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情節皆為虛構,人物、地點、事件是基于藝術表達的創作,與現實無關。所用圖片并非真實人物影像,僅作輔助敘事。本文借虛構故事傳遞積極價值觀,呼吁讀者遵紀守法,弘揚友善、正義等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王軍,你選吧,有它們沒我,有我沒它們!”
李月把一個行李箱摔在門口,這是她最后的通牒。
屋里,上百只蝎子在玻璃箱里悉悉索索,像是對她的嘲諷。
王軍的眼睛里布滿血絲,他看了一眼蝎子,又看了一眼李月,嘶啞著說:“你走吧。”
李月的心徹底死了。
她拉著行李箱,摔門而去。
01
王軍失業已經三個月了。
他以前在郊區的家具廠上班,是個技術不錯的木工,廠子效益不錯的時候,他一個月也能拿個七八千。
李月在市區的超市當收銀員,一個月三千出頭,日子不算富裕,但也安穩。
他們住在城西的紅星小區,一套六十多平米的老房子,是王軍父母留下來的。
變故是從廠子倒閉開始的。
老板卷著錢跑了,最后一個月的工資都沒發。
王軍像是被抽掉了筋骨,整個人都蔫了。
最初的一個星期,他還到處跑,找工作,投簡歷。
但木工這個活,要么去小作坊,累死累活拿個三四千,要么就得有門路進大的裝修公司。
王軍沒門路,高的夠不著,低的又不想去。
跑了一個星期,他就不再出門了。
每天早上,李月五點半起床,做早飯,然后趕六點半的公交車去上班。
王軍就躺在床上,有時候醒了,有時候還在睡。
等李月晚上七點多回到家,王軍還是那個姿勢,只不過從床上換到了沙發上。
電視開著,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屋子里一股嗆人的味道。
“今天出去找活兒了嗎?”李月總是一邊換鞋一邊問。
“沒合適的。”王軍的眼睛盯著電視,頭也不回。
李月嘆口氣,走進廚房開始做飯。
飯桌上,兩個人很少說話。
只有電視里花花綠綠的廣告和電視劇在響。
吃完飯,王軍繼續看電視,或者拿著手機刷短視頻,那些視頻發出夸張又廉價的笑聲,在安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李月默默地洗碗,擦桌子,然后把王軍換下來的臟衣服泡進盆里。
她覺得這個家越來越像一個冰冷的洞穴。
有一天,李月下班回來,發現王軍異常地興奮。
他沒躺在沙發上,而是在客廳里來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詞。
“老婆,你看這個!”他把手機舉到李月面前。
手機屏幕上,一個穿著汗衫的男人,正對著鏡頭展示一盆黑乎乎的東西。
“看到了嗎?藥蝎!一斤能賣好幾百!這哥們靠這個,一年掙了一百多萬!”
李月湊過去看了一眼,那盆里蠕動著的東西,讓她頭皮一陣發麻。
是蝎子。
“別信這些,都是騙人的。”李月皺著眉說。
“你懂什么!”王軍的嗓門一下子高了起來,“這叫特種養殖,是國家扶持的項目!我研究好幾天了,絕對能成!”
他的眼睛里有一種李月從未見過的光,狂熱又偏執。
李月不想跟他吵,她太累了。
“你先找個正經工作干著,行嗎?”她疲憊地說。
王軍一把搶過手機,坐回沙發上,不再理她。
李月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她沒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
一個星期后,李月正在超市理貨,接到了快遞員的電話。
“是王軍家嗎?有個大件,麻煩下來個人搭把手。”
李月請了假,急匆匆趕回家。
樓下,一個半米高的木頭箱子擺在那里。
王軍正和快遞員一起,費力地往樓上抬。
“這里面是什么?”李月問。
“我的事業。”王軍的臉上泛著紅光。
進了屋,王軍撬開木箱。
里面是幾十個透明的塑料盒子,每個盒子里,都鋪著一層黃土。
黃土上面,趴著一只黑褐色的蝎子。
李月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往后退了一步,聲音都在發抖。
“王軍,你瘋了?”
“我說過,這叫事業!”王軍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塑料盒,像是捧著什么絕世珍寶。
“過幾天,我那個養殖老師還要給我寄專業的玻璃缸過來,這些都是種蝎,以后能生一窩一窩的小蝎子。”
李月看著那些在盒子里緩慢爬行的蝎子,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你讓這些東西待在家里?”
