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駕駛不僅正在重塑交通行業，還有望改變人們的生活方式：車可能會是除了手機之外未來人工智能的最大生態入口之一。

撰文丨艾川

今年“兩會”，無人駕駛又一次成為了代表委員們提案議案的關鍵詞之一，包括雷軍在內的多位代表委員紛紛提出推動我國無人駕駛技術發展的提案和議案。

為什么無人駕駛會這么火熱？

直接原因，還是和人工智能的爆發式發展有直接關系。DeepSeek掀起軟件革新之后，接下來AI要落地硬件的最大風口，目前已知最具有可能性的是兩個：具身智能機器人和無人駕駛。

但是，客觀地看具身智能目前還是處于研發的階段，距離大規模商用還有一定的距離。而真正有望在2025年大規模落地的，只有無人駕駛。

決策層的信號也已經釋放——在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就已經明確提及：

大力發展智能網聯新能源汽車、人工智能手機和電腦、智能機器人等新一代智能終端以及智能制造裝備。

作為人工智能+汽車的典型應用，智能網聯新能源汽車的優先度排序在智能機器人之前，也正是因為其落地應用場景已經相對比較成熟了。

2025年，無人駕駛，浪潮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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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億賽道

其實，這已經是無人駕駛連續幾年成為產學研各界代表委員的熱門話題。除了AI技術革新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無人駕駛被認為是一個極具增長可能性的超級大賽道。

無人駕駛汽車行業的市場規模，用萬億來形容都小了。

“女股神”凱茜·伍德旗下的方舟投資公司發布的2025年度展望報告（ARK Invest Big Ideas 2025）大篇幅分析了未來5年的無人駕駛汽車（Robotaxi）市場。

報告預測，到2030年，無人駕駛汽車市場規模有望達到10萬億美元，屆時全球無人駕駛汽車的數量將達到大約5000萬輛，規模化后的自動駕駛出租車每英里成本將從1.1美元/英里降低至0.25美元/英里，大大增加點對點交通的便利性并將徹底改變物流和出行等行業，催生萬億美元級別的新市場。

面對如此大的增量蛋糕，中美科技公司的競速也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

特斯拉已經在發力，正在通過不斷的軟件更新和硬件升級來提升FSD（完全自動駕駛）的能力，并計劃在全球范圍內推廣其完全自動駕駛功能，以期占據更大的市場份額。同時，馬斯克還宣布今年6月在奧斯汀推出其無人駕駛出租車服務，Cybercab（無人駕駛出租車）落地也將早于預期。

不止是特斯拉，谷歌旗下的無人駕駛公司Waymo在美國本土市場也發展迅速，成為硅谷投資人眼中的優質標的。

而環顧全球主要經濟體，目前唯一能與美國科技一較高下的，只有中國的科技公司。

從中國本土科技公司的進展來看，蘿卜快跑作為中國無人駕駛力量，不僅在技術研發上持續投入，也在多個城市落地無人駕駛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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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之戰

無人駕駛，正在成為中美科技企業的兵家必爭之地。

它不僅正在重塑交通行業，還有望改變人們的生活方式：車可能會是除了手機之外未來人工智能的最大生態入口之一。

而且，無人駕駛需要結合計算機視覺、機器學習、傳感器融合、路徑規劃等多種前沿技術，所以應用場景的創新也會反饋大量的數據和訓練，從而推動AI算法的發展。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我們可以說，不是無人駕駛需要AI，而是中國AI的發展更加需要無人駕駛。

那么接下來更關鍵的問題是，中國無人駕駛相比美國的先發優勢和未來賽點是什么？

首先我們必須看到中國企業的最大優勢——難以比擬的超大規模成熟市場。此外，產業鏈的高度完整也疊加了Buff。

盡管無人駕駛是一個新興行業，但基于以往的制造業基礎，中國已快速形成相對完整的產業鏈，從動力電池到激光雷達再到車規芯片甚至百度Apollo的無人駕駛大模型，中國可以說已經構建起覆蓋從動力電池到激光雷達、毫米波雷達、攝像頭、高精度地圖、大模型等產業上下游所有環節的完整本土供應鏈。

