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今晚有個重要客戶要談，可能要加班到很晚，你自己解決晚飯吧。" 妻子陳芳匆忙收拾著包，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就往門外走。

我正在手機上接外賣訂單，聽到這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三個月前公司裁員，我這個干了八年的程序員也沒逃過，為了維持家庭開支，只能兼職送外賣補貼家用。

陳芳關門的聲音特別響，仿佛在宣告什么。我盯著手機屏幕，突然看到一個新訂單彈出來，收貨地址讓我愣住了——翡翠花園15號樓3單元602室。

那是我家的地址！

01

我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翡翠花園15號樓3單元602室，這確實是我和陳芳住了五年的家。

訂單顯示：麻辣小龍蝦兩份，啤酒四瓶，下單時間晚上七點半，備注寫著"送到門口敲門即可"。現在是七點四十分，陳芳剛走十分鐘，她不是說去加班了嗎？

我的手開始發抖，腦子里閃過無數種可能。也許是陳芳給我點的外賣，想要給我一個驚喜？

可是她從來不吃辣，更不喝啤酒。而且剛才出門時明明說讓我自己解決晚飯，語氣里沒有絲毫要給我驚喜的意思。

我看了看這個訂單，配送費十二塊，距離不遠，大概十五分鐘能到。平時這種訂單我不會去搶，因為回家的路線我太熟悉了，總覺得怪怪的。

但今天不一樣，我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個訂單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的心跳得很快，手指在屏幕上猶豫了幾秒鐘。

要不要搶這個單子？如果真的送到我家門口，我要怎么解釋？

最終好奇心戰勝了理智，我狠狠按下了"搶單"按鈕。系統提示："搶單成功，請盡快前往取餐。"

我看著屏幕上顯示的信息，訂餐人的手機號碼尾號是8899。這個號碼我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取餐地址是步行街的"夜貓子小龍蝦"，我騎上電動車，心情復雜地朝那個方向駛去。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真的有人在我家，會是誰呢？

陳芳的同事？朋友？還是......我不敢往下想。

到了餐廳，老板娘看到我說："小徐，今天怎么這么晚還在送外賣？"我苦笑了一下："沒辦法，多賺點是點。"

"這單是情侶套餐，看起來很香呢。"老板娘一邊把包裝好的外賣遞給我，一邊開玩笑說："你們送外賣的也不容易，天天看著別人的浪漫。"

我接過外賣，感覺袋子沉甸甸的。兩份小龍蝦，四瓶啤酒，還有一些配菜，確實像是兩個人的分量。

騎車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越來越沉重。這條路我走了無數遍，每一個轉彎，每一個紅綠燈都爛熟于心。但今天，這條熟悉的路卻讓我感到陌生和不安。

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我看到陳芳的白色本田雅閣停在路邊。車子停得有些匆忙，車頭歪向一邊，不像她平時停車的習慣。

我的心沉了下去。陳芳明明說去加班，為什么車還在這里？

我把電動車停在樓下，拿著外賣上了電梯。電梯里只有我一個人，我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咚咚咚，像打鼓一樣。

電梯停在六樓，我走出電梯，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走廊里很安靜，只有我的腳步聲在回響。

02

站在602室門口，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是我的家，我拿鑰匙開門進去是理所當然的，但現在我卻像個小偷一樣心虛。

我先輕輕敲了敲門，按照訂單備注的要求。"外賣到了。"我故意壓低了聲音，盡量讓自己聽起來像個陌生的外賣員。

屋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壓低的說話聲。我貼近門板仔細聽，確實有人在里面，而且不止一個人。

過了大概兩分鐘，門開了一條縫。陳芳的臉出現在門縫里，她看到是我，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明...明哥，你怎么......"

