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爸的手術費差十五萬,難不成這畜生的命比你爸的命還珍貴?”
我盯著縮在貓爬架上的小絨球,它藍汪汪的眼睛映著我顫抖的指尖—— 五年前用首月工資換來的陪伴,此刻成了親友口中 “換錢救父” 的籌碼。
當三萬塊現金攤在桌上,當父親的監護儀滴答作響,我該怎么辦?
01
“琳琳,你真的決定要賣掉小絨球?”電話那頭,嘉琪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低頭看著角落里縮成一團的布偶貓,語氣哽咽:“是的,我沒辦法讓它再住我這了。”
五年前,我放棄了所有浪漫,只為給它一個溫暖的家;如今,卻換不來一個可以喘息的空間。
嘉琪嘆了口氣:“買家明天下午來接,好歹想想——”
“別說了。”我打斷她,聲音微弱,“三萬塊,對我目前的狀況,已經是救命錢了?!?/p>
事情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那天,我在大學附近的小咖啡館里給學生補習英語,墻上掛鐘的秒針聲音格外清晰。
忽然,手機振動打斷了我的思路,是母親來電。
“琳琳,你爸住院了,心梗進了重癥監護。”母親的聲音像隔著霧氣。
咖啡杯滑落,砰地一聲碎裂在瓷磚地面。
“他——他現在怎么樣?”我扶著桌沿屏住呼吸。
“暫時穩定,但需要做心臟搭橋手術,費用三十萬,可家里存款只剩十萬?!?/p>
掛斷電話,我趕緊向學生道歉,匆匆收拾書籍包裹。
凌晨兩點,刺骨的夜風透過車窗吹進來,我蜷縮在硬座上,不時撥打母親的電話,確認病情和賬單細節。
每個報站聲都像在提醒我時間的緊迫。
到了醫院,看見父親躺在病床上,身上連著輸液管和監護設備,我再也忍不住。
手指顫抖地握住他的手腕,冰涼的體溫透過指尖直達心底。
“爸,您一定要挺過去?!蔽业吐曊f,聲音在病房里格外清晰。
他虛弱地睜開眼,聲音沙啞:“琳琳……別為我花太多錢,這把年紀也值了……”
“您別胡說!”我急切地打斷,眼眶發熱,“我一定會想辦法籌錢,讓您做手術?!?/p>
母親站在一旁,臉色憔悴,突然插話:“你那只貓也養了幾年了,別再往上面投錢了?!?/p>
“媽!”我瞪向她,“小絨球是我的家人,不是負擔?!?/p>
父親輕輕擺手,示意我們別再爭:“聽見沒?琳琳有她的打算,我們做父母的要尊重?!?/p>
接下來的幾天,我在城市里四處奔走聯系親友。
首先給大學室友打電話:
“雨彤,我爸急需做心臟搭橋,差二十萬……”
“琳琳,你也知道我房貸剛還完,實在拿不出……”對方聲音沉重。
“好,我知道了?!蔽颐銖姅D出一個笑容,掛斷電話。
之后的幾個朋友也都表示經濟緊張,要么需回家與家人商量,要么根本沒有余錢。
見勸不動,我又給導師王教授發信息:“老師,我是琳琳……我爸住院急需資金,您能幫忙嗎?”
不久,教授回復說會聯系同事:“大家很同情你的處境,我會再安排?!?/p>
一周后,王教授確實幫我湊集了五千元。
我捧著那幾張發票,忍不住淚水打濕紙角。
嘉琪見我還是一籌莫展,又從自己積蓄里拿出五萬元:“你再考慮眾籌吧,網上也不一定沒反響?!薄拔以囘^了,信息太多,沒人理我?!蔽覔u頭。
正當我陷入絕望,表姐曼琪打來電話:
“琳琳,聽說你爸住院,缺多少錢?”
“還要十五萬,表姐,如果您能幫……”我心里升起一絲希望。
“我錢不是問題,但現實點講——你那只布偶貓,要不你賣掉?”她語氣平淡。
我愣?。骸澳钦f……賣小絨球?”
