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01
1972年初春,北京東四胡同里一片喧囂。
二十二歲的方明遠將行李簡單收拾好,站在院子里最后環顧一圈自己長大的四合院。
父親方志遠是位老資格干部,文革初期遭到批斗,如今身陷囹圄,前途未卜。
為了避免牽連,也為了讓兒子能有一條活路,方父托關系將方明遠送往青海插隊落戶。
那是一個寒冷的清晨,天才蒙蒙亮,母親已經起床為他準備了餃子。
"多吃點,路上餓了就啃點干糧,火車上飯菜不好吃。"母親絮絮叨叨,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方明遠不忍看母親哭泣,低頭扒著飯碗:"娘,您別擔心,我去鍛煉鍛煉,等風頭過了就回來。"
"記住,無論如何,活著回來。"母親紅著眼眶,將一個布包塞到他手里,"這里有些錢,還有你奶奶留下的玉佩,關鍵時刻能救命。"
方明遠將布包小心地放進內衣口袋,貼身收好。
他知道,這可能是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唯一的依靠了。
告別家人后,方明遠背著簡單的行囊,踏上了開往青海的列車。
這趟旅程漫長而艱辛,火車在寬廣的土地上緩緩前行,窗外的景色從熟悉的城市變為廣袤的田野,再到荒涼的戈壁灘。
三天三夜的旅途中,他目睹了祖國的壯闊河山,也體驗了從未有過的孤獨與不安。
火車終于到達西寧站時,已是第四天的傍晚。
下了火車,撲面而來的是刺骨的寒風和稀薄的空氣。
方明遠深吸一口氣,頓時感到一陣眩暈。高原反應來得猝不及防,他扶著站臺的柱子,努力讓自己站穩。
"方明遠同志?"一個粗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方明遠轉過頭,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他穿著厚實的皮襖,臉上布滿了高原風霜留下的痕跡。
"是我。"方明遠點點頭。
"我是阿什貢村的支書,馬長河。"男子爽朗地笑了笑,伸手接過方明遠的行李,"走吧,還有一段路要趕呢,爭取天黑前到村里。"
馬長河帶著方明遠坐上了一輛破舊的吉普車,向著更遠的牧區駛去。
車子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方明遠望著窗外越來越荒涼的景色,心里的忐忑越來越強烈。
"馬支書,阿什貢村是個什么樣的地方?"他忍不住問道。
馬長河笑了笑:"是個好地方,雖然條件艱苦了點,但空氣好,人也淳樸。你是北京來的知青,身體可能需要一段時間適應。不過別擔心,村里人會照顧你的。"
天色漸暗時,吉普車終于停在了一個小村莊前。
方明遠下車后,看到的是幾十間低矮的土坯房,散落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遠處山巒起伏,天空廣闊無垠,與北京的擁擠喧囂截然不同。
馬長河帶他來到一間簡陋的土屋前:"這是給你安排的住處,東西不多,但能遮風擋雨。爐子、炊具都有,煤和柴火在屋后的小棚子里。有什么需要就來找我,我家就在村口那間大房子。"
方明遠點點頭,道過謝后走進屋內。
室內光線昏暗,只有一張木床、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
床上鋪著厚厚的毛毯,看起來還算干凈。角落里有個簡陋的爐子,旁邊堆著一些木柴。
他放下行李,坐在床沿上,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孤獨和絕望。
遠離家鄉,遠離親人,來到這個陌生而荒涼的地方,前途一片茫然。高原的寒氣透過衣服滲入骨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正當他沉浸在思緒中時,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02
方明遠猶豫了一下,起身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藏族姑娘,她大約二十歲左右,身著傳統的藏袍,烏黑的長發編成兩條粗辮垂在胸前,臉頰被高原的風雪磨礪得紅潤而有光澤。
"你好,我是卓瑪。"姑娘用略帶口音的漢語說道,"聽馬支書說村里來了北京知青,我給你送些吃的。"她手里捧著一個木盤,上面放著幾塊青稞餅和一碗冒著熱氣的酥油茶。
