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條落在宋蕎依肩頭，她望著顧景禾手中搖晃的香檳杯，玻璃杯壁凝結的水珠順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滑落，在地毯上暈開深色痕跡。這一幕與上輩子他跳進海里時，海水從他發梢滴落的畫面重疊，讓她眼眶發燙。

“愣著干什么？” 顧景禾修長的手指捏起她一縷發絲，“壽星的表情該更開心點。” 他身上的雪松香水混著蛋糕甜膩的氣息，將她困在懷中。宋蕎依盯著他領帶上嶄新的珍珠袖扣 —— 那是上周她在珠寶店櫥窗前多看了兩眼的款式，此刻卻諷刺地提醒她，有些溫柔不過是他隨手撒下的網。

手機在包里震動，閨蜜發來最新消息：【顧氏集團官方號剛官宣訂婚，新娘是周氏千金，配圖里婚戒和你上次給我看的款式一模一樣。】宋蕎依點開朋友圈，滿屏都是祝賀顧景禾訂婚的動態，有人配文 “浪子終于收心”，配圖里他摟著陌生女人的腰，笑得比此刻更溫柔。

“許愿吧。” 顧景禾的聲音貼著她耳畔落下，帶著蠱惑的熱度。宋蕎依閉上眼睛，燭光透過眼皮在視網膜上暈染成血色光斑。上輩子他也是這樣哄她許愿，那時她許的是 “希望顧景禾平安”，換來的是他為她葬身海底；這輩子她日日默念 “和顧景禾結婚”，卻等來了他瞞著所有人籌備婚禮的真相。

“我希望……” 她睜開眼，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水汽，“希望顧景禾你永遠得不到幸福。” 話音未落，顧景禾的笑容僵在臉上。蛋糕上的燭光突然明滅不定，映得他眼底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助理抱著文件闖進來：“顧總，周氏那邊催訂婚細節……” 話沒說完便被顧景禾冰冷的眼神截斷。宋蕎依感覺他環在她腰間的手驟然收緊，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里。

“出去。” 他的聲音冷得能結冰。助理退出去時，宋蕎依瞥見他西裝內袋露出半截請柬 —— 燙金花紋與她曾在他書房見過的設計稿分毫不差。原來早在她滿心期待時，他就已經將婚禮籌備周全。

“蕎依，你聽我解釋。” 顧景禾的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這個動作曾讓她心跳漏拍，此刻卻讓她渾身發冷。宋蕎依從包里掏出辭職信，紙張邊緣被她捏得發皺：“顧總，不用解釋。畢竟你說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你永遠不會結婚。”

窗外的黃浦江波光粼粼，游船的汽笛聲遠遠傳來。宋蕎依想起上輩子他抱著她沉入海底時，海水灌進鼻腔的窒息感。那時她以為那是愛情的代價，現在才明白，他不過是用死亡逃避責任。

“這五年，謝謝你的‘愛’。” 她后退半步，與他拉開距離，“從今天起，我們兩清了。” 轉身時，身后傳來玻璃杯碎裂的聲響，混著顧景禾壓抑的低吼。宋蕎依踩著高跟鞋走向電梯，外灘的霓虹透過玻璃幕墻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到能延伸到上輩子她落水的那片海域。

原來有些愛，重來一次依舊是錯付。而她宋蕎依，再也不會為一個用謊言編織溫柔的男人，賭上兩輩子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