“不然呢?我租個門面不要錢啊?”王軍白了她一眼。
“我……我害怕這個。”
“怕什么?它在盒子里,又出不來。”王軍不耐煩地說,“你別管了,去做飯吧,我忙著呢。”
那天晚上,李月第一次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總覺得有蝎子從那些盒子里爬了出來,爬到了她的被子上。
客廳里,王軍偶爾發出的興奮的笑聲,比蝎子更讓她感到寒冷。
這個家,從那天起,徹底變了味道。
02
王軍的“事業”迅速擴張。
沒過幾天,一個巨大的玻璃缸被送貨師傅抬了進來,幾乎占了半個客廳。
王軍把那些塑料盒子里的蝎子,全都倒進了玻璃缸里。
他又在網上買了很多東西,加熱墊、溫濕度計、紫外線燈。
客廳的那個角落,被他布置得像個小型實驗室,24小時亮著詭異的紫光。
家里的空氣,開始彌漫著一股土腥味和說不出的怪味。
王軍徹底變了個人。
他不再看電視,不再刷短視頻。
他每天大部分時間都蹲在那個玻璃缸前面,拿著個小鑷子,給蝎子喂食。
他喂的是一種黃色的面包蟲,也是網購的,裝在一個布袋子里。
有時候,他會捏著一只面包蟲,對著蝎子喃喃自語。
“吃,快吃,吃飽了才能快點長。”
他的神情,是李月從未見過的溫柔和耐心。
可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這種語氣和李月說過話了。
李月覺得,自己在這個家里的地位,已經不如那些蝎子了。
他們的積蓄,正在被飛快地消耗。
買蝎子、買玻璃缸、買各種設備,花掉了將近兩萬塊。
那是他們原本存著,預備將來萬一生病或者有急事用的錢。
李月問過他錢的事。
王軍瞪著眼,理直氣壯。
“這是投資!投資你懂嗎?等第一批蝎子出欄,賣了錢,十個兩萬都掙回來了!”
李月說不過他。
或者說,是不敢再說。
她一開口質疑,王軍就會變得暴躁,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他會大聲吼叫,說她頭發長見識短,說她阻礙他發財。
家里的爭吵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
鄰居們開始在背后指指點點。
李月在樓道里遇到他們,他們都用一種同情的、復雜的眼神看著她。
李月不敢再請同事來家里做客了。
她怕他們看到那個巨大的蝎子缸,看到那個蹲在缸前魔怔了一樣的王軍。
她開始在超市吃晚飯,磨蹭到很晚才回家。
因為她害怕一打開門,就聞到那股怪味,看到那片紫光。
她寧愿在超市嘈雜的休息室里多待一會兒。
王軍的癡迷,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加入了好幾個養蝎子的微信群。
每天捧著手機,和里面的“蝎友”交流經驗。
他稱呼一個網名叫“大漠金蝎”的人為“老師”。
“我老師說了,蝎子的品相很關鍵,要用特殊的飼料喂。”
“我老師說了,溫度必須恒定在30度,這樣才活躍。”
“我老師說了,再過兩個月,他那邊有渠道,統一收購。”
這個“老師”,李月一次都沒見過,甚至沒聽過聲音。
他只存在于王軍的手機里,像個幽靈,操控著王軍的一切。
為了維持那個玻璃缸的恒溫,家里的電費開始暴漲。
以前一個月一百多,現在一個月要四五百。
李月微薄的工資,要支付家里的所有開銷,還要填補電費的窟窿,漸漸地有些捉襟見肘了。
她試著和王軍商量。
“王軍,我們沒錢了。”
“誰說沒錢了?我這不是馬上就有錢了嗎?”王軍指著玻璃缸,眼睛閃閃發光。
“可現在怎么辦?下個月的物業費還沒交。”
“你那點工資呢?”王軍反問。
李月的心一沉。
“我的工資要買菜,要生活,根本不夠。”
“那就省著點花!”王軍不耐煩地揮揮手,“別來煩我,沒看我正忙著觀察我的寶貝們嗎?”
李月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無比陌生。
這個男人,還是她認識了十年的丈夫嗎?
