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老李,那張家五姐妹你相中哪個了?”劉師傅吸著煙問我。
“張家?什么張家?”我一邊整理紗線一邊疑惑地問。
“哎呀,你小子裝什么糊涂,全廠都知道你去相親了,聽說是五個姑娘!”
“沒、沒相中誰...”我低下頭,臉突然發燙,“就是認識了張家老幺,名叫小芳。”
“老幺?”劉師傅挑眉,“就是那個在醫療站工作的?我可聽說前四個都嫁得挺好啊。”
我沒說話,只是扯了扯嘴角,繼續手上的活兒。
01
我叫李偉,1985年25歲,是北方一個中等城市的紡織廠工人,中專畢業。說起我的家庭,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我作為獨子,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八十年代初,靠著叔叔的關系,我從農村來到城里,進入紡織廠成了一名“鐵飯碗”工人。雖然收入不高,但在那個年代,有份穩定工作已經很不錯了。
我住在單位分配的集體宿舍里,四個人擠在一間不大的屋子,每人一張床,中間一張桌子,床底下放著自己的行李箱,墻角豎著一個鐵皮衣柜,四人共用。就是這樣簡單的生活,我過得還算滿足。
我性格偏內向,不善言辭,工作中勤勤懇懇,從不偷懶。領導和同事都說我是個踏實人,但正因為這樣的性格,我的社交圈很小,基本上就是廠里的幾個同事。別說談女朋友,連認識女孩子的機會都很少。
隨著同齡人一個個結婚生子,父母的催婚壓力也越來越大。每次回家,母親都會嘆著氣:“偉子,你也不小了,該找個對象了。看隔壁老王家兒子,比你小兩歲,孩子都會走路了。”
我知道母親是為我好,但在城里打拼,哪有那么容易找對象?工廠里女工雖多,但大多已有家室或是心有所屬。我這副老實相,也不是姑娘們中意的類型。
1985年春節過后,我回了趟老家。臨走前,母親拉著我的手,目光堅定地說:“偉子,媽給你找了個媒人,城里有名的王媒婆,你這次回城后,她會聯系你的。”
我有些發愣:“媽,這事不急...”
“什么不急?都二十五了!”母親打斷我,“你爸都跟著急病了,你還說不急?”
看著父親蒼老的臉和母親期待的眼神,我只好點了點頭:“行,我回去等王媒婆聯系。”
回到城里不到一周,王媒婆真的找上門來了。她是個五十多歲的婦女,說話麻利,辦事利索,在城里很有名氣,據說她牽的紅線,十有八九都成了。
“小李啊,你媽托我給你介紹個對象,我可是精挑細選啊!”王媒婆一進門就熱情地說道,“有個張家,家境不錯,張叔叔是糧站會計,張阿姨在服裝廠做技術工人,家里五個閨女,頭四個都找到對象了,就剩最小的一個。”
“五個閨女?”我有些驚訝。
“是啊,都是好姑娘!”王媒婆滔滔不絕,“大閨女張麗,已經嫁給了機關干部;二閨女張芬,跟一個中學老師處對象呢;三閨女張華,有國營商店的售貨員追求;四閨女張琴,跟郵電局的技術員來往很密切。就剩下小閨女張芳,今年22歲,在街道醫療站當護工。”
我不由得皺眉:“如果前四個都這么優秀,為什么最小的還沒定親?”
王媒婆笑著說:“這不是碰上你了嗎?那小姑娘老實巴交,話不多,性格挺好的,最重要的是,好拿捏!將來你們過日子,她一定會聽你的。”
聽到“好拿捏”三個字,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我不想要一個唯唯諾諾的媳婦,但想到父母的期望,又不好直接拒絕。
“那...什么時候見面?”我試探著問。
“就這周日吧,我領你去張家。你爸媽讓我告訴你,準備點禮品帶著,表示誠意。”
我點點頭,心里卻忐忑不安。這是我第一次相親,也不知道該怎么表現,更不知道那位張家小妹是什么樣的人。
周日很快就到了。我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新買的的確良襯衫和西褲,還噴了點同事借我的古龍水。我帶上了父母從老家寄來的禮品:一袋細糧、幾斤水果和一條毛巾被。這在當時算是很有誠意的禮物了。
王媒婆準時來接我,一路上不停地叮囑我:“見了面多說好話,別太老實悶著,要展示你的優點。張叔叔張阿姨都是明白人,主要看你跟小芳合不合得來。”
我的心跳得厲害,手心冒汗,拎著禮品的手都有些發抖。
張家住在一棟老式樓房的三樓,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凈整潔。門一開,就見到一家人齊刷刷站在客廳迎接我們。
“張叔叔,張阿姨,我把小李帶來了!”王媒婆熱情地介紹道。
張叔叔五十多歲,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斯文;張阿姨四十多歲,保養得不錯,笑容可掬。他們身后站著五個女孩,各有特點,但都長得不錯。
“快請進,快請進!”張阿姨招呼我們坐下,然后開始介紹她的女兒們。
“這是我們大女兒張麗,今年28歲,在市政府辦公室工作。”張阿姨指著一個穿著時髦、舉止大方的女子。張麗沖我微笑點頭,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干練和自信。
“這是二女兒張芬,26歲,在百貨公司工作。”張芬活潑開朗,主動跟我打招呼:“李偉你好,聽說你在紡織廠工作,辛苦吧?”
