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哎喲,
這不是去年新出的硬幣嗎?”
1987年,
上海弄堂的肉攤前,
趙金娣喃喃自語,
她低頭看了看掌心那枚剛從工資里分到的嶄新五角硬幣,
一摸邊緣竟然有些不規則。
她戴上老花鏡,
一面排隊一面仔細打量。
這枚硬幣上的長城圖案線條異常清晰,
正面“中國人民銀行”幾個字旁,
那個“1986”的字樣更是少見。
他決定把這枚硬幣留下來。
01
“趙會計,
又在看你的破鋼镚???”
排在后面的王阿姨打趣道。
趙金娣連忙把硬幣塞進口袋,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也是錢,
看看怎么了。”
她并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自己從小就有攢硬幣的習慣。
那是從她六歲那年開始的,
父親給了她人生第一枚銅板,
告訴她:“錢,
要一分一分攢,
日子才過得牢靠?!?/p>
從那以后,
每當她拿到特別新、特別亮或者圖案特別的硬幣,
就會舍不得花,
偷偷放進一個從前裝糖果的鐵皮盒子里。
“趙大姐,
到你啦!”
肉攤老板的吆喝把她拉回現實。
“哦,
給我切三兩瘦肉?!?/p>
趙金娣抿了抿嘴,
從口袋里掏出另一枚普通的五角硬幣,
把那枚新的悄悄放回口袋最深處。
“又少買肉???小梅結婚在即,
總不能虧待人家未來女婿吧?”
肉販一邊切肉一邊說。
“知道了知道了,
下次多買點。”
趙金娣敷衍著接過肉,
轉身回家。
回到弄堂口的老公房,
女兒林小梅正在陽臺晾衣服,
聽見開門聲頭也不回:“媽,
你怎么這么久才回來?李志明晚上要來吃飯,
好歹多買點菜。”
趙金娣沒接話,
徑直走進自己的小臥室,
從床底下拿出那個磨得發亮的鐵皮糖盒。
盒子雖然不大,
但沉甸甸的,
裝滿了她這些年攢下的各種硬幣。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
從內襯的紅布下面掏出一個小本子,
認真記錄下今天的“收獲”:
“1987年4月5日,
少買三兩肉,
換回1986年長城五角硬幣一枚。”
她把那枚硬幣放在掌心端詳了好一會兒,
才依依不舍地包進一小塊紅布,
放進盒子最隱蔽的角落。
“媽!你在干嘛呢?”
女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趙金娣手一抖,
慌忙合上盒蓋推回床底:“沒、沒干啥,
馬上就來做飯?!?/p>
晚上,
李志明如約而至。
這個在紡織廠當技術員的年輕人彬彬有禮,
卻掩飾不住眼中對這個擁擠老房子的失望。
飯桌上,
林小梅時不時用眼神示意母親,
趙金娣只好從箱子里拿出珍藏的茅臺,
是單位過年發的福利。
“阿姨,
您太客氣了?!?/p>
李志明連忙站起來。
飯后,
趙金娣去廚房洗碗,
女兒和未來女婿在堂屋說話。
忽然,
一陣驚呼傳來。
“這是什么?”
李志明的聲音里帶著好奇。
02
趙金娣一愣,
碗差點從手里滑落。
她走出廚房,
只見女兒手里正拿著那個鐵皮糖盒。
“媽,
你床底下怎么藏了這么多硬幣?”
林小梅一臉詫異,
“我找拖鞋時不小心碰到的?!?/p>
李志明看著打開的盒子,
眼神復雜:“阿姨,
您這是......”
“沒什么,
就是平時攢的一點零錢。”
趙金娣上前想接過盒子,
卻被女兒躲開。
“零錢?”
林小梅倒出一部分硬幣,
清脆的碰撞聲在狹小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媽,
這得有多少錢?。课覀兗腋F得連像樣的嫁妝都準備不起,
你居然在這藏私房錢?”
李志明面露尷尬:“小梅,
別這樣說阿姨......”
“志明,
你別管,
這是我們家的事。”
林小梅固執地翻找著盒子,
突然從角落里扯出那塊包著特殊硬幣的紅布,
“媽,
這又是什么?還特意用紅布包著?”
趙金娣一驚:“別動那個!”
她一把搶過紅布,
卻在爭執中將硬幣弄掉在地。
那枚1986年的長城幣在地板上轉了幾圈,
最后滾進了一條細縫中。
“完了!”