"我送外賣。"我舉起手中的袋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有人點了外賣到這個地址。"

陳芳的臉色變得很不自然："哦，那個...是我點的，給你的夜宵。"她伸手要接外賣袋子，但我沒有遞給她。

"兩份小龍蝦，四瓶啤酒？"我看著她的眼睛："你不是不吃辣的嗎？而且你不是去加班了？"

陳芳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么仔細："我...我改主意了，臨時決定買點夜宵回來。加班取消了，客戶臨時有事。"

她的解釋聽起來很勉強，而且說話的時候眼神躲閃，這不是她平時的樣子。我和她結婚六年，她撒謊的時候總是這樣。

"那我進去吧，正好我也餓了。"我往前走了一步，陳芳卻伸手擋住了我。

"不...不用了，你還要繼續送外賣吧？我自己吃就行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今晚別回來太晚，我洗完澡就睡了。"

我感覺很奇怪，陳芳從來沒有這樣阻止我回家過。而且她剛才說"我自己吃就行了"，那為什么要點兩份？

就在這時，屋里傳來一個男人的咳嗽聲。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新。

陳芳的臉瞬間變得煞白，她看著我，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我也愣住了，心里那個最不愿意面對的猜測似乎正在變成現實。

"家里還有其他人？"我的聲音有些發抖："是誰？"

陳芳低下頭，半天沒有說話。屋里又傳來了聲音，這次是腳步聲，有人在朝門口走過來。

我推開陳芳，直接走進了屋子。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大概四十歲左右，穿著白色襯衫，正在整理領帶。

看到我進來，那個男人站了起來，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你好，我是......"

"你是誰？"我打斷了他的話，眼睛在他和陳芳之間來回看："為什么會在我家？"

陳芳從后面跟了進來，關上門，聲音很小："明哥，我們需要談談。"

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茶幾上放著兩個杯子，還有一些零食，顯然他們已經在這里待了一段時間。

男人的外套掛在椅背上，看起來很自然，就像在自己家一樣。陳芳的頭發有些凌亂，臉上還有沒卸干凈的妝，她們剛才在做什么？

"你們......"我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那個男人走向我，伸出手："我是王強，陳芳的同事。"我沒有伸手回應，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同事需要在我家里待這么晚嗎？"

王強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然后慢慢放下。陳芳走到我們中間："明哥，你先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我的聲音越來越大："解釋為什么你說去加班，卻和別的男人在家里？解釋為什么你們點外賣到我家？"

陳芳的眼淚開始往下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么樣？"我感覺血液在燃燒："你告訴我應該怎么想？"

03

王強清了清嗓子："徐先生，我覺得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他的語氣很平靜，仿佛這件事與他無關。

"談什么？"我冷笑了一聲："談你為什么在我家？談你和我妻子的關系？"

陳芳哭得更厲害了："明哥，你聽我說，王強是來幫我的......"

"幫你什么？"我打斷了她的話："幫你背叛我？"

王強走到茶幾前，拿起他的外套："我覺得我不應該在這里。"他看向陳芳："芳芳，你們先談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聽到"芳芳"這個稱呼，我的怒火徹底爆發了。除了我，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陳芳，就連她的父母都叫她全名。

"站住！"我擋在門口："事情沒說清楚，誰都不能走。"

王強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我："徐先生，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

"你理解什么？"我的聲音在顫抖："你理解一個男人回到家，發現妻子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心情嗎？"

陳芳突然站起來，大聲說："明哥，你夠了！王強確實是來幫我的，我們正在討論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我看了看茶幾上的兩個杯子，還有散落的紙巾："什么工作需要在家里討論？什么工作需要討論到這么晚？"

陳芳擦了擦眼淚："我...我最近工作上遇到了一些問題，王強是我們部門的經理，他在幫我......"

"幫你什么？"我不依不饒："幫你解決工作問題需要在我家里？需要讓你撒謊說去加班？"

王強又開口了："徐先生，陳芳確實遇到了一些困難，有些事情在公司不方便說......"