我有些局促地回答:“還好,習慣了。”
“這是三女兒張華,24歲,市圖書館工作。”張華文靜些,但眼神中透著聰慧,她微微點頭,沒說話。
“這是四女兒張琴,23歲,在會計事務所上班。”張琴看起來很精明,笑容中帶著幾分審視。
最后,張阿姨指了指站在最后的一個女孩:“這是我們小女兒張芳,22歲,在街道醫療站當護工。”
我的目光落在了小芳身上。她個子不高,長相普通,穿著樸素,低著頭,似乎不敢與我對視。與姐姐們的光彩照人相比,她顯得黯淡無光。
“小芳,跟李偉打個招呼。”張阿姨輕聲提醒。
“你好。”小芳小聲說道,抬頭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接下來的談話中,張家父母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前四個女兒的優秀之處:大女兒工作能力強,已經是科員了;二女兒人緣好,交際廣;三女兒有文化,看過很多書;四女兒數學好,工作一年就被提拔為組長...
而提到小芳時,張父只是簡單地說:“小芳性格安靜,做事細心,會照顧人。”語氣中似乎帶著幾分歉意。
整個談話過程中,小芳都很少參與,大多時候在廚房忙碌,偶爾出來端茶倒水,動作利落但總是低著頭。
吃飯時,前四個姐姐談笑風生,聊著單位的趣事和城里的新鮮事,氣氛熱鬧。小芳默默地吃著飯,只有在張母催促她與我說話時,才勉強回答幾句。
“小芳,聽說李偉在紡織廠上班,你覺得怎么樣?”張母問道。
“挺好的。”小芳小聲回答。
“你還有什么想問李偉的嗎?”
小芳搖搖頭,臉有些紅。
飯后,當我要告辭時,張母把王媒婆拉到一邊,我無意中聽到她說:“條件可以再商量...”這句話讓我心里一沉。
回家的路上,王媒婆看出我的心事,拍拍我的肩膀:“小李,別多想。張家看重的是你的人品和工作穩定,小芳性格內向,適合過日子。”
我沒說什么,但心里五味雜陳。雖然張家條件不錯,小芳看起來也很溫順,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為什么條件這么好的張家,愿意把女兒嫁給條件平平的我?
02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中不斷浮現小芳低著頭的樣子,還有她姐姐們或憐憫或玩味的眼神。這讓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二天,父母打來電話詢問相親情況。
“偉子,那姑娘怎么樣?”母親急切地問。
“還行吧,挺老實的一姑娘。”我如實回答。
“老實好啊!老實的姑娘會過日子,不會給你惹麻煩。”母親很滿意,“那張家條件怎么樣?”
我把張家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父母,包括五姐妹的情況和我的疑惑。
“傻孩子,”父親在電話那頭笑了,“人家張家條件那么好,小女兒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想那么多了,抓緊把婚事定下來。”
一周后,王媒婆又來找我,說張家同意再見面,還透露小芳的嫁妝很豐厚,除了當時流行的“三轉一響”(自行車、手表、縫紉機、收音機),還會額外添一臺黑白電視機。
“這可是誠意啊!”王媒婆眉飛色舞,“現在能有黑白電視的家庭不多呢,小李你可撿到寶了!”
我被嫁妝打動了,但還是忍不住問道:“王阿姨,我總覺得奇怪,張家條件那么好,為什么愿意把小女兒嫁給我這樣普通的工人?”
王媒婆笑著解釋:“你想啊,前四個閨女都嫁得遠,張叔叔張阿姨年紀大了,希望小女兒嫁得近些好照應。你工作穩定,人品好,小芳嫁給你,他們也放心。”
聽起來似乎有道理,但我心里還是有些打鼓。不過,在父母和王媒婆的勸說下,我還是同意了第二次見面,這次是單獨與小芳約會。
周末,我們約在人民公園見面。春日的陽光溫暖,公園里花草茂盛,游人如織,但我和小芳之間的氣氛卻很尷尬。
“你...平時喜歡做什么?”我試圖找話題。
“沒什么特別的愛好,就是看看書。”小芳回答道,聲音很輕。
“看什么書?”