趙金娣撲在地上,
手指伸進縫隙,
卻夠不著。
李志明見狀,
輕咳了一聲:“阿姨,
天也不早了,
我先回去了。
小梅,
明天見?!?/p>
說完,
不等林小梅挽留,
便匆匆告辭。
一直到深夜,
林小梅都沒給母親好臉色。
她摔門而去時,
丟下一句:“媽,
你瘋了!為了那些破鋼镚,
連我的婚事都不管了!”
凌晨兩點,
趙金娣拿著小手電,
用菜刀撬開了三塊地板。
終于在灰塵中找到了那枚硬幣。
看著硬幣上的長城圖案在手電光下閃爍,
她輕輕擦去灰塵,
眼中是旁人無法理解的珍視。
“總有一天,
你會明白的。”
她對著黑暗中女兒的房門方向輕聲說。
03
1995年的上海,
正經歷著改革開放后最洶涌的變革浪潮。
國企改制、下崗分流,
曾經熟悉的生活秩序被徹底打亂。
趙金娣所在的紡織廠會計室也不例外。
一紙通知,
幾十年的工作就此終結。
她拎著裝有個人物品的紙袋,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個鐵皮糖盒,
里面的硬幣在這些年里又增添了不少。
“媽,
我和李志明也都下崗了。”
林小梅站在老房子門口,
身后是提著行李的丈夫和懷著襁褓中的孩子,
“廠里分的房子沒了,
我們只能先搬回來住?!?/p>
就這樣,
原本就不寬敞的老房子里又擠進了三口人。
李志明白天出去找零工,
晚上回來就和妻子為生計發愁。
“要不是當初我媽非要阻攔,
我們結婚時就該要廠里的新房子?!?/p>
林小梅常常這樣抱怨,
聲音故意大得讓趙金娣聽見。
這天,
外孫林強突然高燒不退。
李志明外出找工作還沒回來,
家里的醫藥費早已用光。
“媽!林強燒到40度了!”
林小梅抱著孩子沖進趙金娣的臥室,
“有沒有錢?醫院要先交押金!”
趙金娣翻遍了所有抽屜:“養老金下周才發,
我......”
林小梅急得直哭,
忽然想起什么,
一把掀開母親的床:“那你那盒子里的硬幣呢?”
不等她回答,
林小梅已經從床底摸出那個鐵皮糖盒:“我先拿去用了!孩子要緊!”
“等等!”
趙金娣想阻攔,
但女兒已經抱著孩子和盒子沖出了門。
窗外下著大雨,
趙金娣披上雨衣追了出去。
她在弄堂口看見林小梅正把盒子遞給一個收廢品的老頭。
“多少錢?”
林小梅急切地問。
“這么些硬幣,
按廢銅爛鐵算,
給你二十三塊吧?!?/p>
收廢品的老頭掂了掂盒子。
“成交!”
“不行!”
趙金娣沖上前,
一把抓住盒子,
“這不能賣!”
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
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媽!你瘋了嗎?孩子都快燒傻了!”
林小梅怒吼。
04
收廢品的老頭看看這個,
又看看那個,
擺擺手:“你們自己解決吧,
我不摻和。”
最終,
趙金娣從貼身的口袋里掏出兩百元錢:“這是我下崗后的補償金,
留著買藥的。
你先拿去用,
那盒子還給我!”
林小梅狠狠地看了母親一眼,
一把抓過錢,
抱著孩子跑向醫院。
回到家里,
趙金娣渾身濕透,
她顧不得換衣服,
立刻打開盒子檢查。
所幸,
那枚用紅布包著的1986年長城五角幣還安然無恙。
她松了口氣,
隨即又為自己的執著感到一絲愧疚。
然而,
每當她想起父親臨終前交給她的那枚銅板,
那種堅持就又回到了心里。
轉眼到了2003年,
林小梅一家靠著開小賣部,
終于攢夠了錢,
準備把老房子簡單裝修一下。
“媽,
你這屋子墻皮都掉了,
地板也爛了,
必須重新弄弄。”
林小梅領著兩個裝修工進了趙金娣的臥室。
趙金娣正在整理她的糖盒。
這些年,
盒子里的硬幣越來越多,
她不得不又添置了幾個小鐵盒分類存放。
見女兒帶人進來,
她慌忙把盒子藏到背后。
“又是那些破錢!”