所以，目前最大的不確定性賽點，其實反而不在技術的不確定性，而在于公共政策的支持力度。

中國本身政策紅利釋放很早，從2015年開始，中國先后出臺《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管理規范（試行）》《智能汽車創新發展戰略》《關于開展智能網聯汽車準入和上路通行試點工作的通知》等一系列政策舉措，不斷優化政策環境，推動無人駕駛產業健康發展。

但美國腳步更快。2023年8月，美國舊金山批準無人駕駛出租車（Robotaxi）在全區域全天候商業化運營，開全球先例；Waymo在洛杉磯向全部市民開放打車并不斷擴大運營區域，并且即將在2025年進入奧斯汀和亞特蘭大出行市場。按照規劃，Waymo還將在美國其他10大城市開放無人駕駛測試，特斯拉的無人駕駛也即將進入奧斯汀和加州。

相比之下，中國市場相對比較謹慎。盡管包括北京、上海、廣州、深圳、武漢、重慶在內的多個城市都在發展無人駕駛，但僅僅是限定區域和時間的小范圍的示落地服務。

當然，之所以會產生這種謹慎，也是有原因的——大家的恐慌和擔心，使得無人駕駛的落地步伐開始變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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輻射效應

盡管政商界代表委員甚至頂層設計都非常重視無人駕駛和人工智能的發展。但也有少數人擔心人工智能等新興產業發展會影響就業。

這其實是一種對于科技進步根深蒂固的誤解。很多人會舉馬車夫當年反對汽車上路的“紅旗法案”。后來，在19世紀80年代電力革命席卷倫敦之時，倫敦又一次發生了來自點燈工人群體發起的激烈抗議——他們堅信電燈普及將摧毀點燈人這個體面的職業。

當然，歷史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汽車產業的發展帶來百萬級別的就業并引領全球經濟的發展；電燈不僅沒有終結人類工作，反而催生出電網維護員、電氣工程師、燈具設計師等數十種新興職業，更不要提電力在其他行業所帶來的巨大的、難以想象的就業輻射效應了。

今天我們再來看這樣的案例，會感覺到比馬車和汽車的對比還要荒誕。但回到當時的場景，其實他們的擔憂和今天的人們并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

當方向盤后的專職司機崗位可能會出現一定程度的降低時，云端調度員、車路協同工程師、無人駕駛訓練師等新型職業正在指數級增長。因為就業人數的增長，前不久人社部就曾經公示，擬增加智能網聯汽車測試員、智能制造系統運維員等與無人駕駛密切相關的19個新職業，以應對就業結構的新變化。

因此，從決策的視角來看，現在真正重要的問題，其實不是反對技術的落地。而是回到上面提及的問題，如何更好地建立制度適配。

在今年“兩會”上，全國政協委員，恒銀金融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江浩然就建議，將人工智能知識納入職業培訓課程體系。

在他看來，人工智能催生出一系列新興行業，在很多關鍵領域創造了海量的就業機會。雖然人工智能崗位需求激增了，但專業人才的數量與質量未能跟上，人工智能應用場景拓展不夠，智能工具應用不足，一定程度上都限制了技術普及與效果發揮。

江浩然也提出建議，未來應該大力拓展應用場景，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鼓勵和支持企業積極探索與實踐人工智能應用場景，同時大力推動人工智能在城市管理、公共服務等社會關鍵領域的廣泛應用，催生更多高質量的就業機會。

今天雖然出現了很多AI換人、機器換人的爭議，但從幾次工業革命的進程來看，技術最終還是極大程度為人類帶來了福祉而非傷害。從蒸汽機到燃油機，從互聯網到AI，技術永遠在創造新的人類價值維度，而非簡單的零和替代。

從這個角度來說，當下中國的確需要加快推進無人駕駛立法，推動無人駕駛規模化落地。對于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來說，我們或許應當放下對于無人駕駛的成見，盡快去思考如何讓自己更好適應這個技術革新瞬息萬變的世界可能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