方明遠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謝謝,謝謝你,快請進。"
卓瑪走進屋內,將食物放在桌上,然后熟練地蹲下身子,打開爐子,添了幾塊柴火。火焰很快燃起,屋內頓時溫暖了許多。
"屋子冷了,要多添些柴火。"她邊忙活邊說,"高原上的夜晚很冷,北京來的同志要多穿衣服,不然容易生病。"
方明遠感激地看著這個熱心的姑娘:"謝謝你,卓瑪。我叫方明遠,剛到這里,什么都不懂。"
卓瑪抬起頭,笑容明媚:"沒關系,我可以教你。這里的生活雖然艱苦,但只要適應了就好。來,先嘗嘗酥油茶,暖暖身子。"
方明遠接過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酥油茶香濃醇厚,帶著一種特殊的咸香,雖然口感奇特,但確實讓他渾身暖和了起來。
"味道怎么樣?"卓瑪期待地問。
"很好喝,很暖和。"方明遠誠實地回答。
卓瑪開心地笑了:"那就好。明天我帶你去草原上轉轉,讓你熟悉一下這里的環境。現在天晚了,你好好休息,有事就來找我,我家就在你隔壁。"
方明遠送卓瑪到門口,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里的孤獨感減輕了不少。
這個陌生的地方,至少有一個熱心人愿意幫助他,這已經是極大的安慰了。
第二天清晨,卓瑪如約而至。她穿著鮮艷的藏袍,頭上戴著傳統的飾品,看起來比昨天更加精神煥發。
"走吧,方大哥,我帶你去認識一下我們的草原。"卓瑪親切地稱呼道。
兩人走出村子,踏上了廣闊的草原。初春的草原剛剛開始返青,嫩綠的草芽點綴在褐色的大地上。
遠處的雪山巍峨聳立,白云在藍天上悠閑地漂浮。方明遠從未見過如此壯麗的景色,不由得驚嘆出聲。
"太美了!"他由衷地贊嘆道。
卓瑪自豪地點點頭:"這就是我們的家園。雖然生活條件不如城里好,但這里的天更藍,草更綠,空氣更清新。"
一整天,卓瑪帶方明遠走遍了村子周圍的草場、河流和山坡,詳細介紹每個地方的特點和注意事項。
她告訴他哪里的水可以喝,哪些野草可以辨別方向,哪些地方冬天容易積雪結冰。
"這些知識對在草原上生活很重要,"卓瑪認真地說,"草原上的天氣變化無常,一不小心就會迷路或遇險。"
回村的路上,卓瑪又教他如何用石塊支起簡易的火爐,如何從羊身上取暖,如何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儲存食物。
"卓瑪,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方明遠忍不住問道。
卓瑪歪著頭,笑得天真爛漫:"因為我們是鄰居啊。在草原上,大家都要互相幫助,這是我們的傳統。再說,你是從那么遠的地方來的,一個人在這里肯定不容易。"
她的笑容純凈如雪山上的陽光,方明遠感到心里一陣溫暖。
在這個陌生而遙遠的地方,他遇到了一個如此熱心的朋友,這或許是命運的眷顧。
03
插隊的第三天,馬支書找到方明遠,告訴他要參與村里的生產勞動,跟著卓瑪的哥哥卓宗去學習放牧。
"只有參加勞動,才能真正融入集體,也才能在這里站穩腳跟。"馬支書拍著他的肩膀說。
方明遠點點頭,雖然對放牧一無所知,但他明白必須適應這里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卓宗來到方明遠的屋子,帶他去放羊。
卓宗比卓瑪大兩歲,身材高大健壯,性格沉穩寡言,與活潑開朗的卓瑪形成鮮明對比。
"方大哥,這是我哥哥卓宗。"卓瑪為兩人介紹,"哥哥,這是北京來的方明遠大哥,你要好好教他啊。"
卓宗點點頭,遞給方明遠一根長桿:"這是放羊用的,走吧。"
兩人帶著一群羊,向遠處的草場走去。
一開始,方明遠完全不知道如何指揮羊群,幾次想要驅趕羊只,卻總是適得其反,羊群四散奔逃。
卓宗不得不跑前跑后地將羊群重新聚攏。
"放羊要有耐心,"卓宗終于開口,"羊有自己的習性,你要順著它們的性子來,不能急。"
方明遠用袖子擦了擦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還得多學習。"
中午時分,卓瑪帶著午飯來到草場。她遠遠看到方明遠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北京來的書生,真是嬌貴!"