林小梅冷笑,
“工人師傅,
這屋子里的垃圾都清理干凈?!?/p>
“好嘞。”
其中一個工人指著床底和柜子下的幾個鐵盒,
“這些也扔掉?”
“扔!”
林小梅斬釘截鐵。
“不行!”
趙金娣攔在工人面前,
“這些是我的寶貝!”
工人尷尬地站在一旁,
不知如何是好。
“媽,
你真是老糊涂了!”
林小梅拉起母親走到客廳,
壓低聲音,
“外孫都上小學了,
你還惦記那些硬幣?那天要不是我們有錢,
非得用你那破銅爛鐵救命不可?”
趙金娣固執地搖頭:“你不懂,
那不只是錢......”
“那是什么?”
林小梅雙手叉腰,
“比你外孫還金貴的東西?”
趙金娣語塞,
最終妥協道:“你讓我收好,
不礙你們裝修?!?/p>
那晚,
趙金娣把最珍貴的那枚1986年長城五角幣取出來,
放進了平時裝假牙的小盒子里。
其他硬幣則分散藏在了不同的地方——有的縫在枕頭里,
有的藏在舊衣服的夾層中,
甚至還有一些用透明膠帶粘在了床板底下。
裝修期間,
趙金娣不得不搬去鄰居家住。
有天晚上回來拿東西,
卻發現林小梅正在翻她的假牙盒。
“媽,
你太讓我失望了。”
林小梅舉起那枚紅布包的硬幣,
“裝修錢緊張得要死,
你還把錢藏在假牙盒里!”
“那是特別的!”
趙金娣急切地解釋,
“那是1986年......”
“我不管它是哪年的!”
林小梅打斷母親,
“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舊硬幣一斤才幾塊錢?你攢這么多,
連五十塊都換不來!”
趙金娣默默地接過硬幣,
小心地重新包好:“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p>
“明白什么?明白你為了這些破銅爛鐵,
連親情都不顧?”
林小梅搖頭,
轉身離去,
“裝修完了,
你就搬到小房間去住吧,
大房間給林強用?!?/p>
05
夜深人靜,
趙金娣借著微弱的燈光,
再次翻開那個記錄本。
本子已經泛黃,
但她依然一筆一劃地寫道:
“2003年8月15日,
差點失去我的寶貝們。
也許是時候尋找更安全的地方了。”
2015年的春節,
趙金娣已經86歲了,
頭發全白,
身體卻還算硬朗。
她最大的樂趣就是每天到附近的公園遛彎,
看著一批批年輕人進進出出忙碌著。
這些年,
林小梅和李志明的小賣部經營得不錯,
又轉做服裝生意,
日子過得紅火。
外孫林強也考上了大學,
學的是計算機,
這個曾經在她的臥室里高燒不退的孩子,
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陽光帥氣的大小伙。
春節假期,
林強從學?;貋?,
整天抱著手機擺弄。
“外婆,
您的硬幣還留著嗎?”
一天晚上,
林強突然問道。
趙金娣正在打毛線,
聽到這話手一抖:“怎么突然問這個?”
“我下載了個‘鑒寶’軟件,
可以拍照識別古董和收藏品?!?/p>
林強湊過來,
“我同學的爺爺用它鑒定了一塊老懷表,
居然值三萬多!”
趙金娣猶豫了一下,
還是從口袋里掏出那個舊假牙盒,
輕輕打開,
取出包著紅布的硬幣:“就這一個,
我一直帶在身邊?!?/p>
林強小心接過,
用手機對著硬幣拍了幾張照,
然后上傳到軟件上。
不一會兒,
手機發出“?!钡囊宦暋?br/>
“哇!外婆!”
林強興奮地晃著手機,
“軟件說這可能是珍品!建議專業鑒定!”
“什么珍品?”
林小梅從廚房探出頭來。
林強把手機遞給母親:“媽,
軟件說外婆這枚硬幣可能很值錢!”
林小梅狐疑地接過手機,
又看了看母親手中的硬幣:“就這枚五毛錢?你外婆收藏了幾十年的破銅爛鐵?”
“不是的,
媽?!?/p>
林強解釋道,
“這是1986年的長城紀念幣,
軟件說因為發行量少,
現在市場價可能不低?!?/p>
林小梅將信將疑,
但還是決定第二天帶母親去銀行鑒定一下。
次日上午,
母女倆來到附近的中國銀行。
柜員是個年輕姑娘,
看到硬幣后眼睛一亮:“這是1986年的長城幣!”
