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在杭州西湖畔,那幾株櫻花樹開得格外繁茂,粉白相間的花朵層層疊疊,好似天邊輕柔的云霞。我和葉雨涵并肩站在樹下,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在我們身上,形成一片片細碎的光影。我輕輕牽起她的手,兩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就在這溫馨美好的時刻,按下快門,定格下了這張珍貴的合影。
“等照片洗出來,咱們可得把它放大,掛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葉雨涵滿臉喜悅,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上揚的弧度里滿是藏不住的開心。
我笑著,用力將她往懷里攬了攬,應聲道:“行,只要你喜歡,怎么著都行。”
回想起我們相識的緣分,那得追溯到大學時光。有一回學校舉辦文學講座,我提前到了會場,找了個位置坐下后,就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不經意間,我的目光被坐在后排的葉雨涵吸引住了。她正低著頭,專注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么,周圍嘈雜的聲音仿佛都與她無關,那安靜又認真的模樣,如同磁石一般,慢慢將我的心也吸了過去。
從那之后,我和葉雨涵漸漸熟悉起來,兩顆心也在日常的相處中越靠越近。大學畢業那年,一切水到渠成,我們攜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的日子平淡卻滿是溫馨。每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臉上,我睜開眼,就能看到身邊葉雨涵那帶著笑意的睡顏,那一刻,心里滿是踏實。到了晚上,我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一打開門,就能聞到廚房里飄來的飯菜香氣,餐桌上早已擺滿了一桌熱氣騰騰的佳肴,那是葉雨涵為我精心準備的。我常常覺得,自己就是這世上最幸運、最幸福的男人。
然而,生活并非總是一帆風順,現實的壓力如同洶涌的潮水,很快便打破了這份寧靜與美好。葉雨涵的母親突然病重,病情十分嚴重,需要有人長期在身邊悉心照料。而就在這時,杭州的一所中學向葉雨涵拋出了橄欖枝,給了她一份穩定且待遇不錯的教職。與此同時,我也收到了北京一家跨國公司發來的高薪邀請,這對我的職業發展來說,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那天晚上,我和葉雨涵坐在床邊,房間里氣氛有些凝重。葉雨涵看著我,輕聲說道:“這個機會很難得,我不想讓你因為我而放棄。”
我皺著眉頭,滿臉擔憂:“可是我要是去了北京,咱們就得分隔兩地了,以后想見一面都難。”
葉雨涵伸手輕輕握住我的手,微笑著安慰我:“沒關系,我留在杭州照顧媽媽,你放心去北京發展事業。等以后條件成熟了,咱們再團聚也不遲。”
最終,我還是接受了北京的工作,從此,我們開始了分隔兩地的生活。
剛開始的那段時間,我們每天都會通電話,分享彼此一天的經歷。我會跟她講公司里發生的各種趣事,什么同事鬧的笑話、項目里的小插曲,葉雨涵則會跟我分享她在學校里學生們的可愛表現,哪個學生又考了滿分,哪個學生又調皮搗蛋了。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工作越來越忙碌。北京這家公司的競爭異常激烈,作為新人的我,為了能站穩腳跟,不得不加倍努力。加班成了家常便飯,有時候為了趕一個項目,甚至要通宵達旦地工作。
而葉雨涵那邊,也被生活的重擔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母親的病情時好時壞,需要她時刻操心,學校里的工作也十分繁重,備課、上課、批改作業,每一項任務都容不得半點馬虎。她常常一個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躲在房間里哭泣,卻從來不愿意在電話里跟我傾訴,怕給我增添壓力。
就這樣,慢慢地,我們之間的聯系越來越少,兩顆心也漸漸疏遠了。
在北京,我的事業發展得越來越好,很快就得到了升職的機會。葉雨涵在杭州也憑借著自己的勤懇和才華,贏得了學校領導和同事們的一致認可。表面上看,我們都在各自的領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可實際上,我們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卻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遠。
直到那個結婚紀念日的晚上,一切終于爆發了。葉雨涵精心準備了一頓燭光晚餐,她特意請了假,一大早就開始忙碌起來。她把家里打掃得一塵不染,又去菜市場精心挑選食材,在廚房里忙活了一整天,就為了能給我一個完美的結婚紀念日。
然而,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直到深夜,我都沒有出現。葉雨涵坐在餐桌前,看著桌上逐漸冷卻的菜肴和搖曳的蠟燭,心里滿是失落和委屈。她拿起手機,撥通了我的電話。
電話那頭,我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愧疚:“對不起,雨涵,這個會議實在太重要了,我實在抽不開身。”
葉雨涵看著眼前的一切,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這一次,她感覺自己的心徹底涼透了。
幾天后,一個陌生電話徹底擊碎了她對這段婚姻僅存的一絲信任。
“你好,請問是葉雨涵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葉雨涵疑惑地問道:“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你丈夫和我,也就是他的女同事鄭鴻姝,關系很不一般。”
葉雨涵的心猛地一緊,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你是誰?你憑什么這么說?”
