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第一章遠嫁
21歲的阮清荷第一次見到張大山,是在越南某個市的一家小茶館里。介紹人領著這個中國男人進來時,清荷正低頭攪動著杯中的蓮花茶。
"清荷,這就是張先生。"介紹人用越南語說,"他家在貴州有個小超市,人很老實。"
清荷偷偷抬眼打量:張大山三十出頭的樣子,皮膚黝黑,身材敦實,穿著一件略顯緊繃的西裝,手里拎著個鼓鼓的塑料袋。他拘謹地站在那里,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好。"張大山用生硬的越南語問候,然后打開塑料袋,"這是...見面禮。"
袋子里是中國產的糖果、糕點和一條絲巾。清荷接過時,發現這個中國男人的手掌粗糙厚實,指節粗大,是常年勞作的手。
"謝謝。"她輕聲說,心里稍稍安定。至少,他不像上次那個五十多歲的臺灣商人,一見面就用令人不適的目光打量她。
相親過程很簡單。張大山的越南語有限,清荷的中文只會幾個單詞,大部分時間靠介紹人翻譯。他家在中國貴州山區,開了個小超市;她家在越南農村,父母務農,有個弟弟在讀高中。
"清荷家需要彩禮三千美金。"介紹人直截了當地說。
張大山點點頭,從內兜掏出一個信封:"我帶了。"
就這樣,一個月后,清荷帶著簡單的行李,跟隨新婚丈夫踏上了前往中國的長途汽車。車窗外的芹苴街景漸漸遠去,她緊緊攥著母親臨行前塞給她的護身符,眼淚無聲滑落。
"別怕。"張大山用剛學會的越南語笨拙地安慰,遞給她一條干凈手帕,"我會...對你好。"
清荷接過手帕,聞到上面淡淡的肥皂香。這個陌生的中國男人,將是她余生的依靠。
第二章異鄉生活
貴州山區的景象讓清荷震驚。汽車在崎嶇的山路上盤旋了整整一天,最終停在一個被群山環抱的小鎮。張大山的"超市"其實是間不到三十平米的雜貨鋪,貨架上稀稀拉拉地擺著日用品和食品。
"有點小..."張大山不好意思地撓頭,"但生意還行。"
他們的"家"就在店鋪后面——一間十平米的屋子,一張床,一個煤氣灶,墻上貼著發黃的舊報紙當墻紙。清荷強忍淚水,告訴自己:總比越南農村的草房強。
第二天凌晨四點,張大山就叫醒了她:"要去縣城進貨。"清荷迷迷糊糊地跟著丈夫上了三輪摩托車,在顛簸的山路上凍得瑟瑟發抖。
批發市場人聲鼎沸,張大山熟練地挑選貨物,討價還價。清荷雖然聽不懂,但努力記下每種商品的價格。回程時,三輪車堆滿了貨,她只能擠在角落,被編織袋硌得生疼。
"疼嗎?"張大山關切地問。
清荷搖頭,擠出一個微笑:"不疼。"
開業前,張大山教她認商品價格,清荷則開始拼命學習中文。她發現丈夫雖然沒讀過什么書,但心地善良。有次一個老太太賒賬三個月還不上,他悄悄把賬本上的記錄劃掉了。
第一個月結束,張大山把一疊鈔票交到清荷手里:"這是你的工資。"
清荷愣住了:"我的?"
"嗯。"張大山認真地說,"你干活,應該拿錢。"
清荷數了數,有兩千多元。當晚,她給越南家里打了電話:"媽,我能寄錢回家了!"
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充滿喜悅:"太好了!你弟弟正好需要買新校服..."
掛斷電話,清荷發現張大山正在記賬本上寫寫畫畫。她湊過去看,發現他在學越南語:"老婆""謝謝""辛苦了"...
"為什么學這個?"她問。
張大山憨厚地笑了:"想和你說說話。"
清荷心頭一暖,突然覺得這個簡陋的小店,有了家的感覺。
第三章六年如一日
六年時光如流水般逝去。
清荷已經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甚至帶點貴州口音。她和張大山的雜貨店擴大了一倍,還添置了冰柜賣冷飲。雖然日子依然清苦,但比剛來時好多了。
每天凌晨四點,清荷準時起床,跟車去縣城進貨;七點開門營業,直到晚上十點才關店;中午隨便扒幾口飯,晚上收拾完貨架常常累得倒頭就睡。
六年里,她沒買過一件新衣服,用的是最便宜的護膚品,從未去過美容院。所有節省下來的錢,都匯回了越南。
"媽,弟弟上大學需要多少錢?"第三年時她打電話問。
"一年要兩萬呢..."母親嘆氣。
清荷咬咬牙:"我寄。"
"姐,我想做點小生意。"第四年,弟弟阮文勇在電話里說。
清荷匯去五萬。
"清荷啊,村里家家都蓋新房了..."第五年,母親暗示道。
她又匯去十萬。
六年間,清荷陸續寄回家近三十萬元人民幣。每次匯款后,她都感到一種滿足——雖然自己過得苦,但家人能過上好日子,值得。
"清荷,我們自己也該攢點錢。"有次張大山委婉地提醒,"要個孩子什么的..."
