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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德賡、紀庸與叫歇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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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市文廟碑刻博物館有一《永禁機匠叫歇碑》(以下稱“叫歇碑”)較為矚目,碑以玻璃罩保護,上方有蘇州市文物局設立的白色說明牌(見下圖)。


《永禁機匠叫歇碑》


蘇州市文物局的說明牌

1956年7月29日《文物參考資料》第七期刊登柴德賡《記〈永禁機匠叫歇碑〉發現經過》(以下簡稱《經過》),《經過》詳細介紹了“叫歇碑”的發現過程,摘錄于下:

1955年9月底,我來到江蘇師范學院歷史系工作,和紀庸教授談到明清時期資本主義萌芽的問題,我們想象蘇州歷史文物中應該有這些記載。后來看見顧震濤撰的《吳門表隱》(蘇州圖書館藏舊鈔本)一書提到機房殿有雍正十一年(應作十二年)“永禁機匠叫歇碑”,他雖沒有說明內容,我和紀庸教授估計,大概是工人罷工的問題。可惜這碑的文字從未經人著錄,連《玄妙觀志》也不載。十二月二十五日,我去玄妙觀訪碑,由于道士的指引,在機房殿(俗稱祖師殿)的南墻下,找到了這塊碑。碑面被涂抹磨泐,上一半幾乎認不出來,下一半還清楚,從下一半逐字端詳,已經可以確定是一塊禁止工人罷工碑。回院以后,馬上請善于搨碑的黃慰萱同志去搨了來。 原來碑面損害不大,只是因為碑砌在墻內,邊上的字有些搨不完全,其中個別的字也有剝落,關系不太大。據黃同志談:這碑從未經人搨過,這話是可信的,因為所記不算什么“雅”事,字又寫的很不好,自然不會引人注意的。不過雍正十二年立碑時是搨印過幾份,分送各衙門存案,這是從碑文中可以證明的。

《柴德賡日記》(以下簡稱為《日記》)1955年12月25日:

畢騰青來,久處陋邦,見聞甚隘,見予多藏舊書,殊屬不解;彼意以為此皆無用之物也。與同入市至玄妙觀,由道士引導觀沒字碑,此碑相傳方孝孺所撰,永樂間劃平。碑高土余其承,碑龜趺不見痕跡,計地下所埋不止五尺。又至機房殿,觀雍正間禁止叫歇碑。叫歇,即今所為罷工。極有史料價值,當搨有之。下午,陰,詣徐嗣山夫婦,即出。詣紀[庸]談,飯后歸。

畢騰青與柴德賡是杭州一中同學,當時任教蘇州五愛中學,他是柴德賡訪碑的見證人之一(另一為道士);黃慰萱是蘇州著名碑刻藝人,后來參與拓碑者;徐嗣山是江蘇師院歷史系副系主任;紀庸為歷史系教授、古代史教研室主任。

“叫歇碑”發現后,柴德賡做了研究,認為此碑的發現為研究中國資本主義萌芽提供一個實證。1956年2月21日柴德賡給尚鉞寄去“叫歇碑”拓片并附信:

我為研究這碑,曾經去蘇州圖書館借來康熙二十五年的《織造府志》,對當時官手工業的組織作了一些了解,肯定這碑所記的機戶,都是私營手工業的資方。對碑上有姓的官吏,也大略考過,完全符合。為什么碑要立在玄妙觀祖師殿?因為這是(當時)工人聚集之所。

1956年4月,尚鉞《中國資本主義關系發生及演變的初步研究》(以下簡稱《研究》)出版,將”叫歇碑”拓片及柴德賡的信札作為《研究》的附錄。尚鉞《研究》比柴德賡《經過》發表早三個月,他對發現“叫歇碑”給予較高的評價:

從柴德賡教授發現此碑的經過,使我們體會到一個研究學問的方法,即一切的機會和材料,都是為有思想有準備的人而設的。柴先生對于明清資本主義萌芽及增長有了研究,因而有了思想準備,所以,他到蘇州才去翻檢書籍,搜尋史料,從而就發現了這個碑文。

