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情節皆為虛構,人物、地點、事件是基于藝術表達的創作,與現實無關。所用圖片并非真實人物影像,僅作輔助敘事。本文借虛構故事傳遞積極價值觀,呼吁讀者遵紀守法,弘揚友善、正義等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國良,你再給靜靜打個電話,這孩子,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還磨磨蹭蹭的。”
劉利芬理了理大紅色的新旗袍,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張國良“嗯”了一聲,掏出手機,又一次撥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聽筒里傳來的依然是無人接聽的忙音。
酒店包廂里人聲鼎沸,親戚們高聲談論著他女兒張靜那驚人的702分,沒人注意到張國良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霾。
01
喜報是三天前到的。
郵遞員騎著綠色的二八大杠自行車,在單元樓下扯著嗓子喊“張國良,有你家的信”時,張國良正蹲在樓道口抽煙。
他接過那個印著紅色“喜”字的EMS特快專遞信封,手抖得差點沒拿穩。
信封不重,但張國良覺得它有千斤重。
他三步并作兩步跑上五樓,鑰匙插進鎖孔,轉了好幾圈才對上。
“回來了?”妻子劉利芬正在廚房里擇菜,聽見開門聲,頭也沒回地問了一句。
張國良沒說話,把信封拍在了客廳的舊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劉利芬探出頭,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信封,手里的芹菜“啪嗒”掉在了地上。
她快步走過來,眼睛死死盯著信封,聲音都變了調:“是……是靜靜的?”
張國良點點頭,喉嚨發干,他搓了搓那雙在工地上磨出厚繭的手,小心翼翼地沿著信封的邊角撕開。
里面是一張燙金邊的錄取通知書。
夫妻倆的目光像被磁鐵吸住一樣,同時落在了通知書上那個名字旁邊的數字上。
702。
空氣安靜了足足有十秒鐘。
“老天爺……”劉利芬先哭了出來,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種壓抑了十幾年,終于得以釋放的、帶著顫音的嗚咽。
張國良眼圈也紅了,他猛地一拍大腿,“值了!他娘的,值了!”
他這輩子沒讀過多少書,初中畢業就跟著老鄉出來闖,在建筑工地上搬磚、和水泥,什么苦活累活都干過。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女兒張靜不要再走他的老路。
女兒也很爭氣,從小到大,獎狀貼滿了半面墻。
為了女兒能安心學習,他們兩口子把能做的都做了。
家里唯一的臥室給了女兒,他們倆在客廳搭了個簡易床。
家里十年沒買過一件新電器,張國良的手機還是女兒淘汰下來的舊款,屏幕碎了一角,用透明膠粘著。
劉利芬更是舍不得給自己買一件超過五十塊錢的衣服,錢都省下來給女兒買各種輔導資料和營養品。
現在,這一切都有了回報。
702分,這是他們小區,甚至他們這片老城區,十幾年來出的最高分。
“快,給親戚們打電話!”劉利芬擦干眼淚,激動地從抽屜里翻出一個記著電話號碼的舊本子,“都得告訴他們!我閨女,考了702分!”
張國良咧著嘴笑,露出被煙熏得發黃的牙齒,他拿起手機,開始一個一個地撥號。
“喂,大哥嗎?我是國良啊!哈哈,告訴你個好消息,俺家靜靜,高考成績出來了,702分!對,702!”
每打一個電話,他的腰桿就挺直一分。
他能想象到電話那頭親戚們震驚和羨慕的表情。
這些年,因為窮,他在親戚面前總覺得抬不起頭,說話都小聲小氣的。
今天,他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
女兒張靜從房間里走出來,她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校服,頭發有些亂,臉色看起來比平時更蒼白一些。
“爸,媽。”她的聲音很輕。
“靜靜!我的好閨女!”劉利芬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張國良也走過去,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結果用力過猛,張靜瘦弱的身體晃了一下。
“爸弄疼你了?”他趕緊收回手。
張靜搖搖頭,目光落在桌上的通知書上,眼神里沒有什么波瀾,只是輕聲說:“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這是天大的好事!702分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你能上全國最好的大學!最好的專業!媽這輩子,就盼著這一天!”
