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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的北平，火車站人聲鼎沸，汽笛刺耳，滿地都是慌亂奔跑的腳印。
陳賡剛從監獄里放出來，頂著一頂破氈帽，縮在火車角落，裝成個不起眼的貨郎。他是紅軍的中堅力量，可眼下只能低調藏身，避開國民黨的眼線。另一頭，錢大鈞帶著副官，穿著筆挺軍裝登上列車，奉命前往山東剿共。這兩人，一個是黃埔的學員，一個是教官，曾經情同手足，如今卻成了死對頭。
火車晃晃悠悠開動，誰也沒想到，這趟車會把他們撞在一起。錢大鈞瞅見陳賡，愣是沒下令抓人，還塞了300大洋放他走。副官不解，問了一句，錢大鈞甩出一句：“我哪敢對他下狠手？”
這事兒聽起來離奇，可就真發生了。黃埔的舊情、國共的恩怨，全擠在這列火車里，亂成一團。

1933年的北平，春風還帶著點濕氣，火車站里人擠人，滿地都是行李和叫賣聲。

陳賡這會兒剛從監獄里放出來，頂著一頂破氈帽，縮在硬座車廂的角落，裝成個不起眼的貨郎。

他生于1902年，湖南一個窮山溝里，家里世代種地，窮得連鍋都揭不開。

小時候，他瘦得像根竹竿，村里人笑他撐不到二十歲，可他偏有股倔勁，誰也壓不服。

1924年，他考進黃埔軍校一期，二十出頭，滿腔熱血，愣是擠進了那群革命青年里。

教官錢大鈞教他兵器課，第一天就看上了這小子的準頭，陳賡一槍下去，靶子正中紅心。

“云山，你這槍法，了不得啊！”錢大鈞拍著他的肩，笑得滿臉褶子。

陳賡咧嘴一笑，撓了撓頭：“教官教得好，我也就是瞎練。”

兵器課上，他次次拿第一，腦子活泛得像猴兒，教官們都說他將來準有出息。

1925年東征，棉湖那一仗，國民黨被圍得水泄不通，蔣介石差點交代在那兒。

陳賡帶著幾個兄弟，頂著槍林彈雨沖進去，硬是把蔣介石背了出來。

那場面亂得像炸了鍋，子彈嗖嗖地飛，他背上還挨了一刀，血淌了一路。

“陳賡，你小子行啊！”蔣介石喘著氣，拍著他的肩，眼睛里滿是賞識。

這事兒傳遍了黃埔，上上下下都說他是條漢子，連錢大鈞都忍不住夸：“這學生，我沒白教。”

可陳賡不是個安分的主兒，1927年國共分裂，他看不慣國民黨內部的爛事兒。

那天晚上，他蹲在宿舍門口，抽著旱煙，跟同屋的兄弟說：“這幫人殺自己人，我干不下去。”

沒多久，他收拾包袱，投了共產黨，加入紅軍，從此跟國民黨成了對頭。

幾年下來，他從愣頭青熬成了紅軍的中堅，帶著部隊打過硬仗，腦袋上還留著彈片劃的疤。

“云山，你這命硬得很！”戰友拍著他的背，遞過來一碗稀粥，他笑笑，接了粥但沒接茬。

1933年初，他在上海跑任務，傳遞情報，結果讓人出賣，抓進了監獄。

三個月，國民黨把他折騰得半死，腿上落了毛病，走路都一瘸一拐。

“說，你們的計劃在哪兒？”審訊室的燈晃得他眼暈，皮鞭抽在身上，他咬牙不吭聲。

好不容易脫身，他瘦得皮包骨，滿臉胡子，整個人看著像個跑江湖的倒霉蛋。

他得趕緊離開北平，去中央蘇區找隊伍，可國民黨到處設卡，他只能低調混日子。

“老哥，借個火。”他在火車站角落跟個賣煙的老頭搭話，手揣兜里，摸著那把小刀。

這刀是他最后的底牌，萬一露餡了，好歹能拼一把。

陳賡低頭點了根煙，瞇著眼看遠處，腦子里全是過去的日子。

黃埔的操場，東征的槍聲，還有那句“有種”的夸獎，如今都成了刀口上的回憶。

他吐了口煙圈，心想：“命是自己的，路也得自己走。”