“叫歇碑”的發現,得到史學界、文物界的一致認可,1959年北京十大建筑之一的中國歷史博物館新館開館,將“叫歇碑”的拓片作為文物參考件展出。

以上應該是關于“叫歇碑”的詞條完整解釋,但經50多年后,“叫歇碑”發現之事卻成了蘇州文史專家黃某筆下的一樁“公案”。

2007年《蘇州雜志》第3期刊登黃某《紀庸與〈叫歇碑〉》,該文明確指出:紀庸發現了“叫歇碑”并評價了其在明清資本主義萌芽期的文物價值。黃文言:

手頭有一份江蘇師范學院(今蘇州大學)教授紀庸先生的悼詞,提到了他與《叫歇碑》的關系,文中這樣寫道:“蘇州市玄妙觀《叫歇碑》的發現,就是紀庸同志在《吳門表隱》一書中發現的線索。”如果把兩說調和起來,就是說:紀庸先生在《吳門表隱》中發現了線索,并把碑找到了,而柴德賡先生重估了《叫歇碑》的歷史價值。……這就存在一個疑問,紀庸先生發現了碑,是否對這塊碑的價值缺乏客觀的估價呢?情況顯然不是這樣,作為歷史系教授的紀庸,他學術的專攻正是明清時期蘇南地區的資本主義萌芽(這是當時的表述方式,如今的說法是蘇南地區的工商經濟史)。所以,碑的發現者與重估者都是紀庸。……紀庸,又名紀國宣,筆名紀果庵,河北薊縣人,1956年紀庸先生因為被打成“歷史反革命”(已平反)而成了學院的圖書資料員,而此前卻是學院的歷史系教授和系主任。這樣的怪事情只有那個時代才會出現,相信不說原因,大家也可以心照。且說投閑置散的紀庸先生在工作與勞動之余,還一心關注蘇州的歷史。1956年一個星期天下午,他在家里翻閱《吳門表隱》,發現第十一卷有這么一條:“永禁紗緞機匠叫歇幫行碑,在圓妙觀機房殿內。雍正十一年,長洲縣沈光曾奉巡撫高其倬、布政白鐘山、知府姚孔鈵憲行勒石。”這記載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即刻到玄妙觀去查找,在道士的指引下,果然在觀中一間偏殿(機房殿)的墻中見到了這塊貌不驚人的《叫歇碑》。這是一個令人興奮的下午,永遠成為紀庸先生記憶中亮點的下午,他把因打入另冊、身份貶抑而帶來的身心疲憊丟到了一邊,全身心享受到了發現的愉悅。他用手抹去了碑上塵封的積垢,仔細分辨著碑上歷經二百多年歲月滄桑的字跡。這正是工商經濟史中不可或缺的好材料。他把碑看了又看,可是室內光線暗淡,要詳細了解,必須把碑取出才行。回到學院后,他去找才到蘇州不過幾個月的歷史系主任柴德賡先生,柴聽了很感興趣,一起辦好相關手續,到有關部門幾經交涉,終于獲準取出了《叫歇碑》。以紀庸先生當時的身份,沒有柴德賡先生的積極襄助,這是不可能辦到的。

現在,“百度”搜索引擎可以搜到兩個關于“叫歇碑”的詞條:一個是《清永禁機匠叫歇碑》,另一是《蘇州府長洲縣永禁機匠叫歇碑》。第一個的解釋和柴德賡的《經過》以及文物局的說明牌一致,第二個明顯是按照黃某《紀庸與〈叫歇碑〉》解釋所編輯(不排除是黃某自設的詞條)。

2011年9月11日,黃惲又找到“新證據”,再次發表文章《關于叫歇碑的發現》(以下稱《發現》),此文刊登在他的《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博客之中,文章開頭如下:

日前有友人給了我一件他珍藏的資料,乃是發表在1958年5月29日《江蘇師院》第三版的一篇文章,題目是《從叫歇碑發現的事件中看丑惡的資產階級思想》。這雖然是一篇出現在“反右”后期主要針對柴德賡的批判性文章,但里面述及的主要內容,正是叫歇碑的發現。與我掌握的資料一樣,該文再次證實了叫歇碑由紀庸先生發現的事實。

