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在我的印象中,大姨跟母親的關系非常好。
姐妹二人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互相抱團取暖。
直到大姨搶走我的進廠名額后,母親哽咽著說:“兒子,你大姨……”
可是母親話未說完,就被大姨尖銳的聲音打斷了:“秀蘭,你敢說出去試試!”
我轉身看見大姨不知何時站在門口。
她緩步走進來,俯身對我低聲說:“你想知道我為什么一直幫助你們母子嗎……”
01姐妹
1970年,在江南一個貧困的小村莊里,我的童年記憶開始于母親和大姨之間深厚的姐妹情誼。
"秀蘭,你又被娘打了?"大姨張桂花心疼地撫摸著母親紅腫的臉頰。
母親張秀蘭用袖子擦拭著眼淚,輕聲回答:"沒事,我習慣了。爹娘重男輕女,這些年來一直如此。"
"別擔心,等我嫁出去,一定會幫你。"大姨語氣堅定,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那時的家里,爺爺奶奶對唯一的兒子百般寵愛,而對兩個女兒卻總是冷言冷語。大姨和母親在這樣的環境中相依為命,發展出了超越普通姐妹的深厚感情。
"桂花,你的衣服穿小了,給我吧,我改改還能穿。"母親總是這樣無私地為姐姐付出。
"秀蘭,這是我偷偷給你留的飯,快吃吧。"大姨也時常在母親挨餓時悄悄分享食物。
村里人都說,從沒見過像張桂花和張秀蘭這樣情深義重的姐妹。
大姨比母親大兩歲,似乎天生就有一種保護妹妹的本能。
十八歲那年,大姨嫁給了鄰村的吳大慶,婚后不久便生下了兒子吳小軍。
我記得母親總是贊嘆大姨的好運氣:"桂花姐真有福氣,嫁了個好人家,又生了個兒子。"
然而,大姨的眼神中卻常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影,每當母親提起她的好運氣時,她總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母親,輕聲說:"秀蘭,命運這東西,誰說得準呢。"
兩年后,在大姨的牽線下,母親嫁給了我的生父李大偉。
婚禮那天,我從照片上看到大姨站在母親身邊,臉上帶著復雜的笑容。
母親后來告訴我:"要不是你大姨,我可能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那時的我還太小,不懂得成人世界的復雜。
在我幼小的心靈里,大姨就是母親最堅強的后盾,是我們家的守護神。
每當大姨帶著禮物來我家,我都會歡天喜地地撲上去:"大姨好!"
大姨總是慈愛地撫摸我的頭:"志強真是個好孩子,像你媽媽一樣善良。"她說這話時,眼睛卻一直盯著母親,似乎在傳遞某種我當時無法理解的信息。
母親結婚后的生活并沒有變得更好。
我依稀記得那些夜晚,母親蜷縮在角落里啜泣的聲音,以及父親醉酒后的咆哮。
每當這時,大姨總是會在第二天準時出現,帶著關切和安慰。
"秀蘭,你這日子,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啊?"大姨嘆息著,遞給母親一塊手帕。
"忍忍吧,為了志強。"母親總是這樣回答,眼中滿是對未來的無望。
而我,只是一個懵懂的孩子,看著這對感情深厚的姐妹,單純地以為世界上所有的親情都像她們這樣純粹而無私。
直到后來,我才慢慢明白,有些情感,遠比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02家暴
我七歲那年的一個冬夜,家暴的陰影第一次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記憶中。
"賤女人!錢呢?"父親李大偉醉醺醺地踹開門,搖搖晃晃地走進來,一把揪住正在做飯的母親。
"大偉,我...我已經把錢都給你了,真的沒有了。"母親顫抖著回答,眼中滿是恐懼。
"撒謊!"父親抬手就是一巴掌,"我知道你偷偷藏錢!"
我嚇得躲在角落里,看著母親被推倒在地,父親的拳腳不斷落在她瘦弱的身軀上。母親蜷縮著,只是一遍遍地求饒,沒有反抗。
"大偉,夠了!"突然,大姨的聲音打破了恐怖的氛圍。她不知何時推門而入,站在客廳中央,眼中閃爍著怒火。
"滾開,這是我家的事!"父親吼道,但酒精似乎讓他的氣勢減弱了幾分。
大姨毫不畏懼地走到母親身前:"你再動手試試?我今天就報警抓你!"
父親罵罵咧咧地摔門而出,留下滿屋的狼藉和恐懼。
大姨扶起母親,輕聲勸道:"秀蘭,離開他吧,這日子沒法過了。"
"可是志強還小,我能去哪呢?"母親擦著淚水,眼中滿是無助。
"到姐家去,我養你們娘倆。"大姨堅定地說。
母親卻搖了搖頭:"我不能拖累你,你自己家里也不富裕。"
這樣的場景在我童年中反復上演。
父親的暴力、母親的忍耐,以及大姨的出現與勸說,形成了一個可怕的循環。
每次大姨來勸母親離婚時,我都能感受到她話語中的真誠關切。
然而,有一次,當大姨以為沒人看見時,我卻無意中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奇怪神色——那不像是純粹的同情,而像是某種...滿足?