北平火車站亂得像趕集，挑夫喊著號子，旅客擠來擠去，滿地都是破行李。

陳賡混在人群里，低著頭，破氈帽壓得死死的，手里攥著一張皺巴巴的車票。

他剛從監獄出來，身上傷沒好全，腿腳不利索，走兩步就得喘口氣。

滿臉胡子拉碴，衣服臟得像抹布，整個人看著像個落魄的貨郎。

“票呢？快點！”檢票員不耐煩地吼，他低聲應了句，遞過去那張破票。

進了硬座車廂，他挑了個角落坐下，帽子再往下拉了拉，眼睛半瞇著，瞅著周圍。

車廂里亂糟糟的，有抱雞的鄉下人，有抽旱煙的老頭，還有幾個穿長衫的家伙聊生意。

“今年生意不好做啊，北平都亂成這樣了。”一個長衫男搖頭晃腦，陳賡假裝沒聽見。

他盡量不吭聲，手揣兜里，摸著那把藏好的小刀，心跳得有點快。

火車“哐當”一聲啟動，車廂晃了晃，他松了口氣，靠在椅背上。

“熬到下一站，換個身份接著跑，興許能蒙混過去。”他心里盤算著，眼睛盯著窗外。

可這口氣沒松多久，他就覺得不對勁，風聲太緊了。

國民黨滿城抓紅軍的人，他這張臉在通緝令上掛著，保不齊就被認出來。

“兄弟，借個地方坐坐？”一個扛包的漢子擠過來，陳賡點頭，挪了挪身子。

他低頭假裝打盹，可耳朵豎著，周圍的動靜一點沒放過。

車廂里煙味嗆人，夾著汗味和雞屎味，吵得他腦仁疼。

“娘的，這日子沒法過了！”旁邊一個老頭罵罵咧咧，他瞅了一眼，沒接茬。

他得去中央蘇區，可這路不好走，國民黨設卡查得跟篩子似的。

從北平到蘇區，幾百里地，沿途全是眼線，抓紅軍的兵跟蒼蠅一樣嗡嗡亂轉。

“老李，你說這火車啥時候到站？”一個鄉下人問旁邊，陳賡低聲插話：“快了吧。”

他演得像回事，可心里七上八下，手指攥著刀柄，汗都出來了。

“云山，你得挺住，隊伍還等著你。”他默念著，手揣兜里，攥得更緊。

火車晃得人頭暈，窗外的田野一片模糊，他瞇著眼，腦子里全是脫身的招兒。

“下一站換個身份，扮個挑夫興許行。”他盤算著，可總覺得心里沒底。

北平的站臺上，國民黨兵來回巡邏，槍口晃得人眼花，他知道這趟車不安全。

車廂里有人咳嗽，有人吵架，他低頭聽著，心跳得像擂鼓。

“兄弟，你這臉色咋這么差？”旁邊漢子瞅了他一眼，陳賡笑笑：“坐車晃的。”

