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魏新柔的白月光一直咳個不停。

聽說蛇膽能治咳嗽，她就讓人把我手腕上纏著的蝮蛇一下子給砍了，活生生地把蛇膽挖了出來。

我千年修煉的功力就這么灰飛煙滅了。

眼睛瞪得快要爆出來了，我拼命護著那條蝮蛇。

“你明知道我這身份不一般，這條蝮蛇沒了，我也活不成了！”

可魏新柔只是冷笑了一聲，在我面前硬生生地剝下了蛇皮。

“也就只有老太太才會相信你的這些話，你還想拿這個來騙我？不過就是條蛇而已，大不了我再買一條給你。”

一夜之間我的頭發全白了，抱著那個裝著蝮蛇的罐子去找魏家的老太太。

“我已經為魏家擋下了最后一場災難，算是還清了你們家百年前救我一命的恩情。現在我的肉身已經被毀，也沒法再保護魏家了，讓我離開吧。”

1

白色的輕煙慢慢從蝮蛇的兩截身體上升起。

獸醫朝我搖搖頭。

“打蛇七寸，斬斷蝮蛇的人很清楚怎么讓它死透，現在沒法救了。”

我親手將那兩團血淋淋的東西放進了罐子里。

我和蝮蛇有感應。

我現在還能隱約感覺到后腰好像被砍斷了一樣的痛，臉上的皮膚仿佛被人活生生撕裂一樣疼。

魏家老夫人扶著我，大罵那個沒良心的家伙。

“我跟她說了無數次，蝮蛇是你的命根子，她竟然敢動手剖出蛇膽！”

我雙腿發軟地往前挪動著。

魏新柔當然知道我和蝮蛇之間的聯系。

但她還是當著我的面一刀把蝮蛇切開，看著我痛苦得撲倒在地，抓著我的后頸厲聲說道：

“你裝得真像，以前就是用這一套來騙老夫人信你的鬼話，你還真以為我會相信你是仙人？！”

說著，她命令手下掏出蛇膽。看到我疼得跪在地上，她把我面前那兩截蝮蛇就像丟垃圾一樣扔在地上。

“既然你說蝮蛇里有你千年的修為，那么一定很補吧，如果真的能治好憶辰的咳嗽，我再給你一條去老夫人那兒演戲。”

這時，管家急忙跑到我這兒。

他把手中的紙箱子遞給我，說是魏新柔吩咐他馬上送給我的。

我強忍住渾身劇痛，打開紙箱子一看，突然飛出一只老鷹。

這只老鷹似乎聞到了我罐子里蝮蛇的味道，直撲向罐子。

我用背拼命護住罐子，想掐個法訣卻完全沒有反應。

我這才想起，如今自己已經失去所有功力，只能不甘心地弓著背抵擋。

大家都知道，蛇最怕的就是鷹。

即使我已經變成了人形，骨子里對鷹的恐懼還是揮之不去。

那只老鷹在我背上狠狠啄了幾下，直到老夫人厲聲呵斥，幾個保鏢才把它趕走。

我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只聽到砰的一聲，備受尊敬的魏家老夫人竟跪在我面前。

“曲昭，我真的沒想到新柔竟然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您是魏家的守護仙，我一定能再為您找到一個適合修煉的地方，讓您安心回來。求你看在我母親曾經救過你的份上，原諒新柔這一次，繼續保護我們魏家。”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百年前，老夫人的母親在野外救下了差點被鷹叼走的我。

她把我帶回家，包扎好了傷口。

為了報答她的恩情，在修煉成仙之后我主動找到她，答應會保魏家世代平安。

后來為了救魏新柔，我違禁化為人形，卻只能把修為保存在蝮蛇身上。

可現在。

魏新柔親手毀掉了蝮蛇的身體，我也因此喪失了一切修為和保護魏家的能力。

2

我看著跪在我面前的老夫人，眼神里多了幾分堅定。

「我答應過你媽媽會守護魏家后代平安無事，但現在我的修為全沒了，再也護不住魏家了。

「看在我多次替魏家擋災、用自己的修為換回魏新柔性命的情分上，求您放我走吧。」

我抱著罐子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剛到門口就聽見屋子里傳來男女打情罵俏的聲音。

「聽說男人都有兩根蛇，曲昭以前是不是就用這種招數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不過現在他的蛇膽被我吃了，你要不要來試試我現在變得怎么樣？」

