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喝過東北的燒酒嗎？

那種入口如刀、落喉如火的感覺，簡直要把人整個靈魂都燒得透亮。

我在黑龍江老家的那個冬天，就是這樣被一壺燒酒和一個老人的故事，徹底點燃了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與敬畏。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我從南方回到黑龍江老家探親，計劃只待三天就返回。

誰知道第二天傍晚，天空突然飄起鵝毛大雪，短短幾小時內(nèi)，積雪已沒過膝蓋。

我硬著頭皮開車往回趕，結(jié)果在一個偏僻的山路上拋錨了。

手機沒信號，車里暖氣漸弱，我只能在茫茫雪原中步行尋找可以避難的地方。

就在我?guī)缀跻^望的時候，山坳間閃出一點微弱的燈光。

順著燈光，我找到了一座隱匿在松林中的小木屋。

敲門后，開門的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白發(fā)蒼蒼，眼神卻異常明亮。

「大雪天的，進來吧。」老人說話很直接，沒有多余的寒暄。

屋內(nèi)爐火正旺，溫暖如春。

老人遞給我一杯熱茶，說自己姓李，一個人在這山里住了近二十年。

我簡單介紹了自己的處境，他只是點點頭，表示我可以在這里過夜。

晚飯后，老李從柜子里拿出一壺燒酒，給我倒了一杯。

「喝點吧，驅(qū)驅(qū)寒。」

酒入喉的灼燒感讓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暖流，從喉嚨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也許是酒的作用，我和這位初次見面的老人竟聊了起來。

我們從天氣聊到政策，從農(nóng)作物聊到當?shù)仫L俗。

當我隨口問起他為何一個人住在這么偏僻的山里時，老人的眼神變了，他盯著爐火，沉默了好一會兒。

「小伙子，信出馬仙嗎？」他突然問道。

這問題把我問懵了。

出馬仙，這個在東北幾乎是家喻戶曉的民間信仰，我自然是聽說過的。

從小到大，我聽過許多關(guān)于出馬仙的傳說，但從沒當真過。

「聽說過，不過...」我有些遲疑。

「我啊，年輕時就是個出馬仙。」老李抿了一口酒，「而且還是和山鬼做了交易的那種。」

我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只能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或許是那夜的雪太大，風太冷，又或許是這山中的寂靜太過壓抑，我決定聽聽這個老人的故事。

山中黃皮子

老李是土生土長的黑龍江人，他的家族在松花江邊的小鎮(zhèn)上居住了幾代人。

他告訴我，在黑龍江這一帶，出馬仙不像外地那么神秘，幾乎每個村子里都有一兩個。

出馬仙在當?shù)胤窖岳锝小盖剖碌摹梗謇镉惺裁措y事，生病的，丟東西的，想問前程的，都會去找他們。

「我家是三代單傳的出馬仙家族，」老李的聲音低沉。

「但我們家的傳承有個規(guī)矩，不是父傳子，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接班，只有能戰(zhàn)勝內(nèi)心恐懼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下一任出馬仙。」

老李說，在他二十歲那年，他父親突然病倒，臥床不起。

與此同時，他自己也開始出現(xiàn)怪病——每到午夜，就會全身發(fā)抖，冷汗直流，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他體內(nèi)橫沖直撞。

當?shù)氐尼t(yī)生看不出什么毛病，只有他爺爺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出馬的時候到了，」爺爺對他說，「我們家族的仙家在選你。你可以選擇接受，也可以拒絕，但如果拒絕，你就得離開這個地方，永遠不能回來。」

年輕氣盛的老李當時不信這套，他認為這不過是老一輩的迷信。

他決定離開家鄉(xiāng)，去外地工作。

臨走前，爺爺給了他一個布包，說是護身符，讓他身上永遠帶著。

「我離家那天，父親的病就好了，」老李苦笑道，「但我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老李在外漂泊了三個月，輾轉(zhuǎn)了好幾個城市，卻始終找不到穩(wěn)定的工作。