他應付過去，可腦子里全是監獄的燈影和皮鞭聲，腿上的傷口又開始疼。

火車跑了半個鐘頭，他靠在椅背上，瞇著眼，假裝睡了。

可那股不安，像根刺，扎在他心口，怎么也拔不掉。

火車站臺上，錢大鈞帶著幾個副官上了車，軍裝筆挺，靴子踩得地面咚咚響。

他是蔣介石的親信，三十多歲，眼角有道疤，那是東征時留下的紀念。

這次奉命去山東剿共，他帶了一隊人馬，氣勢挺足，站臺上的人都自覺讓道。

“長官，人都到齊了。”副官低聲匯報，錢大鈞點點頭，拎著公文包進了軟臥車廂。

他的車廂離陳賡的硬座不遠，可這會兒，兩人都沒撞上面。

一上車，錢大鈞讓副官清點人數，布置任務，手指敲著桌子，像在盤算啥。

他坐下來，掏出根煙點上，瞇著眼看窗外，煙霧飄得滿屋子都是。

“長官，聽說陳賡最近在北平露過面。”副官湊過來，低聲說。

“上面叮囑過，要是碰上，抓活的。”副官接著補了一句，聲音壓得低低的。

錢大鈞“嗯”了一聲，沒多說，手指敲了敲桌子，煙頭閃著紅點。

他跟陳賡是老相識，黃埔那會兒，他教過這小子兵器課。

“徐教官，這槍咋使？”陳賡當年拿著步槍，笑得一臉憨，錢大鈞還親自示范過。

那小子成績拔尖，腦子活泛，后來救蔣介石的事兒傳開，名聲在黃埔響得很。

“云山這小子，有種！”錢大鈞當年喝酒時，跟教官們吹過這事兒。

可現在，陳賡投了共產黨，成了蔣介石眼里的刺頭，他得奉命抓人。

火車開了沒多久，錢大鈞站起身，帶著副官去車廂里轉轉。

“查查崗，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他低聲吩咐，副官點頭跟在后面。

走到硬座車廂門口，他停下腳步，隔著玻璃往里瞅。

陳賡這時候正低頭假裝打盹，破氈帽蓋著臉，可那身板怎么看怎么不像普通人。

錢大鈞瞇了瞇眼，手指攥緊了煙，腦子里閃過黃埔的操場和槍聲。

“長官，看啥呢？”副官順著他的眼神瞅過去，皺了皺眉。

“去，把那個戴帽子的叫過來。”錢大鈞低聲說，語氣硬得像鐵。

“我有話問他。”他補了一句，吐了口煙圈，眼神冷了下來。

副官點點頭，推門進去，直奔陳賡，靴子踩得地板咚咚響。

“喂，你，起來，跟我走一趟。”副官拍了拍桌子，聲音不高，可帶著威嚇。

陳賡聽見腳步聲，頭也沒抬，手卻悄悄攥緊了刀。

他慢悠悠抬頭，裝出一臉迷糊：“長官，找我干啥？”

“我就是個賣貨的，剛從北平出來，想去山東混飯吃。”他聲音壓得低，帶點鄉音。

副官皺眉，打量了他一會兒，眼里滿是懷疑。

“少廢話，長官要見你，走！”副官不耐煩地吼了一句，手按在槍套上。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慢吞吞跟在副官后面，腦子里飛快盤算著。

“露餡了，這回麻煩大了。”他低頭咳嗽兩聲，手揣兜里，攥著刀柄。

陳賡心里知道這回躲不過了，手指攥緊刀柄，腦子里飛快盤算著。

“跑不跑？”他低頭瞅了眼窗外，火車跑得正快，跳下去腿得廢。

他站起來，拍了拍衣服，慢吞吞跟在副官后面，腿上的舊傷一抽一抽地疼。

車廂里的人都往這邊瞅，有的探頭，有的低聲嘀咕，他低著頭，盡量不抬頭。

到了軟臥車廂門口，錢大鈞站在那兒，手里夾著煙，煙霧飄得滿屋子都是。

陳賡一抬頭，撞上那雙冷冷的眼，心跳得像擂鼓，嘴角卻扯出一絲苦笑。

“老熟人了，這下麻煩大了。”他心里一沉，低頭咳嗽兩聲，掩飾慌亂。

錢大鈞盯著他看了半天，嘴角一扯，像是看穿了啥，指了指對面：“坐吧，別裝了。”

“我眼不瞎。”他補了一句，吐了口煙圈，語氣硬得像鐵。

陳賡愣了下，硬著頭皮坐下，帽子還扣在頭上，手揣兜里沒松開。

“徐長官，啥意思啊？”他低聲問，裝傻充愣，眼睛瞅著地板。

錢大鈞揮揮手，讓副官出去，門一關，包廂里就剩他們倆，氣氛怪得像要打架。

他沒急著開口，點了根新煙，盯著陳賡看，像要把他看穿。

陳賡低著頭，手擱在膝蓋上，腦子里全是脫身的招兒，可腿疼得直發抖。

“陳賡，”錢大鈞終于開口，聲音不高，“你這身行頭，騙別人還行，騙我差點意思。”

陳賡聽了這話，嘴角動了動，沒接茬，假裝沒聽見。

錢大鈞靠在椅背上，吐了口煙圈，接著說：“黃埔一期，兵器課上你拿第一，誰不認識你？”

“別跟我裝貨郎，我看人沒那么差勁。”他敲了敲桌子，煙灰掉了一撮。

陳賡知道瞞不住了，干脆摘下帽子，露出張憔悴的臉，胡子拉碴像個乞丐。

他瞅了錢大鈞一眼，低聲說：“徐長官好眼力，我也沒想騙你，就是混口飯吃。”

“路過而已。”他補了一句，半真半假，眼神飄到窗外。

錢大鈞哼了一聲，明顯不信，從包里掏出個小酒壺，倒了兩杯，推了一杯過去。

“喝一口，敘敘舊。”他靠在椅子上，瞇著眼看陳賡，像在試探啥。

陳賡沒動那杯酒，瞇著眼說：“長官有話直說吧，我這身份，跟你喝酒怕不合適。”

錢大鈞笑笑，也不勉強，自己抿了一口，眼神飄到窗外，像在回憶啥。

“黃埔那會兒，你小子可不這樣。”他點了根新煙，慢悠悠地說。

“記得東征嗎？1925年，棉湖那一仗，蔣校長差點交代在那兒，你背他出來。”他頓了頓。

“那事兒傳遍了，黃埔上上下下都說你是條漢子。”他瞅著陳賡，眼神復雜。

陳賡聽了這話，頭低了低，沒吭聲，手指攥著褲腿，腦子里全是槍聲。

“教你那會兒，你槍法準，腦子快，我還跟人夸過，說你以后肯定出息。”錢大鈞接著說。

“可你怎么就跑去跟共產黨混了？”他皺了皺眉，聲音硬了點。

陳賡抬起頭，語氣硬了：“徐長官，路是自己選的，我不后悔。”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各干各的買賣。”他盯著錢大鈞，眼神冷得像刀。