張國良也附和道:“你媽說的對!等你上了大學,畢業了找個好工作,就再也不用跟我們一樣,過這種苦日子了!”
張靜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爸媽,我有點累,想回房間休息一下。”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劉利芬滿臉疼愛地看著她,“這三年把你累壞了,想睡到什么時候就睡到什么時候。”
張靜轉身回了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門外,是父母壓抑不住的、興奮的歡聲笑語。
門內,是一片死寂。
02
接下來三天,張國良和劉利芬成了整個小區的焦點人物。
每天出門買菜,總有人圍上來道賀。
“老張,恭喜啊!你家閨女可真了不得!”
“利芬,你這下可熬出頭了,以后就等著享福吧!”
劉利芬每次都笑得合不攏嘴,嘴上謙虛著“孩子自己爭氣”,但臉上的驕傲卻是怎么也掩飾不住的。
張國良話不多,但有人遞煙過來,他會接住,然后告訴對方,女兒考了702分,要去首都念大學了。
他特意回了一趟工地,不是去干活,是去辭工。
工頭老王拍著他的肩膀,羨慕地說:“國良,你小子有福氣啊,養了個金鳳凰。”
張國良嘿嘿地笑,遞上一圈好煙,“王哥,以后兄弟就不在這兒干了,得回家陪閨女,準備上大學的事。”
工友們圍著他,一口一個“張哥”,說著恭維的話,這讓張國良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
他甚至覺得,這輩子吃的苦,受的累,在這一刻都煙消云散了。
為了慶祝,也為了顯擺,劉利芬拍板決定,在小區門口那家最有名的“金福滿”大飯店訂一個大包廂,把所有能叫上的親戚都請過來,好好熱鬧一下。
“得花不少錢吧?”張國良有些猶豫。
“花錢也得辦!”劉利芬斬釘截鐵地說,“這是一輩子的大事!必須風風光光的!不能讓人家看扁了!”
她拿出那個存了十幾年的鐵皮盒子,里面是他們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一張張鋪平,仔細地數了兩千塊錢出來。
“就這么定了!周六晚上,金福滿飯店!”
張靜對這件事似乎沒什么興趣。
父母跟她商量的時候,她只是低著頭,輕聲說:“我不想去,你們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劉利芬立刻反對,“你是主角,你不去算怎么回事?親戚們都想見見你這個大狀元呢!”
“我有點不舒服。”張靜的聲音更低了。
張國良皺了皺眉,“靜靜,別耍小孩子脾氣。這是給你慶祝,是好事。你叔你大爺他們都得來,你不露面,像話嗎?”
張靜沒再說話,算是默認了。
劉利芬以為女兒是考完試放松下來,身體有些虛,特意去菜市場買了只老母雞,燉了一下午的湯。
吃飯的時候,她不停地給張靜夾菜。
“靜靜,多吃點肉,補補身體。”
“這個雞腿給你,看你瘦的。”
張靜默默地吃著,吃得很少,也很慢。
張國良看著女兒蒼白的臉,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但他覺得,這可能是孩子學習太累了,還沒緩過來,等上了大學,換個新環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想象著女兒未來的人生,穿著漂亮的衣服,出入高檔的寫字樓,再也不用像他們一樣,為了幾塊錢跟人爭得面紅耳赤。
想到這里,他心里就一片火熱。
他端起酒杯,對劉利芬說:“老婆子,來,喝一個。咱們這輩子,沒白活。”
劉利芬也端起杯子,眼睛亮晶晶的:“為了閨女,干杯!”