魏新柔雙臂繞在他的脖子上。

「他又不是毒蛇，再說你也最清楚，只有你能讓我滿足。」

我猛地推開門。

魏新柔仿佛沒看見我一樣，繼續坐在馬憶辰的大腿上，忘我地擁吻著。

反而是馬憶辰看到我滿頭黑發瞬間變白，嚇得推開魏新柔，捂著胸口不停地咳嗽起來。

他嘴里模糊不清地喊著“妖怪”，越咳越厲害，幾乎喘不過氣來。

魏新柔皺眉輕輕拍著他的背，突然沖到我面前，“啪”地給了我一巴掌。

「你又玩什么把戲把頭發變成白的？！你故意想讓憶辰咳嗽到死嗎！」

她用高跟鞋狠狠踩住我的腳背。

沙發上的馬憶辰得意地看著我，捂著胸口故意又咳嗽了幾聲，忽然指著我手里的罐子。

「新柔，曲昭應該不是故意要害人的。不過，既然他的寵物蛇蛇膽對治咳嗽那么有效，那蛇羹應該也挺不錯的。」

他們兩個的眼神同時落在罐子上。

我緊緊抱著罐子不松手。

「魏新柔，你知道我是與蝮蛇心意相通的，要是被做成蛇羹，我也會……」感覺到被熱水燙的那種劇痛。

可她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一把就把罐子打飛了。

吩咐管家把蝮蛇拿去做成蛇羹。

很快，一陣滾燙的感覺襲來，仿佛要把我燒焦了一般。就算我整個人跳進冷水里也沒用。

魏新柔突然闖進來，抓住我滿頭白發，問我是不是故意染的頭發，并威脅說要去告老夫人的狀。

「你總愛使那些歪門邪道騙老夫人，還說自己是用修為換回了我的命！

「要不是憶辰告訴我，是他自己跑去國外幫我買了藥，趁你不注意喂給我吃，家人居然任由你把我關在房間里，連一口藥都不給我吃，活活等死！」

魏新柔一把把我從水里拉出來，看著我因為灼燒感痛苦得縮成一團，癱倒在地板上。

她高傲地俯視著我。

「你應該知道魏家有個規矩，可以讓每一代長女的丈夫壽命大增。如果不是被你誤導以為真的是你救了我，我才不會嫁給你！

「長壽的福氣本該屬于憶辰，你必須把位置讓給他！」

我倔強地抬起頭，望著她冷笑一聲。

他自己親手破壞了魏家的命運，還想活得長？

「他想取代我做你的丈夫，還想長壽？簡直是在做夢！」

3

幾個小時之后，一鍋蛇湯被端上了桌。

我自己泡在冷水里，使勁咬著筷子，雙手緊緊抓住浴缸的邊緣，指甲都要扣進去了。

那痛苦從腿一路燒到頭頂，我身體里最后一絲力氣也好像隨著煙霧飄走了。

“曲昭，你的表現太過分了吧。你搶了憶辰的位置和長壽的命運，我只是搶了你一條寵物蛇，用得著這么要死要活的嗎？”

“你這個樣子，真是讓我覺得惡心！”

說完這些話，魏新柔繼續和馬憶辰分享那碗蛇湯。

看著她們頭上繚繞的黑氣，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魏家本就帶著災星的運氣，過去只有我耗盡力量幫他們避難。

現在我連最后一絲能量都沒了，魏家的好運估計也快結束了。

魏家祖先是靠捕魚為生，殺了不少魚，我為了回報他們的恩情，勉強守護了這片地方。

很多年前，老太太跪在家族祖先的牌位前求我出現，救救陷入昏迷的魏新柔。

當時她應該是幼年夭折的命，是我把她祖母的救命之恩報答，一點一滴地給她注入力量，延長了她的生命。

一年又一年過去了，我的能量早就消耗了很多。

為了救她，我還違背禁忌變成人形，獨自經受了三天三夜的天雷懲罰。

差點因為這個死了。

當魏新柔醒來的時候，看見我盤腿坐在她床邊，手腕上纏著一條蝮蛇。

她似乎并不害怕，還輕輕摸了摸蝮蛇的頭。

“曲昭，謝謝你救了我，我一定求奶奶讓我嫁給你！”

魏新柔說不在意我的身份。

她在老夫人面前苦苦哀求，就算被鞭打到站不起來，也要倔強地挺直背，想要嫁給我。

那是我萬年來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幾乎要跳出來。

結婚后，魏新柔知道這條蝮蛇對我意義非凡，還親自給它喂食。

但一切都在幾個月后，因為馬憶辰的到來徹底改變了。

魏新柔開始懷疑不是我用力量救了她，她從床底找到一瓶治神經病的藥，扔在我面前。

“我當時居然真的相信了你說的那些迷信話，原來一切都是你處心積慮入贅魏家的計劃！我是吃了憶辰送來的藥才清醒的對不對！”

她一把拽下我手上的蝮蛇，狠狠地摔在地上還踩了幾腳。

我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鮮血。

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捏住蝮蛇要害，想要把它丟出去。

“沒這條蛇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在老夫人那里裝神弄鬼！”

