賣完大部分菜,收入也穩定了不少。
但好景不長,小雨突然生病了。
那天晚上,小雨發高燒,燒到了39度多。王秀蘭嚇壞了,連夜把她送到醫院。
醫生檢查后說是急性肺炎,需要住院治療。
“住院費要多少錢?”王秀蘭緊張地問。
“至少要五六千塊錢,如果病情復雜可能要更多。”醫生說道。
五六千塊錢,對別人來說可能不算什么,但對王秀蘭來說就是天文數字。她賣菜一個月也就能掙一千多塊錢,除去房租和生活費,根本存不下什么錢。
“奶奶,我不住院了,回家吃點藥就好了。”小雨躺在病床上,虛弱地說道。
“胡說,病了就要治,奶奶想辦法。”王秀蘭強忍著眼淚,去辦住院手續。
交費的時候,王秀蘭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加起來只有八百多塊錢。她找醫生商量能不能先交這些,剩下的慢慢補,但被拒絕了。
“對不起,住院費必須一次性交清,這是醫院的規定。”收費員冷冰冰地說道。
王秀蘭站在收費窗口前,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她想起丈夫生病時的情景,想起那些借來的錢到現在還沒還清,心里一陣絕望。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幫我把這個孩子的住院費一起交了。”
王秀蘭回頭一看,是一個中年男人,戴著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
“先生,您...”王秀蘭不敢相信。
“沒事,孩子要緊。”男人說著,掏出一疊錢遞給收費員,“六千塊夠嗎?”
收費員接過錢,很快辦好了手續。
王秀蘭想要感謝這個好心人,但男人已經走了。她追出去想看清楚他的樣子,但人群中早就沒了他的身影。
回到病房,王秀蘭拉著小雨的手,眼淚又流了下來。
“奶奶,那個叔叔是誰啊?”小雨虛弱地問。
“奶奶也不知道,但他一定是個好人。”王秀蘭擦著眼淚說道。
小雨住院的這幾天,王秀蘭沒有擺攤。她白天在醫院陪護,晚上就在醫院的椅子上將就一夜。
第三天,小雨的病情好轉了。醫生說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王秀蘭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她想起那個幫助她的好心人,心里滿是感激。
她發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如果有機會遇到需要幫助的人,她也要像那個好心人一樣伸出援手。
小雨出院后,王秀蘭重新開始擺攤。她發現那些經常來買菜的顧客還在,生意也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有一天,她正在整理菜攤,突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王秀蘭?”
她抬頭一看,是派出所的小劉。
“小劉?你怎么來了?”王秀蘭有些緊張,以為是來查她的。
“沒事,我就是路過。”小劉看了看她的菜攤,“生意還好吧?”
“還行,能維持生活。”王秀蘭小心翼翼地回答。
小劉點點頭,又問:“你孫女的病好了嗎?”
王秀蘭一愣:“你怎么知道小雨生病了?”
小劉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說:“哦,我聽老陳說的。”
“小雨好多了,謝謝你關心。”王秀蘭說道。
小劉買了點菜就走了,但王秀蘭心里覺得有些奇怪。小劉怎么會知道小雨生病的事?而且他好像對她的情況很了解。
這種疑惑一直在王秀蘭心里,但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王秀蘭的生活漸漸恢復了平靜。她每天早起進菜,然后在小巷子里擺攤,生意雖然不如以前在派出所門口時那么好,但也能維持基本生活。
她不知道的是,李建國對她的關注從來沒有停止過。
05
三月的最后一天,李建國接到了調令。
“恭喜啊,老李,調到市局刑警支隊,這可是高升了。”張隊長拍著李建國的肩膀說道。
李建國拿著調令,心情卻很復雜。在建華派出所工作了十五年,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更重要的是,他走了,王秀蘭怎么辦?
“什么時候走?”小劉問道。
“下個月月底。”李建國說著,心里已經開始盤算著怎么安排王秀蘭的事。
這個消息很快在派出所傳開了。大家都為李建國高興,能調到市局工作,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但李建國卻高興不起來。
下班的時候,他又去了那條小巷。王秀蘭正在收拾攤子,小雨蹲在旁邊幫忙裝菜。
看到這溫馨的畫面,李建國心里一陣酸澀。他想到自己馬上就要調走了,以后再也不能默默地照顧她們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奶奶,今天賣得不錯呢。”小雨高興地說道。
“是啊,最近生意好了不少。”王秀蘭臉上帶著笑容,“都是那些好心的顧客照顧。”
聽到這話,李建國心里更難受了。他知道,自己一走,那些“好心的顧客”也就不會再來了,王秀蘭的生意又會回到最初的狀態。
回到家里,李建國心事重重。
“老李,調到市局不是好事嗎?你怎么看起來不高興?”妻子關心地問道。
“沒什么,就是舍不得這里的同事。”李建國隨口說道。
妻子看出他心情不好,也沒多問。
第二天,李建國找到了小劉。
“小劉,我要跟你交代點事情。”
“您說。”
李建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那個王秀蘭,你以后多關照一點。”
小劉有些意外:“李所,您...”