“對,你那貓不是挺值錢的嗎?而且現在這種情況,別抱著它不放。人都救不過來,還留著貓干什么?我有朋友專門做寵物買賣,需要的時候能馬上給你對接買家?!?/p>
我吞了口口水:“我得再想想?!?/p>
“想什么呢?一只貓不值錢,你要是舍不得,就看著你爸等死吧。”
曼琪的聲音冰冷,卻像一把利刃割在胸口。
02
掛斷電話后,我一個人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思緒卻飄回了小絨球身上。
它是我大學畢業那年第一次拿到薪水時買的,當時我剛在培訓機構找到工作,想著給自己一點獎勵,便花了八千塊買下這只布偶貓。
白色的被毛柔軟細密,藍色眼眸清澈見底,當時的我覺得它像個小精靈,能給生活增添不少樂趣。
記得剛把它接回家,它膽怯地縮在沙發底下,我蹲下來輕聲拍著地板說:“小絨球,這里是你新家,別擔心?!币徽焖疾豢线M食,讓我急得直掉眼淚。
直到第二天早晨,我醒來時,它已經跳上床,趴在枕邊,用爪子輕輕拍我臉頰,“喵”地回應。
一剎那,我明白它愿意信任我了。
從那以后的五年里,我們幾乎形影不離,無論是我在客廳改資料,還是半夜備課,它都會默默守在身邊。
可現在的我,為了湊二十萬手術費,連這份陪伴都要放棄。
每晚回到那間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面對空蕩的沙發和散落的貓玩具,我都會撫摸它的絨毛,心里自問:“小絨球,我該怎么辦?”
它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那雙藍色瞳孔好像能聽懂我所有的擔憂。
去年的朋友聚會上,我認識了明軒。他工作穩定,言語溫和,對我也很關心。
但一開始,他就對小絨球表現出明顯的不滿:“琳琳,你看地上全是貓毛,房間里到處落滿灰塵。”他皺眉說,每次他想跟我親近,它就跑過來擠在我們中間。
那時我護著它:“它只是想陪伴我?!?/p>
他卻說:“你這樣不理智,它只是一只貓,不該干擾我們之間的關系?!?/p>
當時我心里不服,反駁他:“它是我的家人,不是累贅。”
他停下腳步,語氣冷淡:“要不你把它送給別人?我們結婚后也不方便養寵物。”
我知道他認真過,可一想到要舍棄它,就覺得像要撕裂我的心:“我不能那樣做,它陪我走過太多孤獨的日子?!?/p>
他沉默了幾秒,然后說:“那你做個選擇吧,是要我,還是要那只貓?!?/p>
那一刻,走廊的燈光顯得格外刺眼,空氣仿佛凝固。
我聲音微顫:“你怎么能讓我選?”
他冷冷地說:“既然這樣,我們就到此為止吧?!彪S即摔門而去,留下我和空蕩的房間。
他第二天發來分手信息:“你連一只貓都舍不得,說明你心里沒有我。”
當時我痛哭失聲,卻也在心底生出一絲疑問:或許,他說得沒錯。
回想起來,我與小絨球的感情確實超出了平常的寵物與主人的關系。
它見證過我從職場新人到教室里的老師,也陪我度過了無數加班后的孤單夜晚。
每逢學生期末考完,它會在門口等我,用濕漉漉的鼻尖碰碰我包腳;每當我心情低落,它會繞著我打轉,像是在說:“別放棄?!?/p>
它不僅是貓,更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支撐。
03
回到家門口,小絨球像往常一樣從客廳跑過來,讓我幾乎踩空。
它停在我面前,抬頭看我,動作明顯比平時急切,隨后跳到我腿上,用腦袋頂著我的手背。
空氣中混合著暖氣和貓砂的氣味,我蹲下身去,把它抱在懷里,能感受到它柔軟的腹部肌肉輕微起伏。
“小絨球,你想我了嗎?”我低聲問。它在我懷里“喵”了一聲,然后把鼻尖抵到我的下巴,這是它常用的撒嬌方式。
五年來,每當我熬夜改教案,它都會繞著我的腳踝蹭來蹭去;每當我感冒躺在沙發上,它能守著半個小時不離開;每當我心情糟糕,它會跳到桌上,用爪子扒我的筆記本,像在說“陪我玩”。
這些細節此刻一一浮現在腦海,我的手也忍不住在它的背部來回撫摸。
“如果我真的要賣掉你,你會恨我嗎?”我輕聲問它,眼角已經濕潤。
它抬頭看我,藍色的眼睛映出昏黃的吊燈,似乎有一種無奈和依戀。
它伸出前爪,輕輕拍了拍我的臉頰,就像在安慰:“我理解你?!?/p>
晚上,我撥通了嘉琪的電話。
她在手機另一端聽筒里咽了口唾沫:“琳琳,你別沖動,那可是你幾年的感情投資?!?/p>
“我想過無數次,也試過其他辦法?!蔽覊旱吐曇粽f,“我爸的手術費還差十五萬,無論怎樣都籌不到全款了?!?/p>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才傳來她遲疑的聲音:“要不……我要不再給你問問我爸媽?”
