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的卡片在手里顫抖著，顯示屏上的余額讓林曉慧徹底愣住了。

旁邊的柜臺員小心翼翼地遞過一張查詢單："女士，您的賬戶在三天前有一筆大額轉(zhuǎn)出記錄，轉(zhuǎn)賬人顯示為您本人。"

林曉慧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她清楚地記得，三天前正是婆婆下葬的日子，她連銀行都沒有來過。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年的悉心照顧，九年的不離不棄，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結(jié)局？

01

三個月前的那個下午，秋雨綿綿，透過醫(yī)院病房的窗戶，可以看見外面梧桐葉片正在一片片凋零。

林曉慧端著保溫盒走進(jìn)病房，里面裝著她親手熬制的小米粥。

婆婆王秀芳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依然清亮。

這一躺，就是九年了。

"媽，該喝粥了。"林曉慧輕聲說著，拉開床邊的小桌子。

王秀芳緩緩轉(zhuǎn)過頭，看著這個比她親生女兒還要照顧她的兒媳婦，心中五味雜陳。

九年前，王秀芳突發(fā)腦梗，半身不遂，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那時候，林曉慧的丈夫陳建國在外地做生意，一年到頭難得回家?guī)状巍?/p>

照顧婆婆的重?fù)?dān)，就這樣落在了林曉慧一個人身上。

"曉慧，你辛苦了。"王秀芳的聲音很輕很輕。

林曉慧搖搖頭，用小勺子輕輕攪拌著小米粥："媽，您別這么說，照顧您是我應(yīng)該做的。"

她的話很平靜，但如果仔細(xì)看，就能發(fā)現(xiàn)她眼角的魚尾紋比同齡人深了許多。

九年的時間，她從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媳婦，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略顯疲憊的中年女人。

沒有人知道，這九年里她有多少次在深夜里默默流淚。

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孤獨。

丈夫常年在外，兒子在省城上大學(xué)，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和婆婆相依為命。

"曉慧，有件事我想跟你說。"王秀芳的聲音突然嚴(yán)肅起來。

林曉慧停下手中的動作，認(rèn)真地看著婆婆。

"我知道我時間不多了。"王秀芳的話讓林曉慧心中一緊，"醫(yī)生昨天跟我說了，最多還有幾個月。"

"媽，您別亂想，醫(yī)生的話不一定準(zhǔn)。"林曉慧強(qiáng)撐著笑容。

王秀芳搖搖頭："曉慧，我心里有數(shù)。這些年來，你為了照顧我，放棄了多少東西，我都看在眼里。"

確實，為了照顧婆婆，林曉慧辭去了銀行的工作，放棄了很多賺錢的機(jī)會。

家里的經(jīng)濟(jì)來源，全靠丈夫在外面的生意。

但近幾年生意也不好做，家里的積蓄越來越少。

"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走后，銀行里那兩萬塊錢留給你。"王秀芳說得很認(rèn)真。

林曉慧想要說什么，但王秀芳擺擺手示意她先聽完。

"至于那兩套房子，還是要留給雅雅的。畢竟她是我親生女兒。"

雅雅，就是陳雅，王秀芳的女兒。

這個女人，在王秀芳生病的九年里，回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每次回來，都是來去匆匆，最多待一兩個小時就走。

理由總是工作忙，孩子要照顧，沒時間。

但林曉慧從來沒有怨言，也從來沒有在婆婆面前說過陳雅的不好。

她明白，母女之間的感情，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

"媽，您別想這些，好好養(yǎng)病就行。"林曉慧繼續(xù)給婆婆喂粥。

王秀芳看著林曉慧，心中的愧疚越來越深。

她知道，這個兒媳婦心善，但也知道，這樣的安排對林曉慧來說可能不夠公平。

可是她又能怎么辦呢？

血緣關(guān)系就是血緣關(guān)系，再好的兒媳婦，也終究是外人。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只有雨水拍打玻璃窗的聲音。

02

一個月后，王秀芳的病情急劇惡化。

這天晚上，林曉慧接到醫(yī)院的電話，說老人家可能撐不過今晚了。

她匆忙趕到醫(yī)院，同時給遠(yuǎn)在外地的丈夫和小姑子陳雅打了電話。

病房里，王秀芳已經(jīng)陷入昏迷。

醫(yī)生說，這是病情惡化的正常表現(xiàn)，隨時都可能離去。

林曉慧守在床邊，握著婆婆冰冷的手，心中五味雜陳。

九年來，她日日夜夜照顧這個老人，早已超越了單純的孝順，更多的是一種深厚的感情。

凌晨三點，陳雅匆匆趕到。

她穿著一身名牌衣服，手里拎著限量版的包包，腳上是剛買的高跟鞋。

看起來，她這些年過得不錯。

"媽怎么樣？"陳雅一進(jìn)門就問。

"醫(yī)生說可能撐不過今晚。"林曉慧的聲音有些嘶啞。

陳雅走到床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母親，眼圈瞬間紅了。

"都是我不好，這些年沒有好好照顧媽。"她開始抽泣。

林曉慧沒有說話，她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話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嫂子，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陳雅突然轉(zhuǎn)向林曉慧，聲音里帶著愧疚。