"什么困難？"我看著他們兩個："說出來，讓我也了解一下我妻子的困難。"

陳芳和王強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這種默契讓我更加憤怒，他們之間顯然有著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走到沙發前，看到了一些我之前沒注意到的細節。茶幾上除了杯子，還有一個男人的手表，應該是王強的。沙發上有個抱枕，位置很奇怪，像是被人靠過。

最讓我在意的是，陳芳的衣服有些皺，而且她的口紅已經花了，這不像是在談工作的樣子。

"陳芳。"我用從來沒有過的嚴肅語氣叫她的全名："我最后問你一次，你們到底在做什么？"

陳芳低著頭，眼淚滴在地板上："明哥，我......"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外賣平臺的電話，客服小張的聲音傳過來："徐師傅，有客戶投訴說您的外賣沒有按時送到，請問是什么情況？"

我這才想起來，我還拿著那袋外賣，而且已經超過了承諾的送達時間。我看了看手表，已經晚上八點半了。

"不好意思，我現在就送。"我對著電話說，然后看向陳芳和王強："這是你們點的外賣嗎？"

陳芳點了點頭，聲音很小："是的。"

我把外賣袋子放在茶幾上，冷冷地說："外賣到了，請付款。"

王強從錢包里拿出錢："多少錢？"

"六十八塊。"我看著他："配送費十二塊，一共八十塊。"

王強遞給我一百塊："不用找了。"

我接過錢，感覺這是我送過的最羞辱的一單外賣。在自己家里，給妻子和她的"同事"送外賣，還收了小費。

"明哥......"陳芳想要解釋什么，但我已經轉身朝門口走去。

"你們慢用。"我沒有回頭："我還要繼續工作。"

04

我走出家門，在樓道里站了很久。剛才的一切像夢一樣不真實，但手里的一百塊錢提醒我，這就是現實。

我不知道應該往哪里去，回家顯然不合適，繼續送外賣我又沒有心情。最后我想到了好朋友劉偉，他是開出租車的，這個時間應該還在路上。

我給劉偉打了個電話："老劉，你現在在哪？"

"正在機場附近，怎么了？聽你聲音不太對勁。"劉偉關心地問。

"能不能出來喝一杯？我想聊聊。"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行，我現在就往市中心開，老地方見面。"劉偉沒有多問，這就是好兄弟的默契。

老地方是我們經常去的一家燒烤攤，老板是個退伍軍人，人很實在。我騎著電動車到那里的時候，劉偉已經在等我了。

"老徐，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劉偉看到我就問。

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劉偉聽完，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你確定那個王強不是真的在幫陳芳處理工作問題？"劉偉問。

"什么工作問題需要在家里談？"我苦笑："而且你沒看到陳芳的表情，她明顯在撒謊。"

劉偉點了點頭："確實有些可疑。不過老徐，你也不要太沖動，也許真的有什么誤會。"

"誤會？"我喝了一口啤酒："那為什么她要阻止我進門？為什么她說去加班卻在家里？"

劉偉沉默了一會兒："你打算怎么辦？"

"我不知道。"我感覺很迷茫："六年的婚姻，我以為我們很恩愛，沒想到......"

"別急著下結論。"劉偉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需要更多的證據。"

"什么證據？"

"比如他們平時的接觸，陳芳最近的行為變化，還有這個王強的底細。"劉偉分析道："如果真的有問題，總會有蛛絲馬跡。"

我想起了最近的一些細節。陳芳確實變了很多，經常加班，回家也比以前晚。而且她對我變得冷淡，很少主動和我說話。

"還有一件事。"我突然想起來："那個手機號碼尾號8899，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在哪里？"劉偉問。

我努力回想："好像是在陳芳的手機上，她接過這個號碼的電話。"

劉偉眼睛一亮："那就對了！如果王強經常給陳芳打電話，而且是用的私人號碼，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我們又聊了一個小時，劉偉幫我分析了很多可能性。雖然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種種跡象都指向一個讓我不愿意相信的事實。

"老徐，不管結果怎樣，你都要堅強。"劉偉最后說："如果陳芳真的背叛了你，那她不值得你難過。"

回家的路上，我騎得很慢。每個紅綠燈都讓我想很多，我在想這六年的婚姻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有問題。

到了小區樓下，我看到王強的車已經不在了。他開的是一輛黑色奔馳，看起來價值不菲，比我的二手桑塔納好太多了。

我上樓的時候很輕，盡量不發出聲音。在門口停了很久，我聽到屋里傳來電視的聲音，應該是陳芳在看電視。

我用鑰匙輕輕開門，陳芳坐在沙發上，看到我進來，立刻站起來："明哥，你回來了。"

"嗯。"我簡單回應了一聲，朝臥室走去。

"明哥。"陳芳叫住我："我們談談吧。"

