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崔業一家三口自駕游香港,種草打卡、拍照留念,順便給兒子進行了檢查。
檢查結果出爐后,擺在崔業面前的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兒子患的不是漸凍癥,還有根治的可能;壞消息是根治需要大量燒錢,敲詐勒索的錢都不夠。
這喜憂參半的診斷結果,讓崔業感到哭笑不得。本來,他已經做好了兒子身患漸凍癥的心理準備。在敲詐王紅羽成功后,他手里攥著巨款,眼里都是兒子。他想用這筆錢滿足炎炎有生之年所有的夢想。
如今,炎炎的病有了治愈的可能,但是巨額的治療費用卻讓崔業無力承擔。他即使把手中所有的錢都砸進去,依然還差80萬元的巨款。
他又是刮彩票、又是借高利貸,最終卻于事無補。無奈之下,他只能找到夏生幫忙。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崔業從香港歸來后,夏生也遭遇了意外——女朋友夏雨重傷住院了。崔業為兒子發愁,夏生因女友為難,生活將兩人逼到了懸崖邊,逆境之中的他們,只能絕地反擊。
崔業對夏生說,“不管發生什么,都已經發生了。你想想她,最重要的是,以后怎么辦,她要維持治療需要錢,我們得想辦法再搞一筆。”
崔業站得高、看得遠,他十分清楚,兒子的病是最燒錢的病;夏雨的治療,也需要天價的費用。因此,搞錢就成了必然。于是,這對難兄難弟決定重操舊業、大干一場。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偏找苦命人。從表面上看,崔業與夏生的再次犯罪,是上天的有意捉弄,有命運的推波助瀾。假如沒有生病住院的意外,崔業與夏生也許就會金盆洗手、就此上岸。
崔業開著他的圍棋班,夏生談著他的戀愛,兩人都能過上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日子。
然而, 我還是想說,即使沒有炎炎的誤診、夏雨的意外,崔業與夏生遲早還會繼續作案、再撈一筆。
在崔業與夏生成功敲詐三百萬元后,兩人約定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從此以后,兩人山前不相見、山后不相逢。乍一看,只要夏生不犯蠢、警方不破案,兩人都能逃出生天。
然而,這終究是我們的一廂情愿。事實上,自從敲詐巨款之后,無論是崔業還是夏生,他們的生活都像是氣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急劇膨脹。
崔業吃上了西餐,開起了汽車,暢游了香港,住上了酒店。以前的崔業,由于掙得少、生活苦、日子窮,連一頓漢堡薯條的套餐都是奢望。如今,他腰包鼓起來、有了虛榮心,花錢似流水,出手特闊綽,以崔業這樣大撒幣的行為,敲詐勒索的贓款,根本不夠他太長時間的揮霍。
和崔業一樣,一夜暴富的夏生也是如此。他們的錢來得太容易,所以花起來就不會心疼。不知不覺間,崔業與夏生就墮入了消費主義、享樂主義的陷阱。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崔業過慣了吃好穿好、大手大腳的生活,就再也無法回到吃糠咽菜、清湯寡水的日子。崔業也好,夏生也罷,不勞而獲的金錢來得太輕松,因此才會揮霍無度。
只是,縱有金山銀山,終歸會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
莊子說,有機事者,必有機心。犯罪和出軌一樣,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崔業與夏生,一旦習慣投機取巧走捷徑、敲詐勒索發大財的犯罪,就必然不愿回到工地搬磚、課堂授棋的過往。
正如董炳輝說的那樣,“手表、手機、車子、房子、老婆、孩子,我得下多少把才能把這給我呀?香港海洋公園,最便宜的一張門票是三百塊,每年我都帶我兒子去,一趟就得五千多,不說我得贏多少什么杯,才能讓他想去就去啊?”
崔業掙過了快錢,還怎么會安心下棋、賺錢養家?更加可怕的是,即使有一天,崔業想停下來,但是喜歡高品質生活的老婆、習慣高消費日常的兒子,他們也不愿意回到一貧如洗、一眼到底的過去。
在欲望和貪婪的驅使下,即使沒有兒子的誤診、夏雨的住院,崔業與夏生兜兜轉轉之后,還會回到犯罪的老路上去。
治病救人,不過是直接原因;想掙快錢,才是根本原因。畢竟,無論是誰,穿上了鞋,就再也不愿光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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