方明遠有些窘迫,但也不惱:"是啊,我這個'書生'確實不會放羊,還得多向你們學習。"
卓瑪將食物分給兩人,然后熟練地指揮羊群,不一會兒就將散亂的羊只聚集到一起。
"你看,要這樣。"她示范給方明遠看,"羊群有頭羊,你控制住頭羊,其他羊就會跟著走。"
方明遠仔細觀察,慢慢學習,卓瑪在一旁耐心指導。
草原上的陽光明媚,微風吹拂著青草,卓瑪的笑聲清脆如山泉,方明遠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和愉悅。
接下來的日子里,方明遠每天跟著卓宗放牧,逐漸掌握了技巧。
閑暇時,卓瑪總會來草場找他們,教方明遠如何擠羊奶、剪羊毛、做奶酪。
她還教他識別草藥,分辨天氣變化的征兆,甚至教他幾句簡單的藏語。
"卓瑪,你懂得真多。"一次,方明遠由衷地贊嘆道。
卓瑪眨眨眼,得意地說:"我媽媽是漢族人,從小教我很多東西。不過我也沒上過幾年學,要是能像你一樣在北京上大學,肯定比現在懂得更多。"
"你母親是漢族人?"方明遠有些驚訝。
卓瑪點點頭:"嗯,她是五十年代來支援西部建設的知識分子,遇到我爸爸后就留下來了。她很聰明,會說藏語,也教我說標準的普通話。"
方明遠突然理解了為什么卓瑪的漢語如此流利,也明白了她為何對他這個北京來的知青如此友善。
或許在她心中,母親的形象與那些來自內地的年輕人有某種聯系。
隨著時間推移,方明遠漸漸適應了牧區的生活。
他學會了放牧、擠奶、生火做飯,甚至能用簡單的藏語與村民交流。
高原的風霜讓他的皮膚變得黝黑粗糙,曾經白皙的雙手因為勞作布滿老繭。
但他的眼神卻比來時更加堅定和從容,仿佛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找到了某種力量。
04
夏天來臨,牧區迎來了一年一度的賽馬節。這是當地最盛大的節日,周圍幾個村的牧民都會聚集在一起,舉行賽馬、射箭、歌舞等活動。
"方大哥,明天就是賽馬節了,你一定要去看!"卓瑪興奮地告訴方明遠,"我哥哥要參加比賽,他騎術很好,去年就拿了第一名!"
方明遠點點頭:"好啊,我很期待。"
"那我明天一早來接你,"卓瑪說,"記得多穿件衣服,山坡上風大。"
第二天清晨,卓瑪如約而至。她今天特意盛裝打扮,身著節日的傳統服飾,頭上戴著銀飾,胸前掛著珊瑚項鏈,顯得格外美麗動人。
"卓瑪,你今天真漂亮。"方明遠由衷地贊嘆道。
卓瑪低下頭,臉頰微紅:"這是我媽媽留下的衣服和首飾,每年賽馬節才穿。"
兩人一起來到舉辦賽馬的山坡上。
這里已經聚集了數百名牧民,大家都穿著節日的盛裝,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遠處,幾十名騎手正在做最后的準備,卓宗也在其中,騎在一匹黑色的駿馬上,顯得格外英武。
賽馬開始了,騎手們策馬奔馳,揚起漫天塵土。
卓瑪緊張地抓住方明遠的手臂,目不轉睛地盯著賽場。方明遠也跟著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地為卓宗加油。
最終,卓宗憑借精湛的騎術和良好的默契,率先沖過終點線,贏得了比賽。
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卓瑪激動得跳了起來,拉著方明遠的手:"我就說我哥哥最棒了吧!"
