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5月,一架中國民航客機被劫持至韓國漢城。機艙內,劫機者卓長仁咆哮著要飛往臺灣,而韓國政府卻迅速控制局面,將百余名中國乘客平安送回北京。這場看似偶然的“劫機事件”,卻成了中韓關系破冰的起點。鄧小平得知消息后,敏銳地捕捉到了韓方的善意:“他們沒扣人,也沒提條件,這是信號。”
鄧小平
此時的鄧小平正站在改革開放的潮頭,他深知要推動經濟騰飛,必須打破冷戰思維下的外交困局。朝鮮半島的僵持,如同一把鎖,禁錮著東北亞的開放,但解開這把鎖的鑰匙,卻握在“敵國”韓國手中。1985年,鄧小平作出判斷:“中韓建交能牽制日本、孤立臺灣,這是戰略棋局的關鍵一子。”
從此以后,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我國從外交工作角度考慮,開始逐漸改善與韓國的關系,這當然是朝鮮領導人金日成不希望看到的。1987年,金日成訪問中國,他在和鄧小平會談時,提出了一個特別的問題:朝鮮希望能和韓國合辦1988年的漢城奧運會,并希望中方提供援助。
金日成的想法自然有他的考慮,自從漢城1981年取得奧運會舉辦權后,朝方一直擔心韓國利用辦奧運之機擴大國際影響,提高國際地位,于是不止一次公開發表言論,稱朝鮮半島局勢不穩,漢城不是一個舉辦奧運會的地方。此次金日成提出與韓國合辦奧運會,也不排除有為漢城奧運會制造困難或促使有關國家抵制的意圖。
鄧小平和金日成
鄧小平知道金日成的想法是不切實際的,于是他解釋說:“辦奧運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花很多錢,還有一個安全問題。而且從時間上看,合辦也來不及了。蘇聯抵制過一次奧運會,看來不會再抵制,中國也沒有理由不參加漢城奧運會。一個國家經濟上要開放,政治上也要開放。”
鄧小平的話雖然不多,但都談到了要害上,金日成聽后也不好再說什么。從此以后,朝方再也沒提要和韓國共同辦奧運會。
1988年7月,新上任不久后的韓國總統盧泰愚發表“特別宣言”,宣布韓國將積極推行“北方政策”,即超越意識形態與社會制度的障礙,努力發展同社會主義國家的經濟乃至政治關系。該政策因社會主義國家在地理上大都在北方而得名。
“北方政策”提出后,中韓兩國的交往更加密切。1991年冬天,亞太經合組合會議在韓國漢城召開,我國外交部長錢其琛帶領代表團出席會議。會議期間,盧泰愚帶著韓國外長,親切接見了我國代表團。
盧泰愚
1992年5月,中韓兩國正式開始建交談判。88歲的鄧小平一直在關注著談判的進展情況,秘書回憶,他曾三次召見錢其琛,反復強調:“臺灣問題是底線,韓國必須與臺灣斷交!”
中韓雙方談判取得一致意見后,為避免朝鮮過度反應,鄧小平決定先派錢其琛秘訪平壤,再宣布中韓建交。韓國代表得知以后,擔心中國變卦,鄧小平讓人傳話:“我鄧小平說話,從來板上釘釘!”
不久以后,錢其琛乘飛機來到平壤,與以往紅毯鋪地、萬人歡呼的場面不同,這次迎接他的只有朝鮮外長金永南。隨后朝方安排直升機,徑直將錢其琛送往金日成的湖邊別墅。
錢其琛
錢其琛向金日成轉達了江澤民的口信:“根據朝鮮半島和國際形勢的變化,中國與韓國建交時機已成熟,現特向您通報我們的考慮和決定,相信能得到您的理解和支持,中國還將一如既往地發展中朝友好關系,支持朝鮮社會主義建設和自主和平統一。”
金日成聽后冷冷地說:“中國既然已經決定,那么就按你們的決定辦吧,我們會繼續進行社會主義建設的,遇到什么困難,我們將自己去克服。”他說完便起身結束了會談。
錢其琛的隨行人員、我國駐韓國首任大使張庭延后來回憶說:“這是我參加過的歷次會見中,金日成談話最少、氣氛最為平淡的一次,與他過去會見中國客人時興致勃勃、談笑風生形成鮮明對照。 ”
1992年8月24日,中國與韓國正式建立大使級外交關系,結束了兩國長期互不承認和相互隔絕的歷史。后來當記者追問建交細節時,錢其琛意味深長地說:“從松動關系到正式建交,每個文件都經過小平同志審批。”
中韓建交現場
金日成雖然承認了中韓建交,但此事對他的打擊非常大,后來他專門托人給鄧小平帶話:“既然你和我們的敵人韓國建立外交關系,那么朝鮮可以和中國的敵人臺灣建立外交關系嗎?”
對此鄧小平回應說:“你們要是和臺灣建立外交關系,那我們就和你們斷交!”
中韓建交次年,兩國貿易額飆升480%,三星、現代等企業涌入中國,改寫了東亞經濟版圖。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當新時代中國推動“一帶一路”與韓國的“新南方政策”對接時,人們更能體會鄧小平當年的深謀遠慮:他不僅打破了冷戰堅冰,更用建交談判中堅持的“政經分離”“主權底線”原則,為大國崛起樹立了外交范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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