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元宮 王麗娟

1979年7月，鄧小平登臨黃山，與上海復旦大學學生合影

2024年5月17日，全國旅游發展大會在京召開，這是黨中央首次以旅游發展為主題召開的重要會議。改革開放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旅游發展步入快車道，形成全球最大國內旅游市場，成為國際旅游最大客源國和主要目的地，旅游業從小到大、由弱漸強，日益成為新興的戰略性支柱產業和具有顯著時代特征的民生產業、幸福產業，成功走出了一條獨具特色的中國旅游發展之路。

中國旅游業能取得今天如此卓越的成就，離不開當年鄧小平對我國旅游事業的關切和直接推動。本文以文獻史料為根據，對改革開放初期鄧小平親自、直接推動中國旅游業興起和發展的細節加以梳理，以緬懷這位偉大的馬克思主義革命家、政治家的豐功偉績。

“旅游業可以大大發展，算是一個新行業”

1977年11月17日下午，在廣州聽取中共廣東省委負責人韋國清、王首道等人匯報談到外匯問題時，鄧小平談到了旅游事業：“有位華僑對旅游事業提了很多意見，其中說到廣州，說我們的建筑大而無當，還說住房里不能放痰盂、不要設蚊帳，外國人不搞這一套。他說中國把旅游事業搞好，隨便就能掙二三十億外匯。用這些外匯進口大中型設備有什么不好？‘四人幫’搞的‘洋奴哲學’帽子滿天飛，把我們國家賺錢的路子都堵死了。從旅游角度可以解決廣東許多問題。要用旅游養旅游，無非是進口一些材料，蓋點旅館、餐廳，一二年就賺回來了。當然還要搞些飛機、汽車，修點道路，還要保障安全，也不那么簡單?！?/p>

鄧小平積極倡導開辟作為新行業的旅游業。1978年2月1日上午，在聽取四川省委負責人工作匯報談到真正解決下鄉知識青年問題的辦法時，鄧小平指出：“歸根到底是城市工業發展。重工業發展以后，是不是開辟一些就業門路，比如輕工業、服務行業，都可以用一些人。資本主義國家服務行業可以用很多人，我們用的人很少。又比如發展旅游事業，可以用很多人?！蓖?月13日上午，在同方毅、胡喬木等人商談全國教育工作會議的報告時，鄧小平指出：“我們還有很多領域沒有開辟，比如旅游事業，就業的路寬得很。要研究一下資本主義國家的社會結構，肯定有些我們是不要的，但是為工農業服務的，有些領域我們現在是沒有的?！卑雮€多月后的4月30日，在同胡喬木等人談話談到開辟新行業問題時，鄧小平再次指出：“旅游業可以大大發展，算是一個新行業?！?/p>

鄧小平以身作則親自推進、鼓勵中國旅游業興起和發展。1978年4月30日下午，鄧小平出席中國華僑旅行社總社、中國旅行社總社舉行的歡慶五一國際勞動節茶會。同年6月20日上午，鄧小平會見美國福特汽車公司董事長亨利·福特第二為團長的美國旅行團。1979年7月16日，鄧小平為黃山溫泉風景區題寫：“天下名泉”。7月29日早晨，在住處青島山海關路九號散步時，鄧小平向隨行人員詢問周圍花木簇擁中的一座座西式小樓的歷史情況后，囑咐：“這些別墅一定要好好保護，開發旅游業，可以租給外國人，讓外國資本家來住，創匯創收?！?981年8月，鄧小平在烏魯木齊期間，前往昌吉州阜康縣游覽天池。他叮嚀身邊人員：“風景不錯，要保護好，要發展旅游。”1983年2月14日，在游覽杭州龍井和九溪風景區時，鄧小平叮囑浙江省領導人：“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西湖名勝，發展旅游業?！蓖?月7日晚上，鄧小平抵達牡丹江市東京城車站，下榻鏡泊湖賓館。在牡丹江期間，他游覽鏡泊湖景區，并題詞鼓勵：“鏡泊勝景”。1984年1月29日中午，在珠海賓館休息時，鄧小平夸獎道：“這里發展旅游的條件比深圳好?！?988年1月22日，鄧小平為國家旅游局開展北京國際旅游年活動題字：“北京國際旅游年”。