“一些雜書...”她似乎不愿多說。
我注意到小芳的手很粗糙,指甲剪得很短,沒有半點裝飾。她穿著一件普通的藍色襯衫和深色褲子,頭發簡單地扎成馬尾,和姐姐們的時髦打扮完全不同。
我們沿著湖邊慢慢走著,談話斷斷續續,大多是我問一句,她答一句。她似乎對什么都不太感興趣,也沒有主動問我的事情。
就在我開始懷疑這次約會是否有意義時,一陣風吹來,揚起地上的灰塵。我本能地閉上眼,沒想到小芳迅速拿出手帕遞給我:“擦擦眼睛,別揉,會傷到角膜。”
我接過手帕,有些驚訝于她突然的關切和專業用語。
“你知道很多醫學知識?”我問道。
小芳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低下頭:“在醫療站工作,聽醫生說的。”
這次約會雖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進展,但我對小芳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變。雖然她話不多,但似乎心思細膩,觀察力也不錯。
接下來的幾次約會中,我慢慢發現小芳雖然沉默寡言,但很細心。她記得我喜歡吃酸甜口味的東西,每次都會偷偷帶些自己做的小點心;知道我怕曬,會帶把傘;下雨天,她會提前等在車站,怕我淋濕。這些小細節讓我感到溫暖,覺得她是個有心人。
有一次,我們坐在公園長椅上休息,突然看到小芳包里露出一角書本。好奇心驅使我問道:“你在看什么書?”
小芳有些慌亂地想把書塞回包里,但我已經看到了書名:《內科學基礎》。
“你對醫學這么感興趣?”我驚訝地問。
出乎意料的是,小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嗯,我覺得醫學很神奇,可以救人性命,很有意義...”
她開始講解一些基礎醫學知識,聲音逐漸變得有力,話語中充滿熱情。我驚訝地看著她,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人。小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反常,突然停下來,臉紅了:“對不起,我說太多了。”
“不,很有意思。”我由衷地說,“你知道的真多。”
小芳再次低下頭,不再多言。這一刻的反差讓我對她更加好奇了。
通過王媒婆,我了解到更多關于小芳的事情。她在家排行最小,從小被要求讓著姐姐們。家里的精力和資源大多用在培養前幾個姐姐身上,小芳很早就開始幫家里做家務,很少有屬于自己的新衣服。這些故事讓我對小芳生出幾分憐惜。
相處三個月后,父母再次催促我做決定。經過反復考慮,我覺得小芳雖然不如她姐姐們出眾,但本分踏實,過日子應該不會太難,便同意了訂婚。
訂婚儀式很簡單,只請了幾位親朋好友,比起她姐姐們的排場要小得多。我注意到,張家對這門婚事似乎是松了口氣,而不是喜氣洋洋。小芳的幾個姐姐在一起竊竊私語,眼神中有著說不清的情緒,像是憐憫,又像是釋然。
工廠的同事們得知我訂婚的消息后,不少人打趣我:“老李,你可撿了個'便宜貨'啊!條件這么好的張家女兒,居然看上你了。”
“是啊,那可是糧站會計的女兒,家世比你強多了,你走大運了!”
我表面笑著應付,心里卻很不是滋味。我不喜歡別人把小芳形容成“便宜貨”,也不喜歡他們暗示我高攀了張家。更讓我不安的是,我自己心里也有個疑問:為什么是我?