我停下腳步，但沒有轉身："談什么？"

"關于今晚的事情。"陳芳走到我身后："我想解釋一下。"

我轉過身看著她："好，我聽著。"

05

陳芳深深吸了一口氣："明哥，王強確實是我的同事，也確實是來幫我處理工作問題的。"

"什么問題？"我看著她的眼睛："具體說說。"

陳芳猶豫了一下："最近銀行在搞內部審計，我負責的一些賬目出現了問題。如果處理不好，我可能會被開除。"

"什么賬目問題？"我繼續問："你從來沒跟我提過。"

"我不想讓你擔心。"陳芳低著頭："你現在工作都沒有著落，我不想再給你壓力。"

"所以你就和王強在家里討論？"我的語氣還是很冷："為什么不在公司？為什么要撒謊說去加班？"

陳芳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流："因為這件事很敏感，在公司討論不安全。王強是我們部門經理，他愿意幫我，我們只能私下見面。"

聽起來有些道理，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那為什么要點外賣？為什么要阻止我進門？"

"因為我們需要談很久，就點了點吃的。"陳芳擦著眼淚："我阻止你進門是因為這件事還沒有解決，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工作上的問題。"

我看著她，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她的解釋聽起來合理；另一方面，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沒這么簡單。

"陳芳，我問你，你和王強是什么關系？"我直接問道。

"就是同事關系，上下級關系。"陳芳立刻回答："他是我們部門經理，我是普通員工。"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陳芳看著我："明哥，你為什么要這樣懷疑我？我們結婚六年了，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這句話讓我有些動搖。確實，陳芳平時很誠實，很少撒謊。也許今晚真的是我想多了？

"那你的手機給我看看。"我伸出手："如果真的只是工作關系，應該沒什么不能看的。"

陳芳愣了一下："為什么要看我手機？"

"因為我想確認你說的是真的。"我堅持道："如果你們真的只是討論工作，聊天記錄應該都是工作內容。"

陳芳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把手機遞給了我："你看吧，但是我覺得這樣做不對，夫妻之間應該有信任。"

我接過手機，找到了和王強的聊天記錄。讓我意外的是，聊天內容確實大多是工作相關的，討論客戶資料、賬目核查等等。

但是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在工作內容之外，還有一些比較曖昧的話語。比如"今晚辛苦你了"、"謝謝你一直這樣幫我"、"你對我真好"等等。

雖然沒有明確的曖昧內容，但這種語氣明顯超出了普通同事關系。我繼續往前翻，發現他們的聊天頻率很高，幾乎每天都有聯系。

"這些聊天記錄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我問。

"大概兩個月前吧。"陳芳回答："從審計開始的時候。"

兩個月，正好是陳芳開始頻繁加班的時間。我又注意到一個細節，在一些聊天記錄中，王強會發一些關心的話，比如"注意身體"、"別太累了"等等，語氣很像男朋友對女朋友說話。

最讓我在意的是最近幾天的聊天記錄。昨天晚上，王強發了一條信息："明天晚上我去你家，我們好好談談。"陳芳回復："好的，我老公會出去送外賣。"

看到這條信息，我的心沉了下去。這說明陳芳早就知道王強要來家里，而且特意選擇了我送外賣的時間。

"這是什么意思？"我把這條聊天記錄給陳芳看："你們早就約好了？"

陳芳看到這條信息，臉色立刻變了："這...這是因為工作問題比較復雜，我們需要仔細討論。"

"為什么要特意選擇我送外賣的時間？"我追問："如果真的是討論工作，為什么要避開我？"

陳芳說不出話來，她低著頭，手在發抖。我看著她的表情，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陳芳，你老實告訴我，你和王強到底是什么關系？"我的聲音很平靜，但內心已經在咆哮。

陳芳抬起頭看著我，眼中滿是淚水："明哥，我......"

06

陳芳看著我，眼神中閃爍著掙扎和痛苦，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秘密壓在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她張開嘴想要說話，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我能感覺到她即將說出的真相會徹底改變我們的關系——

陳芳深深吸了一口氣，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明哥，我對不起你......我和王強......我們......"

我的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等待著她說出那個我最不愿意聽到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