“旅游事業大有文章可做，要突出地搞，加快地搞”

中國的旅游業究竟怎樣發展，鄧小平有自己獨特而深邃的思考。1978年10月9日上午，在同中國旅行游覽事業管理總局負責人盧緒章、中國民用航空總局局長沈圖等人談話時，鄧小平指出：“民航和旅游這兩個行業很值得搞”，“民航可以同外國公司簽訂協議。這樣做，有利于民航和旅游業的發展。民航的服務不好，沒有競爭能力，要改進一下。業務要大大開展，要按經濟的辦法來管理經濟。要抓利潤，利潤不是帥也是將嘛。旅游的最大客源國是美國，也有日本。泛美航空公司提出做我們旅行社的代理人，可以考慮。要把美國這個門打開”。鄧小平指示旅游總局：“以后可以向有關部門直接訂貨，也可以向國外直接訂貨，改善旅游設施。要建立起好的信譽。”“旅游總局和民航總局要一塊研究一下，以發展旅游為中心，搞一個綜合方案報中央。”

與此同時，鄧小平明確提出要善于利用外資發展我國旅游業。他指出：“利用外資建旅館可以干嘛！應該多搞一些點。昆明、桂林、成都都可以搞，一個地方設一兩千個床位。昆明搞一個旅游點，包括西山和附近的石林，以及西雙版納的熱帶植物研究所，可以安排游客看一個星期。石林要整理一下，要種些樹，讓風景更優美一點，現在太荒涼了。石林很寶貴，中國有一個，意大利有一個，但我們的石林比意大利的好得多。桂林漓江的水污染得很厲害，要下決心把它治理好。造成水污染的工廠要關掉。‘桂林山水甲天下’，水不干凈怎么行？要開辟到拉薩的旅游線路。外國人對拉薩感興趣。到尼泊爾的游客也可以到拉薩來。這樣做，尼泊爾會高興，我們也可以增加收入?！?/p>

就在同一天，即1978年10月9日上午，鄧小平還抽空親自跟美國泛美航空公司董事長威廉·西威爾談合作事宜。鄧小平告訴客人：你提到的問題都可以積極考慮。中國民航可以以一個航空公司名義同你們簽訂協議。你們幫助我們建五千個房間的旅館是可以商量的，也可以再多一點。先建五千，還要看建在什么地方。廣州白云機場作備降機場問題我們可以積極考慮。代理人問題可與旅行社商量。有些問題，我們得同有關部門研究以后再答復你們；有些問題，這一次不一定就定下來，下次代表團來再討論。

為推進中國旅游業的興起和發展，鄧小平高度重視旅游業人才，特別是外語人才的培養。1978年6月23日上午，在會見即將離任的羅馬尼亞駐華大使格夫里列斯庫談到林彪、“四人幫”造成的最大損失在科學和教育方面時，鄧小平指出：“十一二年沒有培養人才。且不說尖端科學，就是現代化工業也要求工人具有相當高的技術，發展旅游也需要很多翻譯人員?！?979年1月2日上午，在同中國旅行游覽事業管理總局負責人盧緒章談旅游事業的發展問題時，鄧小平指出：“旅游局要用人得當，要有一些有闖勁、有干勁、有辦法的人，只憑資格不行。要搞一些培訓班，培養翻譯、導游、經營管理人員，甚至服務員。服務員也要有知識，有一點外語基礎。旅館、飯店的服務員，凡是服務得好的，不管年齡大小，工資待遇都要提高。搞旅游要千方百計地增加收入。既然搞這個行業，就要看看怎樣有利可圖。旅游這個行業，要變成綜合性的行業?！?/p>