筆者為還原事實,以可見的檔案、文獻資料,對黃某的觀點及“證據”,提出質疑。

紀庸與柴德賡都畢業于北平師范大學,同是第二十一屆(1933年)畢業生,柴德賡是史學系,紀庸為國文系。柴、紀二人在校時并不認識,當時國文歷史兩系很多課程一致,教書先生是同一人。1955年柴德賡調至江蘇師院歷史系,二人很快續上同學之誼。1956年柴德賡介紹紀庸加入中國民主促進會,二人的關系最為密切。

首先,澄清幾個事實。1956年紀庸并沒有打成“反革命”,離開歷史系去圖書館。1955年柴德賡到江蘇師院任歷史系教授、系主任之前,紀庸并不是系主任。

黃某的證據《悼詞》只說明紀庸提及《吳門表隱》有“叫歇碑”的“線索”,并不能證明紀庸事先找到“叫歇碑”。“線索”和“首先見到實物”(文物發現的規定),尚有距離。黃某《紀庸與〈叫歇碑〉》有三個觀點:一是紀庸發現了叫歇碑,二是紀庸評價了叫歇碑的價值,三是柴德賡在“叫歇碑”事上僅協助紀庸做了輔助工作(聯系文管會將叫歇碑從機房殿取出而拓碑)。從柴德賡《經過》看到:“黃慰萱同志去拓了下來”,拓這個詞前有“去”字,說明拓碑的地點還在原處——機房殿。判定一個案子,要具備四個基本要素。

時間:《經過》中寫的是1955年12月25日(星期日),《日記》提供更準確時間是“上午”(這是黃某不知道的)。黃某《紀庸與〈叫歇碑〉》卻是“1956年一個星期天的下午。”后來,黃某曾在網上更正為1955年,連年月日都不清楚,倒是星期天下午很明確。

地點:《經過》言在玄妙觀機房殿(俗稱祖師殿),黃某給出的也是機房殿。

人物:《經過》言由道士指引,《日記》言有畢騰青同往。黃某僅給出道士一人,沒有其他人參與發現過程。

動機:按照《經過》,柴德賡到蘇州后,和紀庸討論過明清時期資本主義萌芽問題,紀庸談到《吳門表隱》有線索,二人還就“叫歇”二字做了研究,一致認為是“罷工”。12月24日《日記》,下午讀《吳門表隱》,第二天上午訪碑。柴德賡是有動機的,他急于要找到“叫歇碑”的下落。實際上,紀庸早就看過《吳門表隱》,知道有一被稱為“叫歇”的碑在玄妙觀,但是紀庸沒有看到書后立即出發訪碑。但是,黃某描述的“一個星期天的下午”看《吳門表隱》,立即出發訪碑。首先發現“叫歇碑”的時間點不存,如果是在12月25日以前,紀庸找到了“叫歇碑”,后面不會發生柴德賡到玄妙觀尋訪之事。如果紀庸在25日之后去過機房殿,失去“首先發現實物”的意義。

以1955年12月25日(星期日)中午為界,上午找到“叫歇碑”為“發現”,下午為“后見”。黃某完全可以繼續挖掘考證,到底是哪一個星期天的下午是“令人興奮的下午”,比如是12月18日,是否合乎邏輯?從黃某的介紹,應該是12月25日下午,但是黃某沒有見到《日記》,這天下午,柴德賡到了紀庸家,飯后才告辭。

在此,再引用一段12月24日《日記》,此時《吳門表隱》還在柴德賡手里呢。

下午,未至工作室,閱《吳門表隱》,此書甚陋。序及題詩占去一本,末冊又附家中譜,墓道,殊無謂,然于吳中掌故搜羅尚勤些。此書有道光刻本,余所閱書蘇州圖書館藏抄本,尚舊,偶有誤字。

從以上分析,可以知道黃某的文章,前后的證據鏈不完整,不能構成事實的依據,而有關柴德賡的文獻和資料很完整,案情清楚。關于“叫歇碑”的發現問題,可有幾點:

一、柴德賡和紀庸是北師大同屆同學,相互尊重,就資本主義萌芽問題相互交換所見材料,討論具體問題,是正常的事情。

二、按二人的學識水平,這種交流是相互促進的,不僅紀庸為柴談他所見所思,對柴有益;柴也談自己的所見所思,為紀庸提供新資料、新思路。所以,當時二人的文章都提到“我們”。

