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親戚們都說我是掃把星,先克死我爸,又克死我媽。
只有二叔對我說:“你是個好孩子。”
01、
爸爸下葬后的第二天,幾個姑姑正在院子里收拾東西。
我縮在墻角,聽見小姑壓低聲音對著大姑說:"這孩子根本不是咱家血脈,當時就不該讓大哥娶個帶拖油瓶的寡婦進門,這不是把大哥給克死了!"
雖然不完全明白這些話的含義,但那種嫌惡的語氣,刺得我心里發疼。
自從爸爸走后,這樣的閑言碎語就沒停過。
"依我看,趁著孩子還小,干脆讓他媽帶他回親生父親那邊去吧。"二姑的聲音像刀子一樣鋒利。
"誰說不是呢,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打的什么主意誰不知道。這下好了,害得我們大哥這么早就走了。這孩子估計是個掃把星,碰誰誰倒霉。"
我緊緊抱著自己,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媽媽在里屋整理爸爸的遺物,不知道聽見了沒有。
看著媽媽消瘦的背影,我心里一陣抽痛。她最近瘦得都快認不出來了。
"都別說了。"
一個溫厚的聲音突然響起。是二叔,他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條走過來。雖然聲音不大,但幾個姑姑立刻安靜了下來。
"小峰,吃點面吧。"二叔在我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把面遞給我。
抬頭看向二叔的眼睛,我沒有看到其他人眼中的那種厭惡,只看到了一片溫暖。
"你放心,你爸走得早,但你還有我們。"二叔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別害怕。"
就在那一刻,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所謂的親人,對你的傷害可能比陌生人還要深;而有些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卻可能比親人更懂得愛護你。
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我剛滿七歲,永遠失去了我的爸爸。
02、
爸爸走后,我和媽媽的日子像一艘破舊的小船,在破濤洶涌的大海上飄搖不定。
村里的閑話一直沒斷過。
"聽說那個小琴是帶著娃嫁給老陳的,這孩子壓根不是老陳的種!"
"就是就是,老陳也是昏了頭,找個帶孩子的寡婦,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這下倒好,人沒了,家產便宜了外人!"
媽媽從不回應這些流言蜚語,每天天蒙蒙亮就下地干活。
我總看見她在田壟上擦汗,衣服被太陽曬干了又被汗水浸濕,周而復始。她從不喊累,只是每次看我時,眼神里總帶著說不出的內疚。
"小峰,是媽媽連累你了。"那天晚上,我正在燈下寫作業,媽媽突然說出這句話。抬頭一看,她的眼里噙著淚水。
"要不是媽媽離婚,也不會讓你跟著我受這些白眼。"媽媽聲音哽咽,"你爸對咱們很好,從來沒嫌棄過。可現在……"
她沒說下去,但我懂她的心思。爸爸留給我們一個家,卻讓某些親戚眼紅得發瘋。
"弟妹,別太累著自己,照顧好孩子。"二叔經常不聲不響地出現在門口,手里提著米面油鹽,有時候還帶著新摘的蔬菜。
媽媽每次都推辭,但二叔總是放下就走,連口水都不肯喝。
有一次他來得早,正好撞見三姑在門口撒潑:"真不要臉,吃我們家的,占我們家的,現在連房子都不想讓出來?趕緊給我滾!"
"老三!"二叔聲音不高,但足夠震懾。
他把東西放在地上,轉身對三姑說:"這是大哥的家,嫂子和小峰住這里理所應當。誰再來找事,就別怪我不講情面。"
可好景不長,媽媽開始劇烈咳嗽。一開始她說是受了風寒,后來越來越重,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嫂子,去市里醫院看看吧。"二叔站在門檻外,態度堅決。
"不用麻煩,我這沒大礙。"媽媽還在硬撐。
"小峰還等著你,你可不能倒下。"二叔說完,直接塞給媽媽一個舊布袋。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沓破舊的鈔票,一看就攢了很久。
媽媽瞬間紅了眼眶:"這錢我不能收。你自己也不寬裕,家里還有一雙兒女要養..."