為了推進中國旅游業的興起和發展，鄧小平非常注意利用和發揮海外華人的智慧和經驗，新加坡華人吳慶瑞就是典型之一。1978年11月12日至14日，鄧小平對新加坡進行為期兩天的正式訪問，李光耀總理和吳慶瑞副總理等到機場迎接。訪問期間，吳慶瑞專程陪同鄧小平去考察裕廊工業區，鄧小平表示希望吳慶瑞先生到中國訪問，“為中國經濟發展提出建議”。1979年，吳慶瑞第一次來華訪問。鄧小平在會見時表示，希望他退職后接受我們的聘請，擔任我們國務院的經濟顧問。吳慶瑞表示同意。1985年5月，吳慶瑞正式受聘擔任中國沿海開發經濟顧問兼旅游業顧問。同年5月15日，鄧小平在會見吳慶瑞時闡述了中國聘請顧問的重要意義：“搞現代化建設，最重要的是知識和人才。我們最大的弱點恰恰在這里，知識不足，人才不足。我們請你們來，就是請你們提供知識。不僅請你們來，還要廣泛地請發達國家退休的專家、技術人員來幫助我們工作，他們來當顧問或到企業里擔任實職都可以?！贝撕螅瑓菓c瑞多次來華訪問、考察，并同鄧小平、谷牧等中國領導人會見，就如何加速中國旅游業和中國經濟的發展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議。

鄧小平高度重視旅游業服務質量問題。1979年7月15日下午5時，在聽取中共安徽省委和徽州地委主要負責人匯報時，鄧小平指出：黃山是發展旅游的好地方，是你們發財的地方。你們要有點雄心壯志，把黃山的牌子打出去。這就要做一系列的工作，要搞好交通、住宿、設備等基礎性工作，但交通還不是要做的第一位工作。第一是服務態度，清潔衛生。凡是服務態度好，服務質量高的，工資要高，不好的要批評，不改正的還可以淘汰，這樣就搞上去了。工作人員要實行按勞分配，年終利潤多還可以發獎金。九億人口的收入平均發展是不可能的，總是有的地區先富裕起來，一個地區總有一部分人先富裕起來。服務員要有點外語知識，導游要有章程。

對于我國旅游業存在的問題和不足，鄧小平指示一定要在工作中加以改進和完善。1984年1月12日，鄧小平在一封外籍友人反映我國旅游部門工作中存在問題的來信上作出批示：“這是一個熱心友好的批評和建議，請中央辦公廳轉知有關部門，注意改進工作和作風。”怎樣改進工作和作風呢？鄧小平要求“在改革上下功夫”，通過改革達到改進工作和作風的目的。1985年2月2日上午，鄧小平游覽玄武湖，參觀南京長江大橋，參觀金陵飯店。在聽取飯店負責人工作匯報時，鄧小平再次指出：“一定要在改革上下功夫，把飯店管理好?！蓖ㄟ^改革應對和解決我國旅游業興起和發展過程中出現的問題、不足和矛盾，閃耀著作為一位銳意改革的政治家的政治智慧和創新精神。

隨著旅游業在我國興起和發展，鄧小平及時提出“發展旅游要和城市建設綜合起來考慮”的思想。1979年1月6日，在同余秋里、方毅、谷牧等人談經濟建設方針時，鄧小平指出：“旅游事業大有文章可做，要突出地搞，加快地搞。旅游賺錢多，來得快，沒有還不起外債的問題，為什么不能大搞呢？要狠抓一下旅游和城市建設。發展旅游要和城市建設綜合起來考慮，開始時國家要給城市建設投些資，旅游賺了錢可以拿出一些來搞城市建設。發展旅游必須考慮城市建設的配套。新加坡的城市建設值得我們參考。公路搞立體交叉，可以搞兩層、三層的。北京到十三陵、長城可以修高速公路，也可以用直升飛機，還可以安排幾個專列，邊走邊看。全國要搞若干個旅游公司。公司之間可以互相競賽。賺錢多的工資就要多，搞得好的年底可以拿雙薪。旅游業發展起來能夠吸收一大批青年就業?！迸c此同時，鄧小平再一次強調必須抓緊旅游業人才的培養：“要抓緊服務人員的培訓，要他們學外語，不然蓋起旅館沒有服務人員。”