“嘉琪,你已經幫了我太多,不能再麻煩你?!蔽逸p輕搖頭,聲音哽咽,“就算又借幾萬,也治不了根本問題。”
她嘆了口氣:“錢沒了可以再掙,可小絨球一旦賣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p>
“我知道,可現在我真的別無選擇?!?/p>
我看著貓咪在地上舔爪子,心口像被重錘擊中,“它又漂亮又溫順,肯定能找到好主人?!?/p>
“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準備明天在網上發布出售信息,看有沒有人愿意認領?!?/p>
掛斷電話后,我搬來筆記本,在狹窄的書桌前坐下。
屋里開著暖氣,鍵盤敲擊聲格外響亮,我盯著屏幕上閃爍的光標,手指顫抖著敲下文字:“出售布偶貓,純白毛色,藍眼睛,五歲,品質優良,價格三萬,可面議。”
每敲一個字,都像在割裂我的心。
發布后,不到半小時就有人留言。有人質疑價格:“三萬太貴了,能不能便宜點?”
我忍住淚水,一一回復:“抱歉,價格已是最低。”
還有人直接砍到一萬五:“我手頭緊,最只能出這個價?!?/p>
我心里嘶痛,卻只能回復:“對不起,無法接受?!?/p>
很快,一條私信跳出來,發信人自稱陳太太:“小貓咪真漂亮,我和先生都很喜歡,能約個時間見面嗎?價格好商量。”
她的頭像是一對中年夫婦笑容親切,看上去經濟條件不錯。
我看著這條消息,手指在觸控板上停住,心里五味雜陳,最終還是敲下:“好的,我們可以約在明天下午三點?!?/p>
關上筆記本,我又回頭看向沙發旁的貓窩。小絨球正把頭埋進被褥里熟睡,呼吸均勻而平和。
我伸手想再摸它一下,卻又遲疑地收回了手。
04
我們在市中心那家咖啡館見面,點了一桌靠窗的位置。
陳太太五十來歲,打扮簡潔大方,腕上戴著一塊閃著金屬光澤的手表。
她身邊坐著一位神態從容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她的丈夫。
“你好,我是發布信息的那位?!蔽夷闷鹂Х缺曇粲行┌l顫。
陳太太微笑,手機屏幕亮著小絨球的照片:“真漂亮,毛色很均勻,眼睛藍得透徹,看得出是純正血統?!?/p>
“是的,我當初也是在正規貓舍買的。”我抿了一口熱咖啡,杯壁帶來一點溫度。
陳先生插話:“你為什么要賣掉它?你對它感情應該很深吧?!?/p>
我低頭看向桌面,抬腳撥動椅腳:“家里急需用錢,我父親心臟手術費還差不少。”
陳太太點頭:“我們理解。有時生活的壓力確實讓人無奈。你是從小養到大的嗎?”
“對,從兩個月大帶回家,它很安靜,不會破壞家具,也不隨地排泄。它還能學著對話,比方說‘喵喵’幾聲就在回應我的話?!蔽遗τ闷届o的語氣介紹它的習慣。
“脾氣怎么樣?我們家有個三歲的孫子,擔心相互不適應?!标愄P切地問。
“您可以放心,它從不會主動抓人。即便孩子拉它的尾巴,也只會慢慢退到安全距離。”我又加了一句。
他們對視一會兒,陳先生說:“三萬的價格我們沒問題。什么時候能接它回去?”
我的心猛地一沉,視線在他們身上來回打量:“能不能給我兩天時間再考慮?”