對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繼續說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他們經常一起加班到深夜,有時候還一起出差,關系曖昧得很。”
“你胡說!”葉雨涵氣憤地掛斷了電話,但那個女人的聲音卻像一顆種子,在她心里種下了懷疑的根,而且這根越扎越深。
她回想起我最近的一些反常表現:給她打電話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次解釋也總是支支吾吾的,還有那個錯過的結婚紀念日。想到這些,她的心情越來越糟糕。
接下來的日子里,葉雨涵多次嘗試給我打電話,可經常是無人接聽,或者直接轉到了語音信箱。
好不容易熬到一個周末,我風塵仆仆地趕回杭州。當我推開家門,就看到葉雨涵正坐在沙發上,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鄭鴻姝是誰?”葉雨涵沒有絲毫寒暄,直接冷冷地拋出了這個問題。
我放下行李的手一下子頓住了,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一個同事而已,怎么了?”
葉雨涵冷笑一聲,把手機扔到茶幾上:“有人特意打電話告訴我,你們的關系并不簡單。”
“什么?”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通話記錄,是個陌生號碼。我正想開口解釋,葉雨涵的眼淚卻先流了下來。
“結婚紀念日你說有會議,我在電話里還聽到了女人的笑聲。”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也在微微顫抖,“最近這三個月,你每周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從兩天變成了一天,后來又變成了半天,現在……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
我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大聲說道:“你不相信我?”
“我想相信你!”葉雨涵猛地站起身,情緒有些激動,“可你讓我拿什么相信你?你給我的解釋,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根本就沒有別的!”
那晚的爭吵異常激烈,我們兩人都情緒失控,說出了很多傷人的話。我氣得摔門而出,心里想著,等明天氣消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當他再次推開家門時,等待他的卻是一紙離婚協議書。
“你真要這樣做?”我拿著那份文件,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發麻,心里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葉雨涵站在窗前,背對著我,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我寧愿一個人孤獨地過一輩子,也不想要一段虛假的婚姻。”
這句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直直地刺進了我的心里,徹底切斷了我最后的希望。我把文件放回桌上,什么也沒說,轉身默默地離開了。
他不知道,在他轉身關上門的那一刻,葉雨涵一下子癱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臉,無聲地哭泣著,淚水浸濕了她的衣袖,直到天亮。
就這樣,一場原本只是因為誤會而起的離婚,徹底改變了我們兩個人的命運。
離婚后,我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我就像一臺上了發條的機器,每天早出晚歸,周末也常常泡在公司里,加班成了生活的常態。同事們都覺得我像是瘋了一樣,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只有拼命工作,才能讓我暫時忘記那段破碎的婚姻,才能麻痹我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這種拼命三郎式的工作態度,也讓我在事業上取得了飛速的發展。僅僅過了兩年,我就被提升為部門經理;又過了三年,我更是成為了公司的區域總監。
在外人眼里,我的日子那可真是風光得很。每月拿著令人艷羨的高薪,住在市中心那寬敞明亮、裝修奢華的公寓里,出門還有專車隨時接送,要多氣派有多氣派。
可只有到了夜深人靜,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我獨自一人窩在房間里的時候,才會放任自己去想起葉雨涵。這些年,我也試著去結識新的異性,朋友熱心張羅的相親,我也去過不少回。可每次見面,聊了沒幾句,我心里就清楚,這事兒成不了。
那些女人,不管長得多漂亮,性格多溫柔,都沒辦法真正走進我心里。因為我的心里,早就滿滿當當全是葉雨涵,容不下別人了,她就像一顆種子,在我心里扎了根,怎么都拔不掉。
這天,我正坐在辦公室里,對著桌上一堆文件埋頭苦干。突然,“咚咚咚”幾聲敲門聲傳來,我頭都沒抬,隨口應了句:“進來。”
同事劉強推開門,腳步有些遲疑地走進來,臉上帶著幾分猶豫:“高總,有個事兒,我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
我一邊繼續在文件上簽字,一邊頭也不抬地回他:“什么事兒啊?別吞吞吐吐的,直說就行。”
劉強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上周我回杭州老家,路過一所中學的時候,偶然瞧見您前妻了。”
聽到這話,我簽字的筆一下子停住了,在紙上洇出一個小小的墨點。不過也就愣了一瞬間,我又接著簽字,裝作不在意地問:“哦?她現在怎么樣啊?”