“真的假的?”
林小梅半信半疑,
“值錢嗎?”
柜員拿出放大鏡仔細觀察:“成色保存得很好,
邊緣的鋸齒也很完整。
這種幣現在市場上確實挺搶手的,
不過嘛......”
她頓了頓,
“最多值個三千吧?!?/p>
06
“三千?”
林小梅驚訝地看著母親,
“媽,
你留了三十年的硬幣,
真值錢?。 ?/p>
趙金娣卻搖搖頭:“不對,
這枚硬幣不一般。
我當時在銀行工作的朋友說,
這種特殊版本的長城幣,
全國不超過七百套?!?/p>
柜員笑了笑:“大媽,
您可能記錯了。
普通的1986年長城幣確實不少,
但保存這么好的確實少見。
三千塊已經是高價了?!?/p>
回家的路上,
林小梅興奮不已:“媽,
三千塊呢!夠買個好手機了!”
趙金娣卻一反常態地沉默。
晚上,
林小梅偷偷聯系了一個做錢幣收藏的商人,
對方通過視頻看了硬幣的照片后,
開出了五萬的價格。
“五萬!媽,
你發財了!”
林小梅沖進母親的房間,
“我聯系了專業人士,
他愿意出五萬買您那枚硬幣!”
趙金娣正在整理那些年的記賬本,
聞言抬起頭:“不賣?!?/p>
“為什么不賣?五萬??!”
林小梅難以理解,
“您這輩子見過這么多錢嗎?”
“那是我的心血?!?/p>
趙金娣固執地說,
“再說了,
銀行的人懂什么?那個商人又懂什么?”
“您倒是什么都懂了!”
林小梅諷刺道,
“您要是真懂,
怎么會一輩子當個小會計?現在連房子都是租的!”
爭執中,
林小梅拿起桌上的假牙盒,
取出了那枚硬幣:“媽,
您真是走火入魔了!這就是枚硬幣而已!”
“還給我!”
趙金娣起身去搶,
卻因動作太大失去平衡,
一頭栽倒在地。
“媽!”
林小梅驚呼。
趙金娣被送進了醫院,
診斷為輕微腦震蕩和肋骨輕微骨裂,
需要住院觀察一周。
而那枚引起爭執的硬幣,
則被林小梅鎖進了家里的保險柜。
躺在病床上的趙金娣,
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沒有人知道,
她不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
而是在擔心那枚陪伴她三十年的硬幣。
2018年春,
趙金娣迎來了她的89歲生日。
這些年她的身體大不如前,
尤其是三年前那場摔傷后,
腿腳更是不靈便了。
林小梅早已不再提那枚硬幣的事,
那五萬塊錢的交易也沒有進行。
硬幣仍鎖在保險柜里,
成了一段不愿再提的往事。
這天,
林小梅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請問是趙金娣女士的家屬嗎?”
電話那頭是個溫和的男聲。
“我是她女兒,
您是......”
“我是北京某拍賣行的鑒定師王立新。
我們得知趙女士可能收藏有一枚1986年的長城五角幣,
特地來上海拜訪?!?/p>
07
林小梅愣住了:"您怎么知道的?"
"行內消息。
"王立新解釋道,
"去年在上海有個藏家聲稱看到過真品,
我們一直在尋找。
如果方便,
我想親自鑒定一下。"
當天下午,
王立新如約而至。
這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舉止儒雅。
林小梅將他帶到母親的病床前。
自從半年前一次輕微中風后,
趙金娣就長期臥床,
說話也不太利索了。
"趙阿姨,
久仰大名。
"王立新恭敬地說,
"聽說您收藏有86年的長城幣?"
趙金娣虛弱地點點頭,
目光投向女兒。
林小梅無奈,
只好從包里取出保險柜鑰匙:"我先回家拿。"
半小時后,
那枚包在紅布里的硬幣被放在了王立新面前。
王立新戴上白手套,
小心翼翼地拿起硬幣,
又拿出專業放大鏡和一系列檢測工具,
足足檢查了二十分鐘,
期間不時發出驚嘆聲。
最后,
他鄭重地把硬幣放回紅布,
深吸一口氣:"趙阿姨,
恭喜您!這枚硬幣極為珍貴,
是我從業二十年來見過的最好的一枚!"
林小梅半信半疑:"到底值多少錢?"
接下來,
王立新爆出來的數字,
讓他目瞪口呆,
險些咬掉了自己的舌頭!