“當然,”陳太太微笑道,“這樣重要的決定,要慎重。我們等你的答復,也已經給它準備好了新窩和玩具?!?/p>
我收起筆記本電腦,頭腦一片空白。
回到出租屋,暖氣還是同樣打開著,空氣里彌漫著貓砂和陳年木地板的微弱氣味。
小絨球跳到我腿上,蜷成一團,用爪子輕輕揉我的大腿。我伸手撫摸它的毛發,才感到那份熟悉的柔軟。
“小絨球,他們想把你帶走?!蔽业吐曊f,鏡頭里的它仿佛聽懂似的,微微抬頭,藍色的瞳孔鎖定我,靜靜不動。
我坐在沙發邊,手機屏幕上是我和它過去的合影。每張照片都在提醒我,我們一起走過的日子。
第二天上午,陳太太發來信息:“琳琳,考慮得怎么樣?我們這周末方便過來接小絨球?!?/p>
我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遲疑。
屋外是六月干爽的晴天,隔著窗子能看到不遠處的鋼筋水泥寫字樓,冷冰冰的外墻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我深吸口氣,終于回復:“好的,如果您依然要它,這周六下午我家門口見面,我會準備好它的用品和三萬現金。”
05
“媽,醫生說什么時候能安排手術?”確定交易時間后,我給母親打電話。
“醫生說,只要費用到位,下周就能安排手術。琳琳,錢的事你別太著急,我和你爸商量過,要是實在湊不齊……”
“媽,您放心,錢明天就能到位?!蔽疫B忙打斷她,不讓她多擔心。
“真的嗎?你籌到那么多了嗎?”母親的聲音里透著驚喜。
“手術費不用愁了。”我沒有提要賣貓的事,怕她又阻攔。
掛斷電話后,我坐回沙發,握著小絨球的項圈,開始收拾它的用品。
它最喜歡的老鼠玩具,我悄悄拿進一個紙箱;它每天睡的貓爬架,我拆下擰好螺絲;它專用的餐碗、食盆都整齊放在一起。
我拿起手機,再次撥通嘉琪。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關切:“琳琳,你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再去借借人,總有人愿意幫你的?!?/p>
“沒辦法了,我已經把能借的都問過了?!蔽业吐曊f,喉嚨像被什么堵住,“而且我已經答應人家,不能反悔?!?/p>
“明天我陪你去吧,一個人肯定受不了。”
“好,謝謝你?!蔽疫煅剩懊魈煜挛缫?。”
那晚,我沒有合眼,抱著小絨球坐在床上。屋里只開了一盞夜燈,光線昏黃。
我感受到它身體的微弱顫動,和每一次呼吸。
它用頭蹭了蹭我的下巴,仿佛在說:“我在這里。”
“新主人有大房子,還有花園,你會有更多活動空間?!蔽覍λ吐暟参浚曇暨煅?。
它抬頭看我,藍色的瞳孔在夜燈下閃著光。
我不停地撫摸它的背,淚水滴在它柔軟的毛上。
“媽媽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我緊抱它,心里像被撕裂,“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它伸出小舌頭,舔了舔我的手指,就像在告訴我:“我理解你?!?/p>
06
交易這天終于到了。我把小絨球放進它熟悉的貓包里,它沒有掙扎,只是在透明側邊看著我,那雙藍眼睛中滿是疑惑與不舍。
包里能隱約聽到它急促的呼吸聲。
“琳琳,你氣色太差了?!奔午髋阄乙黄疬^去,見我憔悴不已,擔心地皺眉。
“昨晚幾乎沒合眼。”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聲音沙啞,“走吧,不能讓人家等?!?/p>
不遠處,陳太太和陳先生準時出現。她手里提著一個嶄新的貓包,旁邊還有各式貓用品。
陳太太笑著招呼:“這都是給它準備的,我們還給它取了新名字——‘雪球’?!?/p>
“雪球?”我下意識地重復,心里一緊。它的名字一直是小絨球,跟著我五年,這是它的身份。
陳先生從皮包里掏出一沓現金,放在咖啡桌上:“三萬現金,一分不少,請您過目?!?/p>
我低頭開始數鈔票,指尖觸碰到鈔紙的棱角,心里升起一種難言的痛楚。
這筆錢能讓我父親的手術按時安排,可我要送走陪伴我多年的伙伴。
我抬頭,看著面前的夫婦,又看看桌邊那只緊縮在包里的貓。
包內的空氣里彌漫著它的體味——混合著貓糧和被窩的熟悉味道。
我試圖平靜地介紹它的習慣:“它喜歡三文魚口味的零食,每天早晚都要梳理毛發;它不抓家具,也從不隨地大小便——”
“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它的?!标愄驍辔?,眼神里透出幾分急切。
“來,小雪球,和阿姨回家吧。”她伸手想抱它。
就在這時,小絨球忽然回頭,那雙藍色眼睛直直地望向我。
它的瞳孔在燈光下閃動,眼神中似乎帶著未曾見過的懇求。
這一刻,這一眼,我仿佛聽見它心跳急促,能感到它在抗拒。
“不,好像不對勁?!?/p>
我心中一動,站起來,沖向貓包。
嘉琪驚呼:“琳琳?”
我的淚水直接落了下來,抓住包上的手柄,用力拉出小絨球,抱進懷里:“對不起,我不賣了!錢我不要了!”
買家愣住了,嘉琪也愣住了,但沒有人知道,剛才那一眼,我到底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