更糟的是，他的怪病不僅沒有好轉(zhuǎn)，反而更加嚴重了。

每到夜里，他不僅會全身發(fā)抖，還會說一些連自己都不明白的話，有時甚至會失去意識。

四個月后，老李扛不住了，決定回家。

回到家鄉(xiāng)的第一天夜里，他做了一個清晰無比的夢：夢見自己在一片茂密的松林中，遇到了一只受傷的黃皮子。

「在咱們東北，黃皮子可不是什么好東西，」老李說，「民間傳說它們喜歡害人，尤其喜歡勾引那些貪心的人。」

但夢中的老李出于同情，救了這只黃皮子。當他把黃皮子放回林子里時，黃皮子突然開口說話了。

「我會記得你的恩情，」夢中的黃皮子說，「我在這山里已經(jīng)修行了五百年，你若有需要，可以來這座山上找我。」

第二天早上，老李驚醒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怪病完全消失了。

更讓他吃驚的是，他竟然記得那座山的位置，就好像真的去過一樣。

「好奇心害死貓啊，」老李搖頭嘆息，「我就是太好奇，非得去看個究竟。」

他循著夢中的記憶，找到了那座山。

在一片松林深處，他果然看見了那只黃皮子，它不再是夢中的樣子，而是變成了一個穿著黃色衣服的小老頭。

「我等你很久了，」黃皮子精說，「你救了我，我要報答你。」

黃皮子告訴老李，他不是普通的黃皮子，而是修行多年的山鬼。

他說老李家族的出馬傳統(tǒng)，其實就是與山中精怪的交易。

老李的祖先曾經(jīng)救過一只受傷的狐貍，那狐貍為了報恩，幫助他看透人心，預(yù)知禍福。

從此，這種能力就在老李家族中傳承下來。

「你的祖先與狐仙的契約已經(jīng)結(jié)束，」黃皮子說。

「現(xiàn)在輪到你和我做交易了。我可以幫你看透人心，知曉過去未來，但作為交換，你要在村子里為我立祠，每月祭拜，保我不受傷害。」

年輕的老李猶豫再三，最終答應(yīng)了黃皮子的條件。

「這就是我出馬的開始，」老李灌了一大口酒，「也是我噩夢的開始。」

名聲大噪

回到村子后，老李的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開始接替父親的角色，為村民們「看事」。

在黃皮子的幫助下，他能準確指出村民們的過去經(jīng)歷，甚至能預(yù)測未來的一些變故。

「第一個找我看事的是村東頭的張嬸，」老李回憶道，「她家小兒子在外打工三年沒回家，也不寄錢，她想知道兒子過得怎么樣。」

黃皮子告訴老李，張嬸的兒子在南方賭博輸光了錢，還欠了高利貸，不敢回家。

老李把這些告訴了張嬸，并準確描述了她兒子現(xiàn)在的住處和外貌變化。

張嬸聽后大吃一驚，連聲問老李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老李說，「但我不是神仙，只是替天行事罷了。」

張嬸回去后，按照老李的指點聯(lián)系上了兒子，果然一切都如老李所說。

這件事很快在村子里傳開了，老李「神算子」的名聲也逐漸打響。

接下來的日子里，越來越多的人找老李看事。

有找丟失物品的，有問婚姻的，還有詢問生意前景的。

借助黃皮子的能力，老李幾乎無所不知，村民們對他既敬又畏。

隨著名聲越來越大，老李的生活也越來越好。

村民們看事后都會留下禮物或錢財，他家的院子里經(jīng)常堆滿了糧食、肉類和各種特產(chǎn)。

老李按照約定，在自家后院為黃皮子立了祠，每月初一十五都會祭拜。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真是交了好運，」老李的眼睛望向遠方，「直到那個尋子的事情發(fā)生。」

那是老李出馬后第三個月的事情。

村里有戶姓劉的人家，他們的獨子外出打獵，三天沒回來了。

劉家夫婦萬分著急，四處尋找無果后，前來請老李幫忙。

老李回到家，問黃皮子孩子的下落。

黃皮子沉默了很久，最后說：「那孩子已經(jīng)死了，掉進了山澗里，尸體被野獸叼走了，找不到了。」

老李大驚：「那我該怎么告訴他們啊？」

黃皮子冷笑道：「不能說死了，就說孩子去尋仙問道了，十年后會回來。」

「可這是騙人啊！」老李抗議。

「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黃皮子的眼睛閃過一道黃光，「你聽我的，對大家都好。」

老李內(nèi)心掙扎了一整夜，最終還是按照黃皮子的意思告訴了劉家夫婦。

劉家人雖然不舍，但聽說兒子是去尋仙問道，十年后還會歸來，總算有了一絲安慰。

「我以為這只是個善意的謊言，」老李搖頭，「直到后來才知道，黃皮子有更大的圖謀。」

真相浮現(xiàn)

