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爸領了一個六十歲的老頭回家。

我以為是走丟的老人。

我爸卻對我說：

「這是你大姑給你介紹的對象，我看你倆挺合適。」

1

大學畢業，我拿著畢業證和實習轉正合同回家給我爸媽報喜。

剛打開家門，迎面撞上四個大漢。

領頭的光著膀子，橫眉豎眼盯著我笑：

「老馬，這你閨女啊？」

我一個箭步竄到我爸身后，小聲問他：

「怎么回事，這些人是誰？」

我爸突然大力將我推到光膀子大漢面前，諂媚的問：

「我這大閨女長得還行吧，五十萬送你怎么樣？」

「爸！」

我以為我爸在開玩笑，但他表情嚴肅得不像話。

我有些生氣，我媽突然沖過來勸我：

「你爸跟人賭輸了五十萬，這些都是債主。」

五十萬！

我還沉浸在天降巨債中出不來，領頭大漢突然怒氣沖沖抓起我爸領子：

「一個月前是五十萬，現在可是七十萬！」

「七十萬？」

我震驚到渾身顫抖，試圖跟他講道理:

「高利貸利息都沒這么夸張，你們合法嗎？」

我爸聲音一下子顫抖起來：

「大哥，大爺們，我這輩子賺的錢加起來都沒有七十萬!」

「賠不起是吧？」

大漢表情變得猙獰，抓起小刀眼睛不眨一下的朝我爸手上砍。

我爸的小拇指斷了一截，頃刻間血流不止。

領頭大漢掃向我全家：

「一個月內還不上七十萬，可不是個小指頭的事了！」

我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磕巴巴說：

「大...大哥，我一定給您湊齊！」

我看著地上的手指頭和一灘血，渾身血液冰涼。

領頭大漢搶過我手上轉正合同，眼里滿是不屑：

「呦，還是個大學生啊？」

「大學生有什么用，一年還沒我一天賺的多！」

我引以為傲想拿來炫耀的轉正合同，被大漢直接撕成了碎片。

雪花紙屑灑在我身上，比刀片還要鋒利。

大漢拍著我的臉勸：

「趁著年輕，出去賣吧！」

砰的一聲，家里木門重重關上，響起碎裂般的聲響。

我爸用染著血的手抓我手臂，期盼的看向我：

「閨女，我和你媽都老了，沒賺錢能力...」

我甩開他走到那攤血面前，拿紗布將斷指包了起來。

在我爸媽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我冷靜理智的說道：

「三十分鐘內去醫院，還可以接上。」

「媽你做點飯帶過去，我們沒錢買外面的飯。」

2

我爸住院回家，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

「閨女，咱家七十萬欠款還得上了！」

我以為自己聽錯，他卻無比激動的說：

「等我回家，你就能看到救星了！」

我覺著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我爸在說夢話，或是突然神經了。

但我還是忍不住期待著百分之一。

結果我爸回家沒帶救星，卻領回來一個老頭。

我還在蒙神，我爸笑著介紹：

「這是我女兒馬佳。」

「這位是劉丹。」

我禮貌打招呼：

「劉爺爺好。」

我爸急匆匆拍我一下：

「說什么呢，這是你大姑給你介紹的相親對象！」

相親對象？

我大姑！

我知道我大姑看不慣我。

她一直重男輕女，把自己生的兒子當成大寶貝。

可她兒子學習沒我好，高考成績比我差了兩百多分。

我爸還沒眼力見的經常拿這件事炫耀給我大姑聽。

但我卻沒想到，我爸這么想把我丟進火坑里。

我把我爸拽到一旁指責：

「我大姑沒腦子，你也沒腦子是嗎？」

「給我介紹一個年紀比你還大幾輪的老頭，是想讓我嫁過去守一輩子寡？」

「你可別只看他是個老頭！」

我爸像是大聰明一樣忽悠：

「他有兩套房子，聽說咱家欠錢的事，還大方的說愿意給七十萬彩禮！」

「佳佳啊，只要你愿意嫁過去，咱們家債就還清了！」

我算是明白過來：

我爸在算計方面一點都不傻。

甚至精明到，總是算計自己親女兒。

我直接走到老頭面前冷著臉說：

「我不喜歡你，更不可能嫁給你。」

老頭聽到后沒有說任何話，無聲無息的直接走掉了。

我還來不及思索老頭在想什么，我爸直接打了我一巴掌：

「你個不孝順的東西！」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還錢的辦法，還被你直接破壞了！」

他打我我沒哭，罵我我也沒哭。

我媽回家后，我直接大哭出來。

不是因為委屈，而是想要賭。

賭，我媽是愛我的。