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就來了。
那天晚上,李月起夜上廁所。
她迷迷糊糊地推開衛生間的門,赤著腳踩了進去。
忽然,腳心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她“啊”地一聲尖叫起來,猛地抬起腳。
一只巴掌大的黑蝎子,正趴在她的腳下,尾巴高高翹起。
衛生間的燈光下,那只蝎子顯得油光锃亮,猙獰可怖。
李月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沖出衛生間。
她的尖叫聲驚醒了王軍。
王軍從沙發上跳起來,沖了過來。
他關心的第一件事,不是李月的腳,而是那只蝎子。
他看見蝎子,眼睛一亮,趕緊找來一個杯子,小心翼翼地把蝎子扣住,然后用紙片托著,送回了玻璃缸。
做完這一切,他才回頭看李月。
李月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指著自己紅腫的腳。
“我……我被蟄了……”
“大驚小怪什么!”王軍皺著眉,滿不在乎地說,“這種蝎子毒性不大,就跟被蜜蜂蜇一下差不多。”
他從藥箱里翻出一瓶碘伏,扔給李月。
“自己擦擦,死不了人。”
說完,他就走回客廳,去檢查那個玻璃缸的蓋子有沒有蓋好。
李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著自己迅速腫起來的腳踝,眼淚一滴一滴地掉了下來。
腳上的刺痛,遠不及心里的冰冷。
她知道,這個家,她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03
第二天,李月沒有去上班。
她的腳腫得像個饅頭,根本穿不進鞋。
她給超市的經理打了個電話,請了三天假。
王軍早上起來,看了一眼她的腳,什么也沒說,又去擺弄他的那些蝎子了。
李月躺在床上,聽著客廳里傳來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只覺得一陣陣惡心。
她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想了很多。
想起了她和王軍剛結婚的時候。
那時候王軍雖然掙錢不多,但人很實在,下了班就回家,會搶著做飯,會陪她看電視。
他們的房子雖然小,但很溫馨。
什么時候,一切都變了呢?
是從他失業開始的嗎?
還是從他把第一箱蝎子搬回家開始的?
李月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她對這個男人,對這個家,已經徹底失望了。
中午,王軍沒有做飯。
他從冰箱里拿了兩個饅頭,就著開水啃了,然后繼續守著他的玻璃缸。
李月餓得肚子疼,只好一瘸一拐地走到廚房,給自己下了一碗面條。
吃面的時候,她看著客廳里王軍的背影,那個背影顯得那么固執,又那么可笑。
她忽然做了一個決定。
她要搬出去。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像瘋長的野草,再也無法遏制。
她不想再每天聞著那股怪味,不想再每天提心吊膽,不想再跟一個把蝎子看得比老婆還重的人生活在一起。
下午,腳上的腫消了一些,能勉強走路了。
李月從床底下拖出那個紅色的行李箱。
那是她結婚時買的,很多年沒用過了。
她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幾件常穿的衣服,洗漱用品,還有她放在床頭柜里的一點私房錢。
那是她悄悄攢下的,不到兩千塊。
她收拾東西的動靜很小,但王軍還是察覺到了。
他從客廳走進來,靠在臥室門框上,冷冷地看著她。
“你干什么?”
“我搬出去住幾天。”李月沒有看他,繼續把一件毛衣疊好,放進行李箱。
“搬出去?你能去哪兒?”王軍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嘲諷。
李月在這個城市沒什么親人,最好的一個閨蜜,前年也嫁到外地去了。
“我去住旅館。”李月說。
王軍沉默了。
他看著李月把行李箱的拉鏈拉上,然后直起身。
“你非要這樣嗎?”他問。
“是你逼我的。”李月的聲音很平靜。
王軍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就為了一只蝎子?我說了,那玩意兒毒不死人!”
“不是為了一只蝎子。”李月終于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王軍,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還像個人嗎?”
“我怎么了?我馬上就要成功了!等我掙到錢,你就知道誰是對的了!”王軍激動地揮舞著手臂。
“等你掙到錢?”李月冷笑一聲,“你拿什么掙錢?就靠那一缸蟲子?你醒醒吧!”
“你給我閉嘴!”王軍怒吼道,“你根本不懂!”
“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李月拉著行李箱,往門口走去。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王軍,你選吧,有它們沒我,有我沒它們!”