方明遠被她的熱情感染,也跟著歡呼起來。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孤獨的北京知青,而是這個歡樂節日的一部分。
傍晚,村民們在一片開闊的草地上生起篝火,開始了歌舞表演。
男人們唱起豪邁的牧歌,女人們跳起優美的藏族舞蹈。
酥油茶和青稞酒在人群中傳遞,氣氛熱烈而溫馨。
"方大哥,來跳舞吧!"卓瑪拉著方明遠的手,將他拽進舞圈。
"我不會跳!"方明遠有些慌亂。
"沒關系,跟著我的動作就行了。"卓瑪笑著說,然后開始示范簡單的舞步。
方明遠笨拙地模仿著,幾次踩錯步子,引來周圍人的善意笑聲。
卓瑪也笑得前俯后仰,但仍然耐心地教他。漸漸地,方明遠掌握了基本舞步,能夠跟上節奏了。
舞蹈中,卓瑪不經意間握住了方明遠的手。
她的手溫暖而有力,方明遠感到一種奇特的安心感。
兩人的目光在火光中相遇,卓瑪迅速低下頭,但手卻沒有松開。
那一刻,方明遠的心跳突然加速,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感在心中悄然滋長。他不確定那是什么,但知道自己不愿放開那只手。
篝火晚會持續到深夜,當人群開始散去時,卓瑪和方明遠并肩坐在火堆旁,望著星空中的銀河。
"方大哥,你喜歡我們這里嗎?"卓瑪突然問道。
方明遠想了想,真誠地回答:"一開始很不習慣,但現在我覺得這里很好。草原廣闊,天空明凈,人們淳樸善良。特別是...有你這樣的朋友,讓我不再感到孤獨。"
卓瑪低頭微笑,臉頰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格外紅潤:"那就好,希望你能一直留在這里。"
方明遠沒有回答,只是望著星空,心中泛起一絲復雜的情緒。他不確定自己能在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此刻的寧靜與溫暖,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和與滿足。
05
賽馬節過后,時間很快來到了深秋。草原上的草逐漸枯黃,寒風越發刺骨,羊群也變得不安分起來,似乎預感到嚴冬即將來臨。
一天清晨,方明遠醒來,推開門,發現外面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
整個村莊被白雪覆蓋,顯得格外寂靜和美麗。他正欣賞著這番景象,卓瑪裹著厚厚的皮襖來到他家門前。
"方大哥,快把柴火搬進屋里來,大雪要下很久,外面的柴火會被淋濕的。"卓瑪催促道。
兩人一起將柴棚里的柴火搬進屋內,摞在爐子旁邊。
卓瑪又教他如何在門窗縫隙處塞上布條防風,如何使用牛糞塊和煤混合生火以保持更持久的熱量。
"第一場大雪過后,接下來的雪會越來越大,我們這里通常會被大雪封山幾個月。"卓瑪解釋道,"食物和柴火都要儲備充足,否則很危險。"
方明遠這才意識到高原冬季的嚴峻。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他跟著卓瑪和卓宗忙著儲備過冬的物資,采集能吃的野草,曬干羊肉,堆放牛糞塊作為燃料。
一天下午,方明遠正在屋外砍柴,看到遠處的卓宗匆匆跑來。
"卓瑪不見了!"卓宗臉上滿是焦急,"她一早去山坡上收最后一批牛糞,到現在還沒回來。天氣預報說今晚有暴風雪,我們得趕緊找到她!"
方明遠心頭一緊,立刻放下斧頭:"我和你一起去找!"
卓宗點點頭,兩人分頭行動。方明遠朝著卓瑪常去的那片山坡奔去,心中不停地祈禱著她的安全。
天色漸暗,風越來越大,雪花開始密集地飄落。
方明遠艱難地在風雪中前行,不斷呼喊著卓瑪的名字。
視線被雪花阻擋,他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靠著卓瑪教他的辨別方向的技巧,堅持搜尋。
突然,他聽到一聲微弱的回應。循著聲音,他來到一處凹陷的山坡下,發現了縮在一個小石洞里的卓瑪。她的腳似乎扭傷了,臉色蒼白,嘴唇微微發紫。
"卓瑪!你沒事吧?"方明遠沖過去,蹲下身查看她的傷勢。
卓瑪勉強笑了笑:"我不小心滑倒了,腳扭傷了,走不動路。本想等雪小一點再回去,沒想到雪越下越大。"
"別擔心,我帶你回去。"方明遠毫不猶豫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卓瑪身上,然后背起她,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風雪越來越大,能見度幾乎為零。方明遠身上只剩一件單薄的毛衣,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他身上,但他咬牙堅持,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卓瑪在他背上,能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
"方大哥,你冷嗎?"卓瑪緊張地問。
"不冷。"方明遠說,但聲音已經因為寒冷而有些發抖。
卓瑪緊緊抱住他,試圖給他一些溫暖:"再堅持一下,前面有一個牧民用的臨時避風棚,我們可以在那里避一避。"
方明遠點點頭,繼續向前走。風雪中,他的意識開始模糊,雙腳也越來越沉重,但他知道必須堅持,否則兩人都會有危險。
終于,他們來到了那個簡陋的避風棚。棚子不大,但足夠擋風。方明遠將卓瑪小心地放下,然后用顫抖的手從口袋里掏出火柴,試圖生火。
"方大哥,你的手..."卓瑪看到他的手已經凍得通紅,幾乎握不住火柴。
"沒事,一會就好了。"方明遠勉強笑笑,繼續嘗試。
幾次嘗試后,火柴終于點燃了干草,一小團火焰在黑暗中亮起。卓瑪迅速添加柴火,火焰漸漸變大,驅散了一些寒冷。
兩人依偎在火堆旁,外面的風雪依舊猛烈,但小棚內已經溫暖了不少。方明遠幫卓瑪檢查了腳踝,確認只是輕微扭傷,沒有大礙。
"謝謝你,方大哥。"卓瑪感激地說,"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會..."