03
1985年冬天,我和小芳舉行了婚禮。婚禮不大,但小芳的嫁妝確實很豐厚,遠超我的預期。除了約定的“三轉一響”和黑白電視,還有不少家用電器和生活用品。張家父母雖然沒有多說什么,但這些嫁妝無疑表明了他們對女兒的關愛。
我們搬進了單位分配的一室一廳小房子。雖然簡陋,但對于剛結婚的我們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小芳很快適應了新家庭,把房子收拾得井井有條。她每天早出晚歸,醫療站的工作很辛苦,回家還要做飯洗衣。我心疼她,提出讓她辭職在家,專心相夫教子,但被小芳婉拒了。
“我喜歡我的工作,”她輕聲說,“能幫助人,我覺得很有價值。”
婚后我發現,小芳與娘家走動不多。逢年過節我們去張家,氣氛總是有些尷尬。張父張母雖然客氣,但交流不多。姐姐們經常談論自家丈夫的升遷和工作變動,言談中透露著優越感,小芳只是靜靜地聽著,很少參與討論。
我能感受到小芳的自卑,試圖鼓勵她:“你不比你姐姐們差,只是機會不同。”
小芳總是笑笑說:“我這樣挺好的,有個穩定工作,有個顧家的丈夫,我很滿足。”
這份淡然讓我既欣賞又心疼。婚后的小芳比婚前活潑了些,但仍然沉默寡言,只有在談到醫療站的工作時,才會稍微多說幾句。她對病人很有耐心,常常加班,哪怕是遇到難纏的病人也不會發脾氣。
有時候我會陪她去上夜班,等她下班一起回家。醫療站的同事都說小芳是個好姑娘,做事認真負責,只是太不善表達自己了。站長老劉常感嘆:“小芳是塊好料子,就是太低調了,要不然早就提干了。”
聽到這些評價,我心里既驕傲又疑惑。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小芳,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婚后第二年,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個健康的男孩。小芳的母性光輝讓我驚訝,她照顧孩子有模有樣,知道什么時候該喂奶,什么時候該換尿布,什么時候孩子是肚子疼還是困了。我笑著問她:“你怎么懂這么多?”
小芳只是淡淡一笑:“在醫療站見多了,也看了不少育兒書。”
有了孩子后,家庭開支增加,我的工資顯得捉襟見肘。小芳從不抱怨,反而開始精打細算,把家里的錢管理得明明白白。她甚至抽空做一些手工活貼補家用,比如給人縫補衣服、織毛衣之類的。
我心疼她太辛苦,但小芳說:“趁年輕多干點,攢些錢給孩子將來上學用。”這種長遠考慮讓我很感動。
這樣平靜的生活持續了約兩年,直到1987年初,工廠開始傳出改革的消息。國企改革的浪潮席卷全國,我所在的紡織廠也不例外。廠里效益越來越差,開始裁員,我這樣的普通工人很可能面臨下崗的風險。同事們人心惶惶,我也整日憂心忡忡。
一天晚上,我坐在桌前計算家里的積蓄,發愁以后的生計。小芳悄悄走過來,坐在我對面:“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聽。”
她的語氣難得的堅定,我有些意外:“什么想法?”
“我在想...我們可以開個小藥店。”小芳說,“現在醫療改革,很多人看病困難,小藥店正是個機會。我在醫療站工作這么多年,認識不少醫生和醫藥代表,進貨應該不難。”
我驚訝地看著她:“開藥店需要本錢啊,我們哪有那么多錢?”
小芳起身,從衣柜最里層拿出一個布包,打開后,里面居然是一沓錢。
“這是我這些年攢下來的,還有過年過節娘家給的,都在這里了。”她說,“應該夠開個小店了。”
我數了數,足足有3000多元,這在當時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我震驚地看著小芳:“你攢了這么多錢?”
小芳點點頭:“我一直覺得要有備無患。現在看來,這筆錢正好派上用場。”
看著妻子堅定的眼神,我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她。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小芳,在關鍵時刻展現出如此的遠見和決斷力,這讓我既驚訝又感動。
在小芳的建議和幫助下,我們租了一個小門面,開了一家名為“芳草堂”的小藥店。開店初期,小芳顯露出意想不到的才能。她熟悉各種藥品的功效和用法,能給顧客提供專業的建議;她記賬算數也十分利落,每天的營收、支出都記得清清楚楚;更讓我驚訝的是,她居然能背出大部分常用藥的批發價和零售價,討價還價時從不吃虧。
我不止一次地感嘆:“你怎么什么都懂啊?”
小芳總是淡淡一笑:“在醫療站耳濡目染的,沒什么大不了的。”
藥店很快有了回頭客,生意漸漸好轉。我們請了鄰居大娘幫忙看孩子,兩人專心經營藥店。我主要負責采購和搬運,小芳負責銷售和記賬。我們配合得天衣無縫,小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
看著小芳在藥店里自信地為顧客解答疑問,熟練地配藥、收銀,我常常覺得她判若兩人。那個當初在相親飯局上低著頭,幾乎不說話的姑娘,哪去了呢?
我越來越疑惑:為什么這樣聰明能干的女孩,在婚前表現得如此不起眼?是我當初看走了眼,還是她有意隱藏自己的能力?
這個疑問埋在我心里,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問出口。畢竟,我們的日子過得不錯,小芳也是個好妻子好母親,何必去揭開可能的傷疤呢?
但命運似乎有意要開這個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