李月把行李箱摔在門口,這是她最后的通牒。
屋里,上百只蝎子在玻璃箱里悉悉索索,像是對她的嘲諷。
王軍的眼睛里布滿血絲,他看了一眼玻璃缸里他的“寶貝們”,又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李月。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嘶啞著說:“你走吧。”
這三個字,像三把尖刀,插進了李月的心里。
她什么也沒說,拉起行李箱,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是“砰”的一聲沉重的關門聲。
李月站在樓道里,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涌而出。
她知道,隨著這扇門的關閉,她和王軍的十年婚姻,也徹底結束了。
04
李月沒有走遠。
她在離家三站地之外的永安路上,找了一家小旅館。
旅館很舊,房間很小,一股潮濕的霉味。
但對李月來說,這里比那個充滿了蝎子和絕望的家要好得多。
她把行李箱放在墻角,整個人倒在床上。
床板很硬,硌得她骨頭疼。
但她的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終于逃離了那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接下來的兩天,李月幾乎沒有出過房門。
她請的假還沒結束,正好可以用來調整自己。
她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叫一份外賣。
吃完飯,她就躺在床上看電視,或者用手機看看新聞。
她刻意不去想王軍,不去想那些蝎子。
她想把過去那幾個月的噩夢,從腦子里徹底清除出去。
手機很安靜。
王軍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也沒有發過一條微信。
就好像她這個人,從他的世界里徹底消失了。
李月有時候會覺得心痛,但更多的是一種解脫。
也許,這樣也好。
兩個人互不打擾,各自安好。
等她攢夠了錢,就正式和他離婚,然后離開這個城市,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
第三天早上,李月假期結束了,她要去上班了。
她起了個大早,仔細地洗漱,還破天荒地化了個淡妝。
看著鏡子里那個雖然憔悴但眼神卻恢復了些許光彩的自己,李月深吸了一口氣。
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
她鎖好旅館的房門,走到樓下。
清晨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永安路兩旁的早點攤,已經升起了騰騰的熱氣。
李月買了一個茶葉蛋和一杯豆漿,慢慢地吃著。
她很久沒有這么悠閑地吃過一頓早飯了。
就在她準備去公交車站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李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喂,你好。”
電話那頭是一個低沉的男聲,聽起來很嚴肅。
“請問是李月嗎?”
“是我,您是?”
“這里是城西派出所,我叫張偉。”
派出所?
李月的心咯噔一下。
她第一反應是,王軍是不是報警說她離家出走了?
“有什么事嗎?”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鎮定。
電話那頭的張警官沉默了幾秒鐘,然后說道。
“李月女士,我們需要你來一下紅星小區的家里。”
“回家?出什么事了?”李月追問。
“你丈夫王軍,出事了。”
李月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她手里的豆漿杯掉在地上,溫熱的豆漿灑了她一鞋。
“他……他怎么了?”她的聲音開始發抖。
電話那頭,張警官的聲音清晰而又冰冷。
“我們接到鄰居報警,說你家里傳出惡臭。我們破門而入后發現,王軍已經死在了客廳里。”
死了?
這兩個字像一顆炸彈,在李月的腦子里轟然炸開。
她握著手機,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邊,渾身冰冷,一動也不能動。
怎么會死呢?
三天前,他不是還好好的嗎?
雖然混蛋,但他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李月女士,你還在聽嗎?”張警官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在……在……”李月找回自己的聲音。
“請你盡快過來一趟,我們需要你配合調查。”
“好……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李月像個木偶一樣,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去哪兒?”司機問。
“紅星小區。”她說。
車子開動了。
窗外的街景飛速后退,李月的眼前卻只有王軍那張布滿血絲的臉。
他說“你走吧”時的決絕,他說“等我掙到錢”時的狂熱。
這一切,都還歷歷在目。
怎么突然之間,人就沒了呢?
是那些蝎子嗎?