我媽看到我臉上指印，直接著急問我：

「債主又找上門了，還打你啊？」

「不是，是我爸！」

「他為了七十萬彩禮，逼我嫁給一個老頭！」

看著我媽心疼眼神，我說話聲越來越大：

「媽，你跟我爸離婚好不好？」

3

從小到大，我媽為這個家付出比我爸多至少十倍。

我爸一直在打零工，借口腰傷經常幾個月不工作。

我媽要一邊照顧家，一邊在工廠倒夜班。

還要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給我爸這個無業游民做家庭主婦。

我想不通，她為什么不離婚。

小時候不敢說的事，現在終于能鼓起勇氣說出口。

我媽眼神劇烈晃動一瞬，又看向地面，像是沉默了半輩子。

我嗓音幾近沙啞：

「媽，你跟我爸過得這么不幸福，為什么不愿意離婚？」

「我...我當然是為了你。」

「你以后嫁人，別人聽到是單親家庭多不好！」

「我如果說，我看到你們相處這樣子，一輩子都不想嫁人呢？」

我媽又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為了我？

我媽找借口找得冠冕堂皇。

但我突然看出來：

她根本是自己不敢離婚。

不敢背一個離婚婦女的名聲。

不敢過一個人的生活。

我跟我媽也突然變得尷尬起來。

我爸突然沖過來勸我媽：

「馬佳這年齡結婚正好，再過幾年都沒人要了！」

「別說彩禮錢，還得倒貼才嫁得出去。」

「半個月后是八月八，正是結婚的好時候啊！」

見一個人勸不動，我爸又打電話給我大姑。

我難得聽見大姑這么熱情跟我說話：

「別看劉丹年紀大了點，但他人品好啊！」

「他老婆死得早，留下遺產全是他的！」

「你這種條件，嫁劉丹就是高配！」

我看到親爸臉上附和的笑，情緒徹底失控。

我抓起一旁水桶，直沖沖朝茶幾砸過去。

砰的一聲，茶幾碎成了玻璃渣。

「艸！我怎么生出來你這種瘋子！」

我爸氣到紅了眼，毫不猶豫的將我朝玻璃渣推。

玻璃渣離我臉只有幾厘米距離。

我反應極快地轉過身，避免毀容災難。

但我撐在地上的手，已經鮮血淋漓。

我爸像是沒看到，再次怒氣沖沖的拿起菜刀朝我走過來：

「你今天不答應，我就毀了你！」

我眼里滿是驚恐，我媽突然沖過來擋住了我：

「馬晉，這是咱女兒，你冷靜冷靜！」

我聲嘶力竭的沖上前，朝他怒吼：

「有本事拿菜刀威脅那幾個討債的，威脅自己親女兒算什么本事？」

我爸一瞬間不動了。

幾分鐘后，他無能狂怒的關上自己房門。

我知道，我爸就是這種欺軟怕硬，窩里橫的。

小時候他也經常這樣威脅我。

但我長大了，也已經學會攻擊他的軟肋。

我再次問我媽：

「媽，這日子你還過得下去嗎？」

我媽沉默半天，才小聲回答：

「半輩子都這么過來的，再忍忍一輩子就過去了。」

4

我包扎好手上傷口，直接朝入職公司走去。

七十萬爛攤子我可以不解決。

但一份賺錢的工作，是刻不容緩的。

一進公司，人事就朝我要入職合同。

我眼圈兒頃刻間紅了。

我從不一個人躲在被子里哭。

因為這樣會讓眼淚白流。

合適的時候，眼淚是很好的博同情工具。

就像現在。

我還沒說話，人士就問我：

「有什么特殊情況可以先跟我說，我看能不能解決。」

我擦了把眼淚，才磕磕巴巴開口：

「我爸逼著我相親結婚，我不愿意。」

「他...他就把我入職合同撕了。」

人士聽到后忍不住接話：

「我爸媽也這樣，不過沒撕過我東西。」

「上次相親，他給我介紹一個三十歲的地中海，簡直是腦子有坑！」

如果這算腦子有坑。

那...我爸絕對是腦子被惡魔挖出來了。

我臉上淚水越發洶涌：

「現在沒合同，我連工作都丟掉，又要回家被我爸安排相親了...」

「沒事，我幫你求領導再簽個字！」

人士很爽快的答應幫我，還拍著我手背安慰：

「等自己賺的錢夠養活自己，哪里還用怕家里催婚！」

我也是這么想的。

但我發現我還是太天真。

三天后，我拿著新的轉正合同入職。

人事剛把工作證發給我，我爸就從后面竄了出來。

他指著我鼻子瘋了般大吵大鬧：

「還敢背著我出來工作！」

「你會做什么，從小到大什么都不會！」

「有男人愿意養你就不錯了，居然還不嫁！」

四面八方的目光匯集到我身上。

幫我的人士朝我投來埋怨的眼神。

像是在對我無聲譴責：

「有這種奇葩爸，還出來找什么工作？」

「他一天來我們公司鬧一次，我們公司還開不開了！」

我將工作證丟進垃圾桶，灰溜溜離開了公司。

我爸還在我耳邊罵罵咧咧：

「工作能賺多少錢？」

「一年都賺不到七十萬！」

我滿是怒意的回懟:

「是啊，有你這種爸，我一輩子都找不到年薪七十萬的工作！」

「知道就聽我話，趕快回家嫁人！」

我一個人甩開我爸走在漆黑街頭，半點不想回家。

路過一家串串店時，突然有大一坨東西滾了出來。

我嚇得后退數步。

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個人。

他倒在地上，旁邊是一堆垃圾。

串串店門口有個女人走出來罵：

「老不死的東西，有多遠滾多遠！」

居然，還有比我可憐的人。

我忍不住想走過去扶他一把。

他抬起頭，我才發現這是我爸介紹的那個老頭。

5

我嫌惡地走了出去。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六十歲想找二十出頭年輕女生結婚的老頭，能是什么好人？

我找了家最便宜的青旅住下。

付錢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錢包沒了。

我以為遭了小偷，打算用手機付款。

卻突然看到：

我手機里所有支付軟件的余額，都變成了零。

我大學兼職打工攢的十萬塊，全沒了。

密碼，只有我爸媽知道。

青旅服務員不耐煩地問我：

「怎么回事，三十塊床位錢都出不起啊？」

對，一塊錢我都付不起。

我還不如乞丐。

凌晨三點，我砰的一下推開了家門。

我爸把啤酒瓶丟到我腳邊吼：

「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啊？」

我瞪著他問：

「我手機里的錢，全轉到你賬上了？」

我爸嗓門絲毫未減：

「你是我閨女，賺的錢不該給我？」

「我養你這么大，你不該回報家長？」

我轉頭看向我媽：

「這是我大學四年打工賺的錢。」

「我沒買過化妝品，護膚品一直用幾塊錢的。」

「同學都買新款衣服，我幾件T恤褲子穿了四五年。」

我媽看了眼我爸兇神惡煞的眼神，立刻小聲勸我：

「你還是小孩子，錢讓爸媽幫你攢著。」

「我們也是為你好，不然你亂花怎么辦？」

再亂花，能像我爸那樣欠七十萬？

我氣到渾身發抖：

「為我好為我好！你們什么時候真的為我著想過？」

我爸看我要沖上來，突然捂住腦袋喊：

「哎呦，我頭好暈！」

「我臉色是不是白了？」

我媽看到他使的眼色，立刻皺著眉頭對我說：

「都幾點了，有事明天再說！」

說罷，我爸就拽著我媽逃一樣回到了臥室。

我沒吃午飯，沒吃晚飯。

又在街上走了大半夜，整個人餓到虛脫。

但我猶豫一會兒，直接躺在了自己床上。

我需要睡覺，立刻睡過去。

不然，多想一會兒我爸做的事，我就要徹夜失眠。

隔天一早，我是被客廳叮鈴咣當的聲音吵醒的。

我忍不住想：

家里還能出什么幺蛾子。

不會有比被債主找上門更慘的事情了。

卻沒想到，我剛走出門，就看到了老頭。

我看向熱情給老頭鋪沙發床的我爸，一個箭步沖過去罵：

「你是瘋還是傻，怎么能讓他住進家里！」

我爸一個巴掌把我呼到了地上：

「不聽話的狗東西，還有臉罵家長！」

6

我在地上呆了三秒，恨不能拽我爸共赴地獄。

老頭突然攙扶住我，小聲的勸；

「有什么話好好說，不要直接吵起來啊！」

跟我爸蛇鼠一窩的，又能是什么好東西！

我直接甩開老頭手臂，把他推開后嫌惡的吐槽：

「你要真是個好人，會被人當皮球轟出門？」

老頭臉一下子白了。

我看穿老頭做賊心虛的樣子，更為不屑的罵：

「大爺，您住我家我怕丟東西啊。」

「您還是，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老頭費力張口想要說些什么，我爸率先罵罵咧咧道：

「你有本事不住這個房子里！」

「沒本事，就安靜住著！」

我知道我沒本事。

但為了不被氣死，我直接拎起行李箱走出了家門。

我找了份包吃包住的工作。

在ktv做服務員。

同事都不錯，凌晨下班還會提醒我一起走。

附近是大學城，所以客人大多是學生。

我以為生活能漸漸恢復正軌。

卻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大姑家的兒子馬永。

我端著果汁進包廂門，馬永一見到我就陰陽怪氣的喊：

「呦，這不是我高材生的表姐嗎？」

「表姐不去大廠上班，跑來ktv端盤子啊！」

同事看我臉色，立刻對馬永回懟：

「哪兒有這么跟姐說話的，你是初中生還是小學生？」

馬永臉色發黑，咬牙切齒的問我：

「怎么，是你嫁的六十歲老頭養不起你？」

「還是你想要在這兒傍個更富的？」

我沒說話，直接將西瓜汁倒在了馬永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