蝮蛇最終還是被扔了下去，我也因此雙腿受傷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等頭發染好顏色后，管家強行把我拉出了浴缸。

“先生，魏小姐新給謝先生買了個寵物，她說您有養寵物的經驗，讓您過去幫忙照顧。”

再次感覺到灼熱感的同時，之前骨折沒有完全恢復，剛走到門口就忍不住跪在地上，腳踝馬上腫了起來，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管家用力把我從樓梯上推了下去，看我撞在柱子上才停下，冷笑著說道：

“先生別怪我無情，魏小姐限您兩分鐘內到籠子那里，我這是為你好。”

好不容易到了籠子前，我的雙膝已經是青一塊紫一塊，腰痛得直不起身。

一抬頭，卻發現籠子里關的居然是先前那只鷹！

魏新柔親手打開籠子，讓鷹在我的頭上盤旋。

面對著骨子里的天敵，顧不得腿上的傷，我拼命想站起來卻又一次次摔倒，傷口上扎滿了碎石子。

而她卻坐回了馬憶辰的懷里大笑說：

“你說自己有神力會法術，怎么連一只鷹都控制不住，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

鷹聞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在我腿上狠狠啄了一口。

然后我整個人倒在地上不動了。

臨閉眼前，隱約感覺有人正將我扶起來。

“他怎么沒反應了？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虛弱了，連一只鷹都能讓他承受不了，快去叫醫生！”

4

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腿上纏滿了繃帶。

低下頭看著自己白得幾乎透明的胳膊，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于是起身前往魏家祠堂。

親手把保家仙的牌位給摔了個粉碎。

我下定決心不再保護魏家，自然也不能再接受魏家的香火供奉。

這時魏新柔突然沖了進來。

她看到地上的碎片，猛地按住我的肩膀，眼睛紅得嚇人。

“你為什么要去動保家仙的牌位？你知道我要嫁給憶辰，所以故意不想讓他好過，害他一直咳嗽是不是！”

說完，魏新柔就讓人把我拉到門外，強迫我在馬憶辰面前跪下。

抬頭看去，只見馬憶辰半躺在椅子上，一邊有人給他遮陽，一邊有人為他扇風，顯得十分逍遙。

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那個一直咳嗽不停的人。

正當我想要質問時，忽然感到背后一陣劇痛，一條鞭子直接抽在了我的身上。

見到我痛苦地倒在了地上，魏新柔的目光緊盯著我不放，接著閉上了眼睛一會兒，然后厲聲說道：

“當初為了能嫁給你，我足足挨了魏家三百鞭。現在既然決定要和你離婚，你也得承受同樣的苦難才行！

“不是說你有神力嗎？連我都挺過了那三百鞭，對你來說應該就像是蚊子叮咬一樣吧。”

隨著鞭子一鞭接一鞭地落下，我的背上很快就血肉模糊，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

此時，我想起了當年，魏新柔被鞭打倒在地上的情景。當老夫人答應讓她嫁給我時，她笑得如同孩子一般，全然忘記了身上的傷痛。

“曲昭，聽到了沒，奶奶答應了！這輩子哪怕付出一切，我也要讓你成為我唯一的男人！”

眼眶里滑落了一行淚水，看著魏新柔蹲在我面前檢查著我的呼吸。

“魏新柔，你知道背叛保家仙的諾言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嗎？”

她愣了一下，顯然依舊不相信我是保家仙。

“即便是碎成粉末，也義無反顧。”

我勉強笑了笑，說完這最后一句話后便合上了雙眼。

就在這個時候，腦子里閃過一道亮光，天道的聲音沉穩有力地傳來。

“曲昭，小小蝮蛇化身，只為了回報魏家的救命之恩，竟然以身擋難上百次。鑒于你的感恩之情，已經通過天劫考驗，特批準你飛升為仙。”

魏新柔感覺我還有一絲氣息，以為我又是在裝死，于是帶著馬憶辰離開。

很久之后，老夫人才得知魏新柔對我用了家法的事情，她跪在我身邊，看著我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哭著請求我留下來。

“曲昭，我已經讓人為你打造金身了，求你繼續護佑魏家。”

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魏家自古以來惡貫滿盈，我只是看在你母親的情分上替你們擋災罷了。

“而現在，我已經完成了歷劫，即將成仙而去，從今往后魏家遇到的一切災難都由你們自己面對！”

話音剛落，我的身影徹底在老夫人面前消失了。

將近百歲的老夫人重重地磕頭拜別，可眼前只剩下了一縷白煙漸漸散去。

她坐在地上自言自語道：

“完了，魏家算是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