"雅雅，我們是一家人，不要說這些。"

陳雅點點頭，然后拿出手機(jī)走到一邊，開始打電話安排工作。

即使在這種時候，她似乎還在想著工作的事情。

林曉慧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些復(fù)雜的情緒，但她什么也沒說。

凌晨五點，陳建國也趕到了醫(yī)院。

他的臉色很疲憊，顯然是連夜開車回來的。

"媽怎么樣了？"他低聲問道。

"還是老樣子，醫(yī)生說隨時都可能……"林曉慧話沒說完。

陳建國點點頭，走到母親床邊坐下。

一家四口人，圍在病床周圍，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想法。

上午十點，王秀芳突然醒了過來。

她的眼神有些渾濁，但還能認(rèn)出眼前的人。

"建國，雅雅，你們都來了。"她的聲音很輕。

"媽，我們都在這里。"陳建國握住母親的手。

王秀芳艱難地轉(zhuǎn)過頭，看向林曉慧："曉慧，過來。"

林曉慧走近床邊。

"這些年，辛苦你了。"王秀芳伸出顫抖的手，輕撫林曉慧的臉頰。

"媽，您別這么說。"林曉慧眼眶濕潤。

王秀芳又看向陳雅："雅雅，以后要對你嫂子好一點，她是個好人。"

陳雅重重地點頭："媽，我知道。"

"建國，你也是，曉慧跟著你沒享過什么福，以后要對她好。"

陳建國也點頭答應(yīng)。

就這樣，王秀芳在家人的守護(hù)下，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時間停留在上午十一點二十分。

病房里響起了壓抑的哭聲，但每個人哭泣的原因，可能都不盡相同。

03

喪事辦得很簡單，按照王秀芳的遺愿，沒有大操大辦。

第三天，老人家下葬后，一家人聚在老房子里，準(zhǔn)備處理后事。

陳雅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

"這是媽生前準(zhǔn)備的遺囑。"她的聲音很平靜。

林曉慧和陳建國坐在對面，等待著陳雅宣布。

"媽把銀行里的兩萬塊錢留給了嫂子。"陳雅看了一眼林曉慧，"這是應(yīng)該的，這些年嫂子辛苦了。"

林曉慧點點頭，心中有些溫暖。

雖然錢不多，但這是婆婆對她九年來照顧的認(rèn)可。

"至于兩套房子，"陳雅停頓了一下，"媽留給了我。"

這個結(jié)果在意料之中，林曉慧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意外。

血緣關(guān)系就是血緣關(guān)系，她理解。

"不過，"陳雅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我覺得這樣安排不公平。"

林曉慧和陳建國都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嫂子照顧媽這么多年，只給兩萬塊錢確實太少了。"陳雅的話讓林曉慧心中一暖，"這樣吧，我把其中一套房子轉(zhuǎn)給嫂子。"

這話對于林曉慧來說，無異于天降甘露。

要知道，那套房子在市中心，現(xiàn)在的市價至少要八十萬。

"雅雅，你不用這樣，媽的安排我都理解。"林曉慧連忙擺手。

"不行，該給的就要給。"陳雅很堅決，"明天我們就去辦手續(xù)。"

陳建國在旁邊看著，心中也有些感動。

他知道妹妹這些年賺了不少錢，但沒想到她會這么大方。

"那就謝謝雅雅了。"林曉慧眼中含淚。

九年的付出，終于得到了應(yīng)有的回報，這讓她感到欣慰。

"都是一家人，說什么謝謝。"陳雅笑著說。

當(dāng)天晚上，林曉慧躺在床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明天就可以去銀行取那兩萬塊錢，然后辦理房產(chǎn)過戶手續(xù)。

這意味著，她終于可以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了。

雖然丈夫?qū)λ诲e，但這么多年來，她一直覺得自己在這個家里沒有安全感。

現(xiàn)在不同了，有了自己的房子，心里踏實多了。

她甚至開始規(guī)劃，等房產(chǎn)過戶完成，是自己住進(jìn)去，還是租出去換取穩(wěn)定的收入。

想著想著，她就睡著了，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這是九年來，她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覺。

04

第二天上午，林曉慧來到銀行。

她準(zhǔn)備先取出那兩萬塊錢，然后下午和陳雅一起去房產(chǎn)局辦理過戶手續(xù)。

銀行里人不多，她很快排到了叫號。

"您好，我想查詢一下賬戶余額。"她遞過銀行卡。

柜臺員是個年輕的女孩，接過卡片開始操作。

幾秒鐘后，女孩的表情有些疑惑，一句話讓林曉慧頓時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