具有豐富治國理政經驗的鄧小平高瞻遠矚地將發展旅游業與保護和改善生態環境緊密結合起來。1979年1月6日，在同余秋里、方毅、谷牧等人談經濟建設方針時，鄧小平指出：“要保護風景區。桂林那樣的好山水，被一個工廠在那里嚴重污染，要把它關掉。北京要搞好環境，種草種樹，綠化街道，管好園林，經過若干年，做到不露一塊黃土。”1980年7月6日在游覽峨眉山的途中，當看到一些陡峭的山坡上森林被毀、種了不少玉米時，鄧小平惋惜地說：這么好的風景區為什么用來種玉米，不種樹？這會造成水土流失，人摔下來更不得了。不要種糧食，種樹吧，種黃連也可以。下午下山時，鄧小平再次指出：峨眉山是一個文化型的風景區，是一座寶庫，要好好保護，要搞好規劃，合理開發，綜合開發。要加強管理。辦事情要有登山不止的精神。1983年2月8日上午，鄧小平從蘇州出發赴無錫，游覽太湖。游覽中他詢問了太湖的保護和水產情況，還詢問了太湖周圍的工業對太湖水質的影響情況，指出太湖水要注意保護好，不要弄壞了。2月9日上午，鄧小平游覽蘇州名勝虎丘、留園，視察市容，對當地同志說：蘇州園林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寶貴遺產，一定要好好加以保護。蘇州作為風景旅游城市，一定要重視綠化工作，要制定綠化規劃，擴大綠地面積，發動干部群眾義務植樹，每年每個市民要植樹二十株。1986年1月27日，在游覽漓江時，鄧小平問當地陪同人員：1973年來的時候有個工廠污染漓江，漓江的污染問題解決了沒有？他還詢問漓江的管理、旅游等問題，說：現在漓江的水好多了，到桂林就是為看水中倒影。游江可乘帆板船，把帆板船改造一下，做旅游用。帆板船吃水淺，水大點，倒影可以清楚些。現在石頭都看得見了，這里山確實很美，別的地方沒有。1973年陪客人來時，水比現在大，但是黑色的。

鄧小平主張將我國旅游業的發展與體育事業的發展結合起來。1985年11月27日上午，在同來訪的朝鮮勞動黨中央委員會總書記、國家主席金日成會談談到奧運會時，鄧小平指出：“我們準備申請舉辦2000年奧運會，就是花十幾年的時間準備，結合起來發展我們的旅游事業?！?/p>

鄧小平還多次提醒要注意依托旅游業搞多種經營、發展經濟。在1979年1月6日同余秋里、方毅、谷牧等人談經濟建設方針時，鄧小平強調指出：“要搞多賺錢的東西，可以開飯店、小賣部、酒吧間，搞紀念畫冊、風景圖片，還可以搞一些正當的娛樂。”同年7月15日下午，在聽取中共安徽省委和徽州地委主要負責人匯報時，鄧小平指出：“山上東西多得很，要搞些專業隊治山。山區建設，就是看搞什么收效快就搞什么。糧食少，用別的辦法解決。要有些辦法，禁止破壞山林。要搞經濟林，很好地發展竹木手工生產，搞好竹編生產，搞些好的竹編工藝品。祁紅世界有名。茶葉一二兩一包，包裝搞漂亮些，可以當紀念品，游客帶回去送人，表示他到過黃山。在黃山搞些好的風景照片，搞一套黃山風景明信片。在這里，我們的資本就是山。要解放思想，開動機器，廣開門路，增加收入?！?983年2月14日，在游覽杭州龍井和九溪風景區時，鄧小平指出：你們這里的水杉樹很好看，長得筆直。水杉樹好，既經濟，又綠化了環境，長粗了，還可以派用處，有推廣價值。泡桐樹也是一種經濟樹木，長得很快，板料又好，用來做箱子沒縫，日本人可喜歡了。

1983年2月，鄧小平漫步于杭州西子湖畔

“要搞好旅游景區的建設，要有電、有路、有旅館”

鄧小平非常關注我國旅游業基礎設施建設。1978年1月18日，在聽取呂東關于第三機械工業部的工作匯報時，鄧小平特別強調要加緊制造飛機：“發展旅游業，也需要更多的飛機，應該加緊制造?！?981年7月6日上午，在會見香港環球航運集團名譽主席包兆龍、主席包玉剛一行之后，在同中國旅行游覽事業管理總局局長韓克華、副局長莊炎林談話時，鄧小平指出：“民航同旅游關系很密切，一定要密切配合好。”鄧小平同意他們提出的關于將一些地方的軍用機場改為軍民兩用，以方便民航運輸、發展旅游業的建議。

