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王桃那么好一個人,怎么會是人販子?”
在龍灣村,她早已是村里人眼中的孝順媳婦、賢惠妻子、好鄰里和好老師。
2021年,當民警帶走她時,所有人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她是人販子。
她經歷了什么?
對這樣一個好人,法律又會做出怎樣的判決?
且看本文揭秘。
1
1994年春天,貴州省正安縣監獄。
吳春柳被帶到一間狹小的牢房。
旁邊幾個女囚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
一陣霉味襲來,她才意識到,因為拐賣人口,自己最美好的十年將在這里度過。
第一個夜晚,吳春柳蜷縮在硬板床上,無法入眠。
隔壁牢房傳來的哭聲,走廊上獄警的腳步聲,還有自己急促的心跳聲,交織成一首令人窒息的夜曲。
監獄里除了干活就是學習改造。
每當她望向高墻外的天空,窒息撲面而來。
1994年的秋天悄然而至。
吳春柳和一些囚犯被帶到一處勞改農場干活。
在勞動時,她無意中發現農場圍墻的一個薄弱點。
那一刻,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心中萌生。
她知道,這可能是她唯一的機會。
當晚,吳春柳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逃跑的誘惑與可能面臨的懲罰在她腦海中激烈交鋒。
最終,對高墻外的渴望戰勝了一切。
她下定決心,要為自己爭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哪怕代價是永遠的逃亡。
一個雨夜,大雨如瀑。
她悄悄留出農場宿舍,小心翼翼地繞過工區的鐵門,來到圍墻下。
她蹲下來,雙手顫抖著摸出一個鐵片,快速劃向已經開裂的一處磚縫。
挖掘的過程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指甲斷裂,手指血肉模糊,但她完全顧不上。
終于,幾塊磚被挖出來以后,一個勉強容身的洞口出現在墻根。
她深吸一口氣,像條蛇一樣蜷縮著身子往外鉆。
粗糙的水泥刮擦著臉和脖子,留下細密的傷痕。
就在她的上半身探出圍墻的瞬間,一道手電筒的光柱掃過。
她屏住呼吸,身體趴在泥水里,一動不動。
幾秒鐘后,光柱移開了。
最后一用力,她整個人跌落在圍墻外的泥地上。
墻外的空氣涌入肺部,帶著泥土和雨水的味道。
她想大聲笑,又想嚎啕大哭,但最終只是咬緊嘴唇,在雨幕中蹣跚著站起身,向著漆黑的夜色狂奔而去。
這場暴雨掩蓋了她的行蹤,直到天亮,有人才發現吳春柳不見了。
第二天,吳春柳蜷縮在一輛開往江西的長途客車后排,神經緊繃。
她的眼睛不斷掃視車廂,生怕有人認出她就是越獄的逃犯。
身上僅有的幾百元錢是她積攢已久的犯人勞動報酬,此刻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客車在黑暗中顛簸前行,吳春柳的思緒也在過去與未來之間搖擺。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既然能逃出來,那就把一切都交給命運吧。
接下來的日子,吳春柳輾轉于各個小村鎮,靠打零工維持生計。
她時刻保持警惕,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
夜里,她常被噩夢驚醒,夢見自己再次被關進鐵窗之中。
2
1995年初,吳春柳來到江西省樟樹市龍灣村。
這里的寧靜氛圍讓她萌生了定居的念頭。
她改名王桃,找到一份幫人帶小孩的工作,開始慢慢適應新的生活。
在這里,經人介紹,她認識了本地人王川。
這個憨厚的農村小伙子是一個泥瓦匠,對她格外照顧。
吳春柳起初對他保持距離,害怕暴露自己的秘密。
但隨著時間推移,王川的真誠打動了她。
一天傍晚,王川邀請吳春柳去河邊散步。
夕陽下,王川鼓起勇氣表白了自己的心意。
面對這份純粹的感情,吳春柳內心掙扎。
她既渴望擁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又害怕自己的過去會傷害到無辜的王川。
最終,感情戰勝了理智。
吳春柳答應了王川的追求,但她給自己立下規矩:永遠不能告訴王川自己的真實身份。
王川心疼地擁抱了她,承諾會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1995年初,吳春柳和王川舉行了簡單的婚禮。
成婚的那一刻,吳春柳感到既幸福又愧疚。
她在心里暗暗發誓,要做一個好妻子,用余生來彌補過去的錯誤。
吳春柳住的房間
第二年,兒子出生。
成為母親的吳春柳,把所有的愛給了兒子。
等兒子大一點,夫妻倆一起去福建打工。
在工地上,吳春柳啥活都干,挑水泥、擔磚等樣樣都不落下。
夫婦倆在外打工三年,便給家里建起新房子。
孩子長到11歲,吳春柳不再外出打工,一邊帶孩子、照顧老人,一邊到餐館打零工。
一轉眼,兒子20出頭就結了婚,吳春柳就當上了奶奶。
孫子太小,上幼兒園不適應,她天天陪著去。
吵鬧時,她蹲在身旁輕聲哄著。
園長看到吳春柳對小孩有耐心,人也溫柔,剛好有老師辭職,便請她來臨時代班。
于是,吳春柳就成了村里幼兒園的代辦老師。
這么多年,吳春柳帶著家人回過貴州老家幾次。
家人都以為她是刑滿釋放后去的樟樹市,誰也沒有多問。
歲月的洗禮,生活的溫暖,早已讓吳春柳洗心革面。
在龍灣村,她是公婆眼中的孝順媳婦,是丈夫眼中的賢惠妻子,是村民眼中的好鄰里,是幼兒園里受孩子們喜愛的王老師。
如果能阻止時光流淌,她想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但是,命運的回旋鏢一定會回來。
2021年5月18日,普通的一天,為這一切畫上了終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