三、紀庸先到蘇州,地方文獻所見更多。《吳門表隱》及所載“叫歇碑”事,應該是紀庸先看到的,但是:①他對“叫歇碑”的理解,并無把握,所以提出來與柴德賡商量。②紀庸并不十分重視這一線索,因此沒有采取行動去尋找。③江蘇師院給紀庸平反的悼詞中說紀庸“在《吳門表隱》中發現的線索”,定位準確,僅僅是“線索”。

四、發現“線索”和尋找到“實物”是兩回事。紀庸沒有行動,而柴德賡第一個去尋找,并找到了這塊碑,所以柴德賡是“叫歇碑”的發現者。

五、關于發現經過,現在有兩個版本:一是1956年7月當事人柴德賡的《經過》;一是2007年黃某的判斷和分析。黃某說,紀庸對“叫歇碑”作了評估,而柴德賡只是做了輔助工作。

《經過》和《日記》已經記錄了后續的考證工作,查閱《織造府志》,核對年代、人名等。1956-1957年國家社科選題申報時,柴德賡和紀庸合作申報《明清兩代的蘇州織造》課題,柴德賡是第一申報人。另外有紀庸和劉桂東合作申報《商鞅變法的性質》,紀庸是第一申報人。紀庸當時屬于正常的教學、科研狀態,黃某稱紀庸“打入另冊、身份貶抑”,顯然不成立。

按照《經過》,叫歇碑并沒從玄妙觀取出,而是請蘇州碑刻專家黃慰萱“去搨了下來”。關于碑的處置需要文管會的決定,黃慰萱拓碑的場所就在機房殿,如果《經過》為假,黃慰萱未曾到玄妙觀拓碑,1956年他即會聲稱《經過》不符合事實,所以《經過》的內容已經經過1956年公共輿論的檢驗。

現在,黃某認為評價“叫歇碑”意義的也是紀庸,只能說證據不充分。

黃某《紀庸與〈叫歇碑〉》還有一段:

關于《叫歇碑》,紀庸先生的哲嗣紀英楠先生在給筆者的一封信中這樣說:“79年,我父親的問題平反和改正時,歷史系一位教授柳樹人先生(朝鮮族,為人很正直,已作古)曾找到我,說此碑是我父親發現的,要我澄清此事,并說他了解全過程,可以為我作證。我和母親商量。覺得柴先生也于‘文革’中不幸死亡(他心臟不好,被強制勞動,在拉板車上橋時死亡),他們生前關系也不錯,我們對此事不愿(也覺得沒有必要)爭了。”其實,不僅是這位已故的柳樹人教授,與紀庸同時期的江蘇師院師生員工都清楚這件事,不然,也不會在1979年寫入紀庸先生的悼詞了。對于紀庸先生的家屬而言,人都去了,這類事不爭是達觀而明智的,不過,我想,要還原歷史的話,這篇文章還是值得一寫的。

黃某的論據就是,1979年江蘇師院給紀庸“平反”時,柳樹人要為“叫歇碑”事替紀庸喊冤。

黃某在這里試圖找一個證人,此人是柳樹人。柳樹人當時為歷史系世界史講師,并不在紀庸領導的中古史教研室。既然柳樹人可以作證,為什么不在1958年《從發現叫歇碑的事件中看丑惡的資產階級思想》(以下簡稱《丑惡》)大字報寫出時作證(見下圖《大字報》),而在1979年出來作證?1955年12月柳樹人是否當時在玄妙觀的現場?還是1979年他回憶起1958年見到(聽到)判柴德賡的《丑惡》,而出來作證?如果是后一種,成為不了證人,因為,只是回憶,提供的不是第一手資料;如果說他在紀庸“令人興奮的下午”的發現工作時也在場參與,這沒有公開的文獻輔證,黃某的“新證據”《丑惡》,署名共八人:何保羅、周儀瓊、吳清華、張夢白、錢兆隆、吳靜淵、孟心平、沈顏閔,而1979年愿意為紀庸作證的柳樹人卻不在其列。


