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掖賢的父親陳達邦和母親趙一曼是一對革命伉儷。在革命過程中,陳達邦和趙一曼為民族獨立和國家建設,作出了不朽的貢獻。
出生在這樣的家庭,陳掖賢和他的女兒自然有機會得到國家的特殊照顧。對于這樣的照顧,人們也是理解和認可的。然而,陳掖賢卻不愿意。
1966年,對于陳掖賢來說,是痛苦的一年。這一年,父親陳達邦含冤去世。父親臨終前,把自己埋藏在心里的話告訴了他,并對他說:“要相信你的父親是清白的,人民幣改版題字是經過領導批準的。”
對于父親臨終前的話,陳掖賢是相信的。不久后,陳掖賢便懷揣告狀信,來到中南海,為父親申冤,卻沒有結果。
后來,陳掖賢又多次寫信,為父親伸冤。由于對父親受冤屈百思不解,陳掖賢心中產生了一些怨氣,便在那些申冤信中提及了天安門為什么只掛毛主席像等問題,并因此被打成了“現行反革命”。
那段時間,為了躲避抓捕,陳掖賢在野外一直躲了十幾天。后來,因為饑餓和思念女兒,陳掖賢回到了他供職的北京工業學校。
隨后,陳掖賢被捕,并對他進行了隔離審查。
陳掖賢,1929年1月21日出生在湖北宜昌。陳掖賢出生后,母親給他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寧兒”。
那時候,陳掖賢的母親還叫做李一超。這個名字,也是父親和全家人都知道的名字。
由于要參加革命,李一超擔心兒子跟著自己吃苦,便把孩子寄養在了丈夫五哥陳岳云的家里。
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李一超毅然告別了年僅兩歲的兒子和親人,只身前往東北,走上抗日斗爭的前線。此后,陳掖賢再也沒有見過母親。
陳掖賢和母親李一超唯一的合影,是母親在前往東北抗日前,在照相館抱著他留下的一張照片。
由于陳掖賢出生的時候,陳達邦遠在蘇聯學習,因此沒能親自守護在兒子和妻子的身邊。于是,李一超便給陳達邦寫了一封飽含著濃濃思念之情的信,并把自己和兒子的這張合影,一起寄給了遠在蘇聯的丈夫。
在伯父陳岳云的照顧下,陳掖賢的童年過得也算安穩。
1942年,陳掖賢已經13歲了,也長成了一個帥帥的小男孩。此時,陳達邦來到重慶,終于見到了只見過照片的兒子。
那天,五哥陳岳云和夫人將陳掖賢帶到陳達邦的面前,要他叫爸爸。
在聽到兒子叫自己爸爸的那一刻,陳達邦十分高興。隨后,陳達邦將兒子拉到自己的身邊,仔細地打量著,與在照片中的兒子進行對比,腦海中想象著兒子成長的樣子。
看著兒子在五哥陳岳云和嫂子的撫養下長得十分健康,陳達邦的心里十分感激。
隨后,陳達邦撫摸著陳掖賢的小腦袋,急切地問:“媽媽有信來嗎?”
想到陳掖賢已經開始懂事,五哥陳岳云示意夫人將孩子帶到別處后,對陳達邦說:“一超和妹妹把寧兒送來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在武漢的時候,聽說她去了東北,以后一直沒有消息。她和你通過信沒有?”
陳達邦是一個革命者,對同樣是革命者的妻子李一超也十分了解。畢竟,兩人之間愛情就是建立在共同的革命信仰上的。
因此,對于妻子李一超許久都沒有與家里人通信的事情,是理解的。同樣,不與家人聯系,也是對家人的一種特別的保護。
想到這些,陳達邦雖然心里有些慌亂,但還是平靜了一下心情,說:“寄了一張寧兒兩歲時照片以后,也一直沒有通信。”
對于妻子李一超,陳達邦是不可能不關心的。在沒有妻子的任何消息的情況下,自然在生活中表現得無所適從。
這些,五哥陳岳云都看在了眼里。那時候,為了排解陳達邦心里的悲痛,陳岳云盡量不與他說李一超的事情,而是向他詢問了他在國外的情況。
得知陳達邦在在蘇聯和法國掌握了最新印刷技術時,陳岳云立即想到一個好辦法,就是讓弟弟忙碌起來。
于是,陳岳云對陳達邦說:“我看你回來別的都不要干了,干脆和我一起搞印刷吧。”
由于失去了與黨的聯系,再加上妻子李一超也不在身邊,陳達邦一時也沒有什么好做的,便答應了五哥陳岳云的提議。
就這樣,陳達邦一邊和五哥陳岳云經營印刷業務,一邊打聽妻子李一超的下落,一邊照顧著兒子陳掖賢。
1950年2月,在中共中央組織部的批準下,陳達邦重新入了黨,恢復了組織關系。不久后,在組織的介紹下,陳掖賢也進入于中國人民大學,在外交系進行了學習。然而,李一超卻一直沒有下落。
10月,妹夫任弼時病逝后,陳達邦作為親屬,前往北京悼唁。期間,陳達邦見到了在巴黎共事時的吳玉章,以及董必武。
不久后,在吳玉章和董必武的介紹下,陳達邦被任命為中國人民銀行總行印刷局綜合科科長,具體負責人民幣的印刷工作。后來,陳達邦又擔任了國外業務局印刷處處長。
由于工作需要,陳達邦作為中國人民銀行國外業務局專門委員,被秘密派往處理印鈔事務。
在陳達邦在蘇聯工作期間,尋找李一超的事情也有了進展。
1955年1月,李一超的姐姐給陳達邦的妹妹陳琮英寫了一封信,將已經確認烈士趙一曼就是陳達邦的妻子、陳掖賢的媽媽李一超的事情告訴了她。
得知趙一曼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時,陳掖賢將母親留給自己的遺囑抄了下來,并將母親的名字刻在自己的手臂上,并下了遵從母親的遺教,忠于人民,報效祖國的決心。
1956年,陳掖賢從中國人民大學畢業后,被分配到北京工業學校工作,擔任了政治課教師,為學子們講授《馬克思主義哲學原理》。
1966年,父親去世后,陳掖賢寫信伸冤,卻被打成了“現行反革命”。
1969年,北京工業學校與精密機械研究所組成第六機床廠后,陳掖賢被分配到第六機床廠供銷科,參加了工作。
在第六機床廠工作的那段時間里,陳掖賢的心情十分郁悶,見到同事也不說話,總是低頭上班、下班。
1979年3月,父親陳達邦平反后,陳掖賢的處境得到了好轉。那時候,單位也對他十分照顧。據一個工友說:
“1981年,機電研究院蓋起兩棟單元式家屬宿舍樓,按條件我和陳掖賢都有資格住進去。但是,憑工齡我們只能住四、五層。我住四層,陳掖賢被安排住在一層向陽的單元,說明機電院領導對他還是有照顧的。”
1982年8月,陳掖賢突然自殺身亡。臨終前,陳掖賢給女兒留下了一段遺言:
“不要以烈士后代自居,要過平民百姓的生活,不要給組織上添任何麻煩。以后自己的事自己辦,不要給國家添麻煩。記住,你奶奶是奶奶, 你是你!否則, 就是對不起你奶奶。”
陳掖賢去世后,女兒遵守著父親的遺言,一直低調生活,從來不向外人說自己是趙一曼的后代,也不向國家提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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