發展旅游業，勢必要搞好旅游景區的基礎設施建設。鄧小平對此給予了直接的關注和指導。1979年1月6日，在同余秋里、方毅、谷牧等人談經濟建設方針時，鄧小平敦促趕緊把旅館蓋起來：“搞旅游要把旅館蓋起來。下決心要快，第一批可以找僑資、外資，然后自己發展?！币粋€多星期后的1月17日上午，在同工商界領導人胡厥文、胡子昂、榮毅仁等人談話談到發展旅游事業問題時，鄧小平又一次指出：“我們國家地方大，名勝古跡多。如果一年接待五百萬人，每人花費一千美元，就是五十億美元。要大力發展旅游業，可以多搞幾個旅游公司。名勝旅游區要整修一番，像四川的峨眉山，長江三峽，甘肅的敦煌、嘉峪關，西安的半坡村、秦始皇陵等等。云南的石林，整修好了就是世界第一。要搞好旅游景區的建設，要有電、有路、有旅館，還要搞好城市建設，搞好服務業，千方百計賺取外匯?！?/p>

1979年7月30日，在視察嶗山途中看到嶗山公路崎嶇不平時，鄧小平袒露自己的擔心：“這里的路，前面有海，后面有山，危險，不安全。如果路不修好，誰還敢來這里？路沒有修好，不適合搞旅游，更不能接待外賓?！痹谟斡[嶗山太清宮時，聽完對幾棵玉蘭和漢柏古樹傳說的介紹后，鄧小平指示：這個地方很好，單憑這么幾棵大的古樹，就可以招引很多的人，有條件安排開放，發展旅游事業。目前嶗山這個狀況，搞旅游顯然不夠條件，尤其是連道路都沒有修好。嶗山要把自己的牌子打出去，就要充分利用自己的優勢。在青島期間，針對青島缺水的情況，鄧小平要求趕緊解決水的問題：青島市連水都缺，搞開放、旅游是不行的，沒法接待外賓，要趕快解決水的問題。

為了發展旅游業，鄧小平曾直接指示將一處超標建房改為歸旅游事業使用。1980年3月30日，在審閱《來信摘要》反映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京軍區準備建造一座豪華的高干招待所文字材料時，鄧小平作出如下批示：“由中央辦公廳查證，并制止?！蓖?月16日，在審閱中共江蘇省委負責人關于南京軍區建造接待用房的有關情況的說明材料時，鄧小平作出批示：“可以繼續建成，建成后撥作旅游事業使用。設計亦按旅游標準修改。軍隊內部不應該有這樣豪華的招待所?！?/p>

“大家都是游客，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互不干擾”　

鄧小平本人喜歡旅游。他旅游有如下幾個特點：第一個特點是喜歡在旅游的過程中享受大自然美景的同時鍛煉身體。1979年7月11日上午8時，鄧小平乘專列抵達安徽省宣城地區繁昌火車站，中午抵達黃山溫泉風景區。在得知已經為他第二天上山準備了滑竿之后，他拒絕說：我下了決心，要步行上去。第二天，在游覽黃山的過程中，當陪同人員擔心他走得太快，體力不支，勸他走慢一點時，他回答說：這個事，你們不用教我，我比你們有經驗。長征時不少人都跑垮了，我還是越走越有勁。接著，他向大家傳授兩條登山的經驗：一是把褲腳卷到膝蓋上面，二是走起來步子不要太快。