"再等等。"清荷安撫丈夫,"等弟弟大學畢業,找到工作就好了。"
張大山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第六年春節,弟弟突然打來視頻電話:"姐,我要結婚了!女方家要求有新房..."
視頻里,弟弟穿著時髦的襯衫,背景是一棟正在施工的兩層小樓。
"這是...?"
"用你寄的錢蓋的!"弟弟興奮地說,"姐,再寄十萬吧,裝修完就能辦婚禮了!"
清荷看著弟弟身后氣派的房子,心里涌起一股自豪:"好,我想辦法。"
掛斷電話,她發現張大山站在身后,臉色不太好看。
"又寄錢?"他問。
清荷點頭:"最后一次了。弟弟結婚后就能自立,不用我們再幫襯。"
張大山沉默地走開了。那晚,清荷第一次聽見丈夫在隔壁小屋里低聲啜泣。
第二天,張大山卻主動拿出存折:"取十萬吧。不過...今年春節,我們回越南看看。"
清荷驚喜地抱住丈夫:"真的?"
"嗯。"張大山摸摸她的頭,"你也該回家看看了。"
清荷立刻給家里打電話:"媽,我們春節回來!"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幾秒,然后母親支支吾吾地說:"啊...好啊,不過家里在裝修,亂得很..."
"沒關系!我想看看新房子!"
"那個...文勇說裝修有毒,對孕婦不好...你不是打算要孩子嗎?"
清荷覺得有些奇怪,但沒多想:"那住旅館也行。"
掛斷電話后,清荷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每次她提出想視頻看看家里新建的房子,父母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這次又是這樣...
"怎么了?"張大山問。
清荷搖搖頭:"沒事,就是...想家了。"
她沒注意到丈夫眼中閃過的憂慮。
第四章返鄉之路
春節前的貴州山區寒風刺骨,清荷和張大山裹著厚厚的棉衣,拖著兩個大行李箱踏上了返鄉之路。箱子里塞滿了給家人帶的禮物——貴州特產、保暖內衣、甚至還有張大山特意托人買的智能手機。
"媽一定喜歡這個手機。"清荷興奮地說,"她那個老式按鍵機都用五年了。"
張大山只是笑笑,幫妻子把行李箱抬上大巴車。自從決定回越南,他心里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清荷家人那些閃爍其詞的推脫,弟弟朋友圈里偶爾閃現的奢侈品痕跡,都讓他隱隱不安。
轉乘火車、飛機、長途汽車,經過兩天一夜的奔波,他們終于到達了清荷的家鄉——越南南部的一個小村莊。六年來,這里變化不大,依舊是泥濘的小路,低矮的房屋,空氣中彌漫著魚露和熱帶水果混合的氣息。
"到了!"清荷突然激動地指向前方,"那就是我家...咦?"
她愣住了。前方確實是她記憶中的家——那棟斑駁的黃色小屋,屋頂甚至還有幾處明顯的修補痕跡。說好的"兩層豪宅"呢?
"是不是走錯了?"張大山輕聲問。
清荷搖搖頭,快步走向那棟房子。門前坐著幾個鄰居,看到她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清荷?天啊,真是你!"一個中年婦女驚呼,"你媽說你今年不回來啊!"
清荷勉強笑笑:"臨時決定的。阿芳阿姨,我爸媽在家嗎?"
"在是在..."阿芳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不過..."
沒等她說完,清荷已經推開吱呀作響的院門。院子里,她母親正蹲在地上洗衣服,父親在修補漁網,場景和她六年前離開時一模一樣。
"媽!爸!"清荷喊道。
兩位老人猛地抬頭,臉色瞬間變了。"清...清荷?"母親手中的衣服掉進盆里,濺起一片水花,"你怎么...不是說..."
"想給你們個驚喜。"清荷強壓心中疑惑,"文勇呢?他的新房子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