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帶嚴實了,三十步內不許有人。”1965年10月的一個深夜,中南海豐澤園的值班警衛突然接到指令。走廊盡里,臺燈在青磚地上投下兩道斜長的影子。毛澤東將半截煙頭掐滅在青瓷煙缸里,指著地圖上的西南方位: “我看就這里,總理覺得如何?”
這個驚心動魄的夜晚,距離羅布泊騰起蘑菇云剛滿一年。1964年10月16日那聲巨響確實震懾了世界,但鮮為人知的是,就在原子彈成功爆炸的第七天,美國高空偵察機便拍到了新疆馬蘭基地的清晰照片。華盛頓某份絕密報告中寫道: “中共核設施像露天菜市場,毫無防護能力。”這種赤裸暴露的危機感,像把利劍懸在決策層心頭。
要說核威懾這堂課,中國人早在朝鮮戰場就補過慘痛的一課。1950年11月,麥克阿瑟叫囂要投擲20-30顆原子彈切斷志愿軍補給線,嚇得英國首相艾德禮連夜飛往華盛頓勸阻。時任志愿軍參謀長的解方將軍后來回憶: “彭老總把這事當笑話講,可半夜總聽見他在院子里踱步。”這種生死懸于一線的滋味,催生了1955年那次改變國運的中央書記處擴大會議。
錢三強至今記得,那天會場窗戶全用黑布蒙著。當周恩來宣布成立原子能研究所時,地質部長李四光突然站起來: “鈾礦勘探要加快,我拿腦袋擔保!”這話引得滿堂哄笑,可誰也沒想到,短短三年后蘇聯專家撤離時,李四光真把全國鈾礦分布圖鎖進了保險柜——鑰匙就掛在他貼身的襯衣口袋里。
816工程的萌芽,恰恰始于中蘇交惡的裂縫里。1959年冬天,二機部大院貼出張觸目驚心的告示:所有蘇聯專家將于三日內撤離。負責反應堆設計的鄧稼先站在告示前抽完半包煙,轉身對同事說: “咱們得把圖紙當《孫子兵法》來啃。”這句話后來成了核工業系統的黑話,新來的技術員要是聽不懂 “啃兵法”,準保被老工程師瞪眼。
真正的轉折發生在1964年那個燥熱的夏天。美國U偵察機像蒼蠅似的在西北上空盤旋,拍下的照片直接導致中央軍委擴大會議的召開。據參會人員回憶,聶榮臻元帥指著航拍圖直拍桌子: “咱們的核設施在人家眼里就是活靶子!”這話讓全場鴉雀無聲,直到毛澤東掐滅煙頭說了句: “學學老祖宗,把家當藏地底下去。”
1965年的密談持續了整整六個小時。當周恩來走出書房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貼身警衛成元功注意到,總理的筆記本上多了串神秘數字 “816”,頁腳還洇著片茶漬。三個月后,重慶白濤鎮突然來了批地質隊員,他們拿著蓋有中央軍委紅章的介紹信,逢人就問: “附近有沒有能裝下火車的大山洞?”
金子山的開鑿堪稱當代愚公移山。六萬工程兵輪著鐵鎬向大山深處掘進,放炮聲震得烏江泛起白浪。負責爆破的王技術員有句口頭禪: “咱們這是在給山神爺掏耳朵眼兒。”這話不假,整座山被掏空成十八層迷宮,主洞室高度足夠并行兩列火車。有老工人至今記得,洞頂滲水結成冰柱,施工員就著冰碴子啃窩頭的場景。
保密紀律嚴得嚇人。工程兵54師的小戰士李光明,參軍三年只給家里寄過兩封信,信封上蓋著 “重慶市4513信箱”的戳子。直到1984年工程停建,他媳婦才知道丈夫所謂的 “在重慶搞建設”,竟是天天和炸藥雷管打交道。像他這樣的無名英雄,在816檔案室的花名冊上密密麻麻列了二十多頁。
要說這工程最絕的,當屬那個重達三噸的鉛封大門。負責安裝的老鉗工趙大栓吹牛: “這玩意兒,原子彈來了都得繞道走!”他當然不知道,這道門背后藏著亞洲最大的人工洞體,光是通風管道就能塞進整棟百貨大樓。可惜隨著國際形勢緩和,這個耗資七億的超級工程終究沒能等到啟用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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