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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年華》劇照 圖源網(wǎng)絡(luò)

當經(jīng)典穿越時光，我們似乎讀懂了愛

文/川美眉

2025年情人節(jié)，王家衛(wèi)執(zhí)導(dǎo)的 《花樣年華》重新上映，我依稀記得20年前看過這部電影，但是除了張曼玉的20幾套旗袍走馬燈一樣讓我眼花繚亂，我似乎沒怎么看懂。于是我走進了影院，重溫這部經(jīng)典。

經(jīng)典就是經(jīng)典，那氤氳的潮濕的香港暮春時節(jié)，那時而輕柔細語時而喋喋不休的背景音樂里，我看到了男主梁朝偉飾演的周慕云撕下一頁日歷，上面有大寫的“四”，它無聲的訴說著四月的憂傷。張曼玉飾演的蘇麗娟窈窕的旗袍短袖裝素，無有重樣的款式，恰到好處地包裹著她曼妙的身姿。她不時地走在青石磚鋪就的小馬路上，提著綠色保溫瓶，在逼仄的弄堂樓梯口，給同是租客的周先生側(cè)讓道。他們好像住在一個單元里，也可能是斜對門，鄰居們同為上海搬過來的香港上海寧（人）。

于是，故事開始了。其實，劇情大家都知道，他們各自的配偶常常不在家，兩個孤獨的人兒不知不覺走近了……

01

他和她都后知后覺

影片開始于一場搬家，周慕云（梁朝偉飾）和蘇麗娟（張曼玉飾）同一天搬家，他家的東西落到她家，她家的家具被工人們錯放到他家，現(xiàn)場有點亂，冥冥中理不清的頭緒注定了他們之后命定的必有的交集。

他們在樓梯上側(cè)身讓道，在自己租屋門口相互招呼。有那么一點親和感又有那么一點不合時宜，卻有著寂寞的期許，和相逢的瞭望，混合著曖昧的背景音樂和暗戳戳的光線，竟然一點也不違和。

什么時候他們有了第一次相約，一起出去吃飯，一起在雨中漫步，一起避雨撐一把傘，想不起來了。那次周先生忽然有些害羞，就躲開了，把傘留給了蘇小姐，自己淋成了落湯雞。

有如蘇小姐喃喃地自語：“很多事情不知不覺的就來了”，“一個人的時候只要自己做好就好了”，“兩個人就不一樣”。她自說自話，他愛憐地認真聽著沒有回語。

《花樣年華》劇照 圖源網(wǎng)絡(luò)

他們驚訝的發(fā)現(xiàn)周先生的一根領(lǐng)帶竟然和蘇小姐先生的領(lǐng)帶一模式一樣；而蘇小姐的一款包包竟同款周太新近拿回家的那只，那是日本貨，香港買不到的。還用說么，周慕云蘇麗娟訝異之余無語了。現(xiàn)場的空氣有些壓抑，他們彼此凝望著，然后移開了眼睛，低下了頭。

他和她都后知后覺。

02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怎么說呢，中年人的愛情也許不像年輕人那樣充滿了荷爾蒙的悸動和沸騰，但這二位在確定被各自的配偶背叛以后，他們不約而同有如受傷的雛鳥，躲在角落里黯然神傷，獨自舔舐著傷口。

他們兩個，一個報社的編輯下筆有神的武俠小說愛好者，突然重新升出了寫武俠小說的念頭；這一位呢，某公司老板的秘書，也有讀武俠小說喜好的蘇小姐一拍即合，好呀，他們來往更密切了。在周先生屋里討論武俠小說章節(jié)，說著說著，他們的精神不知不覺走向了契合。

那一晚忘了時間，她穿著自己的繡花鞋，在周先生屋里眉飛色舞，不想房東潘太太糾結(jié)一幫麻將搭子，在家門口擺開了架勢，嘩啦啦的牌九聲從頭晚吵到三更，把蘇小姐堵在周先生屋里，動彈不得。

《花樣年華》劇照 圖源網(wǎng)絡(luò)

出門你說的清楚嗎？得，她只好倦縮在周先生床上，那一抹藕色花紋的旗袍搭配周先生家殷紅色床單，煞是撞眼，曖昧的不要不要的。

夜深了蘇麗娟扛不住了，她垂著頭半閉著眼睛自語道，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是的不一樣，這二位有隱忍有克制，他們沒有“越界”，哪怕，現(xiàn)在夜半三更，他們同居一室，他們在討論武俠小說，沒有絲毫“茍且”。按現(xiàn)代人的話說，“滾床單”只是分秒發(fā)生的“順其自然”了，但是，他們什么也沒做。

周先生呢，連床沿都不敢坐，規(guī)矩的蹲守在另一張靠背椅子上，嗯“君子”坦蕩蕩。這一場局促的“共夜”讓觀眾們見識了那個年代（60年代）男女關(guān)系的“清湯寡水”與“理性”。