兩人的杯子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飯桌對面,張靜慢慢放下了筷子,她說:“我吃飽了。”
03
周六,慶祝的日子到了。
劉利芬一大早就起了床,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最后選了一件去年過年時買的大紅色旗袍。
她對著鏡子照了又照,還特意涂了口紅,這是她這幾年來第一次化妝。
張國良也穿上了他唯一的一件西裝,雖然有些舊了,但熨燙得很平整。
“靜靜,你準備好了嗎?”劉利芬敲了敲女兒的房門。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打開。
張靜還是穿著那身舊校服,臉色比前幾天看起來更差了。
“怎么還穿這個?”劉利芬皺起眉,“媽不是給你買了新裙子嗎?就是上次去市里,那條白色的。”
“我就穿這個吧,舒服。”張靜輕聲說。
“這孩子,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劉利芬想拉她回房間換衣服。
“算了算了,”張國良在一旁打圓場,“孩子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飯店打點一下,讓靜靜自己收拾收拾,晚點自己過去。”
劉利芬想了想,也對,親戚們早到了,他們作為主人,得提前去招待。
“那行吧。”她叮囑張靜,“靜靜,你收拾好了就直接打車去金福滿飯店,跟司機說都知道。別遲到了啊。”
張靜點了點頭,“嗯。”
張國良和劉利芬出了門,掩上門的時候,張國良回頭看了一眼。
女兒就站在客廳中央,瘦瘦小小的,在有些昏暗的光線下,像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的心莫名其妙地抽動了一下。
但很快,這種異樣的感覺就被即將到來的熱鬧和榮耀沖散了。
他們來到金福滿飯店,訂的是二樓最大的“狀元廳”。
飯店經理親自出來迎接,滿臉堆笑:“張哥,嫂子,恭喜恭喜啊!您家這閨女,真是我們云川市的驕傲!”
張國良和劉利芬笑著應酬,心里舒坦極了。
親戚們陸陸續續地到了。
大舅、二姨、三叔、四姑……平時不怎么走動的遠房親戚也都來了。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熱情的笑容,手里提著或多或少的禮物,嘴里說著各種各樣的贊美和恭維。
“國良,你可真行啊!”
“利芬,還是你會教孩子!”
“我們家那小子要是有靜靜一半出息,我做夢都笑醒了!”
張國良和劉利芬被眾人圍在中間,成了絕對的中心。
張國良給每個男人都散了一圈高檔煙,劉利芬則抓著瓜子糖果,熱情地招呼著女眷們。
他們這輩子,從未像今天這樣風光過。
包廂里,孩子們的吵鬧聲,大人們的談笑聲,混雜在一起,熱火朝天。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大家的話題始終圍繞著張靜和她的702分。
“靜靜準備報哪個大學啊?清華還是北大?”
“那還用說,肯定是清華啊!”
“專業想好了嗎?學金融好,以后掙大錢!”
“我看學計算機也不錯,現在最火了!”
張國良和劉利芬聽著這些話,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
他們替女兒回答著所有問題:“還沒最后定,學校的老師給建議了,說金融和計算機都是王牌專業,隨便挑!”
眾人又是一陣驚嘆和羨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墻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指向了七點半。
菜已經上齊了,可主角還沒到。
“哎,我們的大狀元怎么還沒來啊?”一個親戚問道。
04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熱火朝天的氣氛上。
劉利芬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可能路上堵車了吧。”她有些勉強地解釋道。
張國良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從家里到飯店,就算是走路,半個小時也足夠了。
他拿出那個屏幕碎了一角的舊手機,撥通了女兒的號碼。
手機里傳來一陣悅耳的彩鈴聲,是他特意為女兒設置的流行歌曲,但就是沒人接。
“沒人接。”張國良對劉利芬搖了搖頭。
包廂里的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微妙。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場面,漸漸安靜了下來。
親戚們你看我,我看你,臉上的表情也從羨慕變成了疑惑。
“再打打看。”劉利芬催促道,聲音里已經帶上了一絲焦慮。
張國良又撥了一遍,還是沒人接。
一遍,兩遍,三遍……
聽筒里重復的彩鈴聲,此刻聽起來格外刺耳。
“國良,你再給靜靜打個電話,這孩子,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還磨磨蹭蹭的。”劉利芬理了理大紅色的新旗袍,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顯而易見的焦急。
張國良“嗯”了一聲,又一次撥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聽筒里傳來的依然是無人接聽的忙音。
酒店包廂里人聲鼎沸,親戚們高聲談論著他女兒張靜那驚人的702分,沒人注意到張國良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霾。