“看著狀態挺好的,好像已經是那所學校的教導主任了。”劉強回答道,“我還跟當地人打聽了一下,聽說她這些年一直都沒再婚,就和她父親住在一起。”
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不過表面上,我還是強裝鎮定,又問:“那她母親呢?”
“聽說三年前就去世了,好像是得了癌癥。”劉強嘆了口氣說道。
我一下子沉默了,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葉母那慈祥和藹的面容。當年離婚的時候,我連個正式的道別都沒跟她說,就這么和她斷了聯系,現在想想,心里滿是愧疚。
“還有其他事兒嗎?”我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看向劉強。
“額,總部剛發了通知,說杭州分公司有個項目得重新規劃,點名讓您親自過去處理。”劉強說著,遞過來一份文件。
“什么時候出發?”我接過文件,心里莫名地有些緊張,連手都微微抖了一下。
“下周一。”劉強回答。
“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點點頭,等劉強離開辦公室,關上門后,我才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杭州啊,那可是我和葉雨涵相識、相知、相愛,最后還結婚的地方,可也是我們倆感情破裂、分道揚鑣的地方。一晃都過去七年了,這七年里,我一次都沒回去過。沒想到現在,命運卻安排我再次踏上那片土地。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的呢?
周末,我一個人在家收拾行李。打開抽屜找東西的時候,一張照片突然映入眼簾。我伸手把它拿起來,仔細一看,竟然是我和葉雨涵的合影。照片里,我們倆站在西湖邊,陽光灑在我們身上,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看著這張照片,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一直以為,當年離婚后,我就把所有和她有關的東西都處理掉了,沒想到這張照片居然被我遺忘在了抽屜最深處。我下意識地用手指輕輕撫摸著照片上她的笑臉,眼眶不知不覺就熱了起來,心里五味雜陳,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一股腦地涌了上來。
七年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鬼使神差地,我順手拿起手機,打開社交軟件,搜索起葉雨涵的賬號。她的最后一條動態還是三年前發的,是一張學校表彰大會的照片。照片里,她站在領獎臺上,手里拿著獎狀,面帶微笑,看起來比七年前成熟了不少,可眉眼間那股溫柔勁兒,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照片下面配的文字寫著:“教導主任葉雨涵獲得杭州市優秀教師稱號……”
我看了一會兒,就關掉了頁面,把照片放回抽屜深處。我安慰自己,我就是一時好奇,才看看她的消息,并不是還放不下她。可我心里那股隱隱約約的期待和緊張,卻怎么也壓不下去,像一只小蟲子,在心底不停地爬。
周一一大早,我坐上了開往杭州的高鐵。四個小時的車程,窗外的風景像一幅流動的畫卷,可我卻根本沒心思欣賞。我的思緒早就飄回到了七年前,那時候的我們,多年輕啊,對未來充滿了無限的憧憬和希望。要是當初我能多抽出點時間陪陪她,要是當初我們倆能更坦誠地溝通,把心里的想法都告訴對方,也許現在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了。
“各位旅客,杭州東站到了,請攜帶好隨身物品……”高鐵進站的廣播聲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我拎起公文包,深吸一口氣,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踏上了這片承載著太多回憶的土地。杭州的空氣里彌漫著江南特有的濕潤氣息,街道兩旁的梧桐樹葉子綠得發亮,正是初夏最美的時節。
公司安排的司機已經在出站口等著了,看到我出來,連忙迎上來,恭恭敬敬地說:“高總監,您好,我是杭州分公司派來接您的小張。”
“麻煩你了,直接去公司吧。”我禮貌地回應道。
車子緩緩駛過市區,窗外的風景不斷變換,勾起了我許多回憶。這家咖啡廳還在,以前我們約會的時候經常來這兒;那座書店好像重新裝修過了,不過門口的長椅還是老樣子,以前我們常常坐在那兒聊天。
“高總,到了。”司機的聲音把我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接下來的兩天,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項目談判中。杭州分公司的業績一直不太理想,總部派我來,就是希望我能拿出一個有效的振興方案。我憑借著這些年積累的豐富經驗,還有在各種場合鍛煉出來的出色應變能力,成功說服了當地的合作伙伴接受新的合作模式。
“高總,這次多虧了您,太感謝了。”杭州分公司的負責人滿臉笑容,一直把我送到公司門口。
“大家合作共贏嘛,你們按照方案好好執行就行。”我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
回到酒店,我感覺一陣疲憊襲來。雖然談判很順利,但連續幾天高強度的工作,還是讓我有些吃不消。我原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回北京,把剩下的事情交給當地團隊處理。
可當我打開地圖軟件,查看返程路線的時候,發現導航推薦的最短路徑,正好會經過葉雨涵父親家的小區。我的手指懸在手機屏幕上,猶豫了好半天,始終沒有點下去。
要不要去看看老人呢?其實我和葉建國,也就是我曾經的岳父,關系一直都不錯。老人是退休教師,為人特別開明,通情達理,當年我和葉雨涵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像其他岳父那樣,對我挑三揀四、百般刁難。只是在離婚那件事上,老人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女兒那邊,從那以后,我們就斷了聯系。
我試著撥通了葉建國的電話,可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我心里琢磨著,可能是老人換手機號了,也可能就是手機沒電了。
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明天出發前,順路去看望一下老人。不管怎么說,他曾經也是我的親人,更是我一直都很尊敬的長輩。
次日天剛蒙蒙亮,我就到酒店前臺辦了退房手續,隨后開著車朝著葉建國家駛去。車子開到半路,經過一家花店時,我猛地想起老人一直對牡丹情有獨鐘。
我把車靠邊停好,走進花店。店老板是個熱情的中年大姐,見我一大早就來買花,笑著問道:“小伙子,這么早就來買花,是去看望長輩吧?”我輕輕點了點頭,應了聲:“嗯,是去看望……一位老人家。”話到嘴邊,我卻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向別人介紹自己和葉建國的關系,只好含糊帶過。
老葉父女住的小區離花店不算遠,也就二十分鐘左右的車程,我便到了那熟悉的小區門口。和七年前相比,小區變化不算大,只是門口多了幾棵粗壯的大樹,枝葉繁茂,給小區增添了幾分生機。原本的保安亭也換成了設計更現代的新樣式。
我把車停在小區停車位上,手里捧著花,心里莫名地有些忐忑。畢竟都七年沒見了,真不知道老人再見到我會是什么態度。最壞的打算,說不定會直接把我轟出門去。但不管怎樣,我覺得自己都應該來這一趟。
我走進電梯,按下六樓的按鈕。隨著電梯緩緩上升,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終于,“叮”的一聲,六樓到了。電梯門緩緩打開,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后朝著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門牌號走去。
站在門前,往昔的回憶如潮水一般,瞬間將我淹沒。七年前,我第一次來這兒拜訪老人,緊張得手心全是汗,連大氣都不敢出。婚后每次回來探親,老人總會提前準備好我愛吃的菜,那熱氣騰騰的飯菜,滿滿的都是家的味道。可如今,這一切都已成為過去。
我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可屋里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又試著敲了幾下,還是無人應答。我心里犯起了嘀咕,便再次掏出手機撥打葉建國的電話,可聽筒里傳來的依舊是那熟悉的關機提示音。這就奇怪了,按說老人這個點兒應該在家才對。
我有些擔心,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轉動門把手。沒想到,門竟然沒鎖,我心里“咯噔”一下,葉叔向來是個做事謹慎的人,從來不會忘記鎖門,今天這是怎么了?
“葉叔?您在家嗎?”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試探著喊了一聲。屋里安靜得有些可怕,只有墻上掛鐘發出的滴答聲,一下一下地回蕩在房間里。
我往玄關處看去,鞋架上整齊地擺放著幾雙鞋子,其中一雙女士平底鞋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雙鞋款式很簡單,可我一眼就覺得尺碼和葉雨涵的很像。我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心里隱隱有個念頭:難道她就在這里?
我慢慢走進客廳,發現客廳比我記憶中的樣子要整潔許多。沙發換成了新的米色布藝款式,看起來溫馨又舒適。茶幾上擺著一盆開得正盛的蘭花,花瓣嬌艷欲滴,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我記得葉雨涵特別喜歡蘭花,她說蘭花安靜、不張揚,就像她理想中的自己。
墻上的掛鐘還是那個老式的木質掛鐘,時針和分針不緊不慢地走著,仿佛在默默記錄著這個家的點點滴滴。我的目光被茶幾上的一本書吸引住了,那是一本教育心理學的專著,書頁間還夾著幾張便簽。
我走上前,拿起便簽看了看,上面的筆跡我再熟悉不過了,那是葉雨涵的字跡,秀氣中帶著一絲倔強,筆鋒處微微上揚。其中一張便簽上寫著:“要理解學生的叛逆,首先要理解他們的無助。”看到這句話,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七年前的自己,那時候的我,是不是也讓她有過這樣的無助感呢?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茶香,是龍井的味道,這是葉雨涵最愛喝的茶,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常常一起坐在窗邊,一邊喝茶一邊聊天。這些熟悉的痕跡,讓我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厲害。
我輕手輕腳地走向餐廳,餐桌上擺著兩副碗筷,其中一副明顯有使用過的痕跡,旁邊還放著半杯沒喝完的茶。我伸手摸了摸茶杯,茶水還是溫熱的,這說明不久前確實有人在這里。
我的視線在餐廳的墻上掃視著,發現墻上掛著幾張精心裝裱的照片。最顯眼的位置掛著一張葉雨涵站在講臺上的照片,她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手里拿著教案,神情專注而自信,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照片的角落標注著日期,是在我們離婚后的第二年拍的。看到她實現了成為教師的夢想,而且看起來過得還不錯,我的心里泛起一絲復雜的欣慰。
照片旁邊是她和岳父的合影,兩人站在西湖邊,背后是盛開的櫻花,畫面美極了。葉雨涵的笑容比以前更加成熟,眼角微微上揚,透著一股我從未見過的從容。照片上的她比記憶中瘦了一些,但氣質更加沉穩,就像一朵靜靜綻放的花,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位置。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著照片上她的臉龐,仿佛這樣就能彌補這七年的錯過。就在這時,我注意到墻上還掛著一張照片,看到那張照片的瞬間,我的呼吸一下子停滯了。
那是我和葉雨涵的結婚照,七年過去了,它竟然還掛在這么醒目的位置。照片里的我們站在西湖邊的櫻花樹下,她穿著潔白的婚紗,我穿著黑色的西裝,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為什么?為什么她會一直保留這張照片?難道這七年來,她心里也一直有我?
就在這時,我聽到書房方向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葉叔?”我輕聲呼喚著,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書房的門虛掩著,從門縫里透出一絲光亮。
七年前,我最后一次站在這扇門前,鼓起勇氣告訴岳父我們決定離婚的消息。當時老人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有失望,也有理解。如今,我又一次站在這里,真不知道岳父再見到我會是怎樣的表情。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緩緩抬起手,輕輕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門。
下一秒,眼前的一幕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血液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