03歲月褶皺里的繾綣與悵惘

如我這樣有年歲的老阿姨，也是婚姻風里雨里幾十年摸爬滾打的過來人了，我看著絢爛的旗袍一套套變換著的美麗風情優(yōu)雅、畫著精致妝的蘇小姐，那個繾綣惆悵痛苦的陳太太，我真的被感動到了。丈夫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也明知那個女人就是眼前這位對自己有好感的文化人周先生的太太，為什么不“沖”上去呢？

他們不義在先，你只是“情有可原”，他都不要你了，你還在傻等啥呢？也許，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好女人們，隔著一個甲子的悠悠歲月，她們的婚姻戀愛價值觀是很“男權(quán)”的，或者說裹挾著傳統(tǒng)女人的自我犧牲精神，她們甘愿為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家庭獻上一顆耿耿赤誠不變的心。

這是美德，是深情，是愚昧，還是傻冒？

說實在的，我贊成蘇麗珍，堅守自己的愛情，尊重自己的婚姻。有幾次，周慕云試探的手已經(jīng)在的士后座上，蓋住了蘇麗珍的手，那個特寫很清楚，蘇麗珍收回了自己的手。只有兩次，她排遣著自己的孤獨和憤懣的心思，忍不住伏在周慕云的肩上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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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是他們在等雨的時候，在說著那兩位怎么會勾搭上的時候，蘇麗娟孤寂的面色越來越灰暗，突然抽泣起來。還有一次，是陳先生從日本回來了，她在樓下碰見周慕云跟他說，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找我了。然后周慕云告訴她，自己準備去新加坡，那里需要人手。

蘇小姐突然就伏在周慕云肩上哭的梨花帶雨的，那畫外音在重復(fù)著“如果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走”（男生）；“如果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帶我一起走”（女生）哦，好唯美，好煽情，那昏暗的霧氣蒙蒙的香港街頭，有沒有人知道，這一對有情人心里的繾綣與思念，有沒有人能懂愛情給他們帶來的困頓與憂傷。

04世紀之吻的時代意義

新版2025《花樣年花》電影結(jié)尾加了5分鐘戲：千禧年的24小時便利店里，一個女孩穿的很前衛(wèi)，她是蘇麗珍，她與便利店店長周慕云在中國香港街頭完成了遲到了25年的擁吻。原來這是2000年版《花樣年華》剪掉的膠片，現(xiàn)在又復(fù)原了。

有人說“這5分鐘的新增片段堪稱王家衛(wèi)埋得最久的伏筆”。怎么說，上世紀六十年代，這一對被各自配偶背叛的有情人，在初到香港的歲月里，他們成為了鄰居，從搬家初識到約會，到漸生情愫到依依惜別又重逢。男主曾經(jīng)那么明確想帶女主逃離香港，可陳太丈夫回歸家庭了，她又做回了深情的陳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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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云呢，在去新加坡前，他收到了太太寫給他的分手信，他郁悶至極，他想報復(fù)陳先生，可陳太拒絕了，他懷著悵惘與不甘去到新加坡辦報了。其間收到過蘇麗珍打來的電話，鈴聲響了三下，那是他們約好的，但她終于沒有說話，她就一傳統(tǒng)女人，她有了兒子。

一晃25年，有人背井離鄉(xiāng)去異國打拼，有了一方天地；有人扁舟遠山浪跡天涯；有人辭官歸故里守著婚姻。相愛的人天各一方，疲倦的情侶強顏歡笑。他倆怎樣了呢，這世紀之吻似乎交代了，陳太也與時俱進了：跟著自己的內(nèi)心走，喜歡的人就擁入懷，不要那么老套，錯付了年華。

請聽《花樣年華》插曲——

渴望一個笑容

期待一陣春風

你就剛剛好經(jīng)過

突然眼神交錯

目光熾熱閃爍

狂亂越難掌握

我像是著了魔

你欣然承受

別奢望閃躲

怕是誰的背影叫人難受

讓我狠狠想你

讓我笑你無情

連一場欲望都舍不得回避

讓我狠狠想你

讓這一刻暫停

都怪這花樣年華太刺激

聽說金馬獎50周年，郎朗彈《花樣年華》主題曲，才幾秒鐘，鏡頭里的梁朝偉就紅了眼眶。大屏幕上蘇麗珍眼波流轉(zhuǎn)，舞臺下，張曼玉咫尺天涯……

王家衛(wèi)的《花樣年華》以其細膩入微的情感刻畫、含蓄內(nèi)斂的東方美學(xué)演繹了一段發(fā)乎情，止乎禮的愛情絕響，在光影交織的世界里，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散發(fā)著獨特而迷人的魅力。

《花樣年華》新版海報 圖源網(wǎng)絡(luò)

我愛極了這部電影的主題、畫面，音樂以及那23款不同式樣的旗袍款式。我突然想到，其實還有一個演員很適合男主，臺灣的趙文瑄，那雙憂郁的眼睛，與梁朝偉有的一拼。但是，女主我想不出還有誰能超過曼神，蘇麗珍她專屬張曼玉，無人替代。

作者：川美眉，祖籍川東，現(xiàn)居上海。中學(xué)老師（退休），永遠的文青，喜歡美文喜歡碼字，信奉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