“她不容易,一個人帶著孫女,能幫就幫一點。”李建國的語氣很認真。
小劉點點頭:“我明白了。”
但是李建國知道,僅僅靠小劉的關照是不夠的。王秀蘭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一個穩定的生計來源。
接下來的幾天,李建國一直在想辦法。他想過很多方案,但都不現實。直接給王秀蘭錢,她肯定不會要;幫她找工作,她年紀大了沒人要;讓她去菜市場擺攤,她又付不起攤位費。
時間一天天過去,李建國越來越著急。
離調走還有一個星期的時候,派出所來了新的消息。
“聽說市里要大力整治市容市貌,所有的流動攤販都要清理。”小劉憂心忡忡地說道。
李建國心里一緊:“什么時候開始?”
“下個月初,正好是您調走之后。”
李建國的心沉到了谷底。這意味著王秀蘭連現在這個不太穩定的生計都要失去了。
那天晚上,李建國失眠了。他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王秀蘭的事。他想起她每天早起進菜的身影,想起她為了小雨的醫藥費而發愁的樣子,想起她眼神里的那種堅強和無助。
他必須要做點什么,他要給王秀蘭一個驚喜,一個改變她人生的驚喜。
06
四月三十號,李建國在建華派出所的最后一天。
上午的時候,所里為他舉行了簡單的歡送儀式。同事們都來了,大家說了很多祝福的話,氣氛很溫馨。
但李建國的心思根本不在這里。他一直在想著下午要做的事情,想著王秀蘭看到那份合同時會是什么反應。
中午吃過飯,李建國沒有休息,而是開車到了那條小巷。
王秀蘭正坐在小馬扎上,面前擺著各種蔬菜。今天的生意不太好,菜攤前只有零星幾個顧客。
李建國把車停在巷子口,遠遠地看著她。王秀蘭的頭發更白了,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但她還是像往常一樣認真地招呼著每一個顧客。
看著她的身影,李建國心里涌起一陣酸楚。這個堅強的女人,為了生活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和委屈。
下午兩點多,李建國回到了派出所。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他給王秀蘭的驚喜。
一切都準備好了。
下午四點鐘,快下班的時候,李建國找到了小劉。
“小劉,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去看看王秀蘭。”
小劉有些意外,但還是跟著李建國出去了。
他們開車到了那條小巷。王秀蘭還在擺攤,但生意明顯不如上午,很多菜都沒有賣完。
李建國在巷子口停下車,深深吸了一口氣。
“李所,我們過去嗎?”小劉問道。
李建國點點頭,拿起那個牛皮紙袋,朝王秀蘭走去。
王秀蘭正在整理攤位上的蔬菜,突然看到有人朝她走來。她抬頭一看,愣住了。
是李建國!
他穿著警服,神情嚴肅,手里還拿著一個文件袋。王秀蘭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以為是來抓她的。
“警...警察同志...”王秀蘭站起身,聲音都在顫抖。
李建國走到她面前,停下腳步。兩人對視了幾秒鐘,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緊張感。
小劉站在后面,也不知道李建國要做什么。
王秀蘭的手緊緊攥著圍裙,心跳得像打鼓一樣。
她想起三年前被趕出派出所門口的那一天,想起張隊長嚴厲的話語,想起李建國說過的“嚴肅處理”。
難道今天是來徹底解決她這個“問題”的?
“王秀蘭。”李建國開口了,聲音比平時溫和了很多。
“在...在的。”王秀蘭結結巴巴地回答。
李建國看了看她面前的菜攤,又看了看她顫抖的雙手,心里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
“我今天調走了。”他說道。
王秀蘭一愣,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告訴她這件事。
“去市局刑警支隊。”李建國繼續說道。
“那...那恭喜您了。”王秀蘭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這樣回答。
李建國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舉起手中的牛皮紙袋。
“這個給你。”
王秀蘭呆呆地看著那個紙袋,不敢伸手去接。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什么好事。
“警察同志,我...我沒有做違法的事...”王秀蘭的聲音更加顫抖了。
“你接著。”李建國把紙袋遞到她面前。
王秀蘭看著他嚴肅的表情,不敢拒絕,顫抖著雙手接過了紙袋。
紙袋很輕,但在她手里卻重得像千斤。
“打開看看。”李建國說道。
王秀蘭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她用顫抖的手指撕開封口,里面是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