"別這么說,"方明遠打斷她,"是你教會了我如何在草原上生存,如何辨別方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迷路了。"
卓瑪靠在方明遠肩上,兩人沉默地望著火焰。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棚子里,時間仿佛靜止了,只有火焰在跳動,和兩顆逐漸靠近的心。
"我小時候,經常跟母親坐在火堆旁,聽她講北京的故事。"卓瑪輕聲說,"她告訴我那里有宏偉的宮殿,繁華的街道,還有知識淵博的人們。我一直夢想著有一天能去看看。"
方明遠輕輕點頭:"北京確實很美,有歷史悠久的建筑,也有現代化的設施。但說實話,那里沒有這么純凈的天空和自由的草原。"
"你父母還在北京嗎?"卓瑪好奇地問。
方明遠的表情變得有些沉重:"是的,我父親...現在有些麻煩,所以我才來到這里避一避風頭。"
卓瑪似乎明白了什么,沒有追問,只是輕輕握住了他的手:"無論如何,你現在在這里,和我們在一起。草原會保護你的。"
方明遠感覺到卓瑪手心的溫暖,心中涌起一股感動。
在北京,他是"走資派"子女,被人疏遠和排斥;而在這個遙遠的牧區,他卻得到了真誠的關懷和接納。
"卓瑪,謝謝你和你的家人。"方明遠真誠地說,"你們讓我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火光跳動在避風棚的空間里,為兩人蜷縮的身影鍍上了一層暖紅。
方明遠的指尖輕觸卓瑪的臉頰,小心翼翼地將那縷被風雪吹亂的青絲撥到她耳后。
他的手停留了片刻,感受著她肌膚的溫暖。
卓瑪沒有躲開,她的呼吸變得輕淺,眼中映著跳動的火光與方明遠專注的面容。
風雪在外面呼嘯,卻仿佛與他們隔絕在兩個世界。
"卓瑪,"方明遠終于鼓起勇氣,聲音低沉而溫柔,"這幾個月來,是你讓我在這陌生的地方找到了歸屬。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我知道此刻我的心意。"
卓瑪抿了抿嘴唇,眼中閃爍著晶瑩的光芒:"草原上的人們相信,共同經歷風雪的兩個人,會被命運緊緊相連。"
她輕輕握住方明遠的手,"我從第一天見到你,就覺得你和別人不同。"
方明遠將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我來自北京,你生于草原,我們的生活本該毫無交集,但我相信這不是巧合。"
卓瑪的臉上泛起紅暈,不僅是因為火光的映照:"在我們藏族,女孩子若是喜歡一個男子,會用行動表達,而不是言語。"她鼓起勇氣,向前傾身,將自己的額頭輕輕抵上方明遠的額頭,"這是我們最虔誠的表達方式。"
方明遠感受著她呼吸的溫熱,心跳如擂鼓。
他輕輕回應著這個額頭相抵的動作,然后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起卓瑪的臉:"在北京,我們會這樣表達。"
他緩緩靠近,將自己的唇輕輕印在她的唇上。
卓瑪微微顫抖,但沒有退開。那一刻,風雪聲似乎都靜止了,只有跳動的火焰見證著這份純粹的感情。
分開后,卓瑪羞澀地低下頭,卻又忍不住抬眼看他:"方大哥,我會等你。無論你要回北京,還是留在草原,我都會等你。"
方明遠心中充滿柔情,于是湊上前輕輕吻上她的唇。
這一次,兩人的吻更加深情,一雙布滿繭子的手逐漸上移,穿破障礙,進入軟綿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