載于《江蘇師院》報1958年5月29日

黃某看到《丑惡》如獲至寶,更支持了他的紀庸發現說,和他手頭的資料(紀庸的平反結論,紀英楠的回憶)一致,這是第三個支撐紀庸發現說的證明材料。《丑惡》這類大字報式的文章,可以亂扣帽子,不能作為證據,這一點應該在大家的常識范圍之內。

現在看一下,當時為了批臭柴德賡,《丑惡》是怎樣寫的:

1955年間,右派分子紀庸為求名利,也在“研究”當時史學界較為重視的資本主義萌芽問題,多方輾轉才知道《吳門表隱》一書中載有蘇州織工的史料。于是通過了種種關系,才向蘇州圖書館借得該書。柴主任來蘇州后,在彼此閑談中涉及到一些蘇州機戶的問題。紀庸為了迎合柴主任并借此相互拉攏,便不惜將此“秘本”轉借與柴主任。這便是“材料為有思想準備的人兒設的”真相。叫歇碑發現后,柴主任更拓下了大量碑文,并向北京寄發,尚鉞也獲得了一份。而且,在新著中應用了這個“珍貴材料”,并作附錄,宣揚柴主任竊奪的發現功績。這樣,柴主任發現叫歇碑的“功績”,便隨該書的發行而傳遍了祖國各地。怪不得浙江師專來我院參加科學報告會的代表,在大會上發言的第一句話便是贊揚柴主任發現叫歇碑的“功績”。從此柴主任也名正言順地在任何場合下,介紹叫歇碑是“我”發現的了。

讀罷《丑惡》,沒有找到紀庸發現“叫歇碑”的字眼,只有柴德賡借得“秘本”的經過。結合黃某的兩論紀庸發現“叫歇碑”,可以看到:

一、《經過》是1956年發表的,1957年紀庸被戴上“右派”帽子,已經是“死老虎”。1958年的“交心與教育改革運動”主要是批倒批臭柴德賡,所以在“叫歇碑”問題上做文章。何保羅等《丑惡》這一重磅的炮彈,也只能拿出《吳門表隱》事,而拿不出一個紀庸“一個令人興奮的下午”的事實。倘若真有黃某所敘述的紀庸去玄妙觀找到“叫歇碑”這種活靈活現的“事實”,為何1958年何保羅等《丑惡》不采用。二、柳樹人既然說可以為此事作證,為何在1958年時需要批倒批臭柴德賡時不提供這樣最直接有力的炮彈,而是匿藏不宣,大字報八人里面竟然沒有他的名字。三、連柳樹人這樣的與紀庸并沒有什么特殊聯系的普通教師都知道“紀庸發現的‘叫歇碑’的全過程,為什么包括何保羅在內的八人,比柳樹人更有地位和影響的人都不知道?當時為了批判柴德賡,歷史系領導費盡心機,無孔不入,八人“再三核對”紀庸,居然沒有問出紀庸親自發現的口供?四、黃文說,紀庸發現“叫歇碑”后,回到學院,找到柴德賡,柴聽了很感興趣(說明柴以前不知有“叫歇碑”存在)。“一起辦好相關手續”,“到有關部門幾經交涉”,“這才終于獲準取出了該碑”。動靜如此之大,為何系秘書何保羅等均不知,未協助柴主任、紀庸主任的工作(何保羅系秘書的本職工作就是協助系主任)。“幾經交涉”從何談起。

面對這份大字報,筆者看到,紀庸沒有直接指責柴德賡,都是“革命”群眾的揭發和批判,當他們代表正義的一方質問一個“右派”分子時,紀庸不想供出柴德賡都難。

其實,這份《丑惡》的大批判文,何保羅已經否定過。1988年6月17日,江蘇省社聯在南京召開《江蘇紀念六位史學家大會》,何保羅發言:

柴先生到蘇州后,隨時留心蘇州的地方文獻。有一次,他同歷史系紀庸教授交談有關蘇州資本主義萌芽問題,從清人顧震濤的《吳門表隱》一書中,得知機房殿有雍正年間的《永禁機匠叫歇碑》,但內容不詳。后來他親自去找,在玄妙觀道士的指引下終于在機房殿的墻角下找到了,并請人把碑文拓了下來,在1956年《文物參考資料》第7期上作了介紹。這是一份研究資本主義萌芽時期工人罷工斗爭史的重要碑刻資料,為史學研究做出了貢獻。