"秀蘭,你看看你,嫁給了這么個廢物,活該受罪。"一天,當母親去廚房時,我聽到大姨自言自語的低語,語氣中帶著一絲我無法理解的復雜情緒。
隨著年齡增長,我開始對大姨的頻繁出現產生疑問。
她為何總能在父親家暴后及時出現?
為何每次都勸母親離婚,卻又在母親拒絕后欲言又止?
有一次,我鼓起勇氣問母親:"媽,大姨為什么總來我們家?"
母親撫摸著我的頭,溫柔地回答:"因為你大姨很愛我們啊,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姐姐。"
"可是..."我還想問更多,卻被母親溫柔地打斷。
"志強,記住,無論將來發生什么,你大姨對我們有大恩,我們永遠要感恩她。"母親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我當時無法理解的復雜。
十歲那年,一個改變我們命運的事件發生了。
那天,父親喝得比往常更醉,拿起菜刀威脅母親。
恐懼之中,母親撥通了大姨的電話。
不到半小時,大姨帶著幾個人趕來,制服了發狂的父親,隨后報了警。
"這回你別再心軟了,"大姨緊握著母親的手,"為了志強,也為了你自己,必須離婚!"
在大姨的堅持下,母親終于下定決心。
一個月后,她和父親辦理了離婚手續,結束了這段噩夢般的婚姻。
離婚那天,我看到大姨臉上露出了從未有過的輕松笑容,她摟著母親的肩膀,輕聲說:"秀蘭,從今往后,你的生活由我來安排。"
當時的我,對這句話并沒有多想,只是單純地感激大姨解救了我們。
然而,歲月流轉,當我回想起那個笑容,總覺得其中藏著某種我當時無法理解的深意。
03新生
離婚后,母親帶著我搬到了鎮上一間小平房。
雖然條件艱苦,但沒有了父親的暴力,我們的生活反而變得平靜而安寧。
這段時間,大姨幾乎每周都會來看望我們,帶來食物和生活用品。
有一次,她神秘地對母親說:"秀蘭,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第二天,一個中年男子跟著大姨來到我們家。
他身材魁梧,表情溫和,自我介紹叫王建國,是縣里供銷社的工作人員。
"秀蘭,建國是個好人,最重要的是,他對孩子特別好。"大姨一邊倒茶一邊意味深長地說。
母親低著頭,顯得有些不自在:"桂花姐,我剛離婚,不想這么快..."
"傻妹妹,你還年輕,志強也需要一個父親。"大姨打斷道,"再說了,你總不能一輩子依靠我吧?"
在大姨的積極撮合下,王建國開始頻繁來我家,每次都會帶些小禮物給我。
與父親不同,他溫和有禮,總是耐心地聽我說話,甚至教我下象棋。
三個月后,在一個安靜的夜晚,母親認真地問我:"志強,你覺得王叔叔怎么樣?媽媽想和他結婚,你愿意嗎?"
我想了想,點頭說:"他對我們很好,比爸爸好多了。"
就這樣,母親在離婚一年后嫁給了王建國,我們的生活迎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王建國不僅對母親體貼入微,對我也視如己出。
我們搬進了他的兩居室,我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小房間。
"志強,叫爸爸。"母親輕聲鼓勵我。
我猶豫了一下,輕輕喊道:"爸。"
王建國眼眶濕潤,一把將我抱起:"好孩子,從今以后,我就是你爸爸,會好好照顧你和你媽媽。"
大姨對這門婚事似乎格外滿意,常來我們家串門。
每次來,她總要問:"建國對你們怎么樣?有沒有欺負人?"
母親總是笑著回答:"桂花姐,你放心吧,建國對我們好著呢。"
大姨點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種奇怪的神情:"那就好,那就好。記住,有什么事隨時告訴姐。"
1980年,一個重大的機會出現了。
那時國營企業工作穩定,福利好,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鐵飯碗"。
繼父王建國通過關系,花了不少錢,終于拿到了縣紡織廠的一個招工名額。
"志強,這個名額爸爸準備給你。"一天晚上,繼父嚴肅地告訴我,"進了廠子,你這輩子就有保障了。"
母親激動地握住我的手:"志強,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要知道,現在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了國營廠子。"
我當時已經十七歲,正是對未來充滿期待的年紀。
聽到這個消息,心中既感激又興奮:"謝謝爸!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負您的期望!"