鄧小平旅游的第二個特點是輕車簡從，不妨礙群眾旅游。在1979年7月11日上午乘專列抵達安徽之后，他特別交代：第一，不能因為他來黃山而妨礙群眾游山。第二，這次是利用休假來黃山的，對外不宣傳。正因為是普通旅游者之一，所以鄧小平時常被旅途中邂逅的其他游客認出來并且請求簽名或者合影留念，他欣然滿足了他們的這些要求。7月13日上午，在游覽黃山途中，應一些大學生的要求，鄧小平為他們簽名留念。14日傍晚，在始信峰，鄧小平應香港長城電影公司《白發魔女》外景隊演職員的請求，同他們合影。1980年7月5日鄧小平游覽峨眉山旅游區，事先同樣強調：這次上峨眉山，是參觀休息，不談工作，不要影響地方上的工作，不許封山，以免影響別的游客游覽。大家都是游客，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互不干擾。當天晚上將近10點鐘的時候，鄧小平叫來隨行人員詢問：傍晚看見很多游客，這么多人，吃住問題怎么解決？請你們去檢查一下，千萬不能因為我們來了把人家趕出去。當得知留宿的320名游客已經吃了面條，租了涼席睡下后才放下心來。1983年8月13日，鄧小平游覽長白山，事先又一次提出三點要求：一不要妨礙群眾游覽；二不準搞特殊化，三要輕車簡從，不要省委同志陪同。

鄧小平旅游的第三個特點是在旅游過程中搞調查研究，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密切黨群關系。在前文介紹過的1979年7月中旬游覽黃山的途中，鄧小平特意看望了常年在高山工作的黃山氣象臺、七〇一通訊站工作人員，了解他們的工作和生活情況。1980年7月5日游覽峨眉山途中遇到幾位四川林學院的大學生，鄧小平詢問他們是否習慣山上的艱苦生活，并對他們立志在山上搞一輩子研究表示贊許。1981年8月8日，在赴新疆視察途中路經甘肅參觀敦煌千佛洞聽取敦煌研究所介紹千佛洞維護情況之后，鄧小平指示隨同參觀的王任重幫助解決千佛洞保護維修資金不足的問題。1981年，國家有關部門向敦煌研究所下撥300萬元專項經費。1983年8月23日，鄧小平在承德游覽避暑山莊和外八廟等景點的過程中，詢問文物保護情況，并接見了參加避暑山莊建莊280周年學術討論會的代表。

“到本世紀末旅游收入達到一百億美元”

1978年10月9日上午，在同中國旅行游覽事業管理總局負責人盧緒章、中國民用航空總局局長沈圖等人談話時，鄧小平要求“搞業務的人”要仔細研究一下旅游業收入問題：“同外國人做生意，要好好算算賬。一個旅行者花費一千美元，一年接待一千萬旅行者，就可以賺一百億美元，就算接待一半，也可以賺五十億美元。要力爭本世紀末達到這個創匯目標?！?/p>

1985年12月17日，在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談到利用海外華人為中國經濟建設服務時，鄧小平再一次談到他對旅游業收入的展望：“尚昆同志轉來一封信，來信建議要利用華人、華裔為我們工作。我已批了，這是最節省的辦法。有些人回來工作也可以，回來幾個月也可以，但要解決待遇問題。這個好的建議，過去我們談過，也在做，但是不是真正做了，效果如何？如果吳慶瑞真的把我們的旅游事業帶起來，到本世紀末旅游收入達到一百億美元，旅游的人只要一千萬到一千五百萬，就很了不起。”

1997年2月19日，鄧小平永遠地離開了他深深地愛著的祖國和人民。就在這一年，即1997年1月至11月底，來華旅游入境人數已達5236.29萬人次，國際旅游外匯收入初步測算已達110.82億美元。1999年，全國接待入境旅游者達到7279萬人次，旅游外匯收入141億美元。鄧小平生前的期盼和夙愿已經提前且超額實現。

根據《人民日報》報道，2007年，我國入境旅游人數達1.32億人次，旅游外匯收入達419億美元。2023年，全國A級旅游景區直接就業人數超過160萬人，帶動就業總人數超過1000萬人。2024年僅僅元旦假期3天，國內旅游出游1.35億人次，實現國內旅游收入797.3億元。2024年一季度，國內游客出游總花費1.52萬億元，全國出入境人員超1.41億人次。今日之中國，已經形成全球最大的國內旅游市場，成為國際旅游最大客源國和主要目的地。此時此刻，中國人民更加懷念鄧小平，更加敬仰鄧小平！

本文為《黨史博覽》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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