該文發表于1988年,這是撥亂反正后十年,何保羅親自澄清自1955年以來關于“叫歇碑”的風波,代表官方所作的結論,和紀庸平反的結論一致。

如果到此,黃某還是認為,何保羅等1958年的《丑惡》仍有價值,筆者還可以再提供一個證據。1962年3月24日《日記》:

八時到網師園,與李[明中]書記談話,余談“雙反”[1958年]時為《辛亥革命》、叫歇碑二事,批判不恰當,發動學生提意見,不實事求是,出于逼迫,影響師生關系,召集我借《太平天國外記》不應當夜追回,厚今薄古會議無交代,徐對以論帶史,厚今薄古有偏見,吾無所隱也。

1958年對柴德賡批判,李書記親自部署。《江蘇師院》報在“搞臭資產階級個人主義”標題下,還有一篇報道《歷史系師生大力幫助柴主任》,文章說5月21、23兩日下午,全系師生大會,匯報討論情況,提供具體材料(注意柳樹人是必須參加會的)。連續兩天的會議和柴德賡的工作筆記本所記錄一致,兩次批判會上發言有26人,除了領導、教師還有學生,受批判的柴德賡為了能接受批判,更好地檢查,做了七千多字的記錄,后來寫了一萬字的檢查,并沒有關于“叫歇碑”的內容,說明柴德賡在“叫歇碑”問題上從未承認犯了錯誤。

柴德賡向李明中書記提出的問題,李向院黨委書記劉烈人進行了匯報,為了打消柴德賡的顧慮,經過院黨委會的研究,1962年6月在南京開省政協、人代會期間,劉烈人來到柴德賡的房間,當面道歉:“反右整風后批判錯誤,違反政策,各方面有影響,當糾正。”這一天是6月12日,柴德賡記了日記。劉烈人不是說說而已,筆者查到江蘇師院黨委(蓋章)的1964年《柴德賡六二年以來的主要思想情況鑒定》整理稿,可以印證《日記》中劉烈人代表黨委會道歉的事實:

1958年后情緒一度比較消極,去年一月[1963年]去北京參加民主黨派中央會議后,情緒有好轉,去年甄別中,對他在1958年教改中受到批判的某些問題作了更正,政治態度向左轉,目前對黨的領導是服從的,對三面紅旗未發現抵觸情緒。

這就是江蘇師院黨委會對1958年出現的偏差進行的糾正的檔案記錄,同時否定了《丑惡》的內容。

筆者認為,黃某若能看到這里,應當摒棄前面的觀點,《江蘇師院》報上《丑惡》一文,完全是一場鬧劇。后來筆者在蘇州大學檔案館公布的資料上找到這一天的《江蘇師院》報,特意剪接出來,放到了《瓣香終不負此生——柴德賡圖志》一書中,因為這確實是一個證據,證明當時曾經歪曲事實地批判過柴德賡,也是一段活生生的歷史。

利用這么長的篇幅來說“叫歇碑”,是為了澄清黃某認定的“叫歇碑風波”,告訴后面的讀者整個經過,黃某所謂紀庸發現說,沒有經得起考證的材料。

筆者在蘇州十年,很想和黃某當面澄清以上這些問題,但時空交錯,未曾謀面,實為憾事,僅在此公布一些分析和考證。另外交代一個問題,《日記》將由商務印書館2025年6月出版,其中有很多關于紀庸的記載,即使紀庸后來被錯劃“右派”,柴德賡與紀庸的個人關系并沒有中止,他們把個人交往停留在學術層面,柴德賡所寫的所有文章在發表之前都要向紀庸征求意見,紀庸也是如此,并無網上所言二人的“文人相輕”。

柴念東

寫于2024年3月26日,修改于2025年4月15日。

(本文得到江蘇師范學院歷史系1960屆畢業生、現內蒙古師范大學歷史學院曹永年教授的指導幫助。十分感謝曹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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