繼父拍拍我的肩膀:"不用謝,你是我兒子,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個名額對我來說意味著安穩的未來和體面的生活。
在那個年代,能進國營企業工作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
我已經開始暢想自己穿著工裝、拿著固定工資的樣子了。
母親特地買了兩瓶好酒,做了一桌子菜,邀請大姨一家來我們家慶祝。
"桂花姐,快來嘗嘗我做的紅燒肉,今天可是大喜事!"母親興高采烈地招呼著。
大姨的臉色卻不太自然,一邊吃著菜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志強這么好的機會,真是福氣啊。"
吃完飯,大姨突然叫住準備離開的繼父:"建國,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兩人到陽臺上低聲交談,雖然聽不清內容,但我能看到繼父的表情越來越嚴肅,最后甚至皺起了眉頭。
那天晚上,我隱約感覺到有什么事情即將發生,卻不知道這將如何改變我的命運軌跡。
04名額
第二天一早,繼父出門上班后,大姨突然來訪,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
"秀蘭,有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清楚。"大姨開門見山,"那個廠里的名額,我想讓給小軍。"
母親驚訝地張大嘴巴:"桂花姐,這...這名額是建國專門給志強爭取的啊。"
"我知道,"大姨語氣堅決,"但你想想,這些年來,要不是我幫你,你現在會是什么樣子?還不是被李大偉打死了?是我介紹建國給你,你們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母親沉默了,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
"再說了,"大姨繼續道,"小軍比志強大兩歲,再不進廠就晚了。志強還年輕,以后機會多的是。"
我站在房門后,聽到這番話,心中涌起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大姨曾經對我們家的幫助確實無法否認,但就這樣理所當然地索要本該屬于我的機會,讓我感到深深的失望。
"桂花姐,這事我得和建國商量。"母親最終說道。
"有什么好商量的?"大姨提高了聲音,"秀蘭,別忘了是誰幫你擺脫了那個酒鬼!是誰給你介紹了現在的好丈夫!現在我有點困難,你連這點忙都不愿意幫?"
我再也忍不住,推門而入:"大姨,這名額是爸專門給我爭取的,他花了很多錢和人情。"
大姨冷冷地看著我:"志強,大人的事你少插嘴。你表哥現在急需工作,你卻這么自私?"
"我..."我想辯解,卻被母親拉住了手。
"志強,先回房間去。"母親輕聲說,眼中帶著歉意。
我失望地回到房間,但依然能聽到外面的爭論聲。
最終,母親似乎妥協了,答應會和繼父商量這件事。
晚上,繼父回來后,一場激烈的討論在家里展開。
"這不可能!"繼父堅決反對,"這名額我是托了多少關系才爭取到的,就是給志強準備的!"
"可是桂花姐確實幫了我們很多..."母親小聲說。
"幫忙歸幫忙,但這不代表我們要犧牲志強的前途!"繼父生氣地說,"再說了,我聽說小軍整天游手好閑,就算進了廠也未必能好好干。"
爭論持續到深夜,最終以繼父的堅持而告終。
他明確表示,名額只能給我,這是原則問題,不容商量。
第二天,大姨再次上門,這次直接找繼父理論。
"王建國,你好意思嗎?要不是我,你能娶到秀蘭?"大姨聲音尖銳,"我不要別的,就要這一個名額!"
繼父態度堅決:"桂花,你幫了我們家不假,我們也一直感恩。但這個名額關系到志強的一生,我不能讓步。"
大姨冷笑一聲:"好,很好!咱們以后走著瞧!"說完,她摔門而去。
從那天起,大姨再也沒來過我們家,那種親如一家的關系徹底破裂了。
我心中既難過又迷惑,不明白為何血濃于水的親情會因一個工作名額而變質。
面對這種情況,我做出了一個決定:"爸,媽,我不要這個名額了。我要靠自己的本事考進廠子。"
繼父驚訝地看著我:"志強,你知道考廠有多難嗎?競爭那么激烈..."
"我知道,但我不想因為我,讓您和大姨家鬧翻。"我堅定地說。
最終,在我的堅持下,繼父答應讓我參加廠里的招工考試,而那個名額暫時擱置。我開始廢寢忘食地復習文化課和政治知識,準備迎接人生的第一次重要考試。
三個月后,我憑借優異的成績,成功考入了紡織廠。
而那個引起爭議的名額,在一番周折后,確實給了大姨的兒子小軍。
當大姨帶著小軍來我家道謝時,她的眼神中既有得意又有一絲不自在:"秀蘭,謝謝你們成全小軍。志強也考上了,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母親勉強笑著,只是說:"桂花姐,咱們是親姐妹,何必這么客氣。"
當大姨離開后,母親猶豫了許久,最終哽咽著說:"志強,你大姨她其實一直在......"
話未說完,只聽門外傳來大姨尖銳的聲音:"秀蘭,你敢說出去試試!"
我轉身看見大姨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
她臉上的表情陰鷙可怕,眼中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冷光。
大姨緩步走進來。
她俯身對我低聲說:"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幫助你們母子嗎?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