隨著時間推移，老李越來越不安。

黃皮子給他的信息中，善意的謊言越來越多。

有時候明明是不治之癥，黃皮子卻讓他告訴病人家屬還有救；有時候明明是婚姻無望，黃皮子卻讓他告訴當事人一定會成功。

「我開始懷疑黃皮子的動機，」老李說，「但每次質(zhì)疑，它總有辦法讓我相信它是為了大家好。」

直到有一天，老李在山中偶遇了一位老僧。

那老僧看起來七八十歲的樣子，穿著破舊的袈裟，在一座荒廢已久的古廟中打坐。老李出于好奇，上前攀談。

老僧看了老李一眼，說：「你身上有妖氣。」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得老李措手不及。

他支支吾吾地解釋自己只是個普通人，但老僧卻搖頭。

「我看得出來，你與精怪有交易，」老僧的聲音平靜而堅定，「這在我佛門中稱為'借身修行'，是很危險的。」

老李終于忍不住傾訴了自己的困惑和不安。

老僧聽完，長嘆一聲。

「出馬這種事情，從根子上講是違背天道的，」老僧解釋道。

「天地萬物，都有其存在的規(guī)律和界限。動物要成仙，需經(jīng)千年修行，熬過天劫。但有些動物不愿意吃這個苦，就想借助人的身體修行，這就是所謂的出馬。」

「那黃皮子為什么要騙人呢？」老李問。

「因為它需要人的信任和崇拜，」老僧說。

「精怪借人身修行，不僅僅是借你的身體，更重要的是借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和情感聯(lián)結(jié)。

它讓你說那些善意的謊言，表面上是不想讓人傷心，實際上是在編織一張大網(wǎng)，讓更多人依賴你，信任你，崇拜你。

而這些崇拜和信任，會轉(zhuǎn)化為精氣，滋養(yǎng)它的修行。」

老李心中一凜：「那些找我看事的人，會有危險嗎？」

老僧點點頭：「長此以往，他們的精氣會被慢慢吸走，變得疾病纏身，甚至短命。而你，作為媒介，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老李恍然大悟，這就解釋了為什么村子里找他看過事的人，最近都開始出現(xiàn)各種小病小災(zāi)。而他自己，也常常感到莫名的疲憊和虛弱。

「我該怎么辦？」老李急切地問。

「解除與精怪的契約，」老僧說，「但這很危險，它不會輕易放過你。」

老僧告訴老李，要解除與精怪的契約，首先要停止為黃皮子立祠祭拜，同時要戒掉所有不良習慣，保持身心清凈。

最重要的是，要重新取得人們的真誠信任，而不是基于謊言和恐懼的信任。

「人心向善，正氣充盈，邪祟自然退避，」老僧最后說，「但要記住，與精怪交易多年，解除契約必然要付出代價。」

老李回到家后，立刻拆掉了黃皮子的祠堂。當晚，黃皮子就出現(xiàn)在他的夢中，面容猙獰。

「你敢背叛我？」黃皮子怒吼，「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老李鼓起勇氣回應(yīng)：「我不會再聽你的了，這些年你借我之手害了多少人！」

黃皮子的形象在夢中變得扭曲而恐怖，它的眼睛放射出詭異的黃光，整個身體仿佛被無形的火焰包圍。

它慢慢湊近老李，嘴角扭曲成一個可怖的笑容。

「那你就等著瞧吧，」黃皮子冷笑，一字一句仿佛淬了毒，「我會讓你知道背叛我的代價。」

黃皮子說完這句話，突然伸出一只爪子，在老李的胸口輕輕一點。

老李頓時感到一股寒氣直沖心臟，他想喊卻發(fā)不出聲音，想動卻無法移動半分。

「你以為自己是誰？」黃皮子在他耳邊低語，「而且，我知道你最在乎的是誰...」

老李猛然驚醒，渾身冷汗。

窗外已是拂曉，但他的心卻沉到了谷底。

黃皮子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它要對誰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