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一種說不出的心慌,就像夏天暴雨來臨前,空氣里那種沉悶的、濕漉漉的壓抑。
“會不會是出什么事了?”一個嘴快的親戚小聲嘀咕了一句。
劉利芬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你胡說什么!”她厲聲呵斥道。
張國良站了起來,對眾人說:“大家先吃,我……我回家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劉利芬也立刻站了起來。
“嫂子,國良,你們別急,說不定孩子就是睡過頭了。”親戚出來打圓場。
但張國良已經等不及了。
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像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他的心臟。
他什么也顧不上了,拉著劉利芬就往外沖。
“大家慢用,我們去去就回!”他的聲音消失在走廊盡頭。
包廂里,一桌子豐盛的酒菜還在冒著熱氣,但已經沒人有心思動筷子了。
張國良和劉利芬一路小跑著往家趕。
夏天的晚風格外悶熱,吹在臉上,黏糊糊的。
劉利芬的旗袍被汗水浸濕了一塊,緊緊貼在背上。
張國良的西裝也敞開著,領帶被他扯得歪到了一邊。
他們一句話都沒說,只能聽到彼此粗重的喘氣聲。
五層樓,他們幾乎是一口氣跑上去的。
站在家門口,張國良掏出鑰匙,手抖得厲害,鑰匙在鎖孔里捅了好幾次都插不進去。
劉利芬一把搶過鑰匙,自己來開。
“咔噠。”
門開了。
屋里一片漆黑,沒有開燈。
一股奇怪的味道從里面飄了出來,像是……煤氣的味道。
“靜靜?靜靜?”劉利芬的聲音都在發顫。
沒人回答。
張國良沖到廚房,發現煤氣灶的閥門是開著的。
他趕緊關掉總閥,然后沖向窗戶,一把將窗戶全部推開。
劉利芬則摸索著墻壁,打開了客廳的燈。
燈光亮起的一瞬間,他們看到了女兒的房門。
門關著,門縫底下,塞著一條濕毛巾。
05
張國良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瘋了一樣沖過去,用力捶打著房門。
“靜靜!開門!靜靜!”
門從里面反鎖了,根本打不開。
“撞開它!快!”劉利芬發出了凄厲的尖叫。
張國良退后兩步,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撞向房門。
“砰!”
老舊的木門發出一聲巨響,門鎖的部位裂開了一道縫。
“砰!”
第二下,門板直接被撞開了。
濃烈的煤氣味撲面而來。
房間里沒有開燈,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借著客廳透進來的光,他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張靜。
她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校服,安安靜靜地躺著,像是睡著了。
床頭柜上,放著她的手機和一張折疊起來的紙。
“靜靜!”
劉利芬撲了過去,抱起女兒冰冷的身體,瞬間崩潰了。
凄厲的哭喊聲,響徹了整個單元樓。
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很快由遠及近。
樓道里擠滿了聞聲而來的鄰居。
醫護人員沖進房間,做了簡單的檢查,然后對張國良和劉利芬搖了搖頭。
劉利芬直接癱軟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張國良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像,他看著女兒蒼白而平靜的臉,大腦一片空白。
怎么會這樣?
為什么會這樣?
明明是天大的喜事,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警察開始封鎖現場,進行勘查。
鄰居們的議論聲,警察的詢問聲,劉利芬被抬上擔架時的哭喊聲……所有的聲音都變得遙遠而模糊。
張國良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種沉悶的嗡嗡聲。
一個年輕的警察走到他面前,表情很沉重。
“先生,請節哀。”
張國良麻木地點了點頭。
“我們在床頭發現了這個,”年輕警察從一個證物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張折疊起來的紙,遞到張國良面前,“這是我們找到的……她留給你們的。”
張國良的目光緩緩聚焦在那張紙上。
那是一張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紙,很普通,上面寫著幾行字。
他的手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幾乎拿不住那張輕飄飄的紙。
他緩緩地,緩緩地展開了它。
旁邊,剛被掐人中醒過來的劉利芬也掙扎著湊了過來,目光同樣落在了那張紙上。
當他們看清紙上那幾行字的時候,時間仿佛靜止了。
張國良的呼吸瞬間停止,他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轉,雙腿一軟,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劉利芬則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和靈魂,她呆呆地看著那張紙,嘴巴張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緊接著,她雙眼一翻,再一次徹底失去了知覺。
那張輕飄飄的遺書,從張國良無力垂下的手中滑落,飄飄悠悠地落在了冰冷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