他被自己養的蝎子給蟄死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李月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不敢再想下去。
出租車很快就到了紅星小區。
遠遠地,李月就看到自己家那棟樓下,停著一輛警車,藍紅色的警燈無聲地閃爍著。
樓道口被拉上了黃色的警戒線。
幾個鄰居圍在不遠處,伸著脖子,議論紛紛。
李月付了錢,推開車門,雙腿發軟地朝警戒線走去。
05
一個年輕的警察攔住了她。
“警察辦案,閑人免進。”
“我……我是李月,死者的……妻子。”
李月說出“妻子”這兩個字的時候,喉嚨一陣發澀。
年輕警察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對講機里說了幾句。
很快,一個四十歲左右,國字臉,神情嚴肅的警察走了過來。
他就是張偉。
“你就是李月?”張偉看著她。
李月點點頭。
“跟我來吧。”
張偉掀開警戒線,帶著李月往樓上走。
樓道里,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
李月的心跳得越來越快,每上一個臺階,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門口站著兩個戴著手套和鞋套的勘查人員。
張偉遞給李月一副鞋套。
“穿上。”
李月彎下腰,顫抖著手把鞋套套在腳上。
她深吸一口氣,跟著張偉走進了這個她逃離了三天的家。
屋子里的景象,讓她瞬間停住了腳步。
客廳中央,那個巨大的玻璃缸,是她離開時的樣子。
里面的蝎子,似乎比以前更密集了。
而在玻璃缸旁邊,地板上,躺著一個人。
那個人穿著她熟悉的灰色T恤和短褲,臉朝著地面,一動不動。
是王軍。
他的身體周圍,地面上,散落著十幾只黑色的蝎子,也在緩慢地爬行。
一股濃烈的、混雜著腐爛和土腥的惡臭,撲面而來。
李月胃里一陣翻涌,她捂住嘴,差點吐出來。
“什么時候發現的?”張偉問旁邊的一個法醫。
“根據尸僵和尸斑的程度,初步判斷死亡時間超過48小時,也就是兩天以前。”法醫回答。
兩天以前。
就是她離開的第二天。
“死因呢?”張偉繼續問。
“死者身上有多處被蝎子蜇過的痕跡,尤其是在脖子和手臂上。”法醫指了指尸體,“你看,頸部動脈這里,腫脹得非常厲害,呈紫黑色。初步推斷,是蝎毒導致的過敏性休克,引發心搏驟停。”
張偉點點頭,又轉向李月。
“你是什么時候離開家的?”
“三天前,16號的下午。”李月的聲音很小。
“為什么離開?”
“我們……吵架了。”
“因為這些蝎子?”張偉指了指那個玻璃缸。
李月點了點頭。
張偉沒再說什么,他走到尸體旁邊,蹲了下來,戴著手套,仔細地觀察著。
屋子里很安靜,只有勘查人員相機發出的咔嚓聲。
李月站在門口,不敢再往前走。
她看著王軍的尸體,心里五味雜陳。
有恐懼,有震驚,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哀。
不管他有多混蛋,他畢竟是和她生活了十年的人。
他就這么死了。
死在了他引以為傲的“事業”旁邊。
這算是一種報應嗎?
李月不敢想。
張偉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步。
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他平時跟什么人來往比較多?”張-偉突然問。
“失業以后,他基本不出門,也沒什么朋友來找他。”李月回答,“他天天就在網上,跟一個賣他蝎子的人聊天,管那個人叫‘老師’。”
“老師?叫什么?”
“網名叫‘大漠金蝎’。”
張偉對身后的年輕警察示意了一下。
“小王,記下來,查一下這個人的信息。”
“是!”
就在這時,一個一直蹲在尸體旁邊的年輕法醫,忽然“咦”了一聲。
他好像發現了什么,湊得更近了,幾乎要趴在地上。
“張隊,你過來看一下。”
張偉快步走了過去,也蹲了下來。
李月也好奇地往前湊了湊。
她看到那個年輕法醫,正用鑷子指著王軍脖子下方,靠近鎖骨的一塊地板。
那里的地板是老式的油氈地面。
因為光線昏暗,又被尸體擋住了一部分,所以很難看清有什么。
年輕法醫打開了手電筒,一道強光照了過去。
在光束的照射下,那塊油氈地面上,似乎有一個非常非常淡的印記。
那個印記很小,形狀也很模糊,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它看起來,不像是指紋,也不像是鞋印。
張偉死死地盯著那個印記,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
他看了一會兒,又回頭看了一眼王軍脖子上的蜇痕。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凝重和銳利。
他猛地站起身。
“不對!”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房間里,卻像一聲驚雷。
李月和在場的所有警察都看向他。
張偉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獵鷹般的光芒,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不是意外!”
他再次指向地面上那個模糊的印記,斬釘截鐵地說:
“這是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