錢大鈞皺眉，沒急著反駁，站起來走到窗邊，背對著陳賡抽了口煙。

“你救蔣校長，我就在旁邊看著。”他低聲說，像在自言自語。

“后來他說，你有種，我還想，這小子以后得跟我們干大事。”他轉過身，盯著陳賡。

“可你偏不。”他坐回椅子上，點了根新煙，煙霧嗆得人眼疼。

陳賡沒接這話，眼神冷冷的，手揣兜里，攥著刀沒松開。

天邊透出點灰白，車廂里的燈晃晃悠悠亮著。

陳賡靠在錢大鈞的包廂里，帽子扔在桌上，手揣兜里，腿伸直了靠著椅背。

桌上那盤飯菜早涼了，他一口沒動，茶壺冒著熱氣，煙灰堆得像小山。

錢大鈞點了根煙，煙頭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紅點，盯著陳賡看。

隨后，錢大鈞從兜里掏出個錢包，數了300塊大洋，擱桌上推過去：“拿著，路上用。”

陳賡低頭看了眼那堆大洋，皺了皺眉，說：“錢長官，這是啥意思？放我走還給錢，你不怕上面查你？”

“我要真想抓你，你早下不來這車。”他敲了敲桌子，煙灰掉了一撮。

“要不你放我走，要不銬起來，別這么耗著。”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攥著褲腿。

錢大鈞哼了一聲，把煙頭摁滅，靠在椅背上：“放你？說得簡單。”

“我放了你，回頭蔣校長問起來，我拿啥交代？”他點了根新煙，吐了口煙圈。

“你在蘇區搞亂子，我在山東收拾爛攤子，這賬誰算？”他盯著陳賡，眼神冷。

“可抓你，也不是那么回事。”他頓了頓，低聲說。

“你救過蔣校長，這事兒黃埔誰不知道？我弄了你，老家伙們不得戳我脊梁骨？”他皺眉。

陳賡聽了這話，低頭摳了摳手指，沒吭聲，手揣兜里攥著刀。

“別跟我裝啞巴。”錢大鈞吐了口煙圈，指著他說。

“你救蔣校長那會兒，我就在旁邊看著。”他靠在椅子上，像在回憶啥。

“他說你有種，留著有用，可你偏跑去跟共產黨混。”他聲音低下去。

“現在一提你，他嘴上罵，可真抓著你，也沒說要你的命。”他瞅著陳賡。

“你說，我抓你干啥？”他敲了敲桌子，煙灰又掉了一撮。

陳賡抬頭，瞇著眼說：“徐長官，你這話啥意思？”

“蔣介石不想要我命，你就放我走？還是抓我回去邀功，自己心里沒底？”他語氣帶刺。

錢大鈞皺眉，沒急著回話，站起來走到窗邊，背對著陳賡抽了口煙。

火車“哐當”一聲，晃得茶壺抖了抖，包廂里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實話跟你說，蔣校長對你的心思，我摸不透。”他低聲說，像在自言自語。

“他罵你是叛徒，可你被抓那回，他親自去看你，沒殺你，還放了你。”他轉過身。

“這事兒誰不知道？我弄你回去，他興許高興，興許怪我多事。”他盯著陳賡。

陳賡瞇著眼，手指在桌上點了點：“那你還跟我費這勁干啥？放我下車，省得你為難。”他靠在椅背上，語氣硬了點。

“可你得給我個理由，別讓我下不了臺。”他吐了口煙圈，眼神冷冷的。

陳賡靠在椅背上，慢悠悠說：“理由？碰上了算我倒霉。”

“你放我，就當沒見過我，這理由行不？”他瞅著錢大鈞，嘴角扯了扯。

錢大鈞沒說話，包廂里安靜得像死了一樣，火車還在晃。陳賡瞅了眼窗外，站起來抓起帽子，伸手把那300大洋掃進兜里，慢悠悠說：“錢長官好意，我就不推了。

咱倆這趟車算白坐，下回見面，興許沒這么好聊。”

就在這時，副官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封皺巴巴的信，急促地說：“長官，新命令！”

錢大鈞接過信，拆開一看，臉色一變，信上十個字：“陳賡，活捉，速送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