"別說了,先看病要緊。"二叔打斷她的話,"錢你可以慢慢還,不著急。"
站在一旁的我看著這一切,心里五味雜陳。
后來才知道,二叔家最近連堂妹過生日都只煮了碗面加了個雞蛋,連新衣服都舍不得買,原來是在省錢幫我們。
那天夜里,我聽見媽媽在房里低聲啜泣。
我知道她不是因為病痛,而是被這人間少有的真情打動。
可惜,這份溫暖來得還是太遲了。等媽媽終于同意去醫院檢查時,醫生說她的病已經沒救了。
"已經是晚期。"這句話像一記重錘,把我的世界砸得粉碎。
03、
晚期肺癌。
這個殘酷的診斷像一記重拳,把我們母子打懵了。十一歲的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這孩子果然是個掃把星,克死了老陳不說,現在連他媽都要克沒了。"大姑的聲音從病房外飄進來,"二哥,你別再管他們了,再這樣下去,你們全家都得跟著倒霉。"
媽媽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眼淚無聲地滑落。我知道她聽見了這些話,但她只是緊緊握住我的手,什么都沒說。
"你們還有臉在這說風涼話?"二叔突然推門而入,臉色陰沉,"要不是你們整天在小峰耳邊嚼舌根,她能拖到現在才來看病?"
病房瞬間陷入死寂。
那段時間,村里的閑言碎語從未停歇。
有人說我們母子是掃把星,有人說我們霸占了爸爸的遺產,更有人說二叔為了外人,連自家都快要揭不開鍋了。
"二叔,您別再管我們了。"那天晚上,我鼓起勇氣開口。我知道為了給媽媽看病,二叔家也快揭不開鍋了。
二叔頭也不抬地說:"小峰,記住,這世上有些東西,比錢更珍貴。"
"可是...堂弟他們..."
"他們是我的孩子,你也是我的孩子。"二叔抬起頭,目光如炬,"你爸臨走時特意囑咐過,讓我一定要照顧好你們。"
我愣在原地。這是我第一次知道爸爸和二叔之間的約定。
媽媽的病情惡化得很快。一個月不到,她就幾乎說不出話了。
那個下午,親戚們都來了。
表面上是來探病,眼神里卻藏著盤算:"小琴啊,你也別太操心了。小峰也長大了,讓他去工廠干活,自己能養活自己了。"
"對啊,讀什么書,早點出去賺錢,也能減輕大家的負擔。"
媽媽突然用盡全力,死死抓住二叔的手:"二弟,求你答應我...讓小峰...一定要繼續讀書..."
"嫂子,你別擔心。"二叔聲音哽咽,"我向你保證,一定讓小峰好好念書,將來有出息。"
媽媽終于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慢慢閉上了眼。
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警報,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徹底崩塌。
葬禮辦得很簡單,除了二叔一家,幾乎沒人來送行。
第二天,親戚們就迫不及待地上門了。
"小峰啊,姑姑給你找了好去處。"二姑笑得一臉親熱,"服裝廠的王廠長正招人,十一歲也能干,去了就能拿工資。"
"沒錯沒錯。"大姑立刻附和,"二姐介紹的好工作,王廠長家的孩子跟我兒子是同班同學,關系硬著呢。"
我低著頭不說話,心里明白她們的算盤。
大家都知道,介紹工人能從中抽提成。
"聽我的準沒錯。"堂姐的舅媽也湊上來,"我弟弟在南方開廠,專門要你這樣的機靈孩子,管吃管住,一個月給五百。你在這讀書,能有什么前途?"
媽媽剛走,她們就像聞到肉味的狼,露出了真面目。
"全都給我住口!"二叔的一聲怒吼震驚全場,"誰也別打小峰讀書的主意。我說話還算不算數了?"
"二哥,你怎么這么糊涂!"二姑馬上變了臉色,"你自己家孩子都顧不上,還要管外人家的事?"
大姑也很生氣:"你何必管這個外姓人?他本來就不是咱老陳家的種。"
"小峰啊,你也懂事了,該為二叔家想想。"大姑開始勸我,"你看你二叔家兩個孩子都要上學,家里本來就緊巴巴的..."
"是啊是啊,"二姑立刻幫腔,"你要是離開,二哥家負擔就輕多了。我托人在南方廠里給你安排了工作,包吃包住..."
我低著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這個家,終究還是容不下我嗎?
看著二叔微微皺起的眉頭,我心里一陣發涼。他會不會也覺得,養我確實太過辛苦?
堂弟在一旁欲言又止,二嬸的眼神也躲躲閃閃。
屋里的氣氛凝重得幾乎讓人窒息。
